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呵 你別開花-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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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都离去之后,我走出去,来到亚婕的办公桌前,说:“亚婕,谢谢你。”
她有点受宠若惊,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整理东西。
我又说:“你看,我到现在还没吃饭,我们一起去吃点饭,好吗?”
亚婕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吃过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回来吧。”
我想了想说:“好吧。”
亚婕出去后,很快就买回了热腾腾的盒饭。
我闻了闻说:“太好了。”然后就掏口袋:“多少钱?”
亚婕笑了,这次她笑得很开心:“这是我请你的。”
我就不再坚持,拉一把椅子坐在亚婕旁边,打开了盒饭,又问了一句:“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她说:“加奖金一千多。”
我没说什么,大口吃起来,竟然狼吞虎咽。亚婕一直在旁边看着我。
吃了一会儿,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她还是那样静静望着我,声音很轻地说:“你太瘦了……”
尽管我经常受到漂亮女孩的邀请和关怀,但是我从来没有被打动过,就是这句话,却一下触到了我内心深处最软的地方。那如同母亲或者女儿一样单纯的眼神,那略微带一点心疼的语调,一下让我感到了这个女孩很亲……
后来我渐渐了解到,亚婕有一个男朋友,是学美术的。他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少儿网站打工,好像是为童话故事做Flash动画。他们非常恩爱,而且快结婚了。
恐怖的鹦鹉(5)
我从来没有得过这么重的感冒,下午就挺不住了。
我来到公司旁边的诊所,打吊针。
我没有告诉公司里的任何人。我想清净一会儿。
诊所里的灯白不呲咧的,让人感到冷清,凄惶,倦怠。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塑料管里的药水寂寞地滴答……
忽然,我想起了夜里那个嘶哑的声音:“感冒。”
谈情说爱
我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只鹦鹉的眼睛。
我走近它,发现它鼻孔和眼角的清液已经变成黏糊糊的浆液,羽毛膨胀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我小心地把它鼻孔的和眼角的分泌物清洗干净,给它服了药,又在小花碗里加了些葡萄糖。
最后,我在笼子外盖上了一层棉被保温。它在棉被的缝隙盯着我。
我避开它的目光,走进卧室,躺下了。
全身酸痛。
电话响了,我伸手抓起来。是太太从美国打来电话,她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听起来,她精力充沛,那是大清早的声音。她问我:“你怎么样?”
我遮掩着浓郁的鼻音,简洁地说:“挺好的。”
“公司呢?”
“都正常。”
“你的房子里还有人吧?”
“没有。”
“那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
“我感冒了。”
太太笑起来:“我感觉得到,你的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今天没有。”我淡淡地说。我对她的笑有些恼怒。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她却说“你的房子里”,这让我感受到一个很微妙的信息。
挂了电话,我和她就隔着一个地球了。
我朝两旁看了看,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太太的直觉也许是准确的,这房子里确实还存在着一个人,我无法确定他(她)的性别,那双眼睛一直飘在我的背后。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就有些发冷。
半夜时,我感到口渴,想爬起来喝水。
睁开眼睛,我猛然听到有人在寂静的黑夜中说话。
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暗暗地对你好……”
“……”
“你为什么这样冷漠?”
“……”
“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这个声音在半夜里说过两次话,我是熟悉的,而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声音是发自鹦鹉之口吗?
我蓦然感到恐惧了!
如果不是那只鹦鹉,那么,这个男人是谁?他在跟谁说话?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到,黑暗中,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嘶哑的男人又说。
“……”
“难道你让我把心掏出来?”
这时候,另一个终于说话了,是一个很柔弱的女人声音,她带着哭腔说:“别说了!”
不是鹦鹉,那只鹦鹉就是个哑巴。
在黑暗中,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个人谈情说爱的声音!
可是,我住在10楼,门窗都关得紧紧的,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好像是一段录音,好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时空的对话。
我恐惧到了极点,屏住呼吸往下听。
我指望听到他们提到一个现代的名词,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肯定这个声音不是来自古代;我还指望他们说出一个地名,比如地段街或者中关村,那样的话我就能圈定他们的大概位置。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暗暗地对你好……”
“……”
“你为什么这样冷漠?”
“……”
“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嘶哑的男人又说。
“……”
“难道你让我把心掏出来?”
“别说了!”
对话并不往下发展,而是开始重复。
我依然僵直着身体等待。
我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这段对话重复了四遍。那个女人只有三个字,语速很快,一闪而过。而且她的声音很小,听得清,显得更遥远。
我觉得这声音是来自客厅。
我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打开灯,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那只鹦鹉好像受了惊一样,抖了一下,眼睛就直直地射向了我。
卧室的光正好照在它的脸上,那双眼睛红得异常。客厅里的另一些地方依然黑糊糊。
那声音消失了,客厅里一片死寂。
诅咒
恐惧,以微生物的指数增长方式,在我的内心迅速繁殖。
我已经搞不清,这一切到底与鹦鹉有没有关系。
这天,我发现它腹部的毛开始脱落,裸露微红的肌肤,很难看,只好再打电话向阿西咨询。
阿西问:“它啄不啄毛?”
我说:“它整天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那它是得了脱羽症。”
“什么原因?”
“缺乏蛋白质,羽毛主要构成物质是蛋白质。你要给它吃鸡蛋和小米,还要给它吃昆虫和鱼虾。”
恐怖的鹦鹉(6)
“我想扔了它。”
“不要扔,说不准它值几万块呢。”
阿西是个鹦鹉通,但是他来我家见了这只鹦鹉,却说不出是什么品种。
我按照阿西说的做了。
但是几天后,它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反而加重了,头部、背部、尾部的毛,都开始往下掉。
我又给阿西打电话。
他说:“这属于营养缺乏病,不容易康复,一般得两三个月,甚至更长。耐心点。”
每天晚上,我一躺在床上,就想起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那声音再没有出现,好像一个闪电下的影子,飘过去就不见了,抓不到一点把柄。
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三个场景。
一个是我在那片草地上遇见了亚婕,她抓到了一只白纸做的蝴蝶,递给我,然后就坐在我身旁,跟我一起看那无边无际的花。阳光好极了,一阵阵的微风吹过来,那些纸花一点都不摇动,像死尸一样僵硬,可是,它们是那样的妖艳……
一个是夜里,我看见两个人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他们相隔很远,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我根本不存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们的脸都黑糊糊的,偶尔长长叹口气。我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一个是在机场,我看见那个魔术师的背影,他离我远去。他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
今天亚婕结婚了。
婚礼在一个不起眼的饭店举行,在北四环上,叫“红鸟酒家”。我参加了,挺热闹。
今天的亚婕穿着一件红色的唐式对襟袄,变得漂亮多了。
新郎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挺瘦的,不好看也不难看。
我还是证婚人。
晚上,我回到家,又很晚了。我洗漱完毕,走到鹦鹉跟前看了看它。
它身上的毛又掉了不少,横七竖八地落在笼子底部。那红色的毛,蓝色的毛,绿色的毛,像秋天的叶子一样脱落。它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恐怖。
我观察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有些倦怠,却依然盯着我。
我想,它快死了。不过我已经尽力了。
我走进卧室睡下了,明天还有一摊子事。我默默祈祷,夜里不要再做噩梦了。
飘飘忽忽我好像开车行驶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夜路上,两旁的建筑都隐藏在黑暗中。前方的路面铺着我的车灯,一片惨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去公司上班,还是去参加亚婕的婚礼。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紧紧抓着方向盘,都出汗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迎面开来一辆“斯太尔”卡车,它是黄色的,高大威猛,车窗里黑洞洞的,看不到司机的脸。
我忽然感到那车窗就是一只黑洞洞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我提前放慢了车速。
果然,卡车开近之后,突然像发了疯的怪兽,猛地朝我的车头撞过来……
在梦中,我一下就闭上了眼睛,于是,我现实中的眼睛就睁开了。
那巨大的引擎声陡然消失,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撞死你!”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就贴在我耳朵上。
我慢慢地伸出手,一下就摸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灯,看见那只鹦鹉站在我的耳畔,血红的眼睛阴阴地盯着我。我甚至闻到了它身上的一种腥臊气。
千真万确,是它在说话!
尽管它说话跟人很像,可还是能听出那是一种仿制的声音,就像我车上安装的车载PC那个指示方向的电子声音。
我定定地看着它,感到肠胃发空,同时,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我需要搞清楚的事太多了。
首先,它的脚上锁着链子,怎么飞到了我的床上?
既然它说话了,那么,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也应该是它制作的。
可是,它仅仅是一只鸟,怎么能说出那么完整而且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句子?
还有,它怎么能模仿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一切都太诡谲了。
我伸手摸了摸它,它不但不跑,连躲都没躲。
我抱起它,走到客厅,看了看笼子里的链子。它果然把那个弹簧锁打开了。
我把它轻轻放进去,又一次用那个弹簧锁把它锁住,然后避开它的眼睛,快步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的心都快跳出嗓眼了。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阴森的声音:“撞死你!”
我想,这句话它一定在我的枕边说了几遍,我虽然睡着,耳朵却把这句话接收了,然后送进大脑中枢,又编排进了梦里。
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次类似的经验。
可是,它为什么说撞死我呢?对于我这个天天以车代步的人来说,这句话太不吉利了。
两个血淋淋的字在我的大脑里蹦出来:诅咒。
是谁在诅咒我?
怕归怕,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只相信这只鹦鹉在学舌方面很神奇,但是我不承认它身上有某种灵异的东西存在。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机场安检口,又浮现出了那个魔术师,他回头朝我望过来……
我的视线却避开了他,盯住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在扶梯口一闪就不见了。
恐怖的鹦鹉(7)
他叫王欣。
我忽然意识到这只鹦鹉跟他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是的,我跟他结了仇。尽管这件事过去七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化解。那件事我都记着,他肯定更记着。
你如果说一个女孩只会“学舌”,就是把她比成了一只乖巧的鹦鹉,甚至是褒义。
但是,如果说一个大男人是鹦鹉,那就是侮辱。一个男人立世,靠的正是精神和思想。
有人说,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主子,一种是奴才。
如果,骂一个奴才型的男人,也许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个被骂的人其实是一个主子型男人,他当奴才是不得已,这就麻烦了,因为你打了他的七寸。
我整疼了他。
毫无疑问,现在,他来整我了。
他养了一只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