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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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珠联 泪水还是无声无息的往下流。
虽然停止了抽搭,也不再那么伤心,不知道为何眼前却越发的模糊,汹涌的情绪波动像奔腾着汇进江海的河流,漫天水光泛滥,怎样也无法停止。
好比打破的茶杯,会失去盛装的能力。
“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水……”听见景元觉半晌沉默后,带着疑惑的叹息。他拇指的指腹轻轻擦过的地方,不到片刻又会湿漉漉,再擦,再湿,于是又换了唇来吮,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舌头要麻了。”
他苦笑。
这句话提醒了我。僵坐片刻后,从昏天黑地中闯出一丝明亮来,稍挣出他的胳膊。扭头去抽鼻子,已经堵得不存半点通气,“牛皮泥……”
“嗯?”
“牛泥生上了。”
“……”
嗡声嗡气的,是不晓得在说什么。于是我不再说了。
那头静了一会,似乎在思索。期间只听见我不时抽气的声音,回响在别无他人的房间里,频率慢慢降低,略略有些寂寞。
忽然景元觉低头在自己胸膛上抹了一把,望着手心,一时张口结舌,“真是的……这可是龙袍。”
这样也能明白啊。
我的声音小了开去,“泥有呐么多件……”
“……好。”
此人经历片刻的人神交战,决定不再追究。手在腿上迅速擦了擦,又不带嫌隙的伸过来,“我带你去洗洗。”
重华宫,清沐殿。
里头有座常年注满了温汤的方池,供天子沐浴。据说山上引流下来的温泉,都会先灌到这里重新烧热,然后再经由不同的渠道,流向宫内各个殿阁的浴池。
“传闻真龙天子用过的水,可以给各宫的凡人,带来上天的福祉。”
景元觉脱下他那件水渍斑斑的外衣,随手抛在汉白玉的地面上,落成晕黄的一堆。“可笑么?”
我摇摇头。
眼皮这会儿已经肿得老高,勉强睁开一条缝,在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视线也一片模糊。鼻子堵得要命,嗓子也涩得紧……江河泛滥的后果就是如此。
“其实我洗过的水,也不过就是洗过的水罢了。”
景元觉嘲讽的叹了一句。
高大的身形缓缓穿过雾气走过来,像云海里恍然现身的谪仙。不着一缕的谪仙。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愣愣的看着。看他到了近前,赤足在身边蹲下,纤长的手指伸向胸前。
右手仍然红肿,左手被瓷片割了不少的口子,方才经过包扎,又成一只可笑的白粽,权做了摆设。
景元觉小心的把脏皱的外衣剥掉,袖管退出去,不碰到伤口。动作间看到他手臂肩头,几处牙印还带着新鲜的血痕,不免带了莫大的愧疚,“……唔尧的?”
他嗯了一声,手移到了腰间,专注在解开衣带上。
“包欠……”
景元觉稍停了动作,却没有抬头。“别睁着两只桃子眼这样闷声闷气的说话……我怕会忍不住。”
他拉开了衣带最后一环结。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便坦诚相见。
“过来。”
景元觉站在池里向我轻轻招手。浅碧色的浊汤恰好没到他的腰间,露出半身醇蜜似的肌肤,宽阔的肩膀,直至紧致的腰线。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是好像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不会像他那样坦然。猝然急切的心跳,总会使我呼吸困难。
“下来吧,水不烫。”
心内挣扎了一弹指的功夫,从长榻上站起来。
立时头重脚轻的一阵眩晕,再次提醒了我哭到脱力的后果。恍惚的走了几步,挨着池沿坐下,渐渐看清碧水上景元觉一双黑潭似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心脏又一次砰砰狂跳起来。
他伸手过来揽了,扶我在池中站定。汤水温热恰到好处,带着一点硫磺的特殊气味,立刻裹住了我的身子,使得其上的人心,也渐渐有了暖意。
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很快朦胧了双眼。明明近在咫尺的景元觉,反而看不大清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了。
“苏鹊,”他的声音穿透水汽,听起来却带了不同寻常的凝重。“我说的是认真的。过一辈子……好么?”
这句话的声线平稳,如他之前嘲笑这池池水的流向。只不过那双按在我肩上的手,本来一向稳定,如今却细微的颤抖。
……
今天我已流了足够多的泪。
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
其实我不是不清楚答案。
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来,在那一夜玉液池亮起无数的明灯下,盏盏都通向对岸,通向他的时候。在那一曲张之庭歌咏爱情的惊世天籁中,人群中他独看着我,而我也看见他的时候。在那一条怀抱京城的燕川边,喧闹褪尽后,浅浅的笑意,春花绽开般映在眼底的时候……
不,也许在更早以前。
是在戊羊陂定襄王狭小拥挤的帐内,在廉王府阴谋败露后的后花园里,还是在涂山顶深藏不露的山洞对面,甚至,早在广平郡王府相互试探的那场筵席上?
我又不太清楚。
我想我唯一清楚的是……当我明知绝不可沉沦的时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苏鹊?”
也许是等待了太长的时间,景元觉出声问。
……
泪痕未干,不觉有莞尔的冲动。
听啊,听听啊。这个无上尊荣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精明和强大。短短两个字而已,他也会带上微不可察的起伏。
我慢慢、慢慢的踮起脚尖,扬起脸,向上探索。
……没有万中无一的准头。
摩挲的嘴唇,贴上了略带糙感的地方——他的下巴。
景元觉的身子却遭遇雷击般颤了一下。颤动过后,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笨拙的唇,寻寻觅觅,终于到了正确的地方。
柔软,有弹性的唇瓣。一碰就开启,里面炙热到灼伤人的温度迅速越界探进来,攀上这头畏缩的舌。
来得太快太急,使我呆了呆。
再反应过来,确实与以往的吻不同……这是带着明显情感的,用力的,热切的,汹涌的,不再温柔的,要一下子吞没对方的吻。
几乎是过了短短一刻我就流失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的脖子,腰身全赖着他手臂的力道,腿软的贴在他身上。
鼻子仍然不通,呼吸又被封堵,很快脑里就是一阵阵窒息的眩晕,迷糊中全身都热起来,池水的温暖裹着我,更加的燥热。
能再次大口大口呼吸的时候,已经靠在一边的池壁,在铁臂紧箍的禁锢中。滴着水珠的发丝正在眼下磨蹭着我的鼻子,痒得人难耐。
吻不停地落在我的脖子上,肩胛上,锁骨上。不是浅尝辄止,是深刻的印记,顺着经脉,轻微的咬噬。
下一个遭殃的地方是喉结。突然而至的疼痛,连带着危险的愉悦,交混不明的刺激使我不由低声喊起来,“唔……”
对面一声低叹,水中某个地方硬硬的戳了我一下。
陡然睁大眼睛。
天哪,他该不是要……
早该觉悟的。
这并不是以往那种让人心安且知道将要得到欢愉的抚摸。一只手在我的胸前反复的揉搓,几次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夹住珠头,麻辣辣的痛楚袭来,又回头安抚的轻按……
另一只手先是在肚脐的附近打圈,不时有指尖伸进轻按,抠弄,使我腰软无力,沿着池壁往下坠,全身重量都架在他的手臂上。那灵活到该死的手指又悄然转到后面,贴着后腰向下滑,向下滑,慢慢,触到了股间的缝线……
我像针刺一样跳起来,头顶撞上他的下颚。
“泥着似陈能之灰……”
景元觉腾出一只手来揉自己的下巴,说话嘶哑,夹着丝丝抽气的痛楚,“你……说我趁……人之危?”
废话。
往常只是进行到相互抚慰就会结束的事,你这会却……你是摆明了趁着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得寸进尺啊。
“苏鹊,不是这样。”他还有脸重新亲过来,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声音几分急切,却酥麻入骨,“我是在用最古老,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安慰你。”
……
来不及反应前,灵蛇般的舌头伸进我的耳廓内侧转了一圈,一口含住了耳垂。
“唔……”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水里。有力的臂膀把我捞上来,还不及喘息,身下的某一处,被人牢牢一握。
“唔!”
身体已经泡得经不得一点触碰,哪里是这样直冲头顶的撩拨。腰身向后一仰,后脑磕在汉白玉的地砖上,下一声就变调成了呻吟,“啊唉……”
对面人好像是失了笑,却又温柔的放缓了动作。
我躺平在温热的汉白玉地面上,小腿还浸在水里。景元觉半个身子爬上来,亲吻我的胸膛,手掌在我的股间默默劳作。
潺潺的水声响在耳边,将空间的静谧衬托成祥和。以着这样一个任人鱼肉的姿势,却有难以抑制的安然和酥软,慢慢浸满全身。
我像在缓步攀爬一座高山。一路闲情逸致,沿途流连脚边的花草,只需让后面的那个人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推着,拥着,将我送上顶峰。
快了,快了……
最后一步,直入云端——就见到了纷繁的烟花和灿烂的云彩,还有刺目的阳光,慢慢晃花我的眼。
飘飘摇摇的,不知过了多久,坠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四下寻觅一番,见着雾气中那个重新步入水池的身影。背对着我,站在水池中央。
身边突然失去了他的温度,有一点冷。堵住的鼻子却有一点通了。我撑着手臂坐起来,“皇上?”
水中人迟疑片刻,回过半个身来。
“别这么叫我。”
声音有着极淡的愠怒。听得有些诧异,我凝目往蒸腾的水汽中看了,也分不清他的神态。只是那副姿态,竟然,好像是在……
我许是自私了。
扑腾跃入池水,水波里向他慢慢走去。景元觉站在中央静静等我。到了近前,池水已没过了胸膛,见到了碧波下他隐约的动作,果然是在自己纾解。
我愣了几分,看看自己的左手,再看看自己的右手……
“做什么!”
景元觉抓住了其中的一只,把它高高的举到水面以上,松了一口气,“去那边,等我一下就好。”
……
不要。
我不要你待我这么好。
没有办法,去同样的回报你。为什么,你要的这个人,非得是我?或者,你不是你,又或者,我不是我……该有多好。
该有多么好。
“喂!”景元觉又抓住了另外一只,怒火烧上了眉头,“怎么不听话!”
不要。
这种时刻,我不要听话。
踮起足尖亲吻他,这一次,对准了那微开的唇。
丰润濡湿的感觉,不似他凛然的火气。
难得他陷入少有的怔愣中,站在原地,一片茫然,双手举着我的手,任我轻薄。
难得有机会轻轻贴近他的身体,那个站直躯体又无人安慰的物件,老实乖巧,恰好抵在我的肚脐,任我触弄。
景元觉的身子都僵硬了。
“你……”
他不确信的将头后仰一点,空出一寸的距离,问我。
得把足尖踮到不能再高,甚至踩上他的脚背,才能紧密的挨上去,描绘他的唇齿,堵住他的问题。
不要再问了,我总是无法回答。
也许,你只需记得……此刻我的吻有多拙劣,我的厮磨有多迂缓,我的心愿,就有多诚恳。
等了好似有百年那么长,我都已经不再抱着期望,终于,有火热的应答回过来。
大手揽住我的腰,一纵身袭来翻天覆地的深吻,让我误以为会一口气干脆溺死在这个碧莹莹的汤池里。
欲望一旦失去了理智的阻挡,就像春天冒芽的野草,在雨季里噌噌的疯长。而身体就好比深秋干燥的大地,一点儿火星,就骤然燎原之势。
已经发泄过一次的肌肉不像之前那样紧绷,在水中柔软的舒展开来,却似乎对每点触碰更加敏感。手掌沿着脊背的捋动,不那么叫人惊心,却更叫人心悸。然后景元觉的手往下,滑进了股间。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一处冲去。
“哎!”
那是羞耻被打开的痛楚。不算尖锐却涨闷,让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低呼。缠绕在左手上的白布随即渗出条条血丝,好在搂在他的颈后,不为他所察觉。
“痛么?”
景元觉急促的问。
我摇头,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这就是站立着的好处,他看不见我咬唇的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