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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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恍然如梦。流逝中，没人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这一年中，严白似乎不太快乐，他经常去见自己喜欢的女子，每次都是满心欢喜的离开，却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他问发生了什么，严白却不告诉他。只是看着他苦笑。
十三岁那年，莫修叫住了要出门的严白。这天，是圣诞节……
“严白，带我去见见她好吗？”莫修抓着严白的手，轻轻低语。
严白看着他，有些晃神。岁月在他这个青年的身上不再留有情面，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纹，他的笑容越来越苦涩。而这个少年，却正逢意气风发，张扬时刻。眼前的这双期盼的眼神，让他的记忆有洗模糊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么一双干净的眼睛，而如今，已经被现实，被情殇折磨的浑浊不堪。而这个曾经顽皮的孩童，学会了内敛，将那一身的张狂收复，围绕在他身边的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刚出现的成熟。
又想起那个曾经穿着红衣的女孩，如今也已面目全非。第一次的，他开始思考，将南宫九带入了莫修的生命中，这究竟是对还是错？让他看见自己记忆中的女孩却并非他所想象的那种样子，是失望还是彷徨？
见严白看着他久久无语，莫修有些急了，“严白，不可以吗？”
一双期盼的眼神，映入他的眼底，“小莫，我曾说过，很多事，并非我们努力就能做到的。例如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对南宫家的小姑娘存得是什么心，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迷惑住了，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考虑清楚吧……”
听了他的话，莫修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严白离开，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他的话，如同一到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是啊，二年前，自己所看到就是一张，不知几年前的照片。那时的自己，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而现在，他长大了吗？懂得了吗？
在他的记忆中，所留有的都是她的话，她做事的方法，更甚至，有他自己所揣测的，所增添的一些画面。
脑海中的那个人，带着甜甜的笑，穿着火红的衣服，如同精灵一般走入了他的世界。她会冲他甜甜的微笑，如同照片里面一样，她的声音或许如银铃般悦耳，娇娇地笑着。
可是，现实中呢？这画面如同一张纸，瞬间的破碎了。她不生动，只是一味的笑着，在他烦心地时候笑，在他开心的时候笑。
曾经，他觉得这是最大的幸福。在自己疲惫与压力中，看到这一张笑脸，他会觉得身心愉悦。可是，他却忘记了，她也是个人，也会有伤心与难过。
现实的无情下，她是否也同他一样，被磨砺了？被改变了？
想想自己的家庭，他退缩了。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分不清。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时，让他被吸引住了。可是这种吸引，是否就能转变成喜欢，更甚至是爱？他不知道，他在迷惑。
爱情，究竟是什么？
他呆呆地坐在地板上，任黑暗蔓延在他的身边。就好似他，所处的世界，虽然会有光亮，却也不可避免的会有黑暗。
他的家族莫氏，是百年的家族企业，叶大支多，主家分系都在明争暗斗。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一年前，遭遇的那场绑架。三天滴水未进的自己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没有声音，没有人，只有黑暗陪伴着自己。
当被救出的时候，他没有害怕，反而冷静了很多。过分安静的环境，让他想通了很多事。例如，她所说的每句话，以及严白曾告诉他的一些事。以后，真的是以后，这个以后有些快，让他过快的成长。
那场绑架不了了之，只记得爷爷曾提了几句，线索查到他那几位堂叔身上就断了。其实，又怎么可能是断了？大家族，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黑暗万分。那种家和万事兴，其乐融融的场面，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家族里。
窗外，行人减少的街道上，蒙上了雪白的一片。银装素雪的画面，拉回了他的思绪。雪白雪白的白雪，他贪婪的看着它的颜色。
打开窗户，伸出手去，接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落入手心，待他想要伸手抚摸时，那雪花却已成为水。
黑暗中，他的眼眸闪了闪，自嘲的笑笑。纯净的雪，最易让污垢沾染；过于美丽的东西，总是脆弱到一碰就碎。那么她，是否也会如同这雪一般，融化成水？
罢了罢了，在自己还没沉迷之时，收手吧。与其将她代入这片黑暗中，何妨让她恣意自在的遨游？
虽然他仍不懂情，仍不明爱，但是，却懂得了放手。
那日后，莫修不再追问南宫九的一切。严白还是他的老师，却很少指导他功课上的事，他也有自己的事在烦心。原本一个斯文淡定的人，渐渐的脾气不稳，心情暴躁。
有时候莫修看着他，就会问自己，如果爱情让他也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他还会选择爱吗？想想，又摇摇头，现在的他，需要忙碌的事情还很多，情爱之事，不该再次打扰他。
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莫修，在莫氏这个大家族里，开始变得默默无闻，而他的堂兄堂姐，开始得到祖父的喜爱。他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安分的上着中学，成绩不好也不坏。每次的家庭聚会，当对上堂兄们那幸灾乐祸的眼神时，他总是淡淡的微笑。
祖父纵使察觉到他的改变，却没有开口询问。曾经耀眼一时的天才儿童，失去了光辉，变得黯淡无光。而那些被压抑在天才光芒下的繁星，此时，却在奋力的燃烧着自己……
他开始学习如何掌握一个财团的经济命脉，他开始学习如何用电脑来谋取自己的利益，他开始学会怎么样与人和平相处……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曾经萎靡一时的严白，回复到往日的风采中。
只是他，没再问过严白。潜意识里，他知道，是爱情在作怪。可当一触碰这个字时，他反射的回避。严白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改变，对于两人曾经热闹探讨过的事情，都下意识的回避。亦师亦友的严白，对他的帮助却非如此……
他开始教导他，如何是御人之术，他开始告诉他，再多的计策，所算计的都是人心。
莫修曾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将这样定型。终日在算计与被算计中度过，只是他却忘记了命运二字……
记得当时都还小（下）
这就是人生，总是处处有意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处，向左向右，向前向后，一个抉择就会改变一生。
莫修十五岁这年，家里发生了不少事。他的大堂哥，在这一年，正式接手了莫氏旗下的第一大产业——莫氏科技。
莫家的祖宅在A市，上清路旁的岔道，通向郊区的道路上。莫修看着窗外飞快闪现的画面，一路无语。同车的严白，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小莫，想清自己想要的了吗？”
莫修回头，看向身旁这个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四年来的相处，让他们太过了解，他笑笑，“严白，搞定了你的女人了吗？”
严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打着自己的腿，好似在奏着某种旋律一般，听到这话，大手一放，张开眼睛，满脸温柔地道，“小莫，不要轻易打破……”
是的，他们都在下意识的回避某些问题，但是，只是回避就可以不去考虑了吗？这个道理，十一岁的他或许不懂，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明了。他看看严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又将视线转到窗外。
“小莫，你在隐忍什么？”严白看着身边这个越发深沉的少年。曾经淘气的少年已经将那满身的耀眼转为淡淡的星光。不刺目，不耀眼，却无法忽视。
“我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时机，等到最恰当的时机，得到自己的东西。是严白将这个道理阐述到他的世界中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手指再次跳起，继续着刚才的节奏。
“我知道……”
谈话间已经到了莫家的祖宅。下车的一瞬间，莫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样清新的空气，在那越来越繁华的都市，已经无处找寻。
屋里，灯光耀眼，人声鼎沸，伴着淡淡地音乐，诉说着繁华。莫修笑笑，抬步走去。
眼尖的莫晨一见到莫修，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他。“修，这几年可还好？”看似是在关心，但话语中的嘲讽却不容忽视。
莫修看着自己的大堂哥，慢慢直起身。淡淡地道，“一切都好，但怎么也比不上堂兄你！”
莫晨听了哈哈大笑，“来，爷爷在等你呢。刚才就一直说你怎么还没来，这么晚才到，太对不起他的关心了。”说着，将莫修拉到了威严的老人面前。“爷爷，小修来了。”
老爷子抬头看了莫修一眼，微微颔首。“小修，近来可好？”
莫修淡淡地点头，“怎么会不好？”平稳的语气中却又带着某种挑衅。
“爷爷，你看看你，刚才一直念着小修，怎么他一来反而板起脸来了。”莫晨面带微笑，边说着边将莫修按到老爷子旁边坐下，“小修啊，从小爷爷就喜欢你，事事都维护你，天才啊天才，真是让人嫉妒啊。”
一番话说的真真假假，让人听不真切。老爷子看看一旁笑得有些虚假的大孙子，没有说话。莫测高深地注视着一脸从容的小孙子。
“呵，堂哥还提小时候做什么？那都是过去啦。”他眼带笑意地看着莫晨，一字一句地说：“有些事，我们总以为自己已经胜利，其实，不然。常言道，笑到最后才算赢。堂兄，你说对吗？”
莫晨地脸瞬间发白，手有些颤抖，那一张笑脸开始浮现出僵硬，嘴角有些抽搐地道，“是啊。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一步先，步步先。不是吗？”眼神挑衅的看向莫修。
莫修起身，从走到身边的侍从旁拿起一杯酒，举杯示意，“堂兄说的是，那么在这，我预祝堂兄的美国之行一切顺利！”说着，仰头喝下手中的酒。话语冲的揶揄莫晨怎么会听不懂。
“哎，我就说吧，让我接手莫氏科技，真的是一向太大的考验，毕竟，这是我们莫氏的发家之本，这几天我一直头疼，就怕会出纰漏啊，哪能和小修你一样，现在只需要在学校混日子就好。”莫晨将“混”字咬得极重，语气中得意让莫修失笑地摇摇头。
“三岁看到老，爷爷早就知道堂兄的实力。何必再苦恼什么呢？”说着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老爷子。一直面带威严的老爷子，唇边泛起了淡淡的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眼中的精光闪现，带着一丝了然。
“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堂兄，明日我可能去不了机场了，希望你的美国之行可以愉快啊。”说着，放下空了酒杯，转身离开。
只是莫晨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快步跟上，一把抓住莫修的胳膊，“小修，你这么快就走，难道不祝贺一下哥哥吗？”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语气低沉。
莫修眨眨眼，微微一笑，“我想不必了……因为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美国是个好地方，但是，你不会待得太久……”
“你！”莫晨气结，死死地抓着莫修，指节开始泛白。莫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点了一下他的手，轻松地将手臂拿出。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我是独子，没有哥哥……有些事，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的，就象刚才，堂兄用了全力来禁锢我，结果呢？”他摇摇自己的胳膊，“还不是被我抽回？”
再次转身离开这个光鲜亮丽却内藏纷争的地方。坐在车中，他淡淡地笑，南宫九，你是对的。
如同莫修所言，莫晨的美国之行的确没有太久。在他坐镇的一个月中，莫氏科技下的许多项目出现了不小的纰漏。老爷子虽然很生气，却还是放任他管理。
而莫修，还在自己的学校中，安静的上学，放学。只是他的家里，每日都 有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严白赞许的看着莫修从容的处理一切，顺手翻翻桌上的资料，带着些许惊讶。他知道莫修聪明，也知道他越来越是故，却没想到他能做得这么好。
只是，有些过分了。从莫晨离开的那天起，他过于忙碌，过于专心。如果说，小时候的莫修是个调皮的坏孩子，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个莫测高深的魔王。他埋下一个个美丽的陷阱，等待着猎物静静地落网。
莫晨从小学习的东西不比莫修少，再加上有这个带着天才光辉的莫修压着，所迸发出的执着也是不可小觑的。只是，还是嫩了点，以为这点程度就算赢。
“小修，你该休息下了。”严白看着坐在电脑前许久没动过的莫修，开口道。
“嗯。好。”莫修关上电脑，闭闭眼睛。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他越来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