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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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绛珠双颊绯红,道:“你到如今才看出来么?”
袁中笙双臂一张,已将费绛珠拥在怀中,两人谁也不出声。
天上的云飘来飘去,一会儿将明月遮去,一会儿明月又露了出来,如水也似的月光,照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他们两人,仍是站着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袁中笙才道:“绛珠,我听得人家说,男女若成夫妇,是要交拜天地的。”
费绛珠低声道:“天就在我们的头上,地就在我们的脚下,我们何不拜上他们一拜?”袁中笙点头道:“好!”两人一跪了下来,先拜天,后拜地,齐声道:“袁中笙费绛珠两人,在明月之下,结为夫妇,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两人讲完,相顾一笑,费绛珠的心头,甜蜜无比,“咭”地一笑,钻进了袁中笙的怀中。袁中笙揽住了她的纤腰,道:“想不到我这样的一个傻小子,竟得了这样神仙也似的一个妻子。”
费绛珠抬起头来,伸指在袁中笙的鼻尖上指了一指,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了。”
袁中笙“哈哈”一笑,双臂一振,将费绛珠举了起来,团团转了一转,那显然是他的心中,得意到了极点的表现。
费绛珠道:“快放我下来,袁大哥,我们在何处卜居的好?”
袁中笙想了一想,道:“照我看,黄山中不错!”
费绛珠道:“不好,黄山之中,来往的武林人物太多,一被人发现我们在练那‘玄门要诀’的话,会有天大的麻烦。”
袁中笙道:“那么,在什么地方好呢?”
贾绛珠道:“太湖之中,大大小小的湖洲,不知多少,我们拣上一个土地肥沃些的小湖洲,弄上些打鱼的东西,就算有人上湖洲来,也只当我们是打渔为生的渔公渔婆,不会怀疑其他。”
袁中笙拍手道:“好!太湖中的地形,你自然是最熟的了,我们这就去!”
费绛珠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样,两人手拉着手,向前疾奔而出。
袁中笙这时,并不是忘了天山四鹰中扑天鹰管心之死,和他应该到天山去报信一事的。但是害死管心的鬼见愁汪洋,已经被袁中笙一头撞死,袁中笙心想,那等于是自己为管心报了仇,所以天山之行,去不去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那山洞所在之处,离太湖本来就不远。
而袁中笙和费绛珠两人,两情相悦,自拜天地,结成了夫妇,心中更是快乐无比,像是有着无穷的精力,永远不会用完一样!
他们一口气奔出了三二十里,向前看去,前面在月光照映之下,已经可以看到烟波浩淼的太湖了,两人一见到太湖,精神更是一振,一口气赶到了湖边上,沿着湖边上,又奔出了几里,远远地已可以看到一个小渔村了。
费绛珠道:“我去偷些打鱼的东西,再弄一只小船来。”
袁中笙道:“不要偷,我们留着银子也没有用了,不如向人家买吧,我们自己快乐,也不要叫人家难过才好。”
费绛珠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到湖边去拣船,不必大船,小舢舨就行了。”
袁中笙答应一声,便向湖边奔去,到了湖边上,只见大大小小,排了几十艘船,袁中笙找了一只小舟,拉断了缆绳,将一块碎银,绑在缆绳之上,留给船主人。
这时,正在午夜,小渔村中的人,全在梦乡中,静到了极点,绝没有人来打扰袁中笙。
袁中笙一跃上了小船,将小船撑得离岸近了些,只等费绛珠带了渔网之物前来。
他一个人站在船上,望着湖边上一丛一丛的芦苇,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和文丽两人,追踪飞魂爪朱烈,来到太湖边的情形,再想起在这半年不到的时间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不知是悲是喜!
他望了一会湖边,又转过头来,向浩淼之极的湖水望去,在月光之下,平静的湖面,就像是一面大到了不能再大的镜子一样,又像是一块硕大无朋,墨绿色的绿玉,美丽到了极点!
袁中笙想起了费绛珠和自己,已结为夫妇,就将在这样美丽的湖光山色之中,练绝顶武功,心中也不禁怡然自得。
他一个人,站在船上,不断地胡思乱想,也不知时间已过去了多少。
蓦地里,他看到明月已经倾斜了!
袁中笙这才猛地吃了一惊,明月倾斜,那是已将近天明时分了,而小渔村中,也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鸡啼之声,足证天色已经将明了。
然而,费绛珠却还没有来!
袁中笙翅首向前望去,只见来路之上,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袁中笙记得,自己赶到此地时,是午夜稍过时分,那么,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何以费绛珠竟还未曾来与自己相会?
已知费绛珠此际,毫无疑问是出了意外!
刹时之间,他刚才心中的高兴,立时化为乌有!
他不自由主地想起了文丽在太湖边上突然失踪一事来,文丽的下落,到结果是弄清楚了,她竟已拜在滇南四魔的门下。
费绛珠这么久不来,会不会也会遭到了同样的意外呢?袁中笙心中想着,身上只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他实在忍不住,一跃而上了岸,向前奔去。转眼之间,便奔到了午夜时分,和费绛珠分手的所在。
那是一个岔路口,一条小路,通向湖边,另一条较宽的路,则是通向渔村去的。
刚才,费绛珠正是向着那条通向村子的路奔去的。袁中笙在路口呆了一呆,立即也向那条路奔了过去,他一奔人村子,便引起了一阵狗吠声。
那小村子,总共也不过三十来家人家,全是一式的茅屋,袁中笙绕着村子,转了一转,除了狗吠声不绝之外,平静宁恬,简直一点动静也没有。
袁中笙看这情形,就像是费绛珠根本未曾来过这小村一样!
但是,当他和费绛珠分手之际,他却又是眼看着费绛珠向这条路奔的。
袁中笙回到了路口上,心中阵阵发寒,心想这是什么缘故?何以太湖边上,奇事如此之多?
他正在呆呆地想着,突然之间,只觉得脑后,荡起了一股劲风!
那股劲风,向他的脑后直袭而来,袁中笙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他却也立即可以知道,那是有人自背后在向自己偷袭!
他连忙踏出一步,转过身来。
可是当他转过身来之际,眼前却一个人也没有。那时,他正站在那株大柳树的旁边,转过身来之后,只见柳条飘拂面已。
袁中笙呆了一呆,心中不禁发毛,也就在此际,突然又有一股劲风,向他的腰际袭到!
袁中笙不再退避,反手便抓。
这一抓,他抓了一件事物在手,连忙转过头去看时,只见被自己抓中的,乃是一根柳枝,可知刚才向他腰际拂来的,正是那根柳枝了!
然则,就算是柳枝为狂风所拂,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大力来的,更何况此际,风平浪静?
袁中笙已知,那一定是树上有人,挥动柳枝,向自己击来之故!
他心中不禁大喜,因为他一想及此,便立即以为那是费绛珠躲在树上,和自己在开玩笑,他为了找不到费绛珠,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如今想到费绛珠可能躲在大柳树上,心中自然是大喜。
他连忙抬起头来,向上望去。
当他抬起头来之际,他“绛珠”两字,几乎已经要叫出口来了。
不错,大柳树之上,的确是有一个人在。
但这个人,顶门光秃,却是个僧人,哪里是费绛珠?袁中笙一呆间,那僧人已飘然而下,袁中笙向后退出了一步,向那僧人望去,一眼便看出,那僧人正在费绛珠口中“会变的和尚”,也就是那个泥头和尚,曾经指点他如何去寻找他师傅的那个。
袁中笙知道那和尚的神通,极其广大,他虽见不是费绛珠,心中失望,但是见那和尚,也有几分高兴,忙道:“大师。”
那和尚笑嘻嘻地望着袁中笙,只是“嗯”地一声。
袁中笙忙道:“大师,你可曾见到费姑娘么?”
那和尚道:“什么肺姑娘心姑娘,你又不是失了心肺,急得满头大汗作甚?”袁中笙见那和尚调侃自己,面上不禁一红。
但事关费绛珠的下落,他却是不能不问,忙又道:“大师不要取笑,我问的费姑娘,是西洞庭费家庄,费七先生的孙女儿。”
那和尚伸手摸了摸尖头,道:“原来是她——么?”
他讲到了最后两个宇之际,拖长了语气,袁中笙心中一喜,道:“大师见过她么?”但是那和尚立即很快地道:“没有。”
袁中笙一呆,心中大失所望。
而在他一呆之间,那和尚已转过身,向前走了开去。
袁中笙乍一听得那和尚说未曾见过费绛珠,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可是,他一见那和尚立即转身向前走去,再一思索间,心想那和尚既然在这株柳树上栖身,那可以说一定可以看到来往行人的。
那么,费绛珠的下落,他焉有不知之理?
袁中笙一想及此,连忙又向前追了上去,叫道:“大师且住,大师且住!”
可是那和尚却仍向前走去,袁中笙只是追不上他,袁中笙急道:“大师快住脚!”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我早已住了,是你未曾住脚而已!”
袁中笙并不是资质十分颖悟之人,可是他一听得和尚的那句话,心中也不禁猛地一怔,暗忖那和尚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自己正在做着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但是却不自觉,还在继续做下去,是以那和尚才以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呢?
然而,袁中笙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除了因为撞倒了亲兄弟一事,内疚于心之外,也并没有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在!
因之,他略想了一想。便自放开,道:“大师,你究竟可曾见到费姑娘的下落?”
那和尚倏地止步,转过身来。
袁中笙正在急步向前追去,却是未料到那和尚会突然转身。
是以,当那和尚一转过身来之际,袁中笙向前冲了几步,几乎撞在他的身上,而那和尚一伸指,戳在袁中笙的额角之上。
那一指之力十分大,将袁中笙戳得仰天一交,跌倒在地上。
袁中笙倒在地上,眨了眨眼睛,爬了起来,已听得那和尚骂道:“费姑娘在哪里,费姑娘在哪里,你的师傅也不见了,何以不听得你这小畜生问一问‘我的师傅在哪里’?”
袁中笙一听,面上不禁红了起来,嚅嚅地道:“师傅的下落,我也曾向大师请问过的。”
那和尚“哼”地一声,道:“你曾去找了没有?”
袁中笙道:“我已经留意过了,只是不见有那样的马车。”
那和尚厉声道:“像你这样找法么?你要在太湖上练上几年武,你师傅早已尸骨化灰了!”
袁中笙一听得那和尚如此说法,更是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因为他要在太湖之中,隐居练功,那是费绛珠和他两人商议定的事情,可以说,除了他和费绛珠之外,绝无第三人知!
但是,如今那和尚却讲了出来!
袁中笙是知道那和尚十分有本事的,在费家庄上的时候,几个一流高手,都为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而讲得面上变色!
然而那和尚何以会知道他和费绛珠两人之间的秘事呢?这一点,袁中笙也是莫名其妙!
他哑口无言间,那和尚又破口大骂起来,道:“像你这种人,可称猪狗不如,活在世上,有什么用处?不如由我一掌打死算了!”
他一面骂,一面便已扬起手来。
袁中笙本是十分敦厚的人,他绝不是忘了养育自己成人的师傅失踪一事,而是听信了费绛珠的话,准备练好那四册“玄门要诀”上的武功,再去寻访师傅的下落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听得那和尚这样骂自己之际,他非但不发怒,反而觉得十分惭愧,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在那和尚扬起手来之际,他仍然是一无所觉,那和尚下手,当真也绝不容情,手起掌落,“叭”地一声,已击倒在他的头顶之上。
袁中笙直到自己的头顶之上,捱了一击,才身子一震,道:“大师,不要击我的头顶!”
那和尚道:“我偏要打你的头顶,打,打,打!”
他每讲一个“打”宇,便是一掌,出手之快,无与伦比,袁中笙被他一连打了四掌,心中正在奇怪何以自己头顶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大力,竟不将那和尚的手震开?难道那股大力已经消失去了不成?
他正在那样想着,那和尚的第五掌,又已打了下来,一面打,一面还在骂道:“打死你,这不成材的东西!”“叭”地一声响,那一掌击到了袁中笙的头顶之上,袁中笙只觉得全身猛地一震!
就在刹那间,他只觉得自顶门之上,一股暖流,迅速地向下传布而来。
那感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