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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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绛珠是听得袁中笙叫“自己人”,才突然呆了一呆的。
而在这一呆之际,她已经勉力连转真气,要将那一点之力,收了回来。她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袁中笙口中的“自己人”,反而会疾如飘风地向她胸前要害,攻出一掌!
刚才,她攻向那人,是利用猝不及防,眼看可以得手,这时,那人回攻,费绛珠也是猝不及防,两人相隔又近,及至费绛珠觉出,一股大力,已当胸压到,想要躲避之际,哪里还来得及?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砰”地一声,当胸一掌,被击个正着!
费绛珠若是在平常的情形下,那一掌的力道虽强,但被击中之后,也还不至于受伤的。然而那时,却正是她内力回收,真气逆转的一瞬间,对方的掌力,再一击中了她胸前的要害,令得她真气骤然难以为继,胸口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人也立时,委顿在地下不起!
这一切变化,全是在电光石火之间所发生的事。袁中笙一见费绛珠倒地,不禁呆了,他连忙再向那人,望了过去。
在他的想象之中,他自己一定是望错人了。
要不然,何以那人会向费绛珠下那么重的手,令得费绛珠身受重伤?
然而,当他再度向那人望去之际,那人也正好拧转头来看他。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那人手中的火摺子,仍然火光熊熊,袁中笙这次,更是绝对不会看错,那人芙蓉为面,秋水为神,俏丽之极,不是别人,正是他分别多时的师妹丈丽!
袁中笙呆了一呆,才失声叫道:“师妹。”
文丽立即“嘘”地一下,道:“噤声!”
袁中笙道:“师妹,你打错人了。”
文丽沉声道:“别废话,我打错什么人了?”
袁中笙道:“费姑娘——”
这一次。他只讲了三个字,只见文丽突然一伸手,已将软弱无力的费绛珠,提了起来。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费绛珠口角带血,面色惨白,星眸微闭,显见她伤势极重,然而文丽一提起她来,便喝问道:“藏宝库该向哪一条路去?”
袁中笙虽然从来也不敢和文丽违拗过,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却也忍不住大声道:“师妹,费姑娘已受重伤了……”
文丽一翻眼,道:“干你什么事?”
袁中笙一呆,道:“怎么不干我事?”
文丽一顿足,道:“你再开口,我对你不客气了!”
袁中笙乃是被文丽喝惯了的,文丽一发怒,他果然不敢再出声。
文丽将费绛珠推前几步,令得费绛珠倚在石壁之上,她一松手,“拍拍”两声,便是费绛珠的脸上,打了两掌!
那两掌,敢情下手极重,打得费绛珠嘤地一声,身形一侧,向地上倒去。
文丽又怒声道:“贼贱人,你若是口硬不说,我杀了你。”
费绛珠倒地之后,呻吟了一声,道:“袁大哥,你……”这时候,就算费绛珠不出声,袁中笙也难以忍受得下去了。
他连忙向前,跨出了几步,拦在费绛珠和文丽之间,道:“师妹,你这是作什么?”
此际,谁叫文丽是他的师妹,如果不是,他激于义愤,早已出手了!
文丽一声冷笑,迫:“你护着她么?”
袁中笙道:“她因为听了我的话,不向你出手,才着了你的道儿,你这样对她,未免有失公道。”
文丽一声冷笑,道:“你走不走开?”
袁中笙见师妹无可理喻,不去睬她,一个转身,便去扶费绛珠。可是,他这才一转过身,尚未将费绛珠扶了起来,陡然之际,背后一股大力,击了下来。
袁中笙怎样也想不到师妹会向自己动手的。
然而,眼前井底下,只有他、文丽和费绛珠三人,那一股突然袭到的大力,不是来自文丽,又是来自什么人?
他猛地一呆间,背上已被重重地击了一掌!
那一掌,今得袁中笙,身不由主地向前跌出了一步,“砰”地一声,头又撞在石壁之上,及至他勉力转过身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际,胸前又中了一拳,袁中笙身子一幌,“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他勉力定了定神,心中仍不信接连向自己攻了两招的,会是文丽。
然而,当他又能看清物事时,眼前除了文丽之外,却又并没有第二个人!
他喘了几口气,叫道:“师妹……你……”
可是他只叫出了三个字,文丽抬腿一脚,又向他的下颔踢来,“叭”地一声,痛得袁中笙身子发颤,哪里还讲得出话来?
只听得文丽道:“贱人,你说不说?”
费绛珠的声音,十分低微,道:“我说了,你敢相信么?”
文丽听了,不禁一呆。
袁中笙这时,才注意到前面的石壁之上,共有四条圆形的隧道。
同时,袁中笙心中,对于费绛珠的聪明,也佩服不已。费绛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当然是不愿将通向藏宝库的道路,讲给文丽听的。
然而这时候,她已经身受重伤,势难与文丽争衡,她除了这样讲法之外,实是没有第二句话可说了。因为只要这样一说,文丽便难以向费绛珠逼问下去了。
井底下,共有四条通道,当然,通向藏宝库的,只是其中之一。
而且,可想而知,其余的三条隧道中,一定有着十分厉害的埋伏,费绛珠不提还好,她既然已这样说了,那么文丽的确不敢向她所指的通道走去的!
文丽呆了一呆,面上露出十分凶狠的神气来。
袁中笙在一旁,见了文丽面上的这等情形,不自由主,使劲摇了摇头,他实是难以相信这种神情,会发自文丽的脸上。
因为以前,文丽虽然娇纵,有时甚至蛮不讲理,但是她的脸上,却也从来未曾见过那样凶狠的神情。
这时,他虽然仍觉得天旋地转,但却已比刚才,好了许多,一见这等情形,忍不住道:“师妹,你究竟是怎么了?”
文丽转过了头来,道:“你要是再多口,我便叫你横尸井底!”袁中笙呆了一呆,陡地和文丽和眼光相接触,不禁自顶至踵,生出了一股寒意来!
费绛珠挣扎着道:“袁大哥,你……别再出声……”
费绛珠话才讲到一半,文丽已白眼珠乱转,等到费绛珠讲完,她便一声冷笑,道:“贱人,你以为刚才这样一说,我便不会再逼问你了,是不是?”
费绛珠气喘不已:“只要你信我的话,你只管问好了。”
文丽道:“好,通向藏宝库,是哪一条隧道?”
费绛珠道:“左首第二条。”
文丽阴恻恻一笑,道:“左首第二条,没有说慌么?”
费绛珠闭上了眼睛,道:“信不信由你。”文丽“嘿嘿”冷笑了两声,突然喝道:“袁中笙,你站起来。”
文丽以前,在发脾气的时候,也常常直呼袁中笙的名字,而不叫他作“师兄”的。所以这时,她的一叫,袁中笙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费绛珠一听,心中却大吃了一惊!
她沉声道:“你……叫他作什么?”
文丽道:“你自己受了伤,不能动弹,在这里休息休息。你既然说通向藏宝库的,是左首第二条通道,那么,我叫他在前面走。”
费绛珠的面色,本来就已经苍白之极。她在一听得文丽这样说法之后,更是面如死灰,眼中露出十分恐惧的神色来。
她呆了片刻,道:“你自己去好了,何必……叫他走在前面?”
文丽道:“我喜欢,你管得着么?”
费绛珠忙道:“袁大哥,你……别去。”
文丽“哈哈”一声长笑,道:“他自然不想去,但是却由不得他!”一跃向前,一伸手,已向袁中笙的肩头,抓了过来。
袁中笙待要侧身避开她那一抓时,却已慢了一步,肩头上被她抓个正着,非但抓个正着,而且,整个人都被她提了起来。
袁中笙心中一呆,失声道:“师妹,几日不见,你功力大有迸步啊!”
他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声音之中,充满了喜悦,非但和文丽一点敌意也没有,反倒因为文丽功力陡进,而代她高兴。
文丽乍一听得袁中笙这样讲去,也不禁为之一呆。
但是她立即一转身,已抓着袁中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左首第二条隧道口上。费绛珠身子一震,道:“你作什么?”
文丽道:“他不愿进去,我便推去!”
袁中笙道:“师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这藏宝库乃是人家的秘地,未得人家同意,我们擅自进去,却是不便!”
费绛珠此际,自己身受重伤,虽然在费家庄中,但是因为身在井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再加上袁中笙又被文丽制住,心中实是焦急之极,一听得袁中笙对文丽这样说法,实是哭笑不得!
她叹了一口气,道:“袁大哥,你人实是太好了!”
袁中笙愕然道:“好?什么好啊?”
文丽沉声道:“少费话,是不是这条路,我可得将他推进去了!”费绛珠道:“他……是你的师哥,你难道一点同门之情都没有么?”
文丽冷冷地道:“我早已另投明师,和他还有什么同门之情?”
文丽这句话一出口,袁中笙不禁吓了老大一跳,道:“师妹你说什么?”
文丽“哼”地一声,道:“我已另投明师了,本来我还想引荐你也改投我师父门下的,但是你为人木头木脑,人家也不会要你,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叫我作师妹了!”
袁中笙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发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当真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才好。
就在他发怔之际,文丽又运劲将他推出了两步,已踏进那左首第二条隧道之内了。文丽一面推袁中笙前进,一面眼望着费绛珠。
费绛珠尖声叫道:“且住!”
文丽一笑,道:“好,通向藏宝库的,是哪一条通道?”费绛珠暗叹了一口气,道:“是右首第二条,不是左首第二条。”
文丽道:“沿途有什么埋伏,该如何闪避?”
费绛珠道:“没有什么埋伏。”
文丽道:“宝库之门,如何开启?”
费绛珠道:“宝库大门之旁,有两个石人,伸手按动石人的眼珠,门便自动打开了。”
文丽冷笑道:“你要知道,这按动石人眼珠一事,也是袁中笙做的。”
费绛珠再叹一口气,道:“先按左边的,再按右边的,门便自动打开了。”文丽一声长笑,身形陡地向费绛珠欺了过去。
袁中笙一见这等情形,大吃了一惊,急叫道:“师妹你——”
然而,他只叫了三个字,文丽已欺到了费绛珠的前面,手起掌落,一掌便向费绛珠的顶门击下!袁中笙只觉得身子发颤,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但,文丽那一掌,在眼看要击中费绛珠之际,却突然手臂一缩,中指疾弹而出,“拍”地一声,弹中了费绛珠的肩井穴。
看来,她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点费绛珠的穴道,只不过为了存心吓人,所以一上来,才声势汹汹地伸掌击出而已。
费绛珠本身,还不怎么吃惊,但袁中笙却吓得身子发软了。
文丽转过身来,向袁中笙一声冷笑,道:“算来你们两人相识的日子不会久,何以已经这样息息相关了?”袁中笙苦笑一下,并不出声 。
实际上,就算环境容许袁中笙作答的话,他也是答不上这个问题来的。他只是感到,和费绛珠在一起,费绛珠处处地方,都不是为她自己着想,而是为对方打算的。
但是文丽在一起的话,却恰好相反。当然这时候,他再笨,也不会将这个感觉讲出来的。
文丽又向被她点中了穴道的费绛珠看了一眼,伸手将袁中笙推到了右首第二条隧道之前,一用力,道:“快进去!”
袁中笙被她用力一推,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后涌到,身不由主,一连跌出了七八步去。
他刚一站定身子,身形一阵轻风过处,文丽已经赶到。袁中笙过:“师妹,我们都是孤儿,自幼蒙恩师抚养成人,你如何离师叛道,另投别门?”
文丽“哼”地一声,道:“我们这多年来,学到什么本领了没有?”
袁中绝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我们自己贪玩之故,而师父生性疏懒,又不督促我们之故。”
事实上,贪玩的绝不是袁中笙,而是文丽。当他们在黄山脚下之际,往往袁中笙才要练功,便被文丽拖了出去玩耍。但袁中笙为人忠厚,所以说时,便说“我们自己贪玩”,而绝无埋怨自己的学业,也是为文丽所耽误了意思。
文丽冷冷地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但这几天来,我武功何以大有进步了?可知马放野没有本领,误人子弟!”
袁中笙听得文丽竟这样批评师父,更急出了一身冷汗来,急忙道:“你……怎能这样讲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