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身如玉-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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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肖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喝了茶水之后出现了那些症状的。
然而,肖白更愿让自己的心最终落到善良的点上。她不忍心把小波想成那么坏的人。即使事实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她还是难以面对。她不相信,她的高中时代的同学,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暗恋着自己的同学,他怎么就能够眨眼之间把一份同学情谊和贮在心中的爱恋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就给出卖了呢?
《守身如玉》第十三章(5)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固执地响着。肖白本是绝决地不想接这个电话了。可是她转念一想,如果这个电话真是小波打过来的,她为什么不把话问个清楚明白呢?她凭什么自己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如果小波果真怀有很丑陋的人性,她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善良给他当裹丑的布呢?她应该听听他自己怎么说。而他能把自己的丑陋揭开了给她看吗?
肖白拿起了电话。
“肖白,我是小波,你真的快把我给急疯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为什么突然就跑掉了?你为什么不等着我送你,你知道吗,我一晚上都在找你,我,我就差没有拨打110了。肖白?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听小波在电话里那声音是带了极度的疲倦和绝望的哭腔。
小波他哭了。
此一时刻,小波流的即使是真心忏悔的泪水,肖白也不再为之所动了。她怀疑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虚情假意的,他流的所有的泪水也自然都是在虚情假意的渠道里流淌着的。是虚情假意加虚情假意。
她本是想从小波那里找到令她愁闷和困惑的答案的。她本是有许多堵在心里的疑问要向小波质询的。可是她听见了小波的哭,却一下子有点看不起小波了。其实如果小波这会子坦诚地承认自己的卑污,她依然是看不起他呀!无论小波告诉她的是事实真相还是谎言,于她来讲都无所谓了,小波在她的心里已经死掉了。
她什么都不想再问,什么也不想再细究了。她应该把昨天和昨天晚上当做是过去了的一场耗梦,它们不驻留也永不重复。无论那过去之中发生过什么,它们都已被永远地留在了过去,她难道要带着它们一起上路吗?她带不走它们,她也不愿带走它们。
“肖白?你在听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是不是把我们想成坏人了?你一定认为是我伙同我们老板给你设好了局让你钻是不是?这事要是放我身上我可能也会这样想。可是,你我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学,我怎么能干这种混蛋事儿呢!肖白我跟你说,我给你们倒水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老板的手包被我忘到酒店了。他每天要在睡觉前吃药的。我是想在我送你之前把他要吃的药准备好。吃药倒是次要的,你不知道那手包里有好多领导人的联系电话,真要是丢了我担当不起啊。所以我什么都顾不上必须得赶紧取回来。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能跟你或我们老板说这事。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包还在不在了!”
“找包去了?这倒真是一个理由!”肖白说完从鼻翼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哼!”
“肖白,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很难过。昨儿晚上我跟我们老板掰了。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我只求你听我说说心里话好吗?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了!” 肖白被小波这话说的一惊,“小波他不会……”没容她多想,只听小波接着说,“这一夜我想透了一件事,人啊,总怕得不到的东西,也总怕要失去的东西。而我们是不可能即能得到又不失去。得不到的是因为没有得到的缘分和福气,而失去是因为我们轻视了我们既有的已然存在的缘分和福气。甚至是不珍惜。像我吧,跟你能做同学就很好了,这就是我的缘分。不是谁都可以跟谁做同学的,晚生一年而又没生在同地,晚上一年学或早上一年学同地而又不同校,那缘分都是不存在的。可是,我为什么还要有奢望呢?那我岂不是那个即得不到还要失去的人吗?一个坐在“失去”里的人,很难保持心态的健康和平衡的。就像面对一朵好看的花儿,当你确知它已不属于你时,你也会心生了撕毁了它的心……”
“官场上也是同样的的得得失失,我有时候真想不通我干吗要在官场上跟着人家这么虚虚假假的混,我不是一个喜欢虚假的人,我也想像我们老同学之间怀有的一份真诚做人做事,可是谁容你的真诚?你真诚了不是显得别人虚假了吗?那么你必得被人逃汰出局。不想出局你就得一起玩游戏规则,一起尔虞我诈明枪暗使。官场无朋友,人和人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上次在H市碰到你,我才知我其实已经走得离你们很远了,可是你还是像学生时代那样单纯透明。我也曾单纯透明过,可是,是生活和生存的需要改变了人的一切……”小波的话里谎言是有的,真实也是有的。肖白不想再花精力去辨别哪些是真实里的谎言,哪些又是谎言里的真实。她觉得小波的人格分裂得连他自己也难以认识他自己了。
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这际遇对于身在其中的人都是尴尬的。大多的时候,我们是随遇而安,不想强行改变什么。因为改变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有时付得起,有时是付不起的。而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付出了代价也是无可改变的。其实我们都不是别人眼中表面的我们,就拿她自己来说,别人只看见了她的透明她的单纯,而她其实每一天都挣扎在恐惧中,她租住的房子发生过暴力流血她的房东的儿子有夜游症每晚上都跑到她的阳台上,前不久从五楼上掉下去摔死了,她的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患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也在丈夫死后的第二天夜里丧生于打闷棍的歹徒手里。还有她的前房客一个叫佳楠的女孩子现在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的境地是多么的难啊,可是小波他真不该为了自己向上爬而不惜以那样的卑劣来对待她呀!肖白想至此才忽然明白小波其实是在用一种表面的真诚来虚饰自己,她大可不必为他担心,他怎么可能为他的卑劣而寻短见呢?像小波这样的人,总会给自己找到最佳的生存状态和理由的。她本来还想跟小波说点什么,现在,她觉得她跟小波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守身如玉》第十四章(1)
周尔复是在午夜时分才回到家的。
肖白伏在他的怀里哭的时候,他的心潮一下子涌动起来,就像年轻时才有的一种情感的冲动。这许多年,他以为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在心中早死了。而现在,它们又复活了吗?或许他只是怀了父亲般的爱心,疼惜一个懂事的温柔又恬静的女孩子。或许只因肖白跟王蓓有某些相像的地方,他才注意她关照她。像今晚,他其实已经算是走了的,这个时候他或许已在自己的书房什么杂念也没有地睡觉了。那的确只能说是睡觉,因为他在那睡里是连梦都懒得做的了。他为什么不放心她呢?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人家跟小波走跟老申走跟他有什么相干呢?他干吗要怀了莫明的忐忑不安呢?
今晚,他从那女孩的眸子里发现了令他悸动的东西。他非常清楚她喝了那么多的酒全是为了他。她知道他为她的那篇文章去过H市了,他必须要那么做。那封信幸亏落在他的手里,要是落在别人那里,还只不定拿着做什么文章呢。他是懂得一个女孩子在逆境里的脆弱的。王蓓就是太脆弱了。如果当初他懂得或许他就可以保护王蓓一起度过来了。那时他们是多么年轻啊。就像肖白的现在。他甚至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老婆林青对肖白充满了敌意。结婚的这许多年,林青绝口不谈王蓓。他感觉她不是怕他伤心,而是在心理上存着某种畏惧。她为什要畏惧呢?
他在许多年后可以平静地面对从前的时候,他曾细细地理过那个疮处。那个疮处它是怎么造成的?在心里细细追究的时候就有许多的经不起推敲处,比如谁知道那晚上那屋子只有他跟王蓓呢?林青和申华。他们两人都是有可能去告发的人。而事情已经过去了,保卫科长却突然要实地查看他们在暗黑里是怎么听录音机的。当王蓓为此而自杀以后,保卫科长曾歉疚地对周尔复说,请你原谅,不是我非得揪着不放,是有人反复要求要复查一下,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我们要是不复查就是失职。人家也可能向领导告我们。所以请你理解。
而谁又知道听录音机时,那录音机的插头必要插在灯口上才能听呢?不开灯不能听录音机这种细节只有同屋的人才能知道啊!黑着灯不能听录音机,其实那恰恰证明了告黑状的人的女性弱点,王蓓和林青,她们听录音机的时候是万万想不到去把那灯泡卸下来的,王蓓和林青都是很怕电的。这一点周尔复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此一想,那疑虑处就停在了林青的身上。他对林青有了疑虑,他开始想林青在他和王蓓的那场爱情里是一个什么角色。王蓓的好友?如果是好友,这许多年可以不在口头上提,但却是断不了存乎于心的纪念的,像他,他也绝口不会提王蓓的名字,但,任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想她怀念她。而林青是带了冰冷的防范的心对待那个已经死去的生前“好友”的。他对她的疑虑日益加深。欲深,他就欲想了解到那事情的真相。他是利用老婆林青去南方出差的机会,悄悄去了那个小山区的,可是很不幸,那个可能唯一能知道真相的保卫科长早已死去。他对那个保卫科长的死充满恐惧,那保卫科长怎么就死了呢?他从此不敢再心生去找任何人的念头。他甚至觉得这个念头的本身就带着不吉利。他回到家的时候林青还没有从南方回来,他也就不必跟她解释什么。他老婆林青不愿和任何旧日的同学朋友联络,也不愿他与他们有什么挂葛。慢慢地,他就失去了和一切同学的联络。如果不是去H市,他真不知申华已坐到市长的位子。他为什么要亲自去H市处理肖白这件事呢?在潜意识里他是深惧林青啊。他都看出肖白长得有点像王蓓林青还能看不出来吗?以林青的心性,她是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好过的。他如果不站出来保护她,也就不会有人保护她了。他不能看着这个长得有点像王蓓的女孩子再次被毁掉。为什么想到是再次被毁这个词呢?那么是不是暗示说王蓓是那第一个被毁掉的。被谁毁掉的?
已经被毁的他救不了了,他要极力保护那个没被毁的。
在H市,申华每提及林青,话语里总有一种闪烁其词的东西,那天晚上,他们不知说什么就谈论起政治和家庭,周尔复说如果以谋略来论,家庭是阳谋,人性在家庭中是开放的。政治绝对属于阴谋。每个身在政治中的人都是把人性隐藏起来的。这个阴谋是中性的。指城府和耐心。他说申华适合搞政治,因为申华年轻的时候就给人阴谋的感觉。申华就意味深长地说,周尔复你别不爱听,你说的不全对,比如你吧,你不一直就生活在家庭的阴谋中吗?你甚至不了解你老婆林青,我这么说吧,你,就是后来成为了你老婆的林青的一个最大的阴谋……
他问申华为什么要这样说,申华就借口酒话不得当真再不肯说了。
他去H市的事儿,如果不是小波多话,他是永远都不会告诉肖白的。那是他真心要做的一种挽救,他不想让那女孩子对他深怀任何感激。他希望她顺利健康不受损害地走过青春。那是他深爱的女孩当年没有走成的。或许他是真的把肖白当做一个心愿了,一个青春延续的心愿……
《守身如玉》第十四章(2)
那个女孩子还是挺可爱挺懂事的。他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她很快就不哭了。她说还是我自己打个车走吧,您赶快回家吧。要是人家看见您送我回去对您不好。会影响您的。他说我可不放心你打车走,刚才你还知道怕人家把你拐走让人家给你停在饭店有人的地方,一会儿可能就真的被拐走了。她说,那就太麻烦领导了。他问了她的住处,就加速开起来……等到了肖白的住地,她又死活也不让他送上去,她说,您放心吧,我没事的。您要是不放心就在楼后面看着,如果四楼的灯亮了就说明我已经到家了……其实肖白完全是在迷昏状态跟周尔复说,所以,她一直回忆不起来她见了周尔复之后的事。周尔复就是在看到那四楼的灯亮了以后才离开的。他在想,这个小家伙儿,对谁都充满了警惕性!
穿行在夜色里的周尔复,第一次对自己的一生感到迷蒙。想到这是在往家里走,他越发地情绪低落。回家并不是一种渴望,回家只是一种习惯。因为人在这许多年里下了班都是要回家的。出差回来也是要回家的。和朋友聚会完了还是回家。除了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