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泰迪熊-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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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芹平静地听著,一颗心却激烈地跳动著。他回首尔了?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他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呼吸著相同的空气,甚至看著同一片云……只要她主动去找他,就可以马上见到他了,她可以亲近她最最深爱的男人,两人不会再隔著千山万水了……
然而,一缕悲伤的情愫瞬间蔓延心房。她有什么资格去见瀚东哥呢?她又要拿什么身分去见他?毕竟,对聂瀚东而言,“安紫芹”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除了两家的交情外,他对她并无任何特殊的情愫。
唉,这一切都是她傻、她痴。她傻傻地在十岁那一年就偷偷动了心,爱上高不可攀的瀚东哥。从十岁到二十三岁,十几年了,四千多个日子里,除了他,她的心房再也无法进驻任何男人。
跟瀚东哥一比,其他男人都不够尊贵、不够优雅,他们的身材没有瀚东哥来得高大结实,笑容也无法让她芳心乱颤。她的眼底只有他,全是他。
只是,这份恋情好苦。因为瀚东哥早就有女朋友,而且还订了婚。他的未婚妻也出自名门,是国会议长的掌上明珠──申静姬。
申静姬是她的学姐,她们念的都是南韩最知名的“梨花女子大学”。在学校时,她多次看到瀚东哥开著银色跑车来接申静姬学姐。瀚东哥风采卓绝,学姐笑靥如花,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男的俊,女的美,标准的郎才女貌。
三年多前的圣诞夜,是她记忆中最悲惨的一页。那天晚上,瀚东哥跟相恋多年的申静姬正式订婚,并在订婚典礼上宣布,两人即将启程前往伦敦,聂瀚东将正式接掌“聂氏集团”在欧洲的业务,而颇有音乐天分的申静姬则到伦敦继续深造。
那个晚上,她躲在房间里哭成了泪人儿,而且整整哭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她一再命令自己死心,告诉自己使君已有妇,但……她没办法停止爱他。她知道自己很笨,可她无力阻止自己的爱恋,无法把这份浓厚的感情收回来……
“姐,你叹什么气啊?”绿乔看著她,眼底闪著慧黠之色。“我建议你去看看瀚东哥,毕竟那么久没见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瀚东哥跟申静姬解除婚约了。”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紫芹差点打翻花茶,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绿乔。“你……你说什么?解除婚约?”
“真的吗?”一旁的朴咏咏也很惊讶。“聂瀚东跟申静姬不是订婚很多年了吗?当年他们订婚时,照片还被登在报纸上呢!人人都好羡慕他们,说他们是标准的金童玉女,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在英国结婚耶!没想到……”
绿乔淡淡地道:“我也是最近才听到消息的,听说,解除婚约是两个年轻人自己决定的事,并没有取得长辈的同意,两方的家长也很震惊。详细情形我不清楚,只晓得聂瀚东回到了首尔,而申静姬则继续待在欧洲。不过,她现在也不住在伦敦,好像搬到法国去了。”
解除婚约?解除婚约?这四个字不断在紫芹的脑中放大,她整颗心乱纷纷的,无法理出半点头绪。瀚东哥为何要跟静姬学姐解除婚约呢?他们订婚也三年了,她还一直以为很快就会喝到他们的喜酒,怎么会突然解除婚约呢?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芹越想越心慌。那么,瀚东哥现在还好吗?他是否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是否意志消沉呢?
噢,她好想立刻见到瀚东哥,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她更想好好地安慰他。她不要他心烦,不要他的眉宇染上忧愁。
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每晚临睡前,她都会对著天父祷告,祷告的内容从来没有变过──祈求天父庇护瀚东哥,赐给他更多的幸福。
对她而言,只要能见到瀚东哥过得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绿乔把紫芹的慌乱全看在眼底,徐缓地开口道:“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瀚东哥?他不住在聂氏古宅,现在一个人住在位于狎鸥亭的别墅……”
绿乔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乱纷纷的脑中只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他解除婚约了、解除婚约了……
深夜。
绿乔早就被老公接回家了,只剩咏咏和紫芹两人。
咏咏边铺著棉被,边笑咪咪地对紫芹道:“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喔!那时候我们两个都住宿,还睡同一间寝室,每天晚上都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甚至连熄灯后还叽哩呱啦地讲个不停,讲到舍监都跑来骂我们呢!哈哈哈,那段回忆还真有趣呢!”
紫芹也帮忙铺被子。“咏咏,不好意思,要在你这里挤一晚了,明天我就去找饭店住。”
咏咏很不满地嘟起唇。“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的要生气了!我们是麻吉耶,你跟绿乔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外人。你跟我一起住,我不知有多开心呢,干么去住饭店啊?那多麻烦。你就在这里住下嘛,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啊!”
紫芹微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我真的比较习惯住饭店。你放心,我这趟回来应该会停留满久的时间,所以,我还是会常常来你家跟你哈啦聊天的。对了,我好久没吃到道地的泡菜锅了,明天你下班后,我请你去大吃一顿,好不好?”
咏咏白了她一眼。“你喔,真是固执!好啦,反正你知道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不要跟我客气,任何时间都可以搬进来住。”她很想继续说服紫芹留下来,不过,多年的交情早让她明白一件事──紫芹的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骨子里却是个坚毅固执的女孩,因此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更改的。
看著温婉可人的紫芹,咏咏忍不住说道:“我晓得你这趟回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怕消息会传到伯父的耳中。不过,可不可以让我表哥温泰沅得知你已经回到首尔的消息呢?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即使去了美国念书,也还一直跟我打听你的近况。前一阵子他学成归国了,目前服务于一间很大的美商公司,福利很好,有好多人想帮他作媒呢!可是你知道的,我表哥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他对你是认真的。”
温泰沅是咏咏的表哥,为人谦和有礼,咏咏和紫芹刚上大学时,有一次温泰沅来学校找咏咏,正好见到了紫芹,立即惊为天人,自此他就常常找机会请咏咏去吃饭,并要咏咏把紫芹也拉来,帮他制造机会。
紫芹淡淡一笑。“咏咏,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好多年了,你怎么还讲不腻啊?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温大哥非常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只不过,我不适合他。他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好女孩。”
“又是这种推托之词。”咏咏好无奈。“我知道你整颗心都给了瀚东哥,但你真的不考虑给我表哥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吗?不要爱得那么苦,倘若你肯接受我表哥,他一定会疯狂地宠爱你,让你变成最幸福的女人!”
苦?紫芹的眼眸掠过一抹伤痛。是啊,暗恋真的好苦好苦,仿佛陷入一个无底深渊,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没有表白的机会,他身边的女人也永远不会是她。
可,她甘愿承受这些苦,她甘愿饮下暗恋的痛。只因萦绕心头的人是他,是聂瀚东。她无力抵抗他的强烈吸引力,更无法把他由脑海中抹去。就算再绝望,她都无法背弃自己真正的感情。她宁愿守著这份心情,宁愿终身孤独,直到老死,也不愿强迫自己接受其他的人。
“咏咏,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过得快乐一些。不过,感情的事倘若可以控制,那就不是真情了。”
听她这么一说,咏咏不禁泄气地耸耸肩。“好啦,我知道你爱死瀚东哥了,我那个表哥是万万没有机会了,我会劝他放弃的。”
咏咏拿起换洗衣服,展颜一笑。“很晚了,我先去洗澡喽!冰箱里有啤酒,如果想吃什么宵夜的话,就自己动手做吧,记得也要帮我做一份喔!”
“没问题。”紫芹笑笑。
咏咏进入浴室后,紫芹拿起旅行袋,整理起换洗的衣物。其实她也没多少东西好整理,因为她原本只打算在首尔停留几天,所以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衣物。不过,听到瀚东哥回来的消息后,她势必要延长停留的时间了。
紫芹暗忖,明天早上就打个电话给在台北的室友游丝琪,告诉她,自己会在首尔多留一阵子,要丝琪不必担心。另外还要再打个电话给任职的补习班,说明自己暂时无法回去,要多请几天的假。
把换洗衣服搁在一旁后,她又从旅行袋内拿出一个防尘袋,小心翼翼地取出包在里面的东西──泰迪熊玩偶。
对她而言,这只泰迪熊玩偶是最珍贵的东西,不管她到哪一个国家,一定会把它带在身边,每天晚上都要抱著它才能安然入睡。收拾行李时,她第一个想到要带走的不是护照、货币或信用卡,而是这只泰迪熊。
因为,这是瀚东哥送给她的礼物。
她十岁那一年的暑假,瀚东哥跟家人到欧洲游玩,回来后,送给她跟妹妹一人一样礼物──妹妹得到的是芭比娃娃,而她得到的就是这只泰迪熊。
紫芹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为何瀚东哥会送她泰迪熊呢?既然他送给绿乔一个芭比娃娃,那么,为何他不买两个娃娃,让她跟绿乔一人分一个,而是送她泰迪熊呢?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不过,其实不管瀚东哥送给她的是什么,她都会好好珍藏,当它是无价之宝的。
事实上,瀚东哥送给她的这只泰迪熊也价值不菲,它拥有相当罕见的酒红色毛海,手里拿著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最特别的是,小熊的脸上居然有一颗泪珠,泪珠是由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所制造的,闪闪生辉。
为什么泰迪熊会落泪呢?原本紫芹对泰迪熊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但收到礼物后,她刻意去找了很多关于泰迪熊的资料,还有专门的图鉴,结果发现历年来由史泰福(Steiff)公司所生产制造的Teddy Bear中,几乎只有这只被命名为Dew Drop Rose的玫瑰小熊有泪珠。
大部分的泰迪熊都是代表欢乐的,像是可口可乐熊、世足杯纪念熊、和平熊、小丑熊、音乐熊……多半都是传递著快乐的讯息。为何独独在这只玫瑰小熊的脸上,会多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呢?
紫芹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打从收到这只泰迪熊的那天起,她便把它视为无价之宝。她把所有的心事和秘密全部告诉小熊,小熊是她最忠实的朋友,总是安安静静地听她倾吐心事。小熊当然也知道她有多么的喜欢瀚东哥,知道她深深地爱恋著他,无法自拔。
搂著心爱的小熊,紫芹水盈盈的双眸盛满忧愁。吻著小熊的脸,她喃喃低语:“熊熊,你知道吗,瀚东哥也回到首尔了。我应该去找他吗?他会高兴看到我吗?我好担心他,不知他为何要跟静姬学姐解除婚约呢?唉,熊熊,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第二章
翌日。
尽管已经是春天了,首尔的温度还是反覆无常,今天的温度大概只有二十四度,再加上中午下起大雨,更是增添一丝寒意。
黄昏时分雨已停,紫芹披上草绿色的连帽型运动外套,内搭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背著行囊离开咏咏家。
虽然咏咏一再强调可以住在她家,不过,咏咏租来的小套房硬要塞下两个人,还是拥挤了点。而且咏咏每天要上班已经很忙了,紫芹不希望让咏咏再费神照顾她,因此觉得自己还是出去找旅馆住比较妥当。
离开家里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不管过得再辛苦,她都不肯跟家里开口求援。就算母亲一直透过绿乔想拿钱塞给她,她还是坚持不肯收。
她认为自己既然有勇气离家出走,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她已经是大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一年在台北,她先是到便利商店打工。后来,拜韩剧大举入侵台湾之故,她也接了一些翻译韩剧的工作,并列补习班教韩文。省吃俭用下,也存了一点生活费。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在首尔待多久?首尔的物价越来越高了,她户头里并没有多少钱,一定要省著点儿用才能撑下去。
“要去哪里找旅馆住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著紫芹,大饭店一个晚上的住宿费用非常惊人,现在的她可负担不起。
“唉,还是随便找间小旅馆吧。”虽然那种地方的出入分子较复杂,不过,眼前的她也没有太多挑剔的资格了,反正只要自己处处小心点儿,应该没问题的。
无奈地耸耸肩,她钻入地铁站,搭乘3号线,准备前往狎鸥亭。
狎鸥亭之于首尔,就如同纽约的第五大道。这里是首尔的高级住宅区,拥有一流的居住品质,地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