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侠--不醒梦-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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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愣愣站在那里，看着安在库洛洛手下人头落地，在地面上翻滚两圈停在自己脚边，双眸已然空洞，眼角却犹有泪痕。
“侠客。”
库洛洛站起身看着他，等了半天见侠客还没有从比诺安的头颅上移开眼神，他只能试探着说出一句废话来：“安死了。”
安死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侠客忽然很想笑。
安死了，他看到了，看得相当清楚，这还需要说吗？
可是为什么安会死？还是偏偏死在他的手上？
弯腰，冰冷而沉重的头颅捧在手上，却很相似安以往的温度。
安的温度……是啊，安向来都是这样冷冷的，从来都不似一个人般，寒冷到随时会死亡。
“团长，安是变成美杜莎了吧？”
“嗯。”
“是吗？那为什么会流泪呢？”
只有这滴已经死亡的眼泪灼烧到骨子里，几乎穿透了手掌。
“那是为你流的眼泪，因为不希望你看到她的死亡。”库洛洛回答的真切。
不希望侠客看到她死亡的瞬间，不希望侠客为她伤心，这是两个人惟一共同的心愿。
“是么？但我还是看到了。”
而且看的很清楚，甚至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照过来。变成美杜莎的安要死，但他宁可是自己杀死她，而更不是其他人，更不要说是团长，库洛洛，他爱的他……
将安的头轻柔放在她身上，然后抱起她，长长的蛇尾在地上脱出深痕。
“团长，你可以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吗？我不希望有别人借此发现安曾经存在，就让安安静的死在这里吧。我……带她去她能够安睡的地方。”
侠客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库洛洛心惊，他知道侠客不会让人看到她的眼泪，但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侠客，其实安——”
本想安慰的话语被侠客打断，他用近乎嘶吼的声音说：“不许过来！”
在库洛洛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才放缓了语气：“我不需要其他人来观看安的葬礼，尤其是杀死她的人……所以团长，麻烦你帮我处理这边的事吧。”
可以听出侠客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愤怒和疏离，但却无法掩饰语调。
库洛洛轻叹：“好吧，我在屋内等你，记得不要拖时间太久，我会担心。”
“是，我知道。”
抱起安的侠客迅速消失，他没有质问为何库洛洛要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安，库洛洛也没有说道歉，这在他们两个之间都不需要。但是他们需要一点点空间来思索前因后果，来让自己冷静，来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才是正确的。
将魔兽肆虐的一切痕迹全部清除，库洛洛的左手已经恢复，只是还隐约有些僵硬。
他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从窗口看门的方向。
瀑布那边刚才传来轰隆隆类似山体崩塌的声响，想必侠客是在那里做了安的坟墓。一定会做的很细致吧？一草一木都安排好，并且用最悲伤的心情与最虔诚的祈祷希望她可以安眠。
这并不像是侠客能做出来的事情，但为了比诺安他却一定会这样做。
脑海里该思索的一切都乱了，甚至想不出一会儿面对侠客第一句该说什么，平素就算性命垂危也可以清醒无比的头脑却因为杀死这样一个女孩而成为一团乱麻，比诺安那张几乎和侠客一模一样的脸孔在自己手下迎接死亡的表情如此真切的一直回现，提醒着自己或许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但却没有第二个选择。
比诺安一定要死，否则以侠客对她无法放手的疼宠，早晚会死在她变成的美杜莎手上。
心中是知道这个事实的，也同样在这样告诫着自己不可以后悔，但却偏偏无法无视侠客那几乎可被称作欲哭无泪的表情。
直到鲜血的干涸重新唤醒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洗去比诺安的血迹。于是站起身走到浴室那边，不只是洗手，也顺便洗澡来洗去比诺安残留给自己的一切。
门轻响，是侠客回来了。听屋子那边半天没有动静，库洛洛披上衣服出去。
侠客躺在床上蜷着身体，向着外面的面孔正好能让人看到他的脸。鼻息沉沉似乎已睡着，但略显憔悴的脸庞上多了一抹冷酷的坚毅，特意没有露出一丝悲伤痕迹。
库洛洛小心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柔顺过他的发丝，然后无声叹息。
他没有脆弱，自己也一样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者这件事可以因时间的流逝冲淡吧？只要自己陪伴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库洛洛摇头，在他身边躺下来：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消极的想法？这实在不该是库洛洛·鲁西鲁所拥有的，他从来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需给任何人解释，也从不需如此后怕不是吗？
闭上眼睛，一只手环过侠客的腰，然后坚定的将他扣在自己怀里。
他是他的脑，这点不会改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永远不会改变。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侠客靠在窗边坐着，眼底有浅浅的黑眼圈。
一晚上并没有睡熟，库洛洛当然知道侠客曾反复起来过十数次，每次都是躺了片刻就再起来坐着。
“这样下去会弄坏身体，就算睡不着也要勉强自己休息。”他揽住侠客的肩膀说。
“我知道，但还是睡不着。”侠客对着库洛洛浅浅一笑，然后轻轻挣脱他的掌握：“只要在团长身边就睡不着，总是会看到安死去的样子。”
只要在自己身边吗？库洛洛看着他平淡的表情，没有说话。
“并不是我对团长有什么怨怼和愤恨，只是身体就这样条件反射一样，无法让我在你身边睡着。我想，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安刚刚死去的关系……”
侠客显得有点恍惚，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突然就破碎，那么轻而易举的关系，让他心里空荡荡，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那你再躺一下，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填肚子。”库洛洛压着他躺好，自己下床去用厨房和剩下的东西简单做顿饭菜。
侠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眼倾听楼下团长偶尔传出的声音。
怪不得任何人，甚至还有些感谢团长。如果杀死安的是自己，那么现在他肯定更难受吧？现在一个人的难过分担给两个人，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以自拔些呢？
或许团长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特意将自己引开去杀死安，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太过伤心难过，或者自责？
渐渐思考离自己远去，压迫神经的噩梦消失，他终于可以暂时入睡。
进来打算叫他吃东西的库洛洛看到，悄声无息带上门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然后自己坐在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面前发呆。
自己莫名其妙就专心致志准备了一桌子好菜，现在的第一反应不是：哎呀，这实在太可惜了么？
不过说到底，也是同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和侠客一样，从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也从没有尝试过为爱人而慌乱心痛无所适从的感觉。
这感觉……
再次叹气，他向后一仰让凳子一条腿着地摇摇欲坠，就有如自己的心情。
似乎他的担忧是杞人忧天，侠客从第二天开始就恢复正常，正常吃东西正常做事正常和他商量关于《旷衡启示》的事宜。
如果不是每次自己拥他入怀的时候都会有一点僵硬，他会以为侠客真像对待那些旅团所杀的其他人一样，很快就把一切全部忘记。
“我们去转转如何？奎加市有一个地下拍卖会，虽然不太大，但似乎也有一些好东西。”在第三天的时候，库洛洛终于如此建议。
“也好，可能我们能给小鱼儿淘到一点儿好东西，给她和飞坦做新婚礼物。”侠客微笑说。
“那就去看看。”库洛洛立刻去收拾东西。
侠客低头：“团长你不用在意，离不离开这里对我都一样。”
“可还是离开好些，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忘怀。”库洛洛拉起他的手：“走吧。”
尽快忘怀吗？这是要看自己的心态，和环境无关。如果说自己忘不了，那离开这里也忘不了，毕竟一看到团长就会想起……
轻轻挣脱了库洛洛的手，他微笑：“那走吧。”
再次见到飞坦和小鱼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玛琪，听说是知道了《旷衡启示》的事情，一时兴起来看看。
在他们找进来的时候，库洛洛很正常的看着书，侠客对他们微笑。
可以说，一切都没有异常，但是玛琪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是行动有阻滞还是其他原因，让团长和侠客之间有种古怪气氛。
“玛琪，飞坦，你们来的正好，我和团长找到了收存《旷衡启示》那组织的消息，正打算通知你们。”
“行动么？”玛琪冷冷问，在旅团中负责中转和传信的就是她和侠客两人。
“是的，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要集合回去流星街。我已经查到，《旷衡启示》的拥有者将要主动出击，所以我们回去守株待兔。毕竟这本书的力量太过强大，不可以做出不谨慎的决定。”仍然是由侠客转述库洛洛的话。
至于库洛洛，则坐在那里不知道呆想着什么，竟然对他们的对话一直没有听进耳朵去。
“团长怎么了？”问出来的是飞坦。
他和玛琪都从小就和库洛洛在一起，相比别的团员要多一分自在。
“没什么，可能是这一阵子为了计划行动，所以没有睡好。”侠客回答的没有半分破绽，只是略微闪烁的眼神没有瞒过和自己相处甚深的团员。
小鱼儿还要问时，飞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定是团长和侠客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这不是他们该知道的。
其实侠客和库洛洛之间是不大不小的出了点问题，而这问题他们本身却也无法解决。
侠客只要和库洛洛睡在一张床上就会做噩梦，噩梦中永远是关于他和安的一切，一直一直无法止息，甚至连安眠药和念都不可以。
每次都是库洛洛将噩梦中的侠客吻醒，然后自己去其他地方睡。
这样子不光库洛洛睡不好，其实连侠客也睡不好。
只不过可能因为自己有心结的关系，反而没有像团长那么憔悴。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和飞坦一样，玛琪也很明智的没有询问关于这两人之间的症结在哪里。
“现在就出发。”这次回答的人是库洛洛。
似乎只有小鱼儿用机灵的眼神瞟着两人，想问什么又问不出来的样子，只能把话都憋在肚子里。
回到流星街的一路并不是很平安，在路上有人拦截他们，似乎是有人将幻影旅团的等级以金钱提升到S，然后再加赏金通缉。
“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吃香。”飞坦冷笑着说。
“这是肯定的，不过还是有哪里不对头，我可不知道幻影旅团竟然会晋升到S级。”小鱼儿嘟囔，这是不是就叫做蝴蝶效应。如果是的话，那是自己带来的？
“这只能证明我们最近杀得太多，不过好像还不比毁灭窟卢塔族的时候？”侠客眨着眼睛询问库洛洛。
“那次行动知道的人不多，虽然我们没有特地封闭消息，但我想是因为杀的太干净。”想起那个没杀干净的家伙带来多大麻烦，库洛洛本来稍稍缓和的心情立刻变差。
侠客明智的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如果我们再这样被追杀下去的话会耽搁行程，如果在我们布置好之前他们就杀去，会多惹来许多麻烦。”
“那么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他们没有闲心再跟着我们。”飞坦冷笑着说。简单几个最普通也最血腥的刑罚，就绝对可以让很多人没有那个胆量再跟着他们。
小鱼儿也点头附议，她已经被飞坦训练出来，对于刑罚这类事情接受的相当彻底。
库洛洛笑道：“那就交给你和小鱼儿，飞坦。我想和你在一起，小鱼儿必定开发出不少可供帮助的念能力。”
“我是又开发出一样啦，不过团长不可以偷哦。”小鱼儿连忙先打预防针。
库洛洛摸摸她的头：“既然你是飞坦的人，我当然不会偷。等什么时候你想加入旅团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到时候只要打败某个团员代替他的号码就好。”他想起某个变态，决定有空安排小鱼儿去试探一下。
“我那个……考虑一下。”小鱼儿干笑着回答。
她知道库洛洛所说的打败就是要杀死，可是虽然自己见惯了血腥，却没亲手杀过人呢。更何况旅团的人个个是BT，她才不要闲着没事自找死路。
他们这边谈论着，玛琪却突然停住脚步：“团长，不对劲。”
库洛洛也立刻停下：“怎么？”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小巷，很不对劲。”玛琪皱眉，虽然只是自己的直觉，但她确实很久没有这种危险刺痛肌肤的错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