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飘飘-云且暂歇-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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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一歪身子,让原本靠着枕头的身子往下滑。
“小憩……你怎么不对劲?”云庭还是问着很没趣的问题。
我发出咯咯的笑声。“你真没趣……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去做……其它……”怎么口水流出来了?我勉强爬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来擦嘴。
这个梦做得真是离奇又真实。
手机那边还在传来声音。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你不乖,不理你。”我喃喃自语,从床的另一边爬下去,赤着脚去推开窗子。“好热。”
头还是晕,我靠着窗子,慢慢的把身子贴着墙滑下去。
窗外的月亮真圆。好象有一句话叫明月千里寄相思,那么明月可不可以替我寄相思呢?
突然鼻子象被人大力一拳击中,酸楚不禁。我的眼睛突然模糊。“我知道,”我轻声咕哝着,“在梦里也会哭的。”
仰起头,我尽量要把眼泪憋回去。眼前的月亮变得朦胧,人却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向要飞起。
然后,是一段无声的黑暗天地。我象走在一个黑暗长廊里,前面有一个人,很熟悉的感觉,我一直追一直追,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去。
我告诉自己,这是又一个梦,只要睁开眼睛,就没有这么黑。
我真的睁开了眼睛。还是黑,不过月亮投进来淡淡清辉。
我觉得头痛,口渴,顺手拿起手边摸到的瓶子,大大的灌了一口……酒。
眼前好象花了一花,也许是飞鸟的影子掠过窗子。
睁眼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半眯着眼睛,再灌一口红酒,略甜微酸,可是为什么解不了渴?
“不要喝了。”一只手抢过我手里的瓶子。我勉强睁开眼睛去看,是云庭。
“做梦也要管我?”我不满的蹙眉,一只手徒劳的在身前晃着,想抢回属于我的酒瓶子。
“小憩,不要闹了。”云庭把酒瓶子往身后一把,张开两手,捉住我的双臂。
“云庭哥哥……”我呜咽,脸趁势偎上了他的肩。他软化下来,改用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轻拍我的脸。“小憩乖,小憩不哭,又做噩梦了是不是?让我拿毛巾替你擦一擦汗,重新睡。”
他准备要放开我,我不肯,云庭真的变了,在梦里也要避我如蛇蝎么?
我任性的用手箍紧他的腰,不肯放松。
“不要走……云庭哥哥陪小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样久远的过去,我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云庭的怀抱里。呜……云庭哥哥熟悉的味道,那么亲切……
梦里的云庭那样温柔。他拍着我的背,半搂半抱,把我往床上抱去。
可是抱到床边,我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死命的抱着他,含糊的问:“云庭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小憩?”
我紧靠着的胸膛大力的起伏两下,然后我听到云庭的声音痛楚的响起。“云庭哥哥……喜欢小憩的。”他柔声说,轻轻的拍我的背。
“你骗我的。”我开始哭泣。“既然说了不要我,就别在我的梦里骗我欢喜。”手还箍在他的腰上,我狠狠的掐他一把……反正是梦,再多掐一下!
在梦里云庭也痛得抽气。“轻点。”他求饶,“小憩,你下手真狠。”
“反正是梦。”我咕哝着,接着又开始伤心。“云庭,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抬起头来,上半身往后倾,头重重的往后仰去。不过没有关系,有云庭的手抱着我的腰肢,再说就算跌下去,梦里也不会跌痛人。
眯着的眼睛里望出去,云庭的眼睛真亮啊,可是,又带着温柔意味。
我松开箍着他腰的手去摸他的脸。他怕我摔倒,两只手再把我抱得紧些。
我咯咯笑,手已经摸上他的脸,很轻很轻。
“云庭,知道吧,今天晚上你拒绝了我……我这里……”我回手按住胸口,“痛得要命……”
“小憩。”云庭的眼睛里,闪过深切痛楚,与深深怜惜。
“嘘……”我伸手想去掩住他的眼。他的痛楚神情会让我也难过的。“做梦就不要做伤心的梦……云庭,你不要在梦里也说不要我……”
猛然间我被云庭大力拥紧。“小憩……小憩……”我听到他痛楚的声音在一遍遍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好好爱你……”
云庭的声音,虚缈的响起。象来自梦的最深最深处,轻轻的碰触着我的灵魂。一颗心无缘由的酸楚,我落下泪来。
如果这是梦,这个梦也太过真实。我只想要甜梦,在甜美的梦中,从此长醉不复醒。
“小憩,你怎么又哭了?”云庭慌乱的扳起我的脸,拿手替我抹去泪水。
我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哽咽着说:“云庭,我们这是做梦么?还是你真的来看我了?”
云庭的身子僵了僵,我则自顾自说下去:“如果这是梦,为什么,连做梦也不让人快乐?”我深深的蹙眉,“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痛苦……连做梦,也这样苦……”
我看不到云庭的表情,因为泪水始终从眼里涌出。可是我感觉到他灼热的唇轻轻靠近,先是在我脸上,吻去一滴泪水,再移到我的唇上轻啄,爱怜不胜。
我想笑,可是泪落得更急。只能悄悄的伸出手,把他抱紧。
我的唇,轻轻张开,那是含蓄的邀请。
他的舌头,轻轻的滑过我的唇,带出酥酥麻麻地感觉,然后是我的舌尖与他的舌尖轻轻的碰触,我尝到了淡淡咸味,那是我的泪水,我们一起分享了它的滋味。
这个梦,真是太过真实。连泪水,也有味道。而现在,这个带着淡淡咸味的吻还在加深,难道是我错觉?云庭在绝望的加深这个吻。
在唇舌交缠中,我感觉缠绵,那就是恨不得整个人也融化在爱人怀抱的感觉,我又感激得想落泪。
这个梦,终于转成甜美,我安慰的合上眼睛。
云庭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我的头发。我觉得安心,口齿不清的呢喃:“云庭,这个梦……真好……”
在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中,我意识渐渐朦胧。
终于连梦境都淡去,我堕入黑甜乡里。
清晨的太阳刺痛我的眼睛。我醒来,刚一张眼,哀叫一声,又把眼睛闭起。
为什么没有拉上窗帘?我惊疑。昨天的梦境在脑海里回放,那么甜蜜。
在梦里,我似乎拉开了窗帘……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的心跳蓦然加急。
可是……马上又否定自己可笑的心思。怎么会不是梦,家里的保全系统还算严密,况且我住二楼,云庭哪里有可能不惊动旁人便进入我的卧室?
我太息一声。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一边惆怅,一边梳洗更衣。我要不要替自己打气,虽然求爱被拒,可是生活仍要继续?
敲门声响起。我应了声“进来。”
李妈走进来。今天很奇怪,她的脸是绷起的。她说:“小姐,云少爷来过电话。他说他要回英国,就不来跟你辞行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感觉好似五雷轰顶。他真的要走……
“半小时前,直接拨的大厅的那部电话。”李妈平板的回答我,“我问要不要转到小姐房间里,云少爷说不必。”
我一急,马上甩下手里的梳子,往门外冲去。
跑得太急,没有留意,脚下地毯上怎么皱起一小块?我重重的摔倒在地。
李妈正好赶了出来。“小姐?”她上前扶起我。“别跑了,这会只怕云少爷已经上了飞机。”
“他说的是几点的飞机?现在几点?”我抓住李妈的手。
“云少爷在去的路上打来的电话,他说是九点十分的班机。”李妈回答我。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八点五十。
我拨云庭的手机。关机了。他连挽留的机会也不给我。这是他拒绝女人的第二招式:避之则吉。
我又跌坐回地面,呆呆出神。
反应很奇突,并不想哭。或者,是哭不出来。反应感知似乎通通放慢速度进行,我的脑子里迟钝的在想,追不上他了……再说,追上他,又能说什么?
李妈倒让我的反应吓到。她大力推我:“小姐,你干什么?”
我缓缓转过头。“我没什么。李妈,早饭是什么?我上学只怕要迟了。”
李妈显然不希望我太伤心。可是我现在的反应,也让她不满。她悻悻的站起身,发作说:“小姐,你不要老是这样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气走了云少爷,你就想法办把他哄回来,别老是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李妈知道你其实伤心得很。”
我怔住。“我气走云庭?”
“怎么不是?”李妈抢白我。“前天云少爷等你等了大半夜。你可好,明知道云少爷回来了,你去跟宋……宋少爷他们玩到半夜!”
“哦……”我呐呐的垂头。这哪里是什么重要原因。是我情怯吧,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避开了云庭。可是就算当天我没有避开云庭,他今天仍是会走,昨晚的事件是直接原因。
心里面千百种滋味百折千回。我爬起来,往楼下走,一边说:“李妈,让张叔赶快准备车子,不然我就不是迟到,是旷课了。”
李妈在我身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追在我身后,说:“小姐,你现在的脾气,越发阴阳怪气了。你就看不清,哪个是真对你好的人?”
我无奈的转头,对李妈说:“李妈,你知不知道,昨天父亲让我跟云庭结婚。”
“好啊……”李妈话音未落,我接下去:“我同意了,可是云庭不肯。李妈,你就别再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了,好不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只是想静一静。”
李妈目瞪口呆。我无精打采的下楼去。
我开始杜门谢客。一是答应了父亲,不再与宋乘风来往。二来,是我发现,连吃喝玩乐也麻木不了我那一颗悲凉寂寞的心。我回复蜗牛的生活,除了上学,其它时间全窝在我的小屋里。
母亲顾不上关心我。她成天打扮得似彩雀,在外面流连。我隐约知道她在外面有情人。不过,这与我没什么相干,我不会费心打听。
在云庭拒婚之后,她只与我谈过一次。她说:“那天你的表演的不错,最后这事没成,老头子跟顾家都不能怪罪你。”
我不能生气,她惯常都是这样的思维。我只是轻声的说:“我不是表演。”
“得了吧你。”母亲教训我,“你还卖弄起真情来不成?云庭这孩子是不错,可是他一天不松口答应回顾家,你就一天别想跟他有什么牵扯。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跟个穷小子私奔的,搞不好带累你老娘让老头子迁怒。”
听了她的话我额外觉得悲凉。她接着补充:“或者云庭挣下顾家那样的家业,再回来娶你,我倒是不反对。”
我涩声说:“云庭压根没想过娶我。”母亲的话,字字刺心。
母亲笑。“那不正好。你跟他有联络没有?”一边说,一边抄起她的手袋,不等我回话,她又接下去:“还是把他笼络着,知道吗?没准哪时候能帮得上你。”她摇曳生姿的从我身边走向大门,带起香风一阵。
我现在连哭都不会了。似乎情感已经封存结冰。
这样的日子却仍然要继续。
这样子一过几月。
我毕业了。家政系并不需要一读三五年。我茫然,毕业前至少还可以上课打发时间,毕业后,这样空虚漫长日子,如何打发过去?
毕业典礼那天,甚至没有家人来观礼。自然我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家人提这件事。这真是太小的一件事。
父亲最近很忙。因为之前那桩本城闻名的遗产分割案,闹了年余,当事人终于撑不下去,庭外和解。神秘的秦沧海得到了他的百分之四十多一点的遗产,他所得到的现金部分不计,属于他的那数间工厂与公司,正是父亲的上游厂商与产品销售对象,夸张一点说,掌握了父亲生意的命脉。所以,父亲、大妈,还有莫三莫四,最近频繁出席晚宴酒会,并到处托人介绍想要认识秦家的新贵,好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