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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变奏童话之心愿-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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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悲。她能帮他的,竟只是做这些无聊的事,有时候想想,她还真觉得挫败,但挫败归挫败,她还是很无厘头的跟方家若一路打打闹闹地玩回母亲的病房。
  这个时候就得正经点了,要不然让妈妈看到她一人自言自语,和空气打闹着,铁定以为她近来累到神经短路,脑袋秀逗了。
  推开母亲的病房门,她叫了声,“妈”
  文舒才开口,看到房里有个男人跟母亲并肩而坐,那声“妈”顿时变得既小声又无力。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方家若在后头戳她肩头,脸上还笑嘻嘻的,完全没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文舒迅速的关上门。
  “怎么了?”等她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她脸色不对。
  “我们走。”她像是火烧屁股似的拉着他就往另一头走。
  “要去哪里?”方家若虽被拖着走,却频频回头;刚刚他是不是看到许妈妈的房里坐着一个男的?
  那是谁?为什么文舒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一样?他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但是她却像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只想赶快逃走。
  她走得很快,最后干脆用跑的,让他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
  “文舒,你等等。”他一个纵身,飘到面前,挡住她的去势。
  她昂起脸来瞪他。
  方家若看到她略红的眼,在她眼中闪烁的水光是眼泪吗?他心口一紧,该说的话全忘光了。
  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她掉过一滴泪,她总是很坚强的挺过困境,总是用她的凶悍来伪装自己的脆弱,她从来不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不坚强的那一面凝成泪水落入别人眼中。
  他傻傻的看着她,或者说根本是楞住了。
  她知道现在的她有多糗,但打死她,她都不承认自己哭了,只要眼泪没滴下,就不算是哭。
  她凶巴巴的瞪着他,脾气很冲地问他一声,“干么?”
  “呃……”她这么凶,害得方家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他抓抓头想了好久,最后才支支吾吾的说:“你要不要去我病房?”
  “去你的病房做什么?”她口气凶脾气坏地问他,根本是把他当成出气筒,但他不在意。
  他一直想成为她的依靠与支柱,只要他能成为她感情的出口,就算拿他当成出气筒也可以。
  “我想过你刚刚的提议似乎不错,或许你真的可以用针扎我的脚底板,说不定我一受刺激,真的有助清醒。”他努力的装疯卖傻只为了讨她开心。
  她明知道他是故意找话题好让她转移心情,却也很坏的顺着他的话尾去接。
  在她心情最坏的时候,她只想伤害那个最关心她的人。而他,是离她最近,且最在乎她的人,她知道,所以很坏的利用了他。
  文舒扯着脸皮笑咧了嘴,问他,“你真的愿意试?”
  “嗯。”他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嘛,反正我现在躺在病床上又没知觉,不管你用什么扎我,我可能还不会觉得痛,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到自己的病房。他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想把文舒带离那个让她悲伤的环境。
  “痛不痛?”文舒真的拿了一根针直扎方家若的脚底,脸上那股狠劲要是让别人看了,都会觉得她心狠,但当事人却像是无事人一样,还在一旁吆喝加油。
  “那这样呢?这样痛不痛?”她再换个地方扎。
  他还是摇头。
  “喂,你的脚底都流血了耶。”她提醒他。
  他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地说:“真的耶,都流血了。”
  他要白痴啊,文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真不觉得她做的事太过分。
  “家若。”
  “唔?”他头抬也不抬地应着她,眼神专注异常地审视自己的脚底板,似乎很努力的在找块好地方让她继续行凶。
  “我觉得这个方法没效。”
  “哦。”她终于要放弃了吗?方家若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晓得自己的身体再这样让她玩下去,到时候真的醒了,脚会不会就此废掉?
  “我觉得你的灵魂跟你的肉身根本就不在一块,所以就算受到针扎这样的刺激也没什么反应。”
  “文舒你真英明。”她终于想放他一马了。
  “所以我决定换别的法子。”
  “什么?!”他心头一惊。
  “怎么,你不愿意?”
  “怎么会呢?”他强颜欢笑,其实心里正在滴血。虽然他的灵魂跟肉身分离,文舒对他的肉身再怎么凌迟,他也不会有痛觉,但看她这么糟蹋自己,他还是会很心痛。
  “你要怎么做?”
  “我觉得是你的态度有问题,所以才会一直没清醒过来。”
  “是吗?”拜托,关大哥跟他一样,人也昏迷着,莫非关大哥的态度也有问题?
  “怎么,你怀疑我?”文舒玻ё叛鄣伤
  他赶紧摇头摆手说:“没有啊,我哪有!”
  “没有最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拔掉你的氧气罩,怎么样?”她还问他的意思,她是故意的,文舒脸上虽笑着,眼底却有极其明显的残忍。
  他不懂文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但是认识她这么久了,他知道她是个本性不坏的女孩子,不过仅止于她快乐的时候。当她悲伤、痛苦时,她会想伤害别人,似乎看别人伤心难过,她内心世界的不平衡就会稍微得到纡解。
  “好啊。”他大方的应允,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勉强。
  她伸手就要拔掉他脸上的氧气罩。
  “小姐!”有人发出尖叫。“你在干什么?”一个护士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帮他重新罩好呼吸器。
  方家若趁那人正忙,赶紧拉着文舒就跑。她要是再楞在那里,能不被人以“杀人未遂”起诉吗?
  他们奔离了方家若的病房,可是天下之大,文舒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里去。
  方家若紧张兮兮地跟在她后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便会寻短。文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现在还不敢开口问。怕自己若是真问了,会触及到她最不愿示人的痛,那么她的情绪会更低落,思想也会更偏激,于是他静静的跟在文舒的后头晃,直到深夜。
  今天她没去打工,更没再去看她母亲,这都让方家若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母亲一向是文舒的生活重心,她一天总会去看她好几回,而工作则是她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事物。她说过没有工作、没得赚钱,等于没了生命的意义。而今,她却什么都不做,只是闲晃。
  唉!方家若忍不住叹气担心起来。
  文舒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天空发呆。其实她心里已经平静许多,这都多亏家若一整天待在她身边陪她。
  要不是他极有耐心地陪着她,她早就做出更疯狂的事了。
  “走了。”她拍拍他的肩,要他醒醒,别发呆了。
  他这才从冥想中惊醒,急急的跟上她的脚步,从后头追上她问:“要去哪里?”
  深夜了,他怕她一个女孩子在街头闲晃会被歹人盯上。
  他对她的关心溢于言表。
  文舒笑着回答,“回医院,要不然我还能上哪去?”
  她愿意回医院了!方家若又惊又喜,她的答案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下子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两个人回到医来到方文惠的病房门前,文舒回头对方家若说:“你可以先回去了。”
  “今晚我陪你。”
  虽说文舒愿意回医院,但他不清楚让她心里痛苦、难过的人还在不在。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有话跟我妈说,你在不方便。”
  “哦。”他了解,但还是不放心。“那我就在外头等你。”她一有事,他便能马上知道。
  “随便你。”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和他争论。里头,有她不愿面对的人,是她再怎么想逃都逃不开的事实,但她还是必须鼓起勇气开门进去。
  她把门把转开,进到病房里。
  方家若就在外头守着,不一会儿,从病房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衣着考究,表情严肃,紧皱的眉头像是心头有千万个结。
  他走到长廊的尽头,出了阳台,点起一根烟,不抽,就只是让它燃着。
  方家若隔着白茫茫的烟雾看着那名中年男子,愈看愈觉得那男人的五官竟与文舒有几分相似。
  他该不会是——
  方家若急忙掉头,看向方文惠的病房。
  第七章
  文舒与母亲长谈一夜。其实说是长谈也不对,因为绝大部分是方文惠在说,文舒在听。
  方文惠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开口道:“今天你爸爸陪了我一整天。”她以为文舒会很激动地问他来做什么?
  但她没有,只是淡淡地点个头应声,“哦。”
  文舒没说她知道,更没说她看到父母相拥的一幕。
  她把她内心里的想法藏起来,没说出的是,她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只觉得好恶心,更没让她知道,她一直不能谅解,为什么她会对一个花心的男人如此死忠?
  他爱她吗?
  她曾问过妈妈这个问题,她只是苦笑,说不上来他到底爱不爱她,而这样的男人究竟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文舒一直不能理解。
  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很努力的想独当一面,想取代父亲在母亲心中的地位。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取代父亲,那么母亲就可以不再依靠父亲过活。
  为此,她一直强迫自己长大,甚至不怕遭人白眼与辱骂;然而今天他们相拥的一幕却彻底宣告她多年的想望还是空,她才明白不管她多么努力,她的地位仍旧比不上父亲。
  母亲深爱着那个不忠的男人,这对文舒而言无异是个沉痛的打击。
  “你爸要我们搬回大宅住。”方文惠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文舒的脸色,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的沉默。
  她不懂女儿心里在想什么,这让她觉得难过。
  “文舒。”
  “唔?”
  “你怎么说?”方文惠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文舒连看都不看母亲一眼,只说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我想搬回去。”
  “哦。”文舒冷漠地点了个头,表示她知道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
  “随便你。”她说了,只要她高兴就好,她才不想听原因,由她口中说出她爱那个男人的话,会让她觉得不堪。
  她不懂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傻,守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与男人,以为那就是爱。
  爱?
  文舒几乎要嗤之以鼻了。
  在她眼中,“爱”这个字是与不忠、背叛画上等号。爱上一个人就等着被他背叛,等着让他伤害。这是她眼中的爱情与婚姻,是她从母亲身上得到的经验谈,所以她从不奢望有个白马王子来爱她,只希望有个有钱人来娶她,让她早日脱离贫困的生活。
  她从没打算要爱一个人,她只想利用男人,让她跟母亲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但母亲今天的态度好象一记当头棒喝,狠狠的敲在她头上,她痛醒了,终于明白母亲是株菟丝花,终究得依附着父亲才能过得好。
  文舒擤擤鼻子,不愿意哭。
  “我去叫他进来。”她不愿意叫那个人父亲。她想,母亲现在最需要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男人。
  那是母亲盼了好久才盼回来的人,她不想破坏她的喜悦。
  她退了出去,虽然看得出来母亲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她不想听。她走出病房,与许将武对看一眼。
  她没叫人,只是与他擦肩而过,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方家若追了上去,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文舒脸上的表情比刚刚更阴郁几分。他以为她又会像稍早那样不言不语地径自沉默,没料到的是,她竟然表现出他意想不到的开朗,她话多得离谱,东扯西扯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家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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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玩过小钢珠吗?”
  “没有。”
  “那我们去游戏场好不好?”
  “好啊。”他想都不想的就点头。
  “用走的去。”
  “好。”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点头。他们两个就这样一路走着。“最近的游戏场在哪?”她问。
  方家若想了想,“应该这附近就有了吧。”他们四处逛了逛,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游戏场。
  那天文舒玩得很疯,而方家若只是陪着她,他没问她任何问题,也不想打扰她,因为他再怎么傻也看得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他也怕文舒她想要堕落,就此学坏来惩罚她想要伤害的人,而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所以他一直小心的在她身旁守候、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终于天亮了。
  文舒累瘫在公园的长椅上。天才刚亮,天上还有几颗稀疏的星星。这样的天空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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