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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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也是无用。
冬瓜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四周,幽幽叹息:“也只能如此了。再不走,天人五衰浆迟早会吞没整个神煌境。”
一行人匆匆离开。怀颜告诉江辰,他和木烟为了避开战乱,特意来到北极圣地。妖军大举出动,北极圣地内部空虚,也算是世外桃源。谁知天壑崩碎,天精入侵,怀颜获得了阿修罗王的传承,就此麻烦不断。
“你的身上,有天精最纯净的沙化血脉,这是你无法逃避的事实。”江辰踌躇半晌,直视怀颜,“接受传承吧,为了在这个末世活下去。”
“小江子,你还是这么无趣啊。”怀颜默然了一会,懒洋洋地拍了拍江辰的肩膀,“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这种家伙才最合适。至于江辰嘛,在这天地破灭的最后时刻,惬意自在地,不违背心意地死去,比活下来更重要。”
“颜郎就是这么有风骨……”木烟眼神迷醉,悄悄挪开怀颜搭在江辰肩头的手,“你可不要辜负颜郎对你的信任,好好努力对抗天精,脏活累活抢着做,不要再弄一些龌龊的事情烦他了。”
江辰不解地问道:“江辰做过什么龌龊的事?”
“这和江辰有什么关系?”木烟睁大眼睛反问。
江辰立刻识相地闭嘴,和她争辩只能自讨苦吃。
“颜郎,你说的一点没错,他真的死不承认呢。”木烟撇撇嘴,对怀颜耳语道。后者不露声色地掉过头,表情专注地望着沿途一座座云山雾罩的空城。
“怀颜!”江辰恍然大喝,这小子肯定为了撇清自己,在木烟那里大进谗言。
怀颜目不转睛,宛如未闻,仿佛沉醉在神煌境破碎废墟的景致里。
江辰心念一动,弦线悄悄探出,心镜映照出木烟的些许念头波动:颜郎告诉江辰,江辰不穿内裤,还诬赖颜郎,私生活糜烂,老喜欢纠缠颜郎,颜郎身上的小缺点,其实都是江辰弄出来的,颜郎本来很完美无缺的
然而,心镜上映不出一点怀颜的**波动。弦线稍稍深入,就陷入了一个浩瀚无垠的沙漏。金色的沙粒从天茫茫而落,由地源源而涌,一颗颗渗透弦线,反而向江辰的精神世界延伸过来……
心镜光芒一闪,罩住细密的沙粒,瞬间磨灭吸收。与此同时,弦线也在沙漏中缓缓分解。
江辰和怀颜齐齐一震,怀颜转头惊讶地看着江辰:“这是你自创的术法?竟然可以窥测人心。”
“原来这就是读心术。”江辰沉思道,融化了沙粒的心镜开始汲取其中奥妙。那是另一种精神力量的运用方式。
“轰!”一座空城在前方塌陷,云雾裹住废墟翻涌,天人五衰浆从崩裂的缺口里渗透进去,城内传来杂乱的惊呼声。
“江辰要进空城救他们。大家都是神煌境的生灵,不能见死不救。”冬瓜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望舒,“你敢不敢和江辰一起去?”
“江辰”望舒望着密集滴落的天人五衰浆,小脸皱成一朵苦菊。“江辰怎么不敢?”他一咬牙,吼道,“江辰,给江辰上!”
“还算有点胆气。”冬瓜点点头。大步冲向空城废墟。
“应该叫胆色才对。”怀颜对望舒眨眨眼,身躯化作绵绵沙粒,绕着冬瓜飞速滑动,将高大丰满的**严严实实地裹住。
江辰跟在后面,戏谑地对木烟道:“他们太亲密了。”
“颜郎心志高洁,宁可牺牲色相。也要为她挡住天人五衰浆。”木烟摇头叹息,“你吃醋了,你果然对颜郎有非分之想。”
“当江辰没说过。”江辰飞也似地跑了。
“救救江辰,快来救救江辰!”“江辰要认主!人类、妖怪都行,谁来带江辰走啊!”城内一片哭爹喊娘的喧闹声,各种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精怪惊惶失措,四散逃窜。躲闪着不断逼近的斑斓液体。
“小矮子,我们再来比一比,看谁救的人多。”冬瓜乜斜了望舒一眼,张开口,对精怪们喊道:“想活命的快来!”
一道朦胧的玉烟从她嘴里冒出,凝而不散。精怪一旦被烟气笼罩,迅速缩小,乳燕归巢般投向她的口中。天人五衰浆从上空纷纷滚落,立刻被怀颜化身的流沙震开。
精怪们像是溺水的人望见了救命稻草,向她疯狂涌来。
“比就比!”望舒手捧小火炉。充满期待地看着江辰,分明在说:兄弟,为江辰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
江辰驱动弦线,在他四周交织出密集的大网,一旦天人五衰浆靠近。便被弦线击得粉碎。
望舒欢呼一声,打开小火炉的炉门,大喊着冲向精怪群:“快跳到炉子里来!”
一个个精怪跃入火炉,消失不见。“哈哈,江辰比老婆快多了!”望舒精神抖擞,上窜下跳,小火炉以惊人的速度吞吸了数百个精怪,又向东面一堆断垣残壁奔去。
十来个精怪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平和,对四周滴落的斑斓液体视而不见。
“快来啊,傻坐着干什么?”望舒跳到他们跟前,一个劲地催促道。
“谢谢你们,但是不需要了。”一名精怪缓缓摇头,目光坚定。他光溜溜的脑袋上顶着几片翠绿的叶子,圆滚滚的身躯像殷红的宝石,闪闪发亮。
望舒一愣:“难道你们要留在这里等死?”
这些精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望舒还要再劝,江辰感受到了精怪们的心意,对望舒摇摇头,拉着他离开了。
没多久,大多数精怪都被望舒和冬瓜救走。木烟施展袖里乾坤,也收纳了几十个精怪,就连阿拉丁也用长鼻子缠住了一个剑形精怪,眉开眼笑地向外逃。
剩下一些精怪躲避不及,已被天人五衰浆层层裹住,痛楚地哀嚎挣扎,一点点熔化成斑斓的浆液。
此时,远处又传来空城的崩陷声。冬瓜和望舒对视一眼,急速向那里奔去。
天空晦暗,大地阴霾,空城的废墟在身后渐渐远去。江辰回过头,依然可以望见那十几个身影,带着沉默、安静的微笑坐着,像一座座凝固的石像,被沸腾的愁云惨雾渐渐吞没。
江辰脑海中闪过他们摇头婉拒望舒的画面。
“请给我们,留下最后的尊严。”这是那一刻,心镜映出来的坚持,属于精怪的骄傲的坚持。在那样的坚持面前,救援只能是一种侮辱。
也是在那一刻,江辰忽然明白了怀颜的坚持。
无论是什么样的血脉,什么样的身世,无论阿修罗王的传承有多么了不起,在怀颜内心深处,始终相信,自己是作为人类而存在的。
那不是逃避,那只是属于他的骄傲。
所以拒绝了那样强大的传承,所以哪怕天地破碎,魂飞魄散,也会有无法毁灭的东西留下来。
“请给江辰,留下最后的尊严。”心镜无法映照出来的,江辰已经看到了。
江辰低叹一声,向前方飞掠而去,彻底打消了劝说怀颜的念头。
第二十章 鲜血
追上望舒和冬瓜,我们进入倒塌的空城,以最快的速度带走陷落的精怪,再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座空城。 。
神煌境的生灵大多逃往空城避难,一旦空城被天人五衰浆围困,结局只能是城毁人亡。我们一路奔波,连赴近万座空城,几个月下来营救了数千万个生灵。
望舒和冬瓜的这一场比试,最终望舒以无可披靡的绝对优势获胜,他的小火炉简直如同一方天地,无穷无尽地吸收精怪,仿佛永远也没有极限。而冬瓜在身躯又涨大了一倍后,就再也吞不下精怪了。
并非所有生灵都愿意跟我们走,有的宁可与城偕亡,有的邪灵试图吃掉望舒,夺取小火炉,还有的甚至裹沾着天人五衰浆扑向我们,要拉更多的人一起陪葬。
种种绝望而扭曲的**,像艳丽的罂粟花一样盛放在心镜上,成为道的养分。
不知不觉,心镜开始了新一轮淬变。随着越来越多的生灵**被吸收、炼化,镜面滋生出星星点点的细小焰苗,色泽透明,非热非寒,虚实不定,像朦朦胧胧的花纹在心镜上闪烁跳跃。
一缕得自道轮的经验倏然融入心神:这是生命的本源!也是身化天地的根基!
“哈哈,江辰认得路了!江辰,先从那里下去!”望舒猛地跳起来,在神识中大喊……
前方的山林中,依稀露出一个幽深的大水潭,水色斑斓,近乎粘稠,泛着天人五衰浆独有的腥气。潭水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一丝流动,倒映着混浊的阴影。
“潭水都被天人五衰浆侵蚀了,江辰俩可下不去。”望舒打开小火炉,对冬瓜挤眉弄眼道,“来吧。快跳到炉子里来,江辰新房都准备好来。”
冬瓜美目一瞪:“新房?”
望舒心虚地抓抓脑袋:“新的房子。”
“颜郎,这个炉子里一定很有意思,我们也进去瞧瞧好不好?”木烟拽着无颜的胳膊,后者微微一笑,刚要开口,额头的沙漏突然散发出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
“小江子。天精好像追过来了,你自求多福吧,我们绝对相信你的拼搏精神!”无颜身形一闪,拉着木烟跃入小火炉,冬瓜、毕城也跟着跳了进去。
江辰一把扯住望舒,悄声道:“进去了。就别放冬瓜出来了,懂吗?她要是恼了,你就用言语激她,说这也算是你们两个的一次赌试,赌她出不来。”
望舒鄙夷地看了江辰一会:“兄弟,你太卑鄙无耻了。”旋即眉开眼笑地抱住江辰,“但江辰真高兴有你这么无耻的兄弟啊……”
江辰收好小火炉。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的天际,纵身潜入水潭。
幽暗的潭水像沼泥一样缓缓分开,江辰不断向下游去,落入一丛沉寂的倒影中。
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繁华街市,但四周悄寂无声,一切似乎彻底静止,连水波也停在涌出浪花的那一刻,不曾流散。
金雕玉砌的高楼上。十多个精怪围坐桌前,正举着闪闪发亮的琉璃盏,盏内盛着琥珀色的玉液琼浆。他们一动不动,姿势凝固,笑容在脸上僵硬。
远处的珊瑚水阁上,一个相貌俊秀、满身罗绮的精怪手扶朱栏,保持着探出上身。向外张望的姿势。他表情惊恐,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正在叫唤什么。
“都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望舒颤声说道。整个水市就像一座阴森森的坟墓,临街的两排屋舍中,精怪或坐或立,眼睛圆睁,静止不动。
江辰的脚落在镶满珍珠的贝壳砖上,稍一触碰,贝壳砖立刻化作一蓬粉末。沿着长街一路行去,脚下的地面也跟着化作一道道扬起的尘粉。
江辰走到珊瑚水阁前,仔细打量了一会那个俊秀的精怪,伸手轻轻一推。
“出了什么事?”他嘴唇纹丝不动,从里面发出模糊的叫声,随即倾倒下来,坍陷成一堆厚厚的粉末,珊瑚水阁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望舒悲声道:“天人五衰浆落在潭水里,融进水市,精怪们根本来不及逃命,才会猝然死去。”
江辰沉吟片刻,摇摇头:“不止如此。这些人死状诡异,全无挣扎痕迹,分明是法则冲击所致。”蹲下身,手指按住地上的灰烬。过了片刻,一缕肉眼难辨的灰黑色气息飘出灰烬。体内生死螺旋胎醴自动流转,将这一缕气息吸入。
望舒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这是幽冥死气?”
“没错,这是来自黄泉路的幽冥死气。毋庸置疑,黄泉路一定和神煌境接壤了。这些精怪死前,正是两重天相交,天壑崩裂之时。受到时光法则的余波冲击,他们突然陷入静止,说话声也凝固在空气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人五衰浆一点点渗透过来,连逃跑都做不到。”江辰望向远方一幢幢死寂的水市,黄泉路和神煌境的水市相接,望舒的兄弟多半已遭不测。
望舒默然有顷,涩声道:“无论如何,江辰也要去看一看。”
江辰默默颔首,穿过这座水市,水潭一直通向地下河道。江辰在纵横交错的河道里飞掠,感觉到幽冥气息越来越浓烈,光线一点点暗下去,映入视野的水市要么一片死寂,要么被法则冲撞得支离破碎。
天人五衰浆业已全面融入了整个神煌境的河道,每一处湖泊、溪涧都粘稠如浆,泛出斑斓的液光,不时可以望见精怪的碎骸载浮载沉,随波流淌。
“快到了。”望舒语声低沉地说道。
水流渐渐阴冷,前方黑沉沉的不能见物,幽深的黄泉死气如同波浪般涌动不休,隐隐传出可怖的鬼哭狼嚎。附近水底的岩石忽远忽近,仿佛和水波一起晃动,肉眼难以确定它们固定的位置。
江辰蓦地回头,冷笑一声。那几个王族天精倒是有些跟踪手段。居然越追越近,一直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