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 作者:林和平-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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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想做当家人呀?”三太太道:“还用细说吗?你精心安排的一环又
一环,让陶家人对我恨之入骨,逼迫我自己从当家人的位置上下来,现在你的目
的达到了。”仪萍道:“三太太也是聪明人,你突然做出退位的决定,我也没有
想到。可我也是帮了你,如果当家人你再做下去,那些人会撕烂了你。”三太太
道:“那不是你安排的吗?”仪萍道:“你不恨我吗?”三太太道:“我说我不
恨你,你能相信吗?可我帮了你,这你应该明白。我佩服你的聪明才智。如果没
有许多个人的心机挡着,我们会成为好姐妹,但是我们需要互相提防的地方太多,
我们就只能是对手了。可是对手不影响合作,我帮你做了当家人,希望你不要恩
将仇报哟。”仪萍道:“恩将仇报肯定是小人,可是有仇不报,那也不是君子呀!”
三太太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与我有仇?”仪萍笑笑,道:“我
没说你和我有仇,我就这么说说。”三太太道:“噢,吓我一跳!……”仪萍道:
“三太太的胆子应该不是这么小呀!”三太太:“那倒也是呀!……”
陶书玉骑着马在仙台镇街上慢慢走着。苏永明头戴一顶破草帽,在一个馄饨
摊前吃馄饨,抬头看到了陶书玉,他快吃了几口,把碗吃空。苏永明道:“老板,
给你钱!”他把钱放在桌子上,快跑几步追上陶书玉,从后面一跃上了马背。陶
书玉吓一跳,回头看见苏永明,惊喜道:“苏永明!”苏永明道:“江洋大盗在
此,还不快快随我逃走!”他用力打马,马飞奔起来,吓得路人纷纷躲闪。二人
在马上大笑。
苏永明和陶书玉骑马来到芦苇荡里的一个窝棚前,他们下马坐在那里。陶书
玉道:“那天是怎么回事?”苏永明道:“听到枪响,我转身一看,是那个姓崔
的躺在了地上,阎探长开枪打死了他。”陶书玉道:“阎探长为什么要救你呢?”
苏永明道:“阎探长救过我一次了。他救我,绝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而是五姨太和他关系不同寻常。这两次救我,与其说是阎探长救的,不如说是五
姨太救的。”陶书玉道:“五姨太为什么要救你呢?”苏永明道:“这就搞不明
白了。我那次被姓崔的追赶,半夜里逃进你们家院里的时候,她帮过我一次。我
问她为什么帮我,她说,因为我是陶老师的学生。”陶书玉道:“这也可能,二
哥很爱她……”苏永明道:“恩?陶老师爱五姨太?不能吧,那、那辈分不对呀!”
陶书玉道:“她不是五姨太。”苏永明道:“那她是谁呀?”陶书玉道:“不知
道。六年前,陶老爷在上海是娶过一房五姨太,可是谁也没见过。一个月前的一
天,突然就来了一个女子,说她是五姨太,就是现在叫仪萍的女子,带来一具无
头尸,说是老爷被土匪马一刀杀了。从此她就成了五姨太,在陶家待了下来。”
苏永明道:“怎么知道她不是五姨太?”陶书玉道:“如果是五姨太,陶老爷死
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她不会留在陶家大院里,谁愿意守着那口活棺材呀?而且
这女子聪明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陶家人都知道她不是五姨太,却没人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来陶家干什么来了。”苏永明道:“这真是个神秘的人物呀!”
陶书玉道:“可我觉得,她对陶家好像有着刻骨的仇恨,她来陶家的目的,就是
要把陶家彻底葬送掉。”苏永明道:“那陶老师还会爱她?”陶书玉道:“二哥
鬼迷心窍了……”苏永明道:“为这事你好像很痛苦?”陶书玉道:“苏永明,
我告诉你吧,我爱我二哥!”苏永明道:“啊,你爱你二哥!”陶书玉道:“你
别大惊小怪的,他不是我亲二哥。”苏永明道:“不是亲二哥?你们俩不是一个
父亲?”陶书玉道:“不是。”苏永明道:“他父亲是谁?你父亲是谁?”陶书
玉道:“他父亲是陶老爷,我父亲,是一个我不愿意提起的人!……”苏永明道:
“你们家的事,这么复杂呀!……”
六爷躺在镇上一家烟馆里抽大烟,很享受的样子。突然,一把手枪顶在了六
爷的头上。六爷一愣,抬头看用枪顶住他的人是陶书利。六爷道‘:“小子,出
息了,敢玩枪了,有子弹吗?”陶书利道:“六爷,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六爷道:“我知道,你恨着我呢。得罪人就得遭报应,没人不是这样。小子,你
开枪吧,六爷我没有怨言!”陶书利手开始抖,道:“六爷,你不能这么耍人呀!”
六爷道:“是,我耍了你!”陶书利道:“你想白耍我吗?”六爷道:“那你想
怎么样?”陶书利道:“我崩了你!”六爷的两个保镖跑过来。陶书利道:“你
们站住,你们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两个保镖站住,不敢向前走。六爷道:
“小子,别喊,崩吧!可你手抖什么呀?你开枪呀,开枪吧!”陶书利道:“你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我敢!”六爷道:“是,你敢,我知道你敢,你开枪吧,开
吧!”陶书利道:“你别逼我,你逼我我真开枪了!……”陶书利要哭了。六爷
坐起来,轻轻拿过了陶书利手里的枪,道:“小子,真开枪就不这么叫唤了!你
还没这两下子呀!”两个保镖跑过来按住陶书利,把陶书利按得跪下。、六爷用
枪顶住陶书利,道:“我的手可是不抖呀!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我杀过的人,
比你吃过的小鸡还多!”陶书利道:“六爷,你杀我可以,可你得告诉我,你为
什么耍我呀!”六爷道:“你不是到处说,六爷也惧你三分吗,你不是说没把我
六爷放在眼里吗?小子,我就是让你看看,六爷我略施小计,就能要你的命!在
陶镇,敢把我六爷不放在眼里的人,他没有好果子吃!”突然一枪打在陶书利鞋
的大脚趾头前,陶书利吓得转身爬着跑,一边爬一边尖叫:哎呀六爷饶命,六爷
饶命呀,我不敢了,不敢了!……“六爷一枪接一枪打在陶书利的屁股后边,哈
哈大笑。
陶书远在厨房里帮着厨子老伍削萝卜。
陶书远道:“伍师傅,怎么削这么多的萝卜呀?”老伍道:“做泡菜用呀。
你打小起就爱吃我做的泡菜,不知道做泡菜要用萝卜吗?”陶书远道:“噢,做
泡菜用呀!伍师傅,你还生我气吗?”老伍道:“那天晚上的事呀?不生气,我
知道你们也不能把我沉江里去,你们是吓唬我呢!二少爷,在陶家,你和大小姐
是心眼最好的人,你们可不会把我弄死。”陶书远道:“伍师傅呀,这些年你对
我一直很好,这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你对我这么好,我问你五姨太的事,你为
什么不告诉我昵?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来陶家干什么来了?”老伍道:“五姨太
的事?二少爷,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陶书远道:“为什么呢?”
老伍道:“一个人总有不能说出来的事,装在肚子里,这个人就知道为什么要活
着了,说出来了,人也就轻了,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陶书远道:“伍师傅,
您这话真难懂呀!”老伍道:“二少爷,我经的事太多了,总有一天,我会说的,
到了我说的那天,大概也就是我快闭眼睛的那天了!”陶书远道:“这更叫我弄
不懂了!”老伍突然听到了仪萍的琴声,怔了一下,站起来,道:“大贵呀!”
大贵过来,道:“伍师傅,有什么吩咐?”老伍道:“你把这收拾收拾,我出去
有点事。二少爷,您待着,我一会就回来。”陶书远道:“好好,你去吧。”老
伍往外走去。大贵道:“二少爷,您这萝卜的根削得太大了!”陶书远道:“是
吗?噢,是有点大呀!”
仪萍又在陶家竹林边弹琴,竹林边孔墙外又传来那个声音:“我真是没有看
错你,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孩子,陶家的权力到底握在你的手里了。你现在可以
为你的亲人报仇了,让害他们的那些人追随他们而去,一个个葬身古井……”
老伍绕到了外墙,贴着墙根,悄悄往前走,他走到了大墙的拐角处,站住了,
有些不敢往外探头,可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话:“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有更
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替我找到陶家的财宝,以不辜负我对你的养育之恩。眼下我
所担心的,是你的犹豫和软弱,你是不是常常感到不忍心呀?可是你就没想一想,
当年他们把你的父母填进井里的时候,犹豫过吗?不忍心过吗?……”老伍慢慢
把头探了出去,惊得半天合不拢嘴,他看到在墙边说话的人是六爷。六爷手里举
着一个鸟笼,看着鸟笼在说话,远处竹林里站着两个保镖。老伍简直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了。
六爷看着手里的鸟笼,继续道:“有两句话你要记住,一句话叫恶有恶报,
一句话叫罪有应得。无论你怎样做,都不是你残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孩子,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儿,惟一的女儿,将来我所有的财富,都是你的呀!…
…”六爷说完,转身慢慢走了。墙内琴声在继续。老伍赶紧把头缩回来,身子贴
着大墙,紧张得要命。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老伍吓一跳,回头看,是阎
探长。阎探长道:“老伍,看什么呢?”老伍道:“看、看……啊,看卖豆腐的
过没过来,每天这个时候,那个卖豆腐的都过来,今天没来,我就来看看。”阎
探长道:“看到什么了?”老伍道:“看到了……”阎探长道:“看到六爷了吧?”
老伍道:“看、看什么六爷呀,六爷在哪了?没看着,没看着。”说着,老伍要
走。阎探长道:“你给我站住!”老伍道:“阎警官,你、你有事?……”阎探
长道:“老伍,知道什么人活得最舒心吗?瞎子,聋子。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也
就什么麻烦都没有;聋子什么也听不见,麻烦事也不去找他。明白我的话吗?”
老伍道:“明白,明白!”阎探长道:“明白就好!”阎探长走了。老伍站在那
里看着他,也转身走了。陶书远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向这边看着,他的脸像纸一
样白。
四太太又在喂鱼,她看着水里活泼的鱼,没精打采。凤妹子道:“四太太,
你看那条鱼,多好看呀,身上全是花,以前怎么没看见过呀?是不是以前没看见
过?”四太太道:“好看什么呀,花里胡哨的,不好看!”凤妹子道:“那条呢,
那条还不好看?黄色的!”四太太道:“更不好看,像鸡蛋黄似的,你不知道我
不爱吃鸡蛋黄呀!去去,你上那边喂,唠唠叨叨的,哪那么多的话,烦人!”
凤妹子噘着嘴离开了。四太太百无聊赖地东看西望,突然她看到了什么,眼
睛定住了。她看到大梅子鬼鬼祟祟转到了一座假山的后边,只露出一个头顶站在
那。四太太觉得奇怪,她站起来,朝那边走去。四太太来到了假山跟前,她身子
贴着假山往大梅子那边看,她看到大梅子已经离开了假山后面,慢慢地往三太太
的屋子走去。四太太走到大梅子刚才待的地方,四处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突然闻到了什么气味,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大片尿迹,四太太惊异。
陶书利坐在椅子上脱了鞋,看着鞋前面的那个窟窿,狠狠把鞋子扔了,打在
门上。正好四太太开门,吓了一跳,道:“你发疯呀,干什么呀,把鞋扔了?”
陶书利道:“妈的,差点叫六爷把我崩了!”四太太道:“他为什么耍你呀?”
陶书利道:“说我瞧不起他!”四太太道:“这个老狗!”陶书利道:“那个字
据,他到底还是给了三太太。那个东西在三太太的手里,就等于我的命在她手里,
她想什么时候收拾我,就什么时候收拾我,你说完不完呀!倒霉了!”四太太道:
“那不一定,谁收拾谁,还不好说呢!”陶书利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四太
太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陶书利道:“说吧,这屋里就咱们俩,怕
什么呀!”四太太道:“那可不行,这事要是叫人听去了,可就治不住三猴子了。
你过来。”陶书利不耐烦地把耳朵伸过去,四太太耳语。陶书利大惊,道:“真
的,有这事?”四太太道:“我能骗你吗!”陶书利道:“这太不可信了呀!…
…”
仪萍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陶书远怒冲冲地出现在门口。仪萍正在看书,抬头
怔住了。小福子道:“二少爷……”陶书远道:“小福子,你先出去,我和五姨
太有话要说。”小福子吓得赶紧出去。陶书远走上前道:“你的琴弹得很好听呀!”
仪萍道:“你不是早就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