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天龙卷-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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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明诗耸肩吃吃一笑,道:“谅他也不敢……”一语未毕,阴阳相公黄珍芳忽然发出一声兴奋的轻呼,急叫道:“二位前辈快看,这水塘边还留着脚印哩!”
双妖闻声掠到,低头查看,脸上顿时现出欣然之色。蓝明诗口中喃喃道:“不错!脚印水渍犹新,的确是那小娃儿留下的。”
黄珍芳一面游目四顾,一面急急说道:“那娃儿一定是在逃出树林的时候,无意间跌进水塘里;被冷水一浸,解了迷香药性。难怪咱们在林子里遍寻不见……”
蓝明诗点头道:“这倒很有可能。但他药性既解,只怕已经远走高飞了。”
黄珍芳道:“不会。二位前辈请再看这些脚印,小可敢说他绝未去远。他跌进水塘,被污水弄脏了身子,少不得先要清洗一番。诺!这些脚印不是正向小河过去的吗?”
蓝明诗沉声道:“对!咱们先搜那条小河。”
三人一齐展动身形,沿着水塘边足印污渍,迅速地向小河这边飞奔而来。
江涛躲在水中,目睹双妖和阴阳相公渐行渐近;尤其刘香琴肩上高耸着那一把白骨剑柄,一晃一晃一份外刻目。心里暗叹道:“完了!看来劫运难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脱不出魔掌了……”
他自忖“擎天七式”剑招尚未纯熟,“赤阳指”火候也不足,用以对付阴阳相公黄珍芳,也许还有制胜的希望;但黑白双妖却是名列武林“十三奇”的绝世高手,以自己肤浅的功力,那能与双妖匹敌?心念本已。人影疾闪。“黑心秀士”蓝明诗已经掠上溪边的那块大石之上……
…
第三十二章 英雄落魄走荒郊
黑心秀士蓝明诗身高不满五尺,原以为登上石顶,居高眺望,目力可以及远。却不料一跨上大石,就像踏着一窝老鼠——“吱——”“呀——”一阵尖呼起自脚下。刹那间,四只没有长毛的“白老鼠”,从石下惊惶失措的跳了出来,尖叫着向荒野中四散奔逃。
蓝明诗吓了一跳;身形一仰,又从石上倒飞而下。那知他退得太急,脚才落地;竟险些跟其中一只“白老鼠”撞了个满怀,登时又惹起一声尖叫!蓝明诗踉跄几步,未及细看,慌忙一翻左手,欲找物定身;触手却是个滑溜溜、湿淋淋的晶莹桐体。
“哟——要死哪!你想干什么?”
蓝明诗定神一看,才知道自己“碰”的不是地方。一惊之下,连忙缩手不迭。
那半裸少女紧掩胴体;正想夺路脱身;却被阴阳相公黄珍芳拦住,沉声喝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躲在这儿则甚?”
少女差愤交集,娇叱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分明知道有人在洗澡,还故意拦住人家盘问。你要脸不要脸?”
一顿臭骂,黄珍芳竟哑口无言;想了想,只好笑着问道:“姑娘别生气,在下只是想问一声;姑娘们洗澡的时候,可曾看见一个少年书生也在河中洗澡……”
少女设等他说完,突然照准黄珍芳脸上“啐”地吐了一口唾沫,顿足骂道:‘瞎了眼的下流胚!你把咱们看成什么人了?什么少年书生,见你的大头鬼!再不让路,可别怪我要不客气了!”
黄珍芳举手一抹脸上唾沫,不觉怒起,冷笑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当黄大少爷收拾不了你吗?”一抖折扇,便想动手。”
白骨夫人刘香琴冷哼一声,喝道:“黄珍芳,你想死了是不是?”
阴阳相公一怔,道:“夫人,这丫头——”
“呸!”刘香琴一声怒叱,杀机毕现,寒着脸道:“你胆子真不小!当着老娘面前调戏妇女不算,还敢满口‘丫头!丫头’的,你骂谁是丫头?凭你也配?”
阴阳相公情知惹不起这位女魔王,敢怒而不敢言。当下低下头去,连声道:“是!小可失言了,求夫人宽有。”那少女得此机会,早已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了。
刘香琴余怒末息,转面又向蓝明诗冷笑说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偌大年纪,不知自重;见了年轻女娃儿,竟敢动手动脚!你眼睛里还有老娘吗?
蓝明诗挤出一脸苦笑,尴尬地道:“香琴,这是从何说起呢?我那里想得到洗澡的是几个女娃儿!”
刘香琴哼道:“要是早想到了,更可多看两眼、多模两下?对不对?”
蓝明诗长叹一口气,耸耸肩头,缄口不答。
刘香琴怒目道:“叹什么气?怪老娘冤枉了你?”
蓝明诗只好又摇头笑道:“好!好!算我不对了,这该行了吧?”但想想心中难平,一股怨气,都发在阴阳相公黄珍芳头上,喝道:‘都是你这兔崽子的主意!分明是几个女娃儿在河边洗澡,偏要疑神疑鬼,惹来这场闲气。老子真恨不得剥了你的兔皮才甘心!”
黄珍芳委屈地道:“小可也是一片忠心。其实,这四名少女深夜在荒野洗澡,行迹已经可疑。从她们奔逃时的身法看,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小可这才多嘴盘问了她们几句蓝明诗心中一动,叱道:“这些话你怎不早说?”
黄珍芳呐呐道:“小可……”偷望了白骨夫人刘香琴一眼,下面的话又硬咽了回去。
蓝明诗越想越气,戟指骂道:“事情是你干的,话也是你说的;今天要是交不出人来,反正有你好看。还不快去找!”
呼喝叫骂声中,三条人影逐渐远离小河,遥向那四名少女所去的方向迤逦而去。
不多久,东方天际已露出一抹曙光。江涛长嘘一口气,这才从小河中爬上岸来;匆匆穿上湿衣,朝着相反的方向拔步疾奔。他侥幸躲过一劫,边行边想,心里也对那四名绿衣少女的来历感到迷惑。
不错,四名少女竟敢深夜露浴荒野,绝非寻常人家女子,他们口中所称的“姑娘”,究竟是何身分?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走遍大江南北”寻访一个人?要寻的人是谁?……实在都令人费解。
这些事,看来跟他自己毫无关系;但不知为什么,江涛却觉得始终有一种异样的恐惧,就像她们“千里迢迢”欲寻之人,便是他自己似的——这当然不可能,然而江涛却千真万确有此奇异的感觉。
行行复行行,不多久,天色大亮,前面来到了一个小镇。江涛已成惊弓之鸟,不敢贸然踏进镇街;只在镇外一家简陋饮食铺子里,吃了一大碗面条;又买了几个干饼放在怀里,便急急退出来。
现在他急于赶去晋西白龙山红石堡,并且越早脱离皖、鄂一带天心教势力范围越好。最佳方法是购买一匹健马代步;但他想到‘黑白双妖’正在附近搜索自己,只得暂时把购马的念头打消;决定不走官道,专抄荒僻小路捷径而行,藉以减少跟双妖相遇的机会。主意一定,便毅然上路,沿途总选择靠近荒林或山丘之处行走。
因为这样有两个好处:一则便于夜间露宿。再则万一发现可疑敌踪,有树林掩蔽,脱身较易。当然,走小路荒野,也有许多困恼的事。譬如说,沿途饮食必须向百姓人家分求;而乡间民家往往都比较贫穷,食物也粗陋,不如市镇中方便。
第一天,共行了九十里,其中大半都是饿着肚子赶路。好在江涛内力已具相当基础,尚熬得住。
第二天已进入赣境,心情一松懈,饥意更甚。偏偏这一段又无人家,走到晌午,正饿得难受;忽见前面有片橘林,且已结实累累,挂在枝头。
江涛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奔到林边。仰头一看,那些橘子还是青青的,还未成熟。但人在饥饿之际,也顾不了许多。急忙摘下几颗青橘,坐在树下剥皮大吃起来。
青橘既酸又涩,非但无法疗饥,几颗下肚,酸水蠕动,反而更饿。江涛抹抹嘴站起来,肚子里咕噜咕噜响,毫无饱意。望望那些又青又小的橘子,正感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突然闻到一阵异香,从橘林内随风飘送出来。他连连耸动鼻子,顿时馋诞横生——天呀!那是清炖土鸡的香味嘛!
江涛闻香转身,疾步穿林而入。行约二十余丈,果见橘林中一块空地上有座茅屋;屋侧窗扉高悬,窗下放着一具小小泥炉,正炖着满满一锅鸡汤。小炉旁的一张破旧竹凳上,坐着一名青衣布裙的少女,正向炉中添些扇火。
那少女低着头,侧对窗口,所以只能看见半个面庞。大约有十七、八岁,虽是粗衣布裙,那半张脸蛋却凝脂赛雪,柳眉桃腰,生得极美。
江涛暗自咽了一口馋延,正待举步走向茅屋;那青衣少女却突然扬起头来,沉声喝道:
“是谁在林子里鬼鬼祟祟的?”这一声低喝,使江涛心头猛地一震,身不由己,骇然倒跨了两三步。倒不是因为自己行藏被人发现;而是那少女扬起头来,把江涛吓了一大跳。
原来那少女右边半张脸貌美如花;左边半张脸却丑得赛过无监膜母。只见她一眉枯黄,樱唇翻现;左边面颊上肌肤乌黑,疤痕累累,就像是一块被火熏烤过的橘子皮。不但丑,更丑得可怕,望之令人心悸神摇。
假如她两边两颊一样丑陋,也许看起来还要顺眼一些;偏是一丑一妍,成了强烈的对照——右边半脸越美,就衬得左边越丑。江涛虽非登徒之流,但遇见了这张集天下美丑于一脸的奇特面庞,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青衣少女目射精光,见江涛竟张口结舌没有回答,不觉勃然大怒。放下手中小薄扇,顺手从炉边抽出一根短棍;身形一闪,业已穿窗跃出。其身法轻灵矫健,竟有一身颇为精纯的武功。
江涛连忙走出林子,抱拳一礼,道:“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只是个过路之人。”
青衣少女上下对江涛打量了一番,沉声问道:“你躲在林子里贼头贼脑张望什么?”
江涛陪笑道:“在下因见屋中只姑娘一人,不知该不该现身,所以迟疑了一会。”
青衣少女脸色略缓,道:“你想问路?还是有事?”
江涛腼腆地用手指指屋内炖鸡,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饮食了。刚才从林外经过,闻得姑娘炖鸡的香味,忍不住寻了过来;有意向姑娘求些食物裹腹,不知道方不方便?”
青衣少女道:“你是说你饿了?想求些食物广江涛忙道:“正是,倘蒙姑娘见允,在下愿意按值加倍致酬。”
青衣少女摇头道:“可借你来的不是时候,那只鸡是要留着给我爹回来下酒的。”
江涛不禁有些失望,道:“能不能向令尊情商一下,分赐半只?”
青衣少女道:“不行!我爹不在家。就是在家,也不会答应。”
江涛望着窗里炖鸡,咽了咽馋涎,央求道:“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就把锅中鸡汁分给在下一碗?”
青衣少女又摇头道:“不行,爹知道了会骂我……”
江涛实在饿得难受,又央求道:“姑娘只当少煮半碗水,就分赐在下半碗何妨?”
青衣少女眉头一皱,现出侧隐之色,但仍然摇头道:“不是我不肯答应,老实告诉你吧!我爹脾气不大好,要是他老人家回来看见你,只怕会……”
江涛接口道:“在下不会使姑娘为难,但求半碗鸡汁,喝了就走。”
青衣少女想了想,终于有些心动。问道:“你真的愿意吃了就走,不再停留?”
江涛急道:“当然。”差点就要赌咒发誓。
青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也实在饿得可怜,好吧!你就快些吃点东西上路吧!招招手,领着江涛进入茅屋。
江涛趁她入厨取汤之际,大略打量了屋中陈设一眼;却见屋中只有几张竹椅和一张矮桌,家具少得不能再少;但壁上悬着一柄长刀,刀鞘熠熠发光,竟是纯金打造的!这情景使他深感诧异。
从茅屋陈设简陋和青衣少女的衣着看,她们父女俩应该是很穷困的人家;然而,壁上那柄刀显然价值不菲——单只刀鞘,已不下百两赤金。难道这父女二人竟是隐居的武林高人?
他正想着,青衣少女已盛了一腕热腾腾的鸡场和一碟糕饼匆匆而至,一面催促道:“快吃吧!吃好了快快离开。”
江涛实在饿极了,也就不再客气。道了一声谢,坐下便狼吞虎咽吃喝起来。
那青衣少女瞧着江涛饥迫之状,脸上泛起无限怜惜;转身入厨,又盛来一碗鸡汤,含笑轻声道:“瞧你真是饿极了,再喝一碗吧!”
江涛感激地道:“多承姑娘盛意,只是在下分了姑娘和令尊的食物,问心难安户青衣少女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会儿求着要,一会儿又说问心不安了。人都会肚子饿,都要吃东西,这又有什么好客气呢?”
她面貌虽然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