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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妻恩浩荡(上)-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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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运气不好,紫衣对帐的时候火气最大,旁人最容易遭殃。
  她急忙笑得讨好,希望母老虎饶过自己,“呵呵——这金钗不重了,紫衣咱们回府吧,你累了得多休息。”
  风紫衣笑了,却比她生气的模样更叫人害怕。“那不成,不是还有个让人打心底怜惜又同情的小鱼儿姑娘等着用银两吗?紫衣可不好坏了小姐大善人的名声。”
  一听那讥讽的声音,小鱼儿跨出的左脚忽然重得像生根似的,拔也拔不起来,背脊发凉地转过身。
  “紫……紫衣姑娘,我有急事要先走,不陪你多聊了。”怀里捧着五十两银子,她只想着该往哪里跑才不会被逮个正着。
  “慢着。”一根柳条横在小鱼儿面前,她可没打算让对方好过,毕竟帐没对完、她可是一肚子火,“你的债主不是在这儿吗?你能跑哪儿去?我家小姐银两又带不够,不如大伙儿帮你想想怎么还清债务。”
  “不……不用了,呃,接下来我会自个儿想办法,不劳你费心。”她用力踢了一脸凶样的男子,要他别像个傻大个,杵着不动。
  看她想走,风紫衣状似热心的握住她的细腕。“不必跟我客气。对了,陈家老爷丧偶已久,三个没娘的孩子好让人心疼,我想与其回家继续让你继父欺负,不妨考虑嫁个好男人、聘金方面好说,定能一次还清所有赌债。”
  “什……什么……不、不是吧、你要我嫁给那死了三任妻子,传闻克妻的陈书呆?”
  小鱼儿吓得脸都呆了,风紫衣则是唇角上勾,笑得真诚。
  朱雀城今日怪象多,敞开的城门向外望去,只见官道上两马一驴慢慢靠近,行人纷纷走避,让出一条路,
  两男一女身影逐渐放大,蹄声嗟缝的进了朱雀城最繁华的市集。
  “朱雀城里美人多,生来千娇又百媚,腰肢纤细掌中握,口吐兰芷香气。来,哥哥瞧了心花开,眉笑眼笑呵呵笑,美酒一杯醉花前……”金准之乐得自编小曲哼着唱,尽管五音不全,他仍一点都不在意。
  “大哥,你能不能正经点?至少多学一点祁大哥的稳重。”棕马上的金灵灵娇声斥责,颇以自家兄长为耻。
  梳着飞燕发型的金灵灵芙颊生泽,两条垂下的发辫系着流苏,迎风一吹飘向发后,煞是妍-丽迷人,吸引不少路上男子的视线。
  “啧!女生外向,养大了就是别人家的,可怜的大哥疼她如命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得准备丰盛嫁妆送她出阁。”感慨呀,歉吁呀,亲人不如夫婿!
  “你在胡说什么,疯话一堆,我不理你了。”她脸一撇,懒得跟他争,要不是现在在大街上,她还想送他一记白眼。
  金准之一见妹子不高兴也不在意,照样嘻嘻哈哈对着隔壁黑马上的男子打趣。
  “兄弟呀,娶妻当娶贤,我这妹子是没哈美德,我可没脸推给你。”
  “你又胡说八道!”闻言的金灵灵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生怕黑马上的男子误会,以为她跟兄长说了什么。“为兄哪里胡说了?在玄武城的时候……”
  “金准之。”黑马上,面色冷峻的祁天昊沉声打断好友未完的话,就怕他话多的个性误了事。
  不过才三个字,就能让金准之听话的闭嘴,搔搔头,“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么?你不是急着回府……瞧,他们在干么?”一瞧见前面有人潮聚集,他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要驱驴往那儿去。
  “别管闲事,你这一路上揽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低沉的嗓音发出警告,不希望又让他耽误时间。
  闻言,金准之一脸无赖样的呵呵笑。“看一眼就好,我保证不会惹是生非,给你找麻烦。”
  开玩笑,他生平最喜欢的便是凑热闹,哪儿人多就往哪里挤,倒也不是想做英雄,就是想找找乐子,这次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信用是给有人格的人说的。”这家伙就是不断惹是非,才会一再延后他的归期。
  金准之讪然一笑,一点都不以为意,“就看看,不久,一会就好!”。他嘴上安抚,动作可没停,继续让驴子往人群靠,没管好友的制止,身子一跳落地?就往人群里挤。
  一挤进乡亲父老围着的圈子里,金准之就看见一身粉紫衣裳的姑娘扣着另一名姑娘的手,那名姑娘眼神惊恐,眼角还挂着泪滴,他一听人群里的人话说一半,就猜是这紫衣姑娘的错,连忙见义勇为。
  “这位穿紫衣的姑娘,人家为父还债已经够可怜了,你何苦落井下石、逼良为娼,硬要小姑娘嫁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约他转着手中玉笛,满面春风地出言英雄救美。
  “落井下石?逼良为娼?”风紫衣抬头一瞥,只差没笑出口。这是哪来的二愣子?搞清楚状况了没有?
  “就是说,你瞧她哭得多伤心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你放过她,你还一副非要她嫁人不可的模样,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眉一挑,风紫衣忽地笑得和善,放开了小鱼儿的手,不过她周遭的百姓却一个一个往后退,包括祁天喜和她的丫鬟玲珑、妍儿,只有金准之还自诩是英雄的往前踏一步。
  “既然公子为她出头,小女子也不好多做为难,那你就好人做到底,这姑娘的债务有劳公子了,此后,我断不会再逼她嫁人收聘。”紧笑盈盈,她抬起手,手心朝上。
  “债务!”他眉头一皱,当下有不妙的预感。
  “是啊,你不是可怜她被我逼嫁吗?若你现在不出手帮她还清债务,到头来她还不是被卖入青楼?与其让众人轻薄,还不如嫁给一个老头,大、善、人,您说是吗?”她笑眸一掀,语气里的嘲讽很明显,只是这一抬眼,竟跟一双深邃黑瞳撞个正着,她愣了一会。
  回过神,她脸色有了恼意,只消一眼便将脸转开,无视马背上男子的盯视,甚至还刻意让他听见一声不敬的轻哼。
  “这……”金准之有些为难,只是这浑水一膛,不湿身也一脚水,这时候退缩岂不让人看笑话?“咳,这姑娘总共欠下多少银子?”
  “六百两。”话一出,市集一片哗然,金准之是不知道,但一旁的围观者可都知道方才小鱼儿要的是五百两。
  “六百两?”他难掩惊讶,以为再多也不过几十两,这下可要大失血了。
  “怎么,付不出来吗?”风紫衣故作惋惜地轻叹,一双眼上下打量他,“也对啦,瞧你一身寒酸,人家骑马你骑驴,数百两银子怕也拿不出手,可借你空有巧舌却无本事,这下小鱼儿卖身是卖定了。”
  被点到名的小鱼儿当下懊恼不已,她真是出门没翻黄历,一桩大好的买卖前遇狼后有虎,她半点便宜都沾不上。
  “六百两就六百两,我替她付!”先是被紫衣姑娘所激,后又见另一名姑娘脸色愁苦,金准之大喝一声制止紫衣姑娘拖人走的举动。
  纵使心肝滴着血,万般心痛,他还是从绣着骏马的钱袋取出六张一百两的银票。
  不让他后悔,风紫衣手脚极快地抽走银票,并取出其中两张往怀里搁。“我替小鱼儿谢过这位善心的公子。”她可是很辛苦的帮了小鱼儿这个忙,这会拿点油水很正常,况且这正好可以给天喜当善人基金,比这二愣子到时候让人骗光了钱有用,再说……这家伙是祁天昊的朋友吧,不用太客气!
  看见她的举动,金准之傻眼,“你怎么……”
  “你不懂吗?这叫抽成。”占了便宜,风紫衣的笑出自真心,转头,也没放过小鱼儿,“小鱼儿,我家小姐的银子捏久了会咬人,还不拿来。”
  拽着银两正暖的小鱼儿好生不甘,也只能恼在心底,本该盛满水气的双眼一滴泪也没有,又气又羞地把五十两银子捧上。
  不过她的怒气很快获得平息,因为几张薄薄的银票折了又折,最后落在她手掌心上,虽说错愕不已,她仍笑得嘴都阖不拢。
  “看在你哭得这么卖力的份上,这些给你买水喝,但以后别再玩了,这年头洒钱当大爷的呆子不多见了,江小鱼、王七,你们好自为之。”下回再整到她头上可就没有这么好讲话了。
  “是呀——这么凯的傻瓜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也知道往后要收敛点……啊!你怎么知道我叫江小鱼?”一下子拐到太多钱,太开心的江小鱼没了防心,应得顺口,尔后才惊觉漏了口风。
  一旁当了很久木头的中年汉子竟也傻呼呼的笑了,这一笑让长得一脸凶恶的男子顿时没了狠劲,“真厉害,你猜出我是王七,大伙叫我傻七的王七。”
  看到这一傻一狡猾的组合,再笨的人也晓得遇上什么事,众人一哄而散,不一会做生意的做生意、逛大街的逛大街,市集迅速恢复平日热闹的模样,吆喝声不断,像刚刚没发生这场戏。
  唯独金准之一脸拙样,久久无法回神,眼睁睁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骗子拐进陋巷,当着他的面带走他的银两。
  这……到底是谁骗谁,为什么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让他丢脸到无藏身之地?更可恶的是,一回头连祁天昊也……
  “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连你也在笑!”朋友一场,眼睁睁看他被骗就算了,竟然还扬起少见的笑容,摆明不给面子。
  “我不是在笑你。”祁天昊仍高坐黑马上,但视线却是落在金准之身后,眉毛上扬,笑意不减,“丫头,不跟我打招呼吗?”
  冷淡的声音这才响起,“大少爷,你回来了。”
  跟着祁天昊的视线回头,金准之一听见风紫衣的问候,蓦地睁大眼,像根木头似的,连她都走过他跟前了还没回神。
  “知道我是大少爷了?我当你这双比湖水还清澈的眼竟没瞧见我。”冷冽的声音含着责怪,视线紧紧跟着她缓步上前的身影。
  这丫头明明方才就瞧见他了,却故意避开他的眼神,还冷哼一声给他下马威,看来这趟出门是太久了,惹得她不悦。
  “大少爷会在乎紫衣有没有瞧见你吗?你可是向来比风还随性的祁府大少呢。”比主子还神气的风紫衣可没被他的语气吓着,加上心情不佳,不驯地扬目顶嘴。
  祁天昊反倒失笑,“丫头,你这是埋怨我晚归吗?”
  闻言,她脸色一黯,整了整神色,又笑开,只是这回的笑有些勉强,“怎么会?大少爷这趟远门出得可真久,正好正中紫衣下怀,让我只手遮天、霸占祁家产业,我可想好了三、五年后要毒死少爷小姐,让无后的老爷夫人只能仰赖我鼻息,还怕他们不乖乖奉上家产吗?”
  这弒主夺产的话一出,金准之兄妹不免倒抽一口气,十分惊讶这女子连这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但一看祁天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生气,还笑得更张扬,不禁面露疑惑。
  “你这是埋怨我。”刚刚是询问,这次他很确定,确定这丫头气得记在心口上了。
  “哼,我是埋怨你没错,我埋怨你怎么不让土狼叼走、让风沙埋了;我埋怨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叫我弒主篡位的计划难成;我埋怨……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她气得心口泛疼,但他却得意了是吗?
  “是是,我知道你认真。”他随口应着,拍拍马颈,大掌伸向两颊发红的她,“上来,我带你回府。”
  她眼一玻В运奶仁植宦安灰!
  “乖丫头,上马。”听他这什么语气?她又不是他养的宠物!更何况……她瞄了一眼棕马的主人,接着大力拍开他的手,“不要叫我丫头!”
  这一掌拍得又重又响,祁天昊也不以为意,脸色变都没变。
  这次别说金准之兄妹还有祁天喜一行人,就连旁边装忙的路人也都听见、看见了,可以想见,明天朱雀城的新八卦就会见世了——朱雀城是祁天昊作主的,城主是风紫衣管的。
  更出人意料的,祁天昊忽然发出低低的轻笑,身一低,竟当众轻捏她的鼻头。
  “别玩了,上马。”
  “你……”可恶,他又把她当小孩子般安抚,出去这些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知道你怨我,我们回府里再说。“这丫头可是越来越倔。
  “紫衣是下人,哪敢怨主子?主子怎么说怎么做都对,紫衣绝无一句怨言,只是尊卑有分,紫衣还是不跟主子同马了。”她咬牙切齿的把话从牙缝挤出,希望他有自知之明,不要再惹怒她。因为她是无“一句”怨言,但有一肚子怨气!
  可祁天昊像是玩上瘾了,当作没看到她眼神里的警告,手掌顺着在她头上拍两下,“好好好,我都听懂了,上马。”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孩子。
  “大、少、爷!”他实在欺人太甚!
  这惊人的吼声没制止祁天昊的行为,倒是逼出他感慨的一句,“丫头,许久没听你这声大少爷,真是怀念呀,果然看到你才有回家的感觉。”
  “怀念?”半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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