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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蛟龙-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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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蛟龙
  作者:浅草茉莉
  男主角:赢政
  女主角:曲奴儿
  内容简介:
  蛟龙,性暴也。
  自称寡人,是否一世孤寡?金边黑袍,真是心黑如墨?
  然,秦宫有个传说,十年来能抚王心,唯有曲奴儿……
  “春夜微凉,好入睡,悠悠风……”春夜吟在秦宫回荡,
  她柔柔的嗓音在他心里停驻,抚平他的眉、他的恶梦,
  并六国、统中原、天之下万人之上,是他用生命起的誓,
  性暴、心残、好虐,是他的本性,是他一统天下的手段,
  但这样的他,却枕在她的腿上,听她徐徐唱著童谣,
  一再的说要杀了她这不受威胁、不愿委身于他的贱民,
  却又亲赴刑场救下她,环著她的腰只求她别离开,
  她的王啊,杀百人眼不眨,欲杀一人却揪了心,
  她的王啊,宁负天下人,就怕她蹙了眉,
  她眼中的秦宫,再无一呼百诺的王,只有讨糖的小孩,
  不安的询问她能否不离开?可不离开,也有人容不得她……
  正文
  楔子
  狂风大作,凄风怒雨,天上乌云蔽,地上断梁毁柱,四面汪洋一片,尸鸿遍野,哀声四起。
  险肃暴雨连着四十九日疾骤而下,翻天覆地,天上人间无一处完整,而这飘飒寒风似乎还毫无终止的迹象。
  当一阵风饕卷起,海水瞬间翻上数十丈高锋,水中激射出一条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神物,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正是修行逾三千年的龙王。
  须臾间,雷鸣电闪,龙王的眸子炯炯有神,鳞甲喷动,裂开蓝浊水痕,飞龙上天,一个翻身天地再度变色,数百丈腾云高峰剎那崩塌,没入海中,也卷进数以万计的无辜生灵。
  “龙王,你还不知错吗?”玉帝震怒的问。
  “我何错之有?”王态度蛮横不屑。
  “好个野性畜生!你将为你生下九龙子的瑶池仙女吞下腹,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啊”
  “哼,这瑶池仙女是自己要为我生下龙子的,我可没逼她,再说当初她要与我在一起时,我就言明了,她为我孕育胚胎,我要食下她肚里的紫衣增进功力,谁知那女人反悔了,在即将生下九龙子前就躲了起来,一口气顺利产下九子,这紫衣胚胎哪还能保存?这女人坏了我的事,我杀她也是应该的!”龙王不悔悟,一脸的狰狞。
  “你可恶至极!枉费瑶池仙女对你一往情深,还向瑶池金母禀报,定会渡化你冷血无泪的性情,跪地恳求了金母三天三夜才让她点头同意她为你产子,而你不仅辜负了仙女的一片痴情,竟连自己孩儿的胚胎也要食下腹,所谓虎毒不食子,你无情无义到了极点,枉你龙王修行数千年!”玉帝怒不可抑。
  “这世间哪里不是弱肉强食,你责怪我狠戾无情,一点道理也没有!”龙王为自己辩说,完全不认为犯下滔天大罪。
  玉帝闻言更怒。“人本来就是情感的动物,你既已修炼成人,就应该有人性,怎能杀人嗜血,只求私欲?而且残杀的还是对你用情至深,拚死为你保下九子的女人,你已经完全枉顾伦常,天地不容,连瑶池金母都要求我非取下你这暴兽的龙头不可!”
  龙王冷笑。“情为何物?七情六欲根本恼人精神,无用、更无益!那女人自作多情是死有余辜,怪不得我!”
  “你!哼,你这畜生就算已列仙道,终究毫无人性,该夺去神力,拿下镇压了!”
  但龙王哪肯就缚,一场翻天覆地的厄难就此展开。
  四十九日没日没夜的疾风骤雨,摧残得天上人间一片狼籍,却无人治得住这只千年巨兽,最后玉帝亲自取来支撑北海天鼎的赤红玉柱,命千万大军围困住龙王,龙王无处闪躲,终于被北海玉柱击中龙额,剎那间,身躯如绞浪般翻腾数百里玉帝不敢大意,再出一掌,当下震出了龙王的魂魄,龙王数千年的修行转眼烟消云散。
  从此天地终于归于平静、但玉帝感叹地瞧向遗留在龙宫,出世的九龙子。龙王的罪孽将累及九子,而这九子也遗有龙王的野性劣根,不适合再留在天庭,他心中顿时有了决定,将九龙子幻化成人形,贬入凡问,纳入轮迥。
  从此九龙潜伏人间,在不同的时空、朝代与国度中,各自寻求世间真情,唯有九龙皆圆满悟出男女真谛,摆脱龙王遗自体内的劣性,才得以返归仙列,免再落入轮回之苦。
  这九龙分别为——
  “纠龙”  、“蛟龙”、“应龙”、“蛎龙”、“蜻龙”、“鸣龙”、“蜥龙”、“蟠龙”、“火龙”
  九龙潜伏凡间,各有所长,有的威仪慑人,有的柔情似水,有的火爆易怒,有的清冷无情,有的顽邪稚气,有的嬉闹不羁……九种不同的命运在不同时代背景中即将展开。
  而“九龙璧”,则刻载下九龙子的爱恨情仇,九块白璧在往后数千年都嵌在玉帝的泅龙殿中,当九块白璧皆耀出澄红灿光,转白为炽,即是九龙子回归之期……
  第一章
  蛟龙,性暴也。
  秦王十七年咸阳。
  龙楼凤阁,金碧宫殿,辉煌慑人。
  龙寝内,青铜龙吟壁饰蟠踞于龙榻天顶,由天而降的藏青流苏将龙榻与外殿隔绝,榻上,龙章凤彩绣面的黑色滚金长衫正霸占其上。
  天地变色,撼动山河,蛟龙遭人围困浅滩,一根赤红玉柱笔直而来,正中龙额。一阵翻天覆地的剧痛猛然迎面袭来……
  “啊——”流苏帐里沉睡的男人眼眸倏睁,悍然惊醒。
  “大王?”听闻暴君龙啸,身旁当职的宦官立刻胆颤趋前,惊见龙额又泛出紫光,登时吓得伏地不敢起身。
  大王只要发怒,额头就会泛出紫光,而这意味着将有人得暴死。
  他浑身发颤,就怕自己是即将要暴死的那一个。
  “恶兆,又是此恶兆!”男人怒不可遏,翻身揪下藏青色的流苏帐,一脚踢开伏跪于榻旁的宫人。
  宫人受不住这一踢,人翻了个跟头,跌撞至丈外的云头铜镜,差点毁了御用珍品,他惊出一身冷汗,忍住剧痛,继续伏地,不敢直视龙颜。
  “寡人自登基以来,作了这十几年恶梦,难道无终止之日吗?”赢政长臂一伸,立即有七、八个人屈身上前为他套上簇黑龙袍,宫女半蹲跪的要为他系上紫金玉带,他不耐烦的拨开,让宫女吓得当场跌地,脸色发青。
  他见状更怒。“无用!”再补踢上一脚。
  宫女几乎痛昏,却不敢吭上一声,若敢呼出声,难保以后再也没有出声的机会了。
  “奴婢们该死。”一票宫人瞬间跪了一地,簌簌发抖。
  “哼!是该死,寡人恶梦不止,你们束手无策便罢,还一个劲的惹寡人心烦,留你们何用?!卫尉,将人全拖出去斩左趾!”
  “大王饶命啊!”
  龙额紫气未消,他们真得成为龙颜暴怒下的牺牲品了,十几人哭成一气。
  “来人啊,还不将一干人给寡人拖出去!”赢政朝殿外大喝,集聚门外的侍从官立即涌入,将十数人强行拖离大殿行刑。
  当满殿的哀嚎声消失,他顿觉清静不少,缓缓走回床榻,准备再次阖目养神,蓦地,又怒目睁眼,前额再度爆出紫光。
  为何一闭目就怵目惊心的再次见到那赤红玉柱击向他天灵?!他彷佛身临其境,若不睁眼,那玉柱必将他痛击得粉身碎骨!
  他极度心烦意乱,无法阖眼的来回一再踱步于金碧殿内。
  “来人啊!”
  时殿门大开,新的宦者令官常贵与伺候宫女们低着首迅速进殿,排排立于他跟前。
  “奴才们在。”常贵颤声说,就怕王上余怒未消,这新的一批人也将落入斩趾的相同命运。
  “寡人心神不宁,无法入睡,要太医想办法去!”他烦躁的下令。
  “是……是。”他伏身,赶忙退出,直奔太医所。
  一刻后,太医提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赶至,一个时辰后,又被人架离寝殿,丢入脏臭的天牢待审问罪。
  “庸医,无用!竟无法让寡人安眠,寡人身边养的都是一堆废物!”他的怒声喧天。
  地上立时又跪足了一群抖颤的身躯。要知道大王酷虐,稍有不顺,人非死即伤!
  “大王……要不要奴才去召、召曲奴儿前来?”常贵低伏着头首,紧闭双目,大着胆子颤声试问。
  “曲奴儿?”他眉头倏拧。“找他来做什么?”
  “曲奴儿……唱曲儿能助人安眠。”常贵吞咽着口水说。
  这曲奴儿是阉人,寻常专司大王的内侍,大王留他在身边十年有余,不管喜事、厄事,只要曲奴儿在侧,大王的喜怒总会比平常要低敛,喜不致太纵,怒不致无度。
  但这现象大王本身并无知觉,众人也是在十年问一再的“巧合”下才确定这异象,因此“迷信”起宫中这件传闻。
  “他会唱曲儿?怎么不早说,去,去将曲奴儿召来!”秦国黑色为至贵,簇黑长袍一撩,赢政不等他答话便旋身坐定榻上,等着见人。
  “是。”闻令,常贵喜不自胜,亲自飞也似的唤人去。
  曲奴儿五岁就入宫,十岁那年在一次刺客入宫行刺之际,忽然冒出来推了刺客一把,让刺客的剜扑了空,武士得此空隙赶至救驾,这才拿下刺客。
  从此赢政就让这人成了他的内侍,跟着他至今。
  不一会儿,曲奴儿到了。只见他个头娇小,身着宽袖交领长衫,身形更显瘦弱,头上束着发髻,低低垂着首,被急急领进殿。
  “大王,您召唤奴才?”同众人一般,曲奴儿低垂着首,不敢仰视圣容,嗓音悠净。
  赢政听着他清悠的嗓音,益发相信了常贵的话。“你会唱曲儿,寡人要你唱曲助眠。”他直视着低首的人。
  这十年来,这奴才似乎没长高多少,个头只到他肩头,又终日在他面前垂首,就算低头也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顶头脑袋,对于他生得如何,印象实在模糊至极。
  但他也无心去瞧一个奴才生得如何,这些人都是他养的奴隶,生来就得为他戮力尽忠至死,如此卑微的人,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唱曲儿?”曲奴儿悄悄觊向身旁的常贵,见他一脸焦急,倏地明白了。
  方才来的路上他没能有时问多问,常贵只问他会唱曲吗?他回说偶尔哼哼,就没能多说的赶着进殿,可他没想到常贵这么问的意思是要他唱曲儿给大王听啊,这……他蹙着眉,瞧见常贵哀求的脸色以及地上那一票人发抖的身子。
  唉,大王的恶梦又牵连上许多无辜的人命了。
  入宫十年,他知道大王经常难以入眠,也许是因为杀戮太多,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感到不安吧,这男人的外在像头残忍的猛狮,可是内心却不堪一击,他是王、是霸主,是……可悲的人。他当下感叹的轻吁一口气。
  “怎么,你不会唱吗?”赢政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听见了这轻微的叹息声,立即露出厉色,怕是要翻脸了。
  “大王,奴才会唱曲儿,大王想听什么?”
  他并不像其它人一样对大王身怀极端惧意。大王虽暴,也是个人,身旁的人若越是惊恐,大王只会越是烦躁不宁,所以这些年来,他学会用不慌不忙的态度面对大王,也许就因为他的沉稳,这才让大王也跟着抚去不少烦躁,可却也因此传出他是宫中的“迷信”这样的事来,唉,只能说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随便。”也许是阉人的关系,曲奴儿的声音并不如男人般粗糙,相反的,音质还柔醇悦耳。
  赢政手微微抬起,常贵立即向后挥手,伏地的宫女们登时训练有速的上前为王上褪下黑袍。
  只着单衣黑衫的身子一侧,躺回龙榻上,支手撑着颅侧,睁着精光厉眼,等着面前的小个子发声唱曲。
  众人不住捏着冷汗,眼珠子纷纷不安的瞟向曲奴儿,担心他能否唱得出安眠曲,若不成,一干人全犯了欺君之罪,众人可要再度提上脑袋受难了。
  就见曲奴儿轻抿了一下淡色唇瓣,似乎在思考要唱什么,可这细微的动作落入榻上只瞧得见他唇型的人的瞳眸中,目光略炽。
  这阉人表情细腻,耐人寻味,倒是他从未注意到的,心中竟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大王,奴才就唱首『春夜吟』  ,您以为如何?”曲奴儿音调清婉的询问。
  “得,唱吧。”他颔首,准备好要听听他的歌声了,内心竟还有股隐隐期待的兴奋感,至于他唱什么,倒没多大介意。
  “是。”
  春夜吟是民间童谣,经常是爹娘拿来哄娃儿入睡的小曲儿,唱这曲儿没什么技巧,众人不免担忧如此简巧的歌曲,是否能满足听惯天山美乐的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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