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当家之世子谋嫁-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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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慎躺在石板地,她只觉得右手手掌心麻木无知觉,可是指尖却沾到许多粘丝丝的液体,但是她不能抬起手,她此刻能瞧见的是齐刷刷的马蹄,或是就算她不动,那些马蹄也会踏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柳慎没有去想其他,只是想自己会死在哪知马蹄下?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柳慎发现自己看见战马在自己的身下了,街面两旁,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有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开:“出门不带脑子,还敢跑大街上来。”
公孙钺抱着柳慎稳稳的落在人群中,似有若无的看着人群里某位无辜的盛装少女,又看了看满脸惊魂未定的柳慎:“我在花会上见过你,希望得胜归来,再见不是一堆黄土。”
柳慎看到了这张脸,竟然会觉得熟悉,是因为这个无礼的世子爷上次指着自己的脑袋骂么?她心里也没顾着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而是想着他骂自己的话,一个恼怒就骂了回去:“希望下次见面,我能給你上柱香!”
公孙钺冷冽吓人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笑容,很是炫丽妖魅,晃得柳慎有些眼茫茫的。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会骂人,看来没摔坏,不错!”话音落,不等柳慎反应过来,足下轻点,宛若游龙飞鹏一般,盘旋着帅气十足的落在了属于他的马背上。
柳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心头骂了一句,方有些后怕起来,一面张望着寻找良珠。
良珠这个时候已经叫席红袖的丫头扶起来了,得知姑娘叫人救了,便急急忙忙的寻过去。
席红袖走在前头,最先看见站在小巷口的柳慎,终于松了口气,又瞧见她左手上红艳艳的一片,顿时惊叫起来冲过去。随即看到她右手里捏着的小瓶子,有些好奇的瞧了一眼,见到瓶身上的标志,再一次惊道:“宫里的伤药!”
她这一惊一乍的,柳慎才发现,自己的右手里怎有东西?莫不是刚才那小世子塞进来的?
良珠哭着过来,瞧见柳慎受了伤,整个人都不晕了,急忙围过来撕下自己的衣摆給她包扎。
“我没什么事,这里离我大堂兄家的胭脂坊不远,去他家的胭脂坊先清洗一下伤口在包扎。”柳慎的神志很清晰,她是死过一次的人,那点场面还吓不了她。
席红袖觉得很是,左右那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喊了自己的丫头去请大夫,直接到胭脂坊就好。
战南王的队伍走了,人也开始散开,并不如先前那么挤,所以很快就到了柳晨风家的胭脂坊里。
柳晨风如约在这里等柳慎,看着叫席红袖和良珠扶着进来的柳慎,心头一紧,急忙迎过去抓起她的手瞧:“我方才听人说,有人被挤到路中间,心里头担心是你,哪里曾想???哎!”他叹了口气,急忙吩咐里面的女掌管准备热水,一面朝席红袖谢过,叫伙计请她先坐下,自己亲自领着柳慎去了后头。
席红袖的丫头很快就请了大夫来,接替柳晨风給柳慎清理伤口,席红袖本来是想看着柳慎包好伤口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怕家里担心就只得先回家去。
柳晨风一直瞧着大夫帮忙包扎好,少不得把良珠骂一顿。
良珠虽然也摔了一跤,但是到底护主不力。柳慎也是心疼她,托大夫給瞧了下,没什么大碍才放心。
第十六章 云侯来探
給大夫封了银子,亲自送出去,这才回到后头来,依旧是一脸的紧张,“你今日就不要回那个家了,叔叔也是糊涂,怎就看着他们这样欺凌你?”
柳慎給良珠使了个眼神,良珠就推门出去,柳慎这才道:“我这不是没有什么事吗,过去又要給大伯添麻烦,我今日出来,到底是为信里说的事情。”
柳晨风见她提起买柴火跟粮食的事情,依旧是反对的,“你还小,有了钱财想着买这些东西,可见你是个踏实的姑娘,可是你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都不好囤积,柴火多了容易走水,粮食你不开店,自己又不吃一粒,放着还是烂了,依照我和你大伯的意思,倒不如先购置几处良田,剩下的在买座差不多大的院子,你看如何?”
他的这些建议自然是好,可他不知道今年是大灾之年,所以柳慎只得道:“今年的天比往年都热,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冬暖夏凉,从不会多給一分,这般炎热的夏天,怕是冬天不好过,所以我有些担心。”
柳晨风闻言,哈哈一笑:“你想的太多了,这京城自开国来,还没见过雪花子呢!”
可是今年会有啊。柳慎自然是不能告诉他南方秋天会闹蝗灾,粮食就开始紧张,而京城则入秋之后,会阴雨连绵,冬天还会下几次大雪。所以,柳慎只能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柳晨风争不过她才答应,不过却也要先购一套宅子,剩下的银钱在买粮食和柴火。
见他答应,柳慎方露出了笑容,又叮嘱柳晨风不许告诉大伯娘和嫂嫂今日自己被推到街上的事情,以免她们担忧。
柳晨风不去查也知道谁推了妹妹,但却不晓得是谁救的,反正是跟在战南王后面的小队伍里的人。那会儿太乱,他又戴着头盔,所有的人都一个样装扮,所以没有人看清楚是谁。而妹妹不提,他也不好问。便叫人去打听,却是没个结果。
不过想来如此也好,妹妹是许了云侯的,被路人所救,只当那人积德,不同妹妹扯上关系总是好的,因此便不在过问此事。
公孙钺給的伤药,柳慎并未拿出来,而且不许良珠对人提起,至于席红袖那里,她向来是个谨慎的,应该不会乱说。
虽然人家好心赠药,可是若到有心人的口中,只怕就不是这样简单了,她就算是不想嫁给云侯,也不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柳晨风派马车送她们到府里之时,柳婉儿已经先哭着回来了,听说是被吓到的,似乎那会儿她也摔了。
柳慎不信这么巧的事情,但是她不打算现在去追究,而是趁机让周茹分了些心思,不在盯着她这里。
隔天,花圃里的紫葵果然开了,一串紫色的花朵,很是好看,早就戴厌了月季的玫香早早的就看上,生怕沉香和良珠跟她抢,头晚上就打了招呼。
其实她是多虑了,现在的沉香哪里有功夫注意这些,良珠也是个不注重外表的,年纪又还小,自然不会去铰了。
所以早上一起来玫香就先把那串紫葵铰了回去,等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果然配上了紫色的裙子,心情很好的跟着良珠伺候了柳慎用早膳才出去。
而玫香第一次觉得,跟个小主子也是极好的,最起码她不会管自己去了哪里,不做事儿也无妨,反正良珠和沉香大都是闲着的。
玫香这一去,中午也没回来,柳慎也不管,倒是觉得她晚上都不回来才好呢!所以也不曾多问一句,用了午膳,就准备进屋假寐抄经文。
却听外面的看门婆子叫道:“姑娘大喜,云侯来瞧您了。”
婆子的话才说完,云侯就进院子了,一袭宝蓝色的锦袍,随着他快意的步伐,袍裾潇洒的翻飞着,眉目间俊俏非凡,不得不说,云侯是个及其好看的男子,也难怪柳婉儿着了迷。
柳慎就这么站在台阶上,寻常简单的装束并无半点小家子气,反而有种与世隔绝的不食人间烟火味,唯独那葱青色的腰带在微风里徐徐飘逸着,显出了些人间生气。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花黄妆容,云不凡竟有些看呆了,不觉间顿住了脚步。
而柳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水莹莹的眸子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上前相迎的意思。
这让那欢喜着跟随进来的婆子很是尴尬,见柳慎依旧无动于衷,便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柳慎没说话,这时云不凡却开口了,“你们都下去吧,本侯爷有话与你们姑娘说。”
婆子是个老练的,当即招呼着丫头们都退下去。
“二妹妹的院子在南边,云侯走错了吧。”丫头们一退下去,柳慎便先开口,清秀出尘的眉目间,一抹浓浓的疏离。
云不凡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这么说,心下是有些懊恼的。自己明明是听说她受伤了好心好意的来瞧罢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对自己冷热嘲讽,正欲开口,却又听柳慎说道:“其实你不愿意娶我,大可以到御前退婚,柳慎绝无二话。”
“你什么意思?”云不凡的性子其实算不得温和,哪里能听这样的话,所以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引得几个丫头探头探脑的,想要听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被柳慎一瞪,都急忙伸回去。
“就是字面意思,云侯也是国子监里出来的,难不成不懂柳慎的意思?”柳慎挑眉,这个男人虽是好看,可是在她看来,和一个嫖客是没有区别的,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还瞧不上。
云不凡气结,抬手指着柳慎,“你???好,算你恨,一个庶女而已,竟还瞧不上我云不凡,我云不凡倒要看看,除了本侯,你还能嫁谁?”
柳慎忽然想笑,或是说她已经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这还得麻烦云侯先悔婚,柳慎不介意做被抛弃的那个弱者。”
这笑虽然是好看,却那般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甚至是有些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了。可是云不凡从她的院子里出来,听着柳婉儿万言细语的声音,脑中浮现的依旧是柳慎那张笑脸。
柳婉儿虽然不高兴云不凡先去了柳慎的院子,但看着他铁青着脸出来,心情就好了许多,便是现在云不凡心不在焉她也不在乎,只觉得云不凡还是因为柳慎生气。与她是无关的,倒是成就了她的温柔体贴。
柳慎院子里的丫头们不知道这云侯怎么回事,她们虽然没听到二人之间说了什么,但是看见姑娘是笑着的,可云侯还是气得甩袖走了,去了二姑娘那边,因此就总结下来,云侯果然心思不在姑娘的面上,先来大姑娘这里不过是看着赐婚的份上,心到底还在二姑娘那里。
所以,她们判定大姑娘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良珠听到丫头们这么私下说,气得骂了她们一顿,心里可怜姑娘,躲起来偷偷的哭。
第十七章 过往
按理说云侯来了国公府,国公爷是要作陪的,可是周苑却没人下人去书房通知柳国公,因在她看来人,这云侯怎样也是个小辈子的,而且此刻又在女儿的院子里,所以即便是她这个当家主母,也不曾去打声招呼,而是把专门安排給柳慎熬药的丫头喊来问话。
“药大姑娘都吃了?”她既然又放任女儿和云侯在一起,心下自是有打算的,那雷公藤是当初她跟那个死鬼一起私奔时,在乡下听人家说的,吃多了会要人命,乡里的有个地主就是这么被他儿子媳妇毒死的。
当然柳慎若是哪一日真的是死了,周苑也不怕查到她的身上来,她已经安排了大把的替死鬼,只是有些可惜了,就这么让柳慎死了。若不是那该死的懿旨,她真想留着柳慎好好的瞧瞧,未婚夫婿被妹妹抢走了是什么滋味?
说起来,这都怨不得自己这般对付她一个小姑娘。怨只怨周茹那个贱人和梁文杰那死鬼,若不是梁文杰诱骗自己,自己堂堂一个知府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跟他私奔,周茹也不可能有机会代替自己嫁给柳国公,所以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最可恶的是,梁文杰到死,心里想的却还是周茹。
可惜他死的太早了,不然周苑真想让梁文杰瞧瞧,他心里的那个女人那些年在后院过的是什么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子大半都烂了,全是恶臭,也不晓得是周茹造了什么孽,遭了这样的怪病。
“吃了,奴婢瞧着良珠喂的。”那丫头每次断药进去,都受不住那药味儿,所以看着良珠接过去吹凉她就出来了。
斜卧在凉榻上的周苑闻言,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才有了些笑容,从身旁瑰香的手里接过蒲扇,“都下去吧。”
瑰香得话,领着一帮小丫头就退了下去。
周苑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摇着手里的蒲扇,忽然眉间闪过一道阴冷,转头朝着窗外当初周茹养病的后院瞧去,杏眸里竟是得意又是怨毒,“贱人!想跟我斗,瞧着吧,等你女儿一死,我的婉儿就是未来的云侯夫人!”
本是炎炎夏日,可是柳慎却忽然觉得一阵凉意袭人,不禁放下手中的书卷,让良珠收起来。
一推开房门,便是那万丈刺眼的阳光。柳慎的这院子不大,除了院子中间的那株梧桐,便是些花草,而她住的厢房后面,则是一排几十年的老梧桐,密密麻麻的叶子像是伞似的,将屋子挡在炎热的阳光下。
看着已经跟随过来的良珠,便道:“你去收拾一下,去南山的庵里瞧瞧吧。”她不知怎的,这两日做梦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