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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劣女斗恶男-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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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妥协到这地步,除了她。
  “倘若你的答案是讨厌,我放弃,从此以后我跟你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相反的,如果答案是不讨厌,我会继续追求你,直到发现我跟你真的不可能——言尽于此。秋,你的真心话呢?”
  她的真心话——
  “让、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真的真的得好好想一想……
  第八章
  看着大学时代的好朋友一脸春风得意,叶秋心里是又羡又妒。
  感情生活的顺遂果然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更美丽。
  那陷入《谜雾庄园》一片中,女主角妮可基熳那困惑疑虑外加惊慌无措处境的自己呢?
  大概离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只有一步之遥而已吧,她想。
  “秋。”梁雨萍咳了咳,险些被好友十分钟内百变的丰富表情逗出才刚刚入口的咖啡。
  事业顺心、情场得意的她,容光焕发的美丽与幸福在肢体语言间不吝让旁人窥知;相较之下,连日失眠、无精打采,外加脸色暗沉的叶秋就很糟糕了。
  “干嘛?”懒洋洋地睐了好友一眼。
  “你看起来很糟。”前不久才像纪伯仑作品中的先知,气宇轩昂地“开解”她关于爱情的种种,让她克服心理及年龄的顾虑,接受大学学弟的感情;谁想得到过没多久竞变成这副模样——委靡不振,为异性的追求深感困扰,一脸憔悴。
  但孟旸谷她是见识过的,对童心未泯甚至有点长不大的叶秋来说,梁雨萍倒觉得他不失为一个好对象。
  虽然是过于擅用心机了点。以她为饵,试图逼出躲起来的叶秋,这点不怎么让人认同;但是对叶秋——她得承认,孟旸谷这种出人意料的创举很适合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好友。
  “我也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糟,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唉,她想得脑浆都快从头顶的百会穴喷出来了,还是不知道自己对孟旸谷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然而真要她说讨厌,让他就此放弃撒手离她而去,她又做不到。
  是女人虚荣的劣根性使然,即便自己不想接受对方的追求,也不愿意看他去追别的女人?还是她对他真的有意,只是不敢承认?
  好烦哪……
  “还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吗?”姐妹淘立场对调,如今化身旁观者的梁雨萍气定神闲,当局者的叶秋则是心烦意乱。
  “秋,孟先生之所以答应再给你时间想想,是因为他相信你……”在好友“是吗”的质疑眼神下,梁雨萍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笃定。
  “我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我只知道,如果我再躲起来,要嘛就躲一辈子让他找不到,否则我的下场会很惨。”有时候她会怀疑孟旸谷究竟是认真还是故意作弄。
  从他身上,她根本感觉不到爱意,除了某些特别的时候……
  “秋,你怎么脸红了?”
  “天气太热。”叶秋嘴硬道,以手当扇,试图搧去脸上令她不自在的燥热。
  梁雨萍忍俊不住,笑着调侃她:“秋,我们坐在冷气房里,室温只有二十二度。”
  “呃……”
  “到底谁才是那个别扭说谎的人呢?”有别于之前被劝解的犹豫,现在的梁雨萍是被男友细心呵宠的幸福小女人,含带戏谑的眼眸不时往姐妹淘身上流转。
  可恼啊!“你这只龟也别笑我这只鳖没长尾巴,大家半斤八两啦。”
  “秋,轮到我开释你了吧。”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风水是会轮流转的。
  “是是,还请上雨下萍大师开讲,弟子诚心聆听。”
  都到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情插科打诨。梁雨萍竖指戳好友额心一记。
  “大师打人啊!”
  “秋,”梁雨萍顿时哭笑不得。“在跟你说正经事,别玩了。”
  “是。”乖乖正襟危坐。“大师请说。”
  不理她的揶揄,梁雨萍慎重道:“你曾说我被以前的感情束缚以至于无法接受烈旭的感情,这我承认;但你也是。”
  “慢!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冯定邦。”要命,她才见过他几次啊!“我对狼心狗肺的陈世美没兴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是——你为什么要因为目睹我失恋的经过,进而拒绝去尝试男女之间情感的交流?”
  “啊?有吗?”
  “你或许没有自觉,但你的确一直在这么做。”梁雨萍说得字字确凿:“你仔细回想。算算看,孟旸谷其实并不是第一个公开追求你的人。而你对于追求者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到最后,那些有心人也不得不退守到你容许的界线,只跟你称兄道弟作朋友,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孟旸谷则是这当中最不死心、态度最强硬坚持的一个,简单说一句,他有本事让你拿他没辙。”
  “我发现有姐妹淘的致命缺点了。”太了解彼此不是件好事,比如现在。
  “比起我来,你的确交游广阔,尤其你的异性朋友多于同性友人,可是这里头有多少人是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作你朋友的,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讶然的表情足以说明她叶姑娘压根没思考过。
  “我知道我失恋时的情况很糟,但你没有必要因为这样就望情怯步,不是每个人的感情路都会颠簸不平,也许你的会很顺利。”
  “『也许』是个很强烈的字眼,充满不确定性。”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
  “这话孟旸谷也说过。”她也知道,然而——“我承认,我是被姐姐你的失恋历程吓到,但除此之外,是因为我心里有另一个人。”
  “你心里有人?”头一次听。“谁?”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梁雨萍紧张地瞅着她。“有妇之夫?”
  “差不多啦!”叶秋意兴阑珊地晃手,表示不想再谈这话题。
  忧心忡忡的丽颜听见她的话,看见她的肢体透露的讯息,梁雨萍松了口气。
  笨蛋秋,差点吓死她。“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在心里的那个人,秋。”
  “咦?!”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柏烈旭?
  第一次,叶秋朝自己丢出这个问题。
  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无法很确定地跟自己说:是,我就是很喜欢他。
  反而又立刻对自己丢出第二个问题:叶秋,你真的到现在还喜欢他吗?
  “为什么不?”叶秋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他很体贴,个性随和又风趣,待人温和有礼,长得也不错,对感情很认真,为什么不?他是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最佳典范不是?”任谁都会心动的。
  心动?叶秋按住胸口,怦怦、怦怦——没有心跳加快、没有呼吸急促。
  对柏烈旭,好像没什么感觉哪。
  那么孟旸谷呢?脑袋换另一边歪,叶秋闭上眼,在脑海中描摹出孟旸谷的脸。
  怦怦怦、怦怦怦怦……要命!跳得飞快!
  倏然睁眼,坐在庭院享受日光浴的叶秋瞪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好像那里突然蹦出了个外星人向她招手,眸中满满的错愕不信。
  “不会吧?”她对孟旸谷?
  哧!呵……右侧墙垣飘来笑声,引叶秋循声望去。
  “孟旸谷?”真糟,才刚想到他就见着。“你笑什么?”
  孟旸谷双手靠在墙垣顶,神情闲适愉悦。“你的表情很丰富,比周末的电视节目更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意思是她很好笑就对了,这话真让人高兴下起来。
  “多谢赞美。”这男人真的喜欢她吗?好怀疑。“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难得你会关心我的生活。”孟旸谷毫不隐藏他的讶异,当然啦,其中不无刻意的戏谑。
  “不说拉倒。”谁稀罕。
  “今天是周末。”为免佳人拂袖而去,孟旸谷收了点分寸。“就算是老板也不能剥夺我休息的权利。”
  好惊讶!“我还以为你是工作狂,拿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的怪人。”
  “承蒙抬举。”孟旸谷抿唇,表情并没这句话所代表的感激之意。“我只是个人,不是机器。工作对我来说是发挥己长、赚取金钱供应生活所需的工具,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成就呢?”叶秋颇有兴趣地提问:“男人都希望自己有所成就吧?”
  “女人不也一样?”他反问。“无论是谁,都会想在自己费心专注的地方,有所成就,我以为在这点上,男女皆然。”
  的确……叶秋点头,她认同他的说法。
  “你跟我所想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孟旸谷纠正道:“只是你认识我的程度多寡,间接影响了你对我的看法。”
  认识的程度影响她对他的看法?叶秋不由得回想起最近的那场争执。
  一开始,她以为孟旸谷很生气,事实上他的确被她毫不尊重的闪躲态度激怒。
  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叹息,极力压抑自己动怒的冲动,让理智控制一切。
  用说之以情取代愤怒的指责,该说这是一个经过历练的成熟男人所表现出最完美的自制能力?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感情,却不冲动。
  想到这里,叶秋赫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搬到隔壁这么久,又不时针锋相对的男人,她一直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不了解?还是从来不曾试着去了解?她扪心自问。
  打从初见面,就一直采取对立态度的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难道就像雨萍说的,她是害怕失恋,所以始终不敢接受异性的追求,直到遇见孟旸谷这么坚决介入她感情生活,强硬到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实的男人?
  而她以为自己暗恋柏烈旭——最初也许是真,但到后来,不知不觉变成烟幕弹,用来将每颗想靠近自己的真心阻挡在门外?
  “你晒昏头了吗?”
  “啊?”恍惚回神,叶秋被近在眼前的脸部特写吓到。
  “你怎么跑到我家院子来的?”
  孟旸谷指指两户中间的隔墙。“就这么简单。”
  “你翻墙?”
  “不难。”他笑着,露出恶作剧得逞的顽童狞笑。
  “拜托……”叶秋呻吟出声,无法理解三十好几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小鬼头的动作?老男人的脑筋是怎么个转法?“万一受伤怎么办?”
  “你担心我?”
  “我是担心付不起你的医药费,孟大律师。”她叹道,指着抵在那面墙的整上用具。“要是我家用来整土的九齿钉耙不小心伤了阁下一根脚趾头,让你一状告上法院,我可吃不消。”
  孟旸谷“哈”的一声爆出大笑,情不自禁伸长手,故意恶整地揉乱她一头鸟发。“你不当律师太可惜了,秋。”
  “台湾的律师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这将是律师界的损失。”
  “少狗腿。”才不信哩!在学校,她可是教授闻之落泪的堕落派掌门,专司不看教科书、不认真听课、考试狂作弊——通称“不务正业”。
  “……来不来?”
  “什么?”刚没听清楚他的话,叶秋再问。
  “帮我洗车。”
  洗、洗车?杏眼圆瞪突然冒出这句话的男人。
  “孟旸谷,以你的身价要请菲佣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你包吃包住,薪水过得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应征,甚至——”话才说到一半,叶秋突然嘿嘿狞笑,扮起电视上坏人千篇一律的淫邪表情。“以你的外表,要求『全套』的服务,我想对方也不会抗——啊!”
  不待叶秋说完,孟旸谷长臂一伸,从后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言下之意,你是愿意提供『全套』服务了?”
  “喂,你重听啊?!我说的是菲佣!”叶秋急忙在他胸前转身,双掌左右夹击他的脸。“来,孟旸谷小朋友,跟着叶秋姐姐说一遍:ㄈㄟ菲,ㄩㄥ佣——菲、佣!”这下总听懂了吧?
  被笑气胀痛肚皮,再也撑不住的孟旸谷甘心俯首称臣,笑倒在怀中人颈项,弯弓如虾的背不时颤抖,给笑逼出来的。
  老天,她真宝!
  “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嫌闷,秋。”低沉的笑声中,孟旸谷断断续续说道:“你再这么与众不同下去,会让我愈来愈舍不得放开你……”
  交颈的亲昵来得突然,她应该全身僵硬的,毕竟抱住她的是个表明对她有意的男人,但——
  说真的,她喜欢被孟旸谷抱在怀里的感觉,他身上有清冽的男性香水味,及一点点阳光的味道。
  舍不得放开她么?
  那就紧紧抓住她、别放开不就得了。
  最后,一顿“太阳帝国”的晚餐就让叶秋把自己给卖了,价码之低,恐怕说出去还会被来台帮佣的菲籍人士笑到肠穿肚烂。
  而叶秋之所以甘心低价出卖自己,只是为了这家自助餐厅无限量提供的知名品牌冰淇淋。
  吃饱喝足,人生夫复何求。呃!
  离开餐厅,在叶秋主动提议下,两人沿着忠孝东路四段直走,缓步行至附近的国父纪念馆。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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