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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昭君猎夫-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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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
  目送丫鬟离开,谈昭君快速收拾好桌上画好的一大堆图,也立刻起身离开,朝杏院走去。
  想到那天的情景,她知道自己有些反常,好似一面对尹轼驹,她就变得不再像过去那个凡事大刺刺的谈昭君了,变得容易害羞,像个……像个……
  突然,她慢慢的瞠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愕。她竟然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
  果然是反常了。
  立即抛开那种荒谬的想法,她只是太入戏,加上那天自己竟然冲动的朝他扮鬼脸,这种幼稚的举动还被他看到,引来他的大笑,她觉得太丢脸了,这两天才会乾脆躲在屋里画图,才不是因为……因为……那个什么鬼情窦初开!
  没错,绝对不是!
  不过休息了两日,她是该继续进行猎夫大计了。
  尹轼驹双手撑着两侧特制的木杖练习走路,在这依然春凉的季节,他却早巳满头大汗。
  他知道自己反常了,这两天不见谈姑娘过来,他变得心浮气躁,整日下来,往园门口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连江容都发现他的异样,不时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所以,他只好把所有心神都放在练走上头,明明知道这双腿已经没救了,过去这一年来也只是适量的动一动,这两天却像疯了似的,练到疲累不堪才肯罢休。
  无力的双腿总是能将他拉回现实,成功的将他下意识的妄想给残杀殆尽,胸臆间只余下淡淡的苦涩。
  江容担忧地望着主子,三年前那场马车意外,不仅让庄主双腿不良于行,还因为伤势太重,对全身腑脏筋脉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害,以至于就算伤势痊愈,主子的内力末失,武功也尚在,却因为身子承受不住,再也不能随便运功练武。平时若不妄动真气,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是不会有事,但若妄动真气,很可能会造成真气逆袭,筋脉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若非如此,凭庄主的功力,就算双腿残了,照样能飞天遁地,只可惜……唉!
  暗暗一叹,算了算时辰,他知道自己该制止主子了。
  “庄主,您已经连续练了两个多时辰,该休息了。”
  “再一会儿。”尹轼驹没有停下,靠双手撑着身子的重量,费力移动无力的双腿。他还不够累,还无法将她逐出脑海。
  “庄主,大夫说您不能练得太累,您现下的身子承受不住的!”江容上前劝阻。
  “只要不动真气,不提内力,就没事。”他必须让自己认清现实,让自己……彻底死心。
  江容蹙眉,正在考虑要不要乾脆直接动手“请”主子休息时,耳边听到了园门方向传来的脚步声。
  他立即望向主子,就见方才屡劝不听的人也停了下来,偏头看向园门口,想必也听见了声音。
  不用明说,他们都知道来者何人。
  除了他和定时打扫的仆人之外,能不经通报便迳自进入这儿的,就只有二少和三少,以及山庄的贵客——谈三姑娘了。
  二少和三少忙,经常不在庄里,那脚步声也不可能是他们两人会发出的,所以只剩下谈三姑娘了。
  只是……主子眼底的神情好复杂,他明明看不出主子在想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却觉得心酸。
  “庄主,要小的去请她离开吗?”
  “不!”脱口而出之后,尹轼驹察觉到自己的口气太过急切,缓缓的深吸了口气。“带我到树下去。”
  “是。”江容上前,将主子抱起,走到几步外、摆放在杏花树下的一组石桌椅旁,石桌上,摆放着一局未完的棋局,那是上个月庄主和二少爷下的棋,轮到二少爷,二少爷却无法可破,以致成了此刻的残局。
  他让主子坐下后,立即回身捧来巾子。“庄主,擦擦汗。”
  尹轼驹接过,抹去一头汗水,视线不自觉的往杏林小径飘。她应该不知道他在这儿吧?
  “江容,你先去沏壶云顶茶,用今年的春茶。”知道她喜爱云顶茶,他想让她品尝最极致甘醇的春茶。
  江容诧异,云顶茶因为特殊的地理条件,种植的面积本就有限,虽然一年可采收四季,可是产量都不多,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未曾在市面上贩售过,而四季当中,又以春茶产量最少,味道却是最好,为最顶级的云顶茶。
  因为二少和三少说他们的舌头不像庄主那般厉害,根本喝不出来冬茶和春茶有何差别,所以他们喝冬茶就行了,因此云顶春茶一直以来都只有庄主这边独有,只是大伙儿都知道,那是二少和三少敬爱兄长的托词罢了。
  “庄主,云顶春茶今年总量仅得八斤,非常珍贵,您……”
  “照我的吩咐去做。”尹轼驹打断他,沉声命令。
  “是。”江容微凛,收拾好巾子,领命退下。
  第5章
  坐在石椅上,尹轼驹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
  他到底在干什么?
  稍早之前还在告诉自己不该妄想,要彻底死心,结果才听到她的脚步声,便这般急匆匆的想要投其所好,想要讨好她,难道他真的妄想与她……
  睁开眼,低头望着自己的腿,眉头微微蹙起。他可以吗?
  “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从杏林小径走出来的美丽佳人,她身上带着杏花的花瓣和香气,漾着朝阳般灿烂的笑容望着他,原本是一步步的走着,之后便加快了速度,最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起来,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来到他面前一样。
  “我到屋子那边找不着你,还想着你会上哪儿去呢。”谈昭君来到石桌旁,微喘着气,面颊淡淡晕红。“幸好碰见刚好回屋子的江容,他才告诉我你在这儿。”
  尹轼驹愣愣的望着她,知道自己思念她,可是见到她之后,他才领悟到思念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尹庄主,你怎么了?我该不会又吓到尹庄主了吧?”她巧笑倩兮地凝望着他,他的眼神充满情狂,让她不自觉的梗了呼吸,有些仓皇的低下头,避开了那像是要将她吞噬的眼神。
  尹轼驹回过神,连忙收敛自己太过外露的情绪。
  才相识不久,怎会……怎会有这般强烈的情感?
  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做?
  尹轼驹,你要什么?他在心里自问。要死心,或者……要她?
  他要什么一直以来都很明确,但是……他的手不自觉的又抚向双腿。这样的自己,她会愿意给他机会吗?
  仓皇避开视线的谈昭君,一低头便看见摆在桌上的棋局。
  “你在下棋啊?”快速的大略纵览了一下局势,白子的棋力顶多算还好,可是她对于执黑子的棋力更有兴趣。
  尹轼驹瞧她看得认真,脱口问:“你会下棋吗?”
  “略懂皮毛罢了。”微仰起下巴,嫩红的唇瓣浅浅勾起,露出一抹与她客气的话完全相反的表情。
  他看出来了,感兴趣的望着她。
  “要不要试试接续这一局?”他问,抛开心中紊乱的情绪。就把握每次与她相处的机会,暂时别去想那些吧。
  谈昭君跃跃欲试。“可以吗?”
  “我邀请谈姑娘了,不是吗?”他微笑地回答。
  “这是你跟谁下的棋?”她立即在他对面坐下。
  “和轼骅。”
  “为何成残局?”她好奇地问,一边偏头端详盘中的局势。
  “因为轼骅无法可解。”
  谈昭君沉吟,“这样啊……”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棋盘上,没有注意到尹轼驹的眼神一直专注地凝望着她。“你执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尹轼驹边说边将他这边的白子与她那边的黑子交换。之前和轼骅下棋,轼骅是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
  果然是他!谈昭君对自己猜中很是开心。
  “所以我是白子。”点了点头,她认真的研究棋局。
  “行吗?”他故意问。
  谈昭君闻言挑眉,立即抬起头望向他,一对上他带着挑衅的眸,不自觉的扬高下巴,露出一抹不服输的表情。
  “不试试怎知道?”
  “如果你想执黑子也成。”盘面上,黑子占了绝对优势。
  “不。”她拒绝,思索一番后,露出了有把握的笑容。“要开始了?”
  “请。”尹轼驹一笑,好整以暇。
  她执起一颗白子,在棋局中下了一步,随即得意的笑望着他。
  “该你了。”
  尹轼驹讶异的望着盘中残局不仅已遭她白子所破,而且这颗白子的攻势更是凌厉。抬眼迎上她得意的笑,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勾起唇。
  “单就谈姑娘下的这一子,我便能断定,谈姑娘的棋力比起轼骅高明许多。”他不吝赞赏,对于她下的这一子给予极高的评价。
  “尹庄主过奖了,就不知比起尹庄主如何?”
  “这个嘛……”他莞尔一笑,将她的话丢还给她,“不试试怎知道?”
  闻言,谈昭君忍不住娇笑出声。
  “尹庄主说的没错,不试试永远不会知道结果如何,也许事情会大出人意料之外也说不一定呢!”她笑盈盈的望着他。
  尹轼驹心头一动,带着些许采究的眼神望着她。
  为何他会有一种她是意有所指、话中有话的感觉?仿佛她现在说的,不是下棋,而是其他。
  这时谈昭君突然说:“对了,先告诉你,我下棋从未输过喔。”
  他讶异挑眉,被转移了注意力。这谈姑娘好狂的口气啊!
  “谈姑娘应该听过『骄兵必败』这句话吧?”他轻笑,从钵中执起一黑子在盘中下了一步,瞬间便又化掉了白子凌厉的攻势。
  谈昭君眼底有着满满的赞赏和难掩的兴奋,思路敏捷的又捻起一颗白子,仿佛不用思考般的与他在盘中厮杀了起来。
  “那是因为实力不足,只懂得吹牛,我可不一样。”她自信的笑道,眼神闪了闪,一个点子瞬间成形。“你可知道为何上我家求亲的人多得足以踏破我家门槛,却无人能成功的原因?”
  尹轼驹执黑子的手一顿。当然会有很多人向她求亲,他并不意外,只是心头酸酸涩涩的,百般不是滋味罢了。
  “为何?”他问,平复起伏的情绪之后,才放下黑子。
  “因为我设下了条件,向我求亲者,需与我对弈三局,采三战两胜,只要能胜我,我便嫁给谁。”这并非谎言,只是她没说清楚,求亲者想得到与她对弈的机会,必须先经过她爹那关才成,而至今尚无人能成功获得爹爹点头同意。
  尹轼驹错愕。她说什么?只要与她对弈胜出,她便允诺亲事?!
  “荒唐!终身大事,谈姑娘怎可如此冒险!”他轻斥。为何她的家人没有阻止她这般莽撞荒唐的举止?
  谈昭君轻笑,“冒险吗?”执起白子,布于一险处,她瞬间改变了尹轼骅之前造成这一片白子领地的危机。
  “当然冒险!若那人是贩夫走卒、乞丐伤残呢?如此岂不葬送谈姑娘的一生幸福F:”他状似平静的说,可在钵中欲执黑子的手,却将黑子抓得紧紧的。
  “或许吧,不过很可惜,至今还无人能与我对弈到第三局,我也还没嫁人。”她娇笑回应,这也是真的,只不过至今与她对弈采三战两胜的人,都不是求亲的人就是了。
  也就是说,就像她之前说的,她至今尚无败绩。尹轼驹听出她的意思。
  “事有万一,人外有人,等事情真的发生了,谈姑娘会欲哭无泪的。”
  “尹庄主错了。”她却摇了摇头。“外在的条件向来不在我们姐妹择亲的范围内,我们姐妹挑的,是这儿,还有这儿。”她比了比脑袋,再比了比心口。“只要他脑袋里的东西多过我,我便会甘心折服,而拥有一颗真挚的心,更胜过外表的俊美无俦。”
  她不在意外在条件,只在乎男人有没有聪明才智,对她有没有真心?
  希望,在尹轼驹胸口熊熊燃起。
  那么,他可以吗?他自问。
  不试试怎知道?脑海里浮现她微扬着下巴,带着不服输的表情说这句话的可爱模样,他的心跳缓缓加速,是期待,是兴奋,更是紧张。
  她至今尚无败绩,很巧的,打从十三岁起,他在对弈中,也不曾败过。
  “若今日这盘棋我胜出呢?”尹轼驹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话就这么随口说出。
  谈昭君心里欢呼一声。他果然踏入她布好的陷阱了!
  “不可能。”她故意抬起下巴,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就假设一下吧。”原本脱口而出之后有一丝后悔的尹轼驹,在瞧见她的模样后,那一丝丝后悔立即烟消云散。“如果我胜了呢?”
  “我自己开出的条件,我当然会遵守,乾脆,也毋需三战两胜,咱们以这局定输赢,如果这局棋你赢了,我就嫁给你。”谈昭君云淡风轻的下战书,“那么若我赢了呢?”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你说出口,我就替你办到。”
  “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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