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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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把9 毫米的马卡罗夫枪对准他的脑后时,他嘴里还咕哝些什么。看到格里申一点
头,军士长就抠动了扳机。一道闪光后,血肉飞溅,瓦列里·克鲁格洛夫便一头栽
倒在了地上,从此便离开了人世。
那位科学家本是一位无神论者,现在却开始祷告了,他乞求万能的上帝,把他
的灵魂带到一个安生之处。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离他两码远的地方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像那位外交家一样随着枪响脸面朝下一头倒在地上了。
彼得·索洛明是最后一个。他双眼仰望着天空,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家乡的山
山水水,一草一木。当他感觉到脑后冰凉的枪口时,他举起左手,伸出僵硬的中指
对准靠墙的格里申上校。
“开火!”格里申一声呼叫,接着一切都结束了。他命令,在当天夜里就要将
他们埋葬到莫斯科以外森林里无标记的墓穴里。即使死了,也不能对他们有任何仁
慈。他们的家人永远也找不到给亲人送鲜花的地方。
格里申上校走到那位西伯利亚军人的尸体前,弯腰认真地看了几秒钟,然后直
起身大步走开了。
他回到办公室,正要撰写报告时,他电话上的红灯亮了。打电话的人是第二总
局调查组里他认识的一名同事。
“我们认为,我们就要查到第四名叛徒了,”那个人说,“现在就剩下两个人
了。两人都是上校,都是在东柏林反情报处工作。我们把他俩都监视起来了。迟早
我们会有机会的。你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吗?你想参与我们的逮捕行动吗?”
“给我12个小时,”格里申说,“12个小时后我就会到那里。我想要这个人,
我要亲自去处理这个人。”
调查官和审讯员都知道一名经验丰富的反情报军官是最难对付的。他在K 局的
反情报部门呆过几年,当自己面临危险时,他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不会在卷起来的
袜子里边贮藏隐显墨水,也不会购买豪华住房。
过去要逮捕一个人很容易。如果怀疑某个人,就将他逮捕审讯直至他坦白为止,
这样也可能有冤枉人的时候。到1990年,当局坚持要犯罪证据,至少在严刑逼供之
前必须有明显的证据。莱桑德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必须现场抓住他。这需要巧妙的
布置,需要的是时间。
此外,柏林是一个开放城市。从技术上讲,东柏林仍然是苏联的势力范围,但
是柏林墙已经拆除了。罪犯很容易逃跑,只要开快车,一旦驶人西柏林街道明亮的
灯光下,一切就难以控制了。那时要逮捕一个人,真是太晚了。
第十章
林肯委员会推选出来的,范围更小的计划委员会由五人组成。其成员有地理政
治组的分会长、战略组的分会长和经济组的分会长。再加上毛遂自荐的索尔·内桑
森和奈杰尔·欧文。欧文还担任了主席的角色,负责对其他人质问的答疑。
“咱们一开始就进入正题吧,”经济组的分会长拉尔夫·布鲁克首先发言,
“你是否正在考虑暗杀这个叫科马罗夫的人?”
“不”
“为什么不暗杀他?”
“因为暗杀的成功率很低,即使成功了,在这个案子里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在这间屋里,欧文比其他任何一个人更了解暗杀行动的效能,CIA 曾利用它的
资金和技术企图实施“结束”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各类行动。在卡斯特罗拒绝吸的
雪茄烟里被放人了炸药,他谢绝穿着的西装里注入了毒药,他的靴子上光剂的气体,
据说可以使他的胡子全部掉光。这全部过程显得十分荒谬。最后,CIA 求助于黑手
党,但是黑手党的努力更加滑稽。黑手党指定的职业杀手,约翰·罗塞利在佛罗里
达海湾穿着特制的可以杀人的靴子死去了,而卡斯特罗却继续进行了七个小时的演
讲。他有足够的理由,在一开始时就可以暗杀他。
查尔斯·德·戴高乐六次躲过了法国战斗部队杰出人物对他实施的暗杀行动,
约旦国王侯赛因经历的暗杀次数还要多,萨达姆·侯赛因经历的暗杀更是数不胜数。
“为什么干不成,奈杰尔?”
“我刚才没有说干不成,我只是说非常困难。这个人的周围戒备森严。他的贴
身警卫和护卫队长都不是白吃干饭的。”
“而且,即使暗杀成功,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是的!这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将步他的后尘,继续扫荡全国。也许要执行
的是同一个计划,继承的是先烈的遗志!”
“那么该怎么办呢?”
“所有的政治活动家都倾向于从事破坏稳定的工作。我想这是美国人的说法。”
人们都沮丧地笑、了。因为,美国国务院和CIA 曾经试图颠覆好几个国家的左
翼领袖。
“将需要准备些什么?”
“预算资金。”
“没问题,”索尔·内桑森说,“需要多少,你说吧!”
“谢谢你,以后再谈此事。”
“还有呢?”
“一些技术保障,大多数可以买得到。可能还需要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进入俄罗斯从事某些工作的人。一个非常能干的人。”
“那是你的本分工作,如果那个人能名誉扫地,失去大多数人的信任。下面该
怎么办,奈杰尔?”
欧文说:“这是主要的问题。科马罗夫不只是会吹牛。他很老练,精力充沛,
有超凡魅力。他理解并迎合俄罗斯人民的本能。他是一个偶像。”
“一个什么?”
“一个偶像!不是一幅宗教画像,是一种象征,他代表了某种力量。每个国家
都需要某种力量、某个人或某一象征,给人们提供一个忠于的对象,这种力量能使
各类不同的人有一种统一的观念,这就是团结。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象征,人们就
会卷入内部争斗。俄罗斯幅员辽阔,有许多少数民族。共产主义虽然残忍,但是它
提供了一种统一性。在南斯拉夫也是如此,我们已经目睹了失去了统一性的后果。
靠意志达到统一,必须有这种象征。你们有美国国旗作为象征,我们有我们英国的
女王。目前科马罗夫是他们的偶像,只有我们知道他是多么残忍。”
“他的策略是什么?”
“像所有的煽动政治家一样,他利用人民的希望、他们的欲望。他们的爱和恨,
但主要是利用他们的恐惧心理。他将利用这种方式赢得民心。有了民心。他就能拿
到选票,有了选票,他就能获取权力。然后,他将利用手中的权力操纵国家机器,
以便实现黑色宣言上制定的目标。”
“但是如果他被暗杀了,结果会怎样呢?局势会再一次回到混乱的状态。甚至
会引起内战。”
“很可能。除非我们能给这个综合体里注人另一个品质较好的偶像。一个值得
俄罗斯人民献出忠心的人。”
“没有这样一个人,从来没有。”
“哦,曾经有过!”奈杰尔·欧文说,“很久之前曾经有过。他被称为俄国沙
皇。”
1990年9 月,兰利图尔金上校——化名为莱桑德的特工,发来了一封急件,这
封急件是发给贾森·蒙克本人的。它的明信片地址是东柏林歌剧院咖啡厅的公开街
名。急件的信息既简单又明了。“希望再一次见到您。祝好,乔斯·玛丽亚。”这
封信是寄给CIA 此在波恩的一个可靠信箱的,据说是在西柏林的一个信箱投递的。
CIA 在波恩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这个发信人是谁,只知道信是发给在兰利工作
的贾森·蒙克的。于是他们把它转过来了。从西柏林的发信地址上看不出什么名堂。
图尔金用手腕轻轻一抖,将已盖章的信通过打开的车窗塞进了一辆路过的轿车
里,那辆轿车挂的是西柏林的车牌,正往回行驶。图尔金对吃惊的司机只简单地嘀
咕一句后,继续向前走去。等到他的“尾巴”拐过弯来时,他们已经错开了。那位
好心的西柏林司机在西柏林把信寄出来了。
这种碰巧的方法不值得推荐,但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信件里写下的潦草的日期错了。明信片是9 月8 日寄出来的,德国人或西班牙
人书写日期的习惯是,先写日期,再写月份,最后写年份。但是明信片上书写的日
期似乎是按照美国人的习惯书写的。它留的日期是1990年9 月23日。贾森·蒙克知
道它的意思,即:我需要在本月23日9 点会面。在信的结尾有一个西班牙语签名,
它的意思是:情况很严重,很紧急。
会面的地点显然是在东柏林歌剧院大街。
东西德国统一的最后仪式,预计10月3 日在柏林举行。那时将正式结束苏联对
东德的统治地位。到那时克格勃的活动范围将大大缩小,仅在明特尔杰思林登的苏
联使馆内设一个机构。一些大型活动机构必须撤到莫斯科去。图尔金有可能与他们
一起行动。如果他想逃跑,现在正是机会,但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现在还在莫斯科。
学校秋季学期刚刚开始。
图尔金想说些什么,他想亲口对他的朋友说。情况非常紧急。与图尔金不同,
蒙克知道德尔斐、猎户星座和飞马星座失踪的消息。等待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不久,蒙克因操劳过度生病了。
除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客人都走后,所有黑色宣言的复印件都在主人的监督下被
烧毁了,只留下了亲杰尔爵士本人的那份原件,文件被烧成了灰,随风飘散了。欧
文与主人一起起程了,他感谢主人用他的私人飞机将他送回华盛顿。他利用飞机上
安装的安全电话系统与哥伦比亚特区的老朋友通了电话,邀请他一起吃午饭。
然后,他坐在主人对面的高靠背皮椅里休息了一会儿。
“我知道我们不该再问更深的问题了!”索尔·内桑森边说边倒了两杯非常鲜
美的夏敦埃酒,“但是,我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伙伴。但我不能保证是否可以回答得出来。”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问的。你来怀俄明州的目的,是希望委员会能批准某项
行动计划,难道不是吗?”
“晤,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你把我的愿望都表达出来了,比我讲
得更好。”
“我们都感到震惊。真的。与会人员中有七名犹太人。你为什么退却了呢?”
奈杰尔·欧文望着飞机下面飘过的云层。他们飞机下面的某个地方是一片的广
阔的麦田,现正在收割麦子,是多么好的收成啊!他眼前又浮现出很久之前很遥远
的另一个地方:英国兵正在阳光下呕吐,脸上带着防臭口罩的推土机司机们,正设
法将堆积如山的尸体推到深坑里去,到处都是骨瘦如柴的身躯、臂膀。人类在默默
地乞讨食品。
“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历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这一切悲剧重演。我想,
我还是一个老派人物。”
“老派的?好吧,为它干杯!你要亲自去俄罗斯吗?”内桑森大笑起来。
“哦,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
“我的朋友,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索尔,我们过去常说一句行话:有老特工,还有大胆的特工。但是,从来没
有既老又胆大的特工。我会加倍小心的。”
他在乔治敦逗留时,他的朋友曾建议他去领略一个叫做拉肖米埃的法国情调的
精美小饭店,它离四季饭店只有100 码远。
欧文先到达那里,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待他的朋友。
长期以来,这位前英国秘密情报局的局长要比CIA 的局长内行得多,过去他来
兰利时,常与他的情报同行——作战部和情报部的副局长们交往,他们在一起时谈
话很投机。他们对白宫任命的政客,通常有一致的看法,但是也不可能总是这样。
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了,一位年龄相仿的白发美国人从车里下来,然后付了车钱。
欧文穿过马路迎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很久不见了,你好吗,凯里?”
凯里·乔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奈杰尔,你在这里干嘛呢?为什么要请我吃
午饭?”
“你在埋怨我吗?”
“绝对不是,见到你真高兴!”
“好吧,咱们到里边,边吃边聊。”
他们来得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