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晋江vip)-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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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纸‘协助赈灾’旨意,如同一耳光,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扇得他一个趔趄,措手不及。
赈灾?
赈谁的灾?
春寒刚过,西北地区刚刚熬过冬季,春天融化的雪水冲破河堤,夹杂着冰凌雪块的刺骨河水将西北数百个村庄变成哀嚎遍野的地狱。临近汴梁的地方匪患不断,商旅百姓叫苦不迭。国内大大小小的灾祸不去赈济,反而来赈敌国的灾?
朝廷说,粮草和赈灾所需银两已在路上,不日将达。至于赈灾所需人手,由军中调派,务求做到尽快帮助辽国稳定……
戚少商越想越上火,气的一拍桌案:“他娘的,老子调谁去?我的战士都要上阵杀敌的,个个身上都背负着辽国的人命,个个心里都怀着对辽国的血海深仇——让他们去赈灾?这他娘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的主意!”
因为气愤,正气凌然的国字脸扭曲成罗刹鬼。
苏和观默然。使了个眼色示意戚少商亲随去帐外守着。亲自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圣旨。吹吹上头灰尘,随手丢在案几边角地方,全没当成一回事。
“军中不是还有三五营新兵?他们和辽国的血仇少,让他们去。”
戚少商想了想,摇头:“不好。只怕辽国人诡计多端,咱们好心,万一他们使诈贸然发动,新兵蛋子恐怕全员覆灭都不够人家填牙缝。”
“新老各掺一半?”无论如何不情愿,心中怎样排斥,朝廷明文发旨,做人臣的,只有照做,不可违抗。苏和观将愤怒和背叛感深深按在心底,尽一个幕僚应尽得责任。
戚少商眉头打结:“老兵对辽国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圣诞其肉,叫他们去,我怕出乱子。”
苏和观脑筋飞速旋转。此事没听三殿下提起,只怕也有二皇子推波助澜。
他不亏诡计多端的幕僚,忽然合掌:“李长崎不总抱怨咱们不给他仗打?不如把这艰巨任务交给他做!”李长崎是二皇子派系的将领,素来与戚少商不合。
戚少商认真想了想,大笑:“果然,如此艰巨的任务只有他才能做成!”
两人对视而笑。
戚少商想想,道:“此事还要问过三殿下才好。你帮我起草书信,问一问殿下的意思。”
苏和观点头。
“最好李长崎和辽国人闹出点什么矛盾才好。”他坏笑。
“二皇子派为着倒卖军粮案已然焦头烂额,若是李长崎不安分,我看他们离垮台也不远。”
庆之去年上报的粮库空虚事件经过皇上多月深思熟虑,终于承受不住朝中压力下令彻查。他们手里证据确凿准备充分,打了二皇子派一个措手不及。随着案件深入,牵扯进去的二皇子派系官员越来越多,许多官员被牵扯进去拉下马。朝中私下笑言,如今大狱里关着的官员,一把抓出十个里头九个倒是二皇子派的人马。剩下那个属墙头草,两边摇摆不定。
双方角力,如今势头再明晰不过,二皇子派漏洞百出,三皇子则占据上风,如今他们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推波助澜,看二皇子的笑话罢了。
戚少商叹息:“庆之可立了大功!”
提到林庆之,苏和观收起笑容,神情紧了紧。
庆之此功固然大,却也和二皇子派结下深仇,有风声说二皇子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剥骨挫骨扬灰,更扬言要他不得好死呢。
三殿下心里也担忧,叫他暂时住进皇子府避一避风头,偏生庆之极倔,说什么都不肯。也只好加派人手暗暗保护。
三殿下屡次来信提到庆之,言语中不无懊恼,庆之虽然面上如常,却总觉得两人之间生分了。三殿下从不说悔,话中却也透出几分后悔。他思来想去两人之间的矛盾无非是因为钱多多,虽极为隐晦,苏和观却从信中言语看出,殿下颇为后悔,不该赞同将钱氏送到草原上。
案件调查其间,他也见过庆之几次,每次提到钱氏和殿下,庆之只淡淡带过,一副不予多谈的模样,他虽忧心却也不好多言。
对此事戚少商也有所了解。不以为然道:“殿下此事做的过了。”
苏和观沉沉叹息。
戚少商不比他,对三殿下心怀崇拜的,他是带兵打仗的粗人,说话直接:“虽并未正式成亲,然庆之已将钱氏当成了妻子。朋友妻不可欺……殿下此举实在伤人!”
想一想吧,林庆之在边关两头跑,为军草粮饷奔波。虽然也是为家族今后奔波,却不能否认,正是因为他的功劳,自己能放手打仗,三皇子在京中也睡得安稳。
以己度人。假若自己在边关拼死拼活,三殿下却一声不吭的把自己未婚妻嫁给了别人………戚少商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怒火中烧。
他不敢肯定,今天换位处之,林庆之换成他自己,他说不定要一怒为红颜,率军北上直扑汴梁,来个造反无理!
这和爱情无关,与尊严有关。
男子汉大丈夫,连个女人都守不住,还当他娘的男人!
苏和观苦笑。
京中来信,无论庆之还是父亲祖父,自然都不会提到。唯独十二妹妹,对庆之用情至深至今未悔,也极为关注他的举动消息。来信中忧心忡忡,说道庆之明知和钱氏绝无可能,仍不避讳,常常出入钱家,更带她四处游走。如今汴梁城里都笑话他是个没种的。
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要帮人疼老婆!
偏生柔然荆杀也是个怪胚子。有心人都知道,自从双方议和朝廷同意了他的要求,这小子就派来人手守在钱家附近保护钱氏的安全。他派来的人眼看着主子未来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同进同出,却丝毫没有反应……他娘的,什么女人配什么汉子。
钱氏就是个不知安分的女人,怪道柔然荆杀看上她!
十二是乖巧的孩子,自然不会说。苏和观猜都能猜到京中是怎么评价钱氏和庆之的——
奸夫□。
他想起来自己曾见过钱多多一次。
那般明丽坦然的女孩子,庆之只有在她面前的笑容最最真实。
奇怪,从前不赞成他们,如今却替他们遗憾!
十二扭扭捏捏的说,她偷偷去看过钱氏,虽貌不出众,却绝非闺阁女子所能媲美,行动言语中自有一番大方态度。是对人生的乐观态度?对待命运的坦然应对?
她心地善良,信中惆怅:单看他们两个相处,倒觉得他们已经认识了千百年,相处了千百年,一回首一对视一微笑,都默契自然,老夫老妻都比不上他们的默契。
苏和观苦笑。傻妹妹,他们不能在一起,你不是更有机会?既然如此还惆怅什么?庆幸欢呼才是!
可转念,又替十二不值。
即便将来亲事成真,庆之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女人,盼而不得,最是相思。到那时,又该置十二于何地?
草原,辽国王帐。层层拱卫中明黄王帐尖顶高耸入天,柔然荆杀刚自外面打猎回帐,吩咐簇拥护卫各自散去,只留心腹说话。展开双臂,两个柔顺婢女上前为他更衣。
心腹将这些日子草原各部族的动静说与他听。荆杀见他说完大事,仍未出去面露犹豫,不快:“什么事?”
心腹恭敬,犹豫再三吐露道:“依照和咱们的约定宋朝不日送来钱粮,运粮队伍已在路上,也安排了边关军来。我是怕……”
荆杀嗤笑:“你是怕有人忍不住和他们打起来?”
心腹忙道:“是。”
荆杀嗤道:“传信给戚少商,我不用他边关军协助。安排人手去边境等着,运粮队伍一到立刻接受,除去押送的官员其他人等一律不许放进草原。”
宋朝算盘打得精,想借此机会摸清辽国底细,他又不是柔然万圣那只笨蛋,岂会上当!
心腹犹豫:“只是如此一来,怕赈灾人手不足……”
荆杀不耐烦:“你关在王帐多久没出去见过太阳了?”
心腹怔忪:“啊?”
他怒了:“各部族损失惨重,牛羊马群在天灾里骤减,多少部族男儿无事可做?要赈灾必然发工钱,你以为边关军会替咱们白做工?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在各部族广招人手,让男儿郎有事可做,不至于成日闲着发愁闹出事来!剩下的那些牲畜,女人们都能做成。”
心腹连忙应是。
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仍不出去。
荆杀烦了:“还有何事,一并说完!”
心腹不敢造次,又不敢大咧咧嚷嚷,只好低声:“几日前咱们派去的人来信。”
荆杀顿时来了兴致:“?她还好?”
心腹拍马屁:“小夫人一切都好。只是……”犹豫着看了荆杀一眼。
他最烦别人有话说半截,一脚踢过去:“说!“
心腹呲牙裂嘴,忍疼道:“林公子和小夫人来往密切,京中闲话不断,他们问是否采取行动。”
这话属于老生常谈,没啥新意。荆杀意兴阑珊,摆手:“告诉他们别出面插手,随便他们。”
心腹疑虑:“但……”
虽然没名分,好歹是主子定下的女人,放任她和别的男人同进同出,不大好吧?
荆杀嗤道:“硬生生从别人手里抢了个老婆来,难道还不行他们话个别?”虽然话别的时间长了点,次数多了点。
依着林小五的脾气性格,他断不肯无故毁掉钱多多清白,这点他很放心。
至于说钱多多……啧,她可不是好脾性的女人。
自己无缘无故的就抢了她来草原,还不给名分,指不定憋着多大的怒火呢。现在让她对不起自己,将来也好说话。
至于说名节贞操啥的……那都是浮云嘛浮云。
但是。
转念想一想,他们俩总在一起,虽不至于产生实质性错误,钱多多一颗芳心扑在别的男人身上,荆杀心里酸溜溜的。
问:“房子建的如何了?”
心腹忙答:“再有十几天就能完工。”
荆杀唔一声,沉思片刻:“给三皇子那边去信,那个条款咱们妥协了,叫他们赶紧把和谈契约签一签,把人赶着送来。”
钱多多身份尴尬。出于各部族势力权衡考量,他不能给她身份,但总不能叫她被人看轻。赶在宋朝钱粮之后,赈灾之时让她也出面代表自己,若能获得牧民的拥护爱戴,将来封个夫人就不怕部落贵族们的反对了。
心腹答应着,退出去。命人牵马,一溜烟奔向盖在湖泊旁边的宅院。
主子如此重视一个女人,担心她住不惯帐篷,特地从中原请来工匠建造房屋,又肯妥协条款,他可不能怠慢,一定要好好的表现将来在她面前露脸!
暂没想出名称
知历二十三年春,汴梁,林堂哥府上。
后院传来阵阵笑声,夫人的贴身侍女自婆子手中接过食盒,婆子道厨房急等碗碟备用,她扬扬下巴示意婆子在月门外候着。
粗使婆子百无聊赖,和守门的婆子闲磕牙:“今天招待的哪家客人?”
此为后院,守门的大都是夫人心腹,挑眉:“咱们府上大公子。”
厨房婆子笑问:“我听着还有女眷说话呢?”
守门婆子撇嘴,没吱声。
拿回食盒回到厨房,将心中疑惑一说,就有家人专管二门上传递消息的老婆子笑她消息闭塞,大公子和咱们家少爷交好,常来的不算稀客,倒是今日请来的女眷才叫稀奇。
大家纷纷放下手头活计围拢,催着问究竟是谁。更有打下手的小丫头子机灵,搬来板凳请她坐下,又捏肩膀捶腿。直伺候的她满意,这才说出女眷身份。
有人惊叹:“莫非是外头传的钱氏娘子?”
厨房管事和大厨都不在,非到饭点,如今在灶间的大都是负责些粗活的丫鬟婆子,大家平时地位相当,家境相仿也没得什么可炫耀。此时有八卦可聊的被众人簇拥,她坐众人或站或蹲围聚身边,顿时生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得意洋洋:“我家二小子这几日在门上当差,昨儿大公子身边人就说要来做客,我今儿半上午的时候回家料理些事情,就听见他们门上议论呢,说大公子并一位小娘子一起来的,就都猜着是东府里说的钱氏娘子。我家小子机灵,钱娘子下车时大公子在旁边,他递了个脚蹬,还得钱娘子说了句谢哩!钱娘子身边丫鬟也知事,立刻就递给他个荷包做赏银。啧啧,怨不得大公子对她念念不忘……”
有人捂嘴偷笑:“赖大娘,你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她好?难道就因为她给了赏钱?夫人和老爷平日也没少给赏钱,怎不见你赞不绝口?”
赖大娘涨红了脸,啐道:“呸!我是那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的?老娘当年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时候你们毛还没长齐呢!”
就有人瘪嘴。再有本事,还不是犯了错被撵来干厨活?
有人却道:“对呀,大娘原先也在主子院里伺候过,我听说这位钱娘子从前也来过咱家,你可是那时见过?”
有人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