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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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王悠哉地说道:“他在王府门前无状,罚他去地方历练下脾性,至于到了那,他要做什么,本王也是鞭长莫及啊!”
这一句话,是堵住了飞燕有心替隆珍求情的话。不过方才因为这窦勇的关系,飞燕倒是自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推个*不离十,没想到那窦勇纳娶小妾,伤透了隆珍的心,竟是骁王在背后出的主意。可刚想到这,骁王便开口道:“窦将军倒是爱极了隆家的这位侯府小姐,就是总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这女子不怎么爱他,一日酒后问起了本王,本王便是随口说了句给些醋意看看能不能生出些爱意来,谁知他竟是一路办得如此的荒唐,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飞燕微微皱眉,这些个男子酒后随口的胡说,倒是几许的无辜女子平添了多少的烦忧……骁王倒是看出了她的不快,拉着她的手道:“不过经了樊将军这一家事,本王倒是懂了一样,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倒是不要学什么君子大度放手,一旦是得了手儿,便是要牢牢地握住,捂在自己的手心儿里。”
说完,那嘴角便又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飞燕微微撇过头不再看他,心里替远在南边的隆珍隐隐地担忧的同时,也心知骁王那话便是说给她听的。
就在这时,骁王将她搂在了怀里,朝着那嫣红的嘴唇便是吻了又吻,往身下一摸,倒是略觉遗憾低声道:“白日短缺了胫衣倒是不方便,今晚燕儿捡了短小的穿给本王看可好?”
“……”
不大一会,马车便是来到了宫中,果然是如骁王所料,他们在宫外侯了许久,那沈皇后也不见传唤。
宫门外值守的太监倒是懂事,搬了两把椅子,捡了阴凉的地方让骁王与侧王妃坐下。骁王看看一旁的飞燕,只见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坐姿仪态让人无从挑剔,倒是严守着宫里的规矩,静静坐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未曾动过,这等大家闺秀的仪态,便是从小熏陶出来的,虽然在白露山风餐露宿了几年,也是更改不掉的。
就在这时,太子倒是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了,将骁王坐在一旁,便笑着说道:“母后因着要是交代,便是耽搁了些时间,二弟倒是没有等急了吧?”
骁王笑道:“也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赶着去淮南前,给母后请安,略尽儿子的孝道罢了。”
太子笑了笑:“父皇也是,竟是要二弟这般的匆忙,刚刚纳了侧妃,还未及休养几日,便要去淮南,就连我这当大哥的大婚都是赶不上参加了。”
骁王连忙鞠礼道:“太子的婚事,虽然不能亲去道贺,不过这恭贺的厚礼可是一早便备下了的,只是淮南最近匪患频繁,海上也有海盗劫掠南北货资,父王体恤百姓忧患,便命臣弟前去剿匪平乱,一时耽误不得。”
太子闻言眯了下眼:“原来是这样,父王对你还有旁的交代吗?”
骁王恭谨地答道:“还命臣弟以后做事不可妄自尊大,需知臣弟的头上始终都是有父皇与太子的,便是要在淮南好好的修身养性,静思自己以前的无状……”
太子闻言又是笑了笑,宽慰了他的二弟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宫里终于有人传骁王与侧王妃入宫请安了。
当飞燕低头随着骁王入了寝宫时,只见那皇后新收了一只小猫,正指挥着宫女抱着小猫,她正亲自用一把玉梳给这白毛的波斯猫梳理长毛呢。
瞟见了骁王与侧王妃请安,便是挥了挥手道:“起来吧,又不是迎娶正妃,你一人入宫即可,倒是不必带着妾室亲自入宫来请安,不然以后开了王府广纳妻妾,你们哥仨见天儿的往本宫这里领,本宫倒是一刻的清闲都没有了。”
明明是这沈后在成礼之前,传来的口谕,让骁王成礼第二日领着新妇入宫,可是此刻却是浑忘了似的不认账,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骁王倒是没跟母后顶嘴,恭敬地低头道:“儿臣不懂事,竟是忘了父王又纳了几个妃子,几乎每夜都有新人承宠,想必各个都要第二日一早来给母后请安的,这几日可是累坏了母后……”
就在这时,许是皇后手劲太大,那猫儿吃不住痛,竟是“喵——”一声惨叫,挣脱了宫女的手,照着皇后的手上便是挠了一下。
那抱猫的宫女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向皇后请罪告饶。
沈皇后低头蹙眉看了看手上的血痕,冷声道:“这等不识好歹的畜生倒是不必留了,提到宫外勒死!这宫女也是没有心肝的,竟是连个猫都抱不住……来人,拖出去杖毙了!”
皇后的话音未落,便来了几个粗壮的太监,将那宫女与猫俱是拖领了出去。那宫女还想出声告饶,却被堵了嘴,便被迅速拖走了。
骁王倒是若无其事,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兴味十足地欣赏着一旁花架上新开的玉兰花……
飞燕倒是缓缓地吸了口气,这二人哪里是母子?分明是前世没有算清了账目的冤家!皇室的媳妇不好当,这皇室的妾室更是难上加难,但愿这骁王不要走错棋步,不然她如今上了他的贼船,便是要一同葬身在汪洋之中,尸骨无存。
从皇后的宫中出来,本以为是要回王府的,可是没成想马车却是一路出了京门口,一路来到了京郊。飞燕撩起帘子望了望窗外的景色,不解地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骁王半靠车厢里,手里把玩着两颗碧绿的玉核桃,面色略阴沉,倒不似在宫里那般的惬意,半闭着眼儿说:“已经过了晌午,带燕儿去吃些好的。”
说是吃好的,却并不是去了名家酒楼,反而是在一户庄院门前停了下来,骁王跳下了马车,伸手扶着飞燕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膛黝黑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院门前,虽是一身粗布的农户打扮,可是那挺直的身板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倒是像位隐居山野间的隐士,看见骁王下了马车,那中年男子便朗声笑道:“承儿,你可算是到了,你阿娘已经烧好了一桌的酒菜,开了陈年的老酒坛,你若不来,你阿娘可是不让我动筷啊!”
骁王这时终于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开口叫到:‘阿大,我领着新媳妇来见你了。”
第44章
飞燕见那中年男子叫骁王为“阿承”,心内顿时有些明白这男子的身份了。听到乐平公主说起过,骁王小时曾经被易名送到农户家中代为养大的。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可是现在看来,这位中年男子却是气宇轩昂,绝非普通的农户。
就在这时,骁王拉着飞燕道:“燕儿,你也随着叫阿大。”
飞燕也没有多问,低头施礼叫了声:“见过阿大。”
那名男子见了倒是面露了满意之色,说道:“快些院子吧。”
进了院子,便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一张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摆着饭菜,那妇人虽是上了年岁,却是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她包着青布头巾,插着一根乌木的发钗,一身青色细花的罗裙,虽然质朴却是别有一番古韵。
见骁王与飞燕进来,她便笑弯了一双眉眼:“承儿快带你媳妇去洗手,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手撕骨肉。”
骁王笑着回头又让飞燕开口唤了阿娘,那妇人走过来,亲切地拉过了飞燕的手道:“果真是个顶灵秀的,难怪承儿喜欢,到了这里便是像在自己的家中一般,我们这小门户倒是没什么规矩,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
飞燕连忙道:“哪里,您们二老俱是长辈,倒是不必跟晚辈多礼。”
看着这院落不大,不过却是布置得很是温馨,房屋前的菜园田垄阡陌成行,初秋时节的瓜果坠满了秧,吃饭的葡萄架下也是挂满了成串的紫葡萄。在井旁有竹制的引管,压着一旁的扶手便能将井水吸引上来。
因着仆役俱是留在了院门外,飞燕便自己手提着衣裙慢慢地蹲下,霍尊霆在一旁压着扶手抽出细细的水流洗着双手,接着流到一处小石窝里再引流入不远处的菜园瓜田里。
这般精巧的机关设置真是别处也不多见的,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飞燕留意到那引水的机关的竹皮上有一处用小铁烙印的一个“胜”的篆体字,若是不细心去看,便会被粗心地略过,她看着那篆体字,正在搓洗的手便略缓了缓。
骁王瞧见了她的迟疑,开口说道:“阿大叫端木生,不过本名乃是‘端木胜宇’。”
果真是他!端木胜宇乃是前朝有名的机关师,二十年前,大梁黄河以北大片干旱,真是凭借着,端木大师精心设计的灌溉抽水装置,才引来的地下井水,一解燃眉之急。
只是后来,这位大师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无人寻觅到他的影踪。没想到他正值盛名却隐居了起来,还竟然是霍尊霆的养父。
“当年阿大机缘巧合救了父皇一命,二人遂成莫逆之交。加之他们二老一直无子,八字硬朗,便将本王过继到了他们名下。”
到了这处绿荫融融的世外之处,骁王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净了手后,便拉着她坐到到了桌旁。
端木氏做出的饭菜自然比不得宫宴侯府的精致,但是味道却是出奇的好,那南瓜羹里的河虾都是被细细地剥了壳,再与南瓜一起熬炖的,可以想象做菜之人花费的心思。还有那盘清炒豆干也是,乍一看平淡无奇,可是夹起一块咬上一口却发现里面竟是塞了卤过的肉粒,,再细细一嚼,满口异香。可是说桌上的每一道菜肴,都是寻常的青菜肉类,可是经过这番精心巧手的烹制,竟是将每道食材的鲜味充分的提炼出来,让食者恨不得能吞下舌头。
飞燕其实从成礼的前几天便是食欲有些不振,过了王府更是没了胃口,可是今儿在这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夫妻家中,却是吃得有些收不住口,竟是接连食了两碗粟米饭。
骁王吃得也很豪放,不大一会,额角便冒了一层细汗,那端木氏见了,便伸手拿着白巾,替他擦拭着汗珠,嘴里说道:“又不是等着去操练你的那群大头兵,吃得倒是慢些,看得旁人都跟你一起流汗。”
骁王倒是吃得略缓了缓,可是不一会又是风卷残云,看着端木氏笑着直摇头。
一时间,饭桌上倒是少了食不言的忌讳,养父子二人喝着地瓜酿制的泛着泡沫的烧酒,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着,端木氏则关心着尉迟飞燕的汤汤水水,不时地替她夹菜添羹。
这样的情形,对于飞燕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她自幼丧母,便是少了些女性长辈的关怀,后来家里遭逢了变故,与叔伯相聚后,也是她照拂着一家大小多了些,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应对,便是谢过了端木氏,食了饭,便帮着她将碗筷一应都送到了厨房,又将那需要刷洗的碗筷放到那接水的小石窝里刷洗了起来。
端木氏听说这阿承新娶的乃是以前尉迟将军的千金,原本还担心着阿承贸然将她领到着普通的庄院里,她会略有些不适应这小门户里的饮食,没想到她竟是毫无那些贵门嫡女的娇气,就连收拾碗筷洗刷的架势看上去也甚是娴熟,看来也是被苦楚历练过的孩子。
一时间竟是好感倍增。待得二人一起将碗筷收拾干净后,端木氏便拉着她入了内宅,从书桌上取出了一只木匣子,打开后呈到了飞燕的眼前:“想必宫里面的赏赐不少,阿娘也是没有什么好拿出手的头面首饰来班门弄斧,便是将这本菜谱赠与你,淮南的节气与京城不同,眼看着过几个月便要入冬,那里阴冷潮湿,你与承儿二人到了那里要注意身子骨,我听承儿说起你体弱寒气重,便拟写了些驱寒健体的食谱,但盼着你好好将养。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制造奇巧玩意的书册,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东西,你若是看着用得上,唤来工匠去依着图样制作便好。”
飞燕接过这俩册子书,虽然不是金银相赠,但是看着那食谱未干的墨痕,倒是先前精心准备了几个日夜的,其中的心意竟是比沈皇后那些个特供的头面首饰要来得贵重些,不由得心里一热。便是谢过郑重地收了下来。
眼看着日头要垂下了,骁王才辞别了养父母,上马车回转了京城。
飞燕原是认为这骁王乃是个十足阴险之人,可是今日在那农庄里却是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倒是比在宫中与沈皇后冰冷相对时,要来得鲜活生动得多……在农庄里食得太饱足,回京的路上甚是漫长,加上也饮了些地瓜酒,飞燕不觉困意上涌,也不知什么时候,便是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熟了过去。
知道觉得身子似乎被抱了起来,才困乏地半睁开眼,才发现骁王已经抱着自己回到了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