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船-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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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衫老者沉思着接道:“且将他交给三当家的再说……”
说着,俯身伸手,将方才交与青衫文士的命金掏了回来,并歉意地一笑道:“很抱歉,老夫这个命,还值不上这么些银子。”
青衫文士空自急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却是莫可奈何。
灰衫老者将由青衫文士怀中掏出的金银锭子,重行揣人自己怀中之后,才向短装汉子低声说道:“老弟,客栈中人多嘴杂,咱们带着这么个活死人,行动上可不太方便。”
短装汉子眨了眨眼睛道:“依老兄之见呢?”
灰衫老者道:“我的意思,想请老弟向三当家的报告一声,最好请他过来一下。”
短装汉子道:“如果三当家的问起,咱们抓住的是什么人,该如何回答?”
灰衫老者不由一愣道:“这个……”
就当灰衫老者讪讪地不知所对之间,那位穴道被制的青衫文士,却忽然向着他咧嘴一笑道:“二位大爷真健忘,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是专门收服妖魔鬼怪的钟馗吗!”
灰衫老者不由骇然退立一大步,扭头向那短装汉子讶问道:“老弟,你没点他的穴道?”
短装汉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向后退,一面苦笑道:“谁说没点他的穴道!”
灰衫老者蹙眉接道:“可是,可是,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但那青衫文士却抢着接道:“在下是何许人,如果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的轻易给制住,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饭吃吗?”
接着,目光再度向周幼梅偷窥处的壁缝一瞟,自我解嘲地—笑道:“再说,在下要是真的恁般不济事,那就成了门缝里看人,真被人家瞧扁啦!”
这回可轮到灰衫老者自我解嘲地发笑了。
“原来阁下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不!”青衫文士连连摇手接道:“在下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抖了出来,怎能算深藏不露,至于高人之称,更是不敢当得很。”
微顿话锋,又淡淡地一笑道:“说句不怕二位生气的话,‘高人’二字,谈何容易,茫茫江湖中,连贵上那五位当家的,也距离‘高人’二字,差上不止一大段哩!”
灰衫老者脸色一整道:“够了!阁下是否还有甚指教?”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指教是没有了,但奉献方面,却是多多益善!”
右掌一伸,含笑接道:“二位识相一点,将身上所有的不义之财,都自动奉献出来。”
灰衫老者与短装汉子相视苦笑间,青衫文士又淡淡地一笑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如果要劳在下动手,恐怕二位会消受不起。”
灰衫老者一挫钢牙,向短装汉子点点头道:“老唐,咱们认了!”
说着,已首先将身上的黄白物倾囊取出送向青衫文士手中。
当然,那唐姓短装汉子,也只好苦笑着全部拿出。
这二位的全部财产,共计一两重金锭子二锭,金叶子三张,白银十二三两。
青衫文士将那约莫二三两的碎银退还灰衫老者手中,微微—… 笑道:“二位还算诚实,这些,留在身边做盘缠,还有,必须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否则,二位势将死无葬身之地。”
灰衫老者苦笑道:“阁下能否说明真实身份?”
青衫文士道:“我的身份,二位毋须知道,但眼前有一个人,二位却须特别留心!”
灰衫文士不禁脱口问道:“谁?”
青衫文士苦笑道:“祸从口出,也许我这一说,会说出麻烦来,但俗语说得好,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接着,以最低微的语声接说道:“二位隔壁那个小书呆子,可是六扇门中人物,身手高明,也对二位注意上了。”
灰衫老者一愣道:“有这种事?”
“不信?”青衫文士笑道:“人家正由壁缝中,向这边窥探着哩!”
灰衫老者与短装汉子,一齐扭头向周幼梅那边的墙壁上瞧去。
这情形,可迫得周幼梅慌忙停止窥探,并暗中狠狠地“呸”了一声:“死穷酸!”
但她耳中却听到那“死穷酸”的真气传音笑道:“丫头,别在暗中骂我,待会儿,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他的传音未毕,只听隔壁传来短装汉子的语声道:“咦!
那穷酸怎会不见了?”
那灰衫老者的语声苦笑道:“老弟,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那位仁兄能这么离去,已算是你我天大的造化啦!”
那短装汉子的语声道:“老方,难道你认识他?”
灰衫老者的语声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那几手玩艺儿,想想方才的情形,还不够你寒心。”
短装汉子似乎在苦笑着:“那情形,可委实有点邪门!”
周幼梅正听得出神,耳中又响起那神秘传音道:“没什么听的了,丫头,袋烟工夫之后,在府前街状元楼二楼雅座等我,由我做东,少不了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接着,又以命令式的语声说道:“准时前往,恢复女装,并戴上人皮面具!”
传音至此,只听那短装汉子的语声说道:“老方,咱们要不要去……”
话没说完,又自动停止。
周幼梅冰雪聪明,她已忖测出那短装汉子的意思,是要到她这边来瞧瞧,她方自冷冷地一笑间,只听那灰衫老者接道:“不必了,这地方也不能再住下去,咱们还是另住为良吧!”
周幼梅心中暗笑着忖道:“对!我也该先走一步才是。”
于是,她立即悄然离开房间,吩咐店小二换了一间楼上的上房,重行改装易容之后,才留下房间钱,越窗由屋顶离去。
此时的武昌城,已是万家灯火,按理,这华灯初上的省城所在,应该是特别热闹才是,但今宵的情形,却有点反常。
大街小巷,平常那种熙来攘往的人潮没有了,仅仅有少数来去匆匆的生意人在点缀着,此外,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兵勇。
重行改装易容后的周幼梅,以一位双十年华的村姑姿态出现,尽管如此,跟前这情况,还是增加她不少麻烦,费了多少唇舌才到达她的目的地——状元楼。
状元楼,本来是武昌城中,极负盛名的酒楼。
在平常,像周幼梅目前这一身村姑装束,根本就进不去,今宵,虽然受了全城戒严的影响,生意特别清淡,但当周幼梅走到门口时,却依然被守在门口的一个小二装束的人挡了驾道:“姑娘,很抱歉!这儿不接待单身女客。”
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加上那满脸职业性的歉笑,不明内情的周幼梅,还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哩!
她愣了一愣之后,才讷讷地说道:“不!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来见我叔叔的。”
“见你叔叔?”店小二笑道:“姑娘,谁是你叔叔啊?”
楼梯口有人适时接道:“我就是她的叔叔……”
此人口音,与在客栈中戏耍“太行五鬼”两个手下人的那位青衫文士一样,但衣着与面目却变了。
此刻,呈现在周幼梅眼前的,是一位有着一把花白长须的锦袍老者。
周幼梅方自微微一愣间,店小二已连忙转过身躯,向着锦袍老者哈腰谄笑说道:“老爷子,您要是早点吩咐小的一声,小的就……”
锦袍老者截口冷哼一声,目注周幼梅笑了笑道:“丫头,还不上来?”
店小二也讪笑着,哈腰摆手,做肃客状道:“小姐请!”
… 周幼梅淡淡一笑,昂然登上二楼,那锦袍老者低声说道:“跟我来。”
在平常,此刻应该正是生意最好时候,但目前,这座能容纳百人的楼厅中,却只有寥寥可数的三五十位客人,不但显得有点冷冷清清,也显得非常的不调和。
锦袍老者将周幼梅带到一个视界最好的临窗雅座,吩咐堂倌将事先点好的酒菜送上之后,锦袍老者才以真气传音向周幼梅笑问道:“丫头,为何迟到?”
周幼梅对对方的倚老卖老,可委实有点不舒服,但她还是依照对方的指示,赶了来,其原因,无非是为了好奇而已。
这时,她微蹙眉梢,也以真气传音道:“今宵情况特殊,屋顶上怕惹起麻烦,街上又受盘查,所以才来迟了。”
锦袍老者忽然轻轻一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周幼梅脸色微变地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锦袍老者问道:“难道你此行,不是对文大人有所图谋而来?”
这句话,虽然不是用真气传音问出,但语声却低得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
周幼梅冷冷一笑道:“何以见得?”
锦袍老者悠悠地接道:“想当然耳。”
周幼梅脸色—沉道:“‘贼’字是可以随便替灿口上的……”
说到这里,堂倌已将酒菜送上。
锦袍老者斟满两杯酒,举杯含笑接道:“丫头远来辛苦,叔叔敬你一杯。”
但接着却以真气传音说道:“方才,你离开客栈时,已由轻功身法上泄了底……”
周幼梅脸色一变道:“原来你追蹑在我后面?”
如果这锦袍老者是追蹑在她后面,而未被察觉,并且还比她先到酒楼,那么,这位神秘人物的武功,就高明得太可怕了,这情形,又怎地不教周幼梅为之脸色大变!
但锦袍老者却微微一笑道:“不追蹑你后面,又怎会知道这些?”
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喝酒。”
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喝了个点滴无存。
但周幼梅却漠然端坐,连酒杯都没端起过,只是冷然注目着问道:“你说,我泄了什么底?”
锦袍老者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一面却以真气传音说道:“丫头,你自己的轻功身法,源出何处,难道还要我代你说明?”
周幼梅禁不住心头暗懔,也暗中提高警觉,但表面上却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方才在客栈中演的是双簧!”
“双簧?”锦袍老者截口笑问道:“此话怎讲?”
周幼梅漫应道:“口喊捉贼,你才是……”
接着,又真气传音说道:“对文大人有所图谋而来吧!”
锦袍老者笑了笑道:“丫头,别顾左右而言他了,咱们谈正经问题。”
但他话没说完,却突然脸色一变地,起身说道:“我要出去一下。”
说完,立即匆匆离去。
周幼梅方自心头纳闷,一蹙眉头,一阵香风过处,她右边的雅座上,已多出三位装束人时的男女来。
原来她被锦袍老者的奇异谈话,吸引住全部注意力,因而忽略了周围的动静,以致邻座上添了三位客人,也没觉察到。
一直到锦袍老者话都不说,就匆匆离去之后,才意识到锦袍老者的突然离去,必然与这三位有关,因而有意无意之间,特别向那三位看了几眼。
那三位是一男二女,女的都是花信年华的少妇,一着粉红短袄,翠绿长裙!一着绛色衫裙!两人都不算很美,却很媚,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都具有使人意乱情迷的魔力。
那男的,外表约莫四旬左右,白净无须,五官端正,加上他那一袭上佳质料的青缎长袍,和面部的特别修饰,越发衬托得风流倜傥,顾盼自豪。
由外表判断,三位实在不像武林中人,尽管那两个女的也各自佩着一把外表华丽的长剑,但那年头,本身不懂武功而偏偏以宝剑做装饰品的公子哥儿,到处都有,看情形,眼前这三位,就是属于此种人物,那么,那位锦袍老者,为何要避之若蛇蝎地匆匆离去呢?”
难道说,这三位中,有他所认识的人物,而这位认识的人物,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代奇人?
可是,这想法,也不能成立,因为,据周幼梅所忖测,那位锦袍老者的身手之高,决不在她恩师古若梅之下,如果连这样的高明人物,也还有使他一见就逃跑的人,就太令人费解了!
何况,那锦袍老者,显然已改装易容,纵然遇上熟人,也不致被察觉,那他又何所惧而匆匆离去?难道说,他的离去,是别有原因不成?
就当周幼梅心念电转,却想不出一个适当答案之间,只见绛衣少妇轻轻一叹道:“唉!真扫兴,好容易到这儿来逛逛,却偏偏遇上戒严。”
红衣少妇目注那青袍人笑问道:“相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行刺钦差大人?”
青袍人笑道:“我要是知道那刺客是谁,不狠狠地揍他一顿才怪哩!”
绛衣少妇笑问道:“相公又没吃粮当差,却为何要多管闲事?”
青袍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只因那刺客要行刺文大人,才实行全城戒严,也才引起我两位爱姬心头不快……”
红衣少妇截口媚笑道:“所以,你才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青袍人含笑点首道:“是啊!”
绛衣少妇却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嘴里永远没一句正经话。”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