一 仿佛所有的旅客都没有听见似的。 汽笛又响了一次,声音尖锐而悠长,接着又迅速地响了三次,猛烈得要震破耳膜——猛烈得没有目的,没有效果。像第一次汽笛声一样,谁也没有因此发出一声喊,因此后退一步;旅客们脸上的肌肉连动也没有动。 一排排固定的、平行的、紧张而且几乎带点焦急的视线,正在超过——或者说竭力企图越过——那一片还间隔在它们和它们的目标之间的逐渐缩小的空间,旅客们一个挨一个,以同样的姿势昂着头。轮船毫无声息地喷出最后一股烟;这股烟很浓,在人们的头上构成蘑菇状的羽饰,可是马上就消散了。 在这股烟的后面,离人群没多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对轮船靠岸漠不关心的旅客。汽笛声既没有引起他注意,也没有减弱其余旅客的兴奋。他和其他人一样站着,躯干和四肢都是僵直的;他的眼睛望着地面。...
这案件本来是由佛雷副探长负责调查,却临时改由雷奥波特探长亲自负责侦查。“他们早就看穿我了。”佛雷啜了一口咖啡,“要想不露痕迹地进行侦查是不可能的。”这时,已经升任刑事组长的康妮。雷连达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探长,由我替他去吧!”雷奥波特微笑道:“你要去专门让男性出入的赫尔斯俱乐部暗中调查?不行,这样很快就会暴露出你的身份,康妮。”“没有专门供女性出入的俱乐部吗?”佛雷摇摇头,“洛马医生所经营的俱乐部只许男性出入,不过等到夏天,或许会有专门供女性或男性皆可出入的场所,但目前......”康妮露出沉思的神情,然后说:“看来要找一位能在洛马医生所经营的赫尔斯俱乐部卧底一周的人,不但要不引人注目,而且必须是身材肥胖的年轻男警官才行。”...
第一章 很少人知道纹身的美丽,而为这种秘密纹在皮肤之艺术所感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很可能是由于先入为主的偏见所造成的,譬如:看到街上的粗工或贩夫走卒之类的古铜色皮肤上,有着生手所纹的黝黑的蚯蚓后,即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纹身;或者认为不论男女,凡是纹身者皆为流氓、凶恶的罪犯,要不然就是居于下层阶级的人渣,以及人生战场上的失败者,他们无视于严肃的历史真相,甚至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人们对于纹身的看法,通常是以上两者之一。 然而在绵延数千年的人类历史中,对于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是很难寻找其根源的,不如相信其来有自还来得妥当些。 美国某一心理学家就曾说过:“纹身为性欲的表现。” 一面为长而尖锐的针;一面为刺破皮肤注入液体,亦即赐与受——很明显地,这种风俗可视为从事性行为的两面。...
一翻两瞪眼作者:加德纳 译者:周辛南1 涨潮时间,钓鱼专用的平底大驳船,懒懒地在水面上晃着。只有少数的钓鱼杆,从不同方向,自船栏伸向海面。东方,日光从加州海平面升起。被污染的海面有很多油渍,反射着才露面的阳光,使人眼睛刺痛。 柯白莎,无论体型或个性,都像一捆带刺的铁丝网,坐在一只帆布导演椅中,双足足跟翘在船沿上,手里平稳地拿了一支鱼杆。她闪闪发光的小猪眼,瞪着她自己的钓线上闪闪发光的浮标。 她伸手到毛衣口袋中,取了支香烟,放到唇边,两眼没有离开原来的目标。“有火柴吗?”她问。 我把我的鱼杆斜靠在栏杆上,用两个膝盖固定住,擦亮支火柴,用手罩着,送到她香烟上。 “谢谢。”她说,深深地吸了一口。...
死亡草The Thirteen Problems(1932)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一章 星期二晚间俱乐部第二章 阿斯塔特神坛第三章 金条第四章 行道上的血迹第五章 机会与动机第六章 圣彼得的拇指印第七章 蓝色的天竺葵第八章 陪伴第九章 四个嫌疑犯第十章 圣诞节谋杀案第十一章 死亡草第十二章 班格楼事件第十三章 花谢薄暮时分 第一章 星期二晚间俱乐部 “不解之谜。” 雷蒙德·韦思特吐出一圈烟云,用一种自我欣赏,不紧不慢的腔调重复道: “不解之谜呀。” 他很满意地环顾着四周。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屋顶的房梁已经变黑。房间里陈设着属于那个年代的家具,做工考究。雷蒙德·韦斯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作为一名作家,他喜欢完美。他在简姑姑的房间里总能找到那种舒适的感觉,因为她把房间布置得很有个性。他一眼望过去,她直直地坐在壁炉边祖父留下来的那把椅子上。马普尔小姐穿了件黑色的锦缎礼服,腰束得很紧,...
无形的情丝作者: [日本]夏树静子一那幢房子面对着幽静的石子路,四周围着爬满蔓蔷薇的白铁篱笆,篱笆上稀稀落落地开着石竹花。篱笆前铺着一层绿绿的高丽草,银白色的墙壁上紧紧地靠着绿色屋顶料。那是一幢很豪华的洋房。9月里的明媚阳光灿烂地洒满那低矮茂盛的花草丛和整幢房子。他把福特车停靠在门柱前,然后走下车,站在沙石铺成的私人车道上,久久地凝望着那幢房子。那幢房子令人联想到一个健康和睦而又十分有教养的家庭……他感到欣慰、胆怯、孤寂等复杂的情感骤然隐隐地涌上他的胸膛。“妈妈!”这时,院子里传来小男孩悦耳的叫声。随即,在蔓蔷薇之间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穿着黄颜色衬衫的小身影,他说着什么,一边从草坪上跑来。接着房子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听起来轻脆柔和,好像还很年轻。于是,孩子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房子里了。...
容貌复原术草野唯雄 垃圾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一言以蔽之,是东西的残骸。即使是在世界上不可一世、风靡一时的东西,也都会老朽,都会被使尽,被抛弃,最后是灭亡。在这些东西中,无论是纸屑、破袜子还是三角裤,无论是果皮、菜叶还是残羹剩饭,不管他是伟人、美女,或是奇珍异宝,更不用说枯萎凋谢的插花,都逃脱不了被抛弃而灭亡的可悲命运,这是事物常理,司空见惯。 唉,但是在这世界上,一般的人,是毕竟不会去考虑这种情况的。 看见用垃圾车装来,倒入巨大的储存槽的肮脏垃圾,望着那流放到海里的腐烂的垃圾山,谁都会转过头去。 可是,惟独田代不是如此。 对于田代来说,垃圾是亲密的朋友。他一面用吸尘吊车抓起垃圾,慢慢运到漏斗,一面注视着吊车抓着的垃圾,每一抓都仔细过目。...
妻子的证词作者:佐野洋我的妻子江里子,由法警带上了法庭。今天,她穿一套淡紫色的和服。我对妻子的服饰,平素一向不在意,可是被捕以后,却变得异常关心。——她居然还有这样一身衣服么?不准探监的禁令解除之后,她到拘留所来看过我三次,每次穿的都是西装。衣服的式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大概是有名的时装专家设计的。哪一套衣服,她穿着都很合身。但是,在法警的带领下,站在证人席上的江里子,今天这身和服打扮,比穿西装时更见风致。尤其是,她高高的云髻,白皙的后颈,在久旷的我看来,更加觉得神摇意夺。我不由得想到江里子的年华,三十三岁正当年啊。我这个丈夫,被控告为杀人犯;而她,作为证人出庭,竟如此卖弄风骚,除了因为...
旧约圣书中所谓的形象禁止,确切的说是关于禁止“崇拜偶像的事情”。为拥护圣像而避免遭受批判,人们导入了“崇拜”与“崇敬”两种不同定义的词语。即:圣像的膜拜并非崇拜那座“像”,而是以“像”作为表现与引领的形式表达人们的感情。尽管世人对“像”予以敬意,但那可以认为并非人们所崇拜的对象。圣像维护论当中,圣像多次被喻为“恋人的图像”。他们主张:尽管恋人的画或照片并非恋人自身,但对相隔遥远的恋人们来说,恋人的图像便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同样的,圣像通过其造型,引领人们联想到神与圣人,或者他们的事迹。(节录于《维基百科》,【icon】项目)1由于工作关系,每当我浏览照片时,便会对被摄物品做出各种各样的情报分解。构图、阴影、取景,以及掌握其他各种拍摄要素。我会思考这些要素到底是如何分配,产生出何种化学反应,从而深深打动观赏者的。...
“你怕鬼吗?”编辑问。 “我不知道,”哈奇微笑回答,“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呢。” “嗯,这看起来是篇好故事,”采访主任解释道,“有关一间鬼屋的事。没有人敢住在里面,发生了一大堆奇怪的事,有人听到魔鬼的笑声、呻吟等等。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欧内斯特?韦斯顿,一个股票经纪人。你最好实地去调查一下。可能的话在那里住一晚,写个故事登在周日版的报纸上。你不会害怕吧?” “我从未听说过鬼会害人,”哈奇仍然微笑着,“如果这个鬼会伤害我,那只是让故事更加精彩罢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那幢闹鬼的房子是在南方海滨一个小镇上。像这种小地方,本来就不乏一些鬼怪传说。 两个小时后,哈奇抵达那个小镇,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被当地人称为“韦斯顿老屋”的房子。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结构坚固的屋子,位于方圆十到十二英亩大,可以俯瞰大海的六七十码高的悬崖上。远远望去,房子的气势磅;可是靠近些,至少在外...
经常会有一种情况,在两条不同的铁路上,两辆电车朝着同一个方向、又停在同一个站台。在田端,往返于品川的山手线和京滨东北线就是这样。研究生在读的时候,敦贺崇史每周要乘坐三次山手线,目的地是位于新桥的大学资料室。他每天早上在固定的时刻坐着同一班电车。虽然过了上班高峰,但也没有座位,他一直站在门边,永远是同一节车厢,同一扇门。他无目的地眺望窗外的风景:杂乱无章的楼房,灰暗的天空,劣质的广告牌。然而这些景色经常会被同向驶来的京滨东北线所挡住,那辆列车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以几乎相同的速度相同的方向飞驰着。两列电车最靠近的时候,简直就像合为了一体,连对面乘客的模样都看得十分真切。当然,靠得再近双方都无法交流,只是各自驶向旅程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