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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虎视眈眈-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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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罗家庄这样大的事件之后,她才明白她不想当红娘,她更后悔自己的多事,她想要待在严齐的身边,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他!
  “齐儿呀,下雨天,你怎么站在屋外?”这时大门外传来邻居王大婶热情的喊声。
  “大婶,屋内闷,我出来透透气。”严齐的声音,有着一丝的笑意。
  “恩儿在不在?”听到王大婶这么一问,余恩连忙从水里起了身。
  “余恩在屋内洗澡。大婶有事吗?”严齐客气地问,他实在不习惯和他人这么热络。
  “昨天他从客栈里带回来的肉包子很好吃,我想再麻烦他。”王大婶的声音已经近到了门板之外了。
  “大婶,你不能进去。”听到严齐这么说,余恩急了,偏偏一急,十指像打了结,连肚兜的绳子都绑不好。
  “没关系啦,我都可以当他娘了,我只要跟他说一声就好。”热情的王大婶就要推开那薄薄的门板。
  “大婶!”严齐情急之下只能张开双臂。
  “齐儿呀,你脸皮还真薄。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王大婶的老脸笑得很暧昧。然后,她伸出肥肥的短手,把严齐一推,接着俐落的推开大门。
  严齐不是不能挡,而是无法挡。王大婶是好心低价租房子给他们住的房主,他没有理由以蛮力阻止一个老人家进屋,只是……
  大门一推,严齐松了口气,木桶里已经不见余恩的身影。
  “恩儿呀!”王大婶左右看着,直接就往门帘后走去。
  “大婶。”严齐保持一贯地沉稳,此时只能着急的跟着走进去。
  余恩站在床铺旁,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膀,外衣已经穿上,她却只能用双手拉住来不及扣上的衣襟。
  “大婶。”余恩漾起狼狈的笑。“这么晚了,有事吗?”
  王大婶一时傻住,用力眨了眨已经模糊的老眼。“天呀,恩儿,你这样子好像大姑娘!”
  余恩一手扣住衣襟,一手摸着自己被热水蒸得晕热的脸颊,连忙压低音量道:
  “大婶,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堂堂五尺之躯的男人呀!”幸好她个头不矮,只比严齐矮半颗头。
  严齐这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在极不自然的状态下,悄悄侧过身,眼神避开余恩那似出水芙蓉的模样。
  “是呀,要是姑娘怎么会跟齐儿和阅儿住一个房间,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王大婶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一直打量着余恩。
  余恩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偷偷瞄看了严齐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
  “大婶……”余恩提醒着那看呆了的王大婶。
  王大婶终于记起了来找余恩的目的,她清了清喉咙才说:“恩儿,明天你再帮我带六颗肉包子回来,我家那口子很爱吃。”
  “没问题。”余恩瞅了瞅严齐。“严齐帮我送送大婶吧。”
  “哦。”严齐闻言,才又侧过身来看了余恩一眼,然后才将王大婶送出屋外。
  一等他们都走出去,余恩才软软地松了口气。
  她不禁要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单单看了严齐一眼,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送走了王大婶,严齐呆楞的站在大木桶旁,看着那仍热腾的水气,他的俊脸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窘色。
  早就知道余恩是女儿身,他不该失措,但在无意间撞上她那张不知是被热水蒸热还是慌乱下的红通通小脸,她那小姑娘的模样毕现,他还是仓皇了。
  他镇住心神,走到布帘前,高声说着:“余恩,水还热着,我也来沐浴。”他得找点事做,也让房内的她有时间把衣衫穿妥。
  “哦。”房内传出她的应和声。
  以往,他总是等到她入睡,他才找机会随便冲个澡。
  虽说他们之间还有个余阅,但若非他心知肚明的凡事避开来,很多事的不便,早就让她的性别曝光了。
  他绝不能让她知道他早就知情她是姑娘家的事,一旦如此,她是不是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和余阅住在一起,甚至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匆匆泡了个澡,整理那异样的心思。严齐将大木桶搬到屋外,屋内恢复原状后,他心想余恩应该睡着了。
  他不能有任何异样,更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跟她同房,他得当她是个男人,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以往通铺上他们三人并排睡着,靠近门边右侧的是余阅,他则睡中间,最里边睡的是余恩。
  原本余阅打算睡中间,也就是睡在余恩的身边,可是他不同意,硬是编了个理由,执意要睡中间,好隔开余恩和余阅。
  在他明知余恩是姑娘家的情形下,怎能让她和余阅睡在一起?就当是他的私心吧。
  其实这不算是秘密,只是大家从来没有当面提起过。
  余阅是余婶收留的孤儿,余婶捡到余阅时,余阅才三岁多,连话都不太会说,更别提可以说出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者家住在何方。
  是余婶给了余阅一个名字,把余阅当亲身儿子般地扶养,也正好让他继承了余家的香火。
  而余婶也没有隐瞒余阅,如果哪天余阅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余婶也会视为美事一件。
  一进卧房,余恩果然已经面向里边侧躺睡下,他轻手轻脚地躺在余阅靠门边的位置,让中间空出距离来。
  她十岁那年,他就瞧见了她的身体,虽说大家都还年幼,但……
  她十五岁那年,他为了帮她擦药,再次瞧见她的身体,虽说是情急之下,但……
  如今,她和他同睡一床,没有了余阅。
  回想起来,他是不是无意间早就毁了她的清白?要是她知道他早就知道她是姑娘家,那他该如何面对她?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严齐……”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还没睡?”严齐平躺着,双眼瞪着床帐顶。
  “你别担心钱的事,你只要努力准备参加乡试,好好的练功,其它的你都不用烦恼。”她得找点话来说,否则她今晚绝对不能成眠的。
  雨水滴滴答答,扰得她心神更不安宁,尤其当他一走进这窄小的房内,那明显的男性气息似乎随着凉风灌进了她的嗅觉里。
  她怎么有一股想要投入他怀里的冲动?她不能也不行,这样铁定会吓到严齐的!
  “我不想参加乡试了。”他说得很平静,内心却翻腾着不安。
  “为什么?”她一惊,翻过身来盯着他的侧面看。今晚的他,发现什么了吗?否则为什么要距离她这么远?
  “乡试三年才有一试,我得等到后年才有机会考试,我等不了那么久。”表面上他无动于衷,被褥下的拳头却是悄悄紧握。
  “不可以,你不可以放弃!”她急了。
  以他的出身,参加乡试是让他平步青云最快的方式。
  “乡试再来会试,最后才能到殿试,万一我连武举人都考不上,那就别说之后的武状元了。”他缓缓侧过身,跟她面对面。
  “不会的,凭你的好功夫还有好文采,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先前迷漫的暧昧气息已消失殆尽,她只剩一脸焦虑。
  他炯亮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打算参加征兵,直接从军,这样每个月不但有军粮可以领,封官成将、一步登天的机会也比较多。”
  “我反对!”她不知不觉挪向他。“你将来要有了成就,师父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们也可以跟着有好日子过。你不能够放弃任何的希望,你一定会高中武状元,我们一定要让罗老爷刮目相看,我们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的,我们一定要让罗老爷后悔打你那一巴掌!”她一口气说完,那说话的速度就如同她的急性子。
  “余恩,你就这么看得起我?”他的眼里有着和暖的笑意。
  余恩和余阅一直不要他去客栈挣这几两钱,他们都希望他能好好练武,努力在求取功名上,可是他怎能靠余恩和余阅来扶养他呢?
  虽然在客栈里,他一身功夫无用武之地,但客栈的工作并不繁重,只要过了用饭时刻,他还是有一些闲暇可以在客栈的后院练功、念书的。
  “当然,我相信你一定能功成名就的,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不要你去边境打战,我不会答应的,万一……那太危险了!我不要你离开我!”她说得很急。
  他从被褥里伸出双手,情不自禁地握住她那在激动中用力比画的小手。
  “余恩……”突然察觉自己不合宜的举动,他硬是转了语气:“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她反手握住他的双手。“我们是好兄弟,你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到罗家庄,我们不能让师父和我娘失望!”
  他双眸微眯,用力握紧她的手。“我答应你,我会努力求取功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她用力点头,眼角不知为什么有了湿凉的泪液。
  这一夜,他和她靠得极近,少了个余阅,两人的心悄悄纠缠在一起。他看着她一夜,有种朦胧的心思正在发芽。
  她的眉毛浓密,不似姑娘家都修了柳眉;她的眼睛圆圆大大,少了姑娘家那凤眼的温婉;她的体态高瘦修长,也缺少姑娘家娇小玲珑的柔媚;她说起话来快似风的,更没有姑娘家的含蓄娇羞。
  她明明是他的兄弟,却在一时之间突然变了样子,明明同样是这张脸,为何此刻看起来却又不同了?
  他不但不能揭穿她是姑娘家的事实,还要极力保护住她是姑娘家的事实。
  他竟会怕,怕她跟他当不了兄弟,那她是不是就会离开他?
  闻香客栈,位在凤阳县最热闹的北大街上。
  一整天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几乎要踏平这石板地。
  “余恩呀,上菜了!”李掌柜的吆喝声震天响地的。
  正值午时,客栈里满满都是人。谁让闻香客栈是县里最大的客栈,光是跑堂的小二就有七、八人之多。
  余恩俐落的穿梭在宾客之间,即便站上一整天,以她从小练武打下的底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疲累。
  她一掌端起一盘精致的小点心、一手执着酒壶,姿势漂亮、满脸春风的替客人摆好酒菜。
  “客官请慢用,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余恩收回托盘时,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只肥手给扣住。
  “我注意你很久了。”
  余恩这才微微抬起脸,看着这只肥手的主人。
  “你叫余恩?”
  一个胖得跟猪似的老爷,年约五十上下,留着一撮山羊胡,身上穿着织锦,上头还绣着金亮亮的莲花花纹,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大老爷。
  “是的,老爷。”余恩嘴里应着,稍一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大肥手握得紧,她又不敢太用力。
  “你长得可真俊呀!”肥手的主人,笑眯了一双小眼。
  “何老爷。”李掌柜见状赶忙过来。“这……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晚点让余恩送酒菜到我府里来给我。”何老爷名唤何仁,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余恩的手腕。
  “何老爷,客栈里忙,余恩得留在店里跑腿,我另外请人替你送好酒好菜过去。”李掌柜笑着应道。
  “李掌柜,你是真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是故意跟我打马虎眼?”何仁不悦地问。
  “这……”李掌柜一脸为难,他当然明白何老爷话里的意思,但这何老爷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何老爷,余恩才十六岁。”
  余恩虽伶俐,脑袋也算聪明,一张小嘴更是滑溜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都是在罗家庄当跑腿打杂时所磨练下来的本领。
  只是,她现在为何看不懂这位何老爷和李掌柜在唱哪出戏、说的是什么话?为何会牵扯到她的年龄?
  “掌柜的,我看上的人,你也敢拦?”何仁眯起小眼,有股狠戾。
  “何老爷,我怎么敢!只是……”李掌柜也不敢得罪这个上财主,何老爷可是知府大人的表兄。
  “那就好,事成我会好好赏赐你的。”何仁垂涎的眼神又猛盯着余恩看。
  余恩被看得头皮微微发麻。“何老爷,您慢用。”说完她便恭谨地快快退下。
  李掌柜皱着五官,拉着余恩到后头的厨房口。
  “余恩呀,这……”
  “李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恩不明白。
  “你这小伙子,做事勤快没话说,我不想你吃亏,你也才这么小,所以掌柜偷偷跟你说……”李掌柜压低音量。
  “掌柜,你有话就直说。”余恩笑了笑。
  “那个何老爷……”当柜顿了顿才又说:“他看上你了。”
  “什么?”余恩不显吃惊,反而觉得好笑。“我是个男人,他看上我?掌柜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余恩还故意抬头挺胸。恐怕那个何老爷长得还比她矮呢!
  “何老爷喜欢的就是男人。”李掌柜一脸担心。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吗?”虽然她已经到达可以婚嫁的年纪,但在她那青涩的感情世界里,完全不知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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