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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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老头将这个东西扔进了西莉亚·斯通的车里。您知道吗?
就是那个新闻专员女孩。也许它……。
“将它扔进她的车里?”他轻声地问。
“她是这样说的。那老头猛然打开车门,将它扔进车里,请她将这东西转交给
大使,然后消失了。”
站长伸出手来拿起那份黑色封面的资料,那上面有两个格雷的脚印。
“是什么样的人?”他问道。
“老头、衣衫破旧、短发。像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丐。当时,都快把她的魂儿
吓掉了。”
“也许是一份请愿书?”
“她就是这么想的。她打算将它扔掉。但她今天早上让我搭她的车。在路上我
看了一下其中部分内容。它似乎政治性很强。里面标题页上有爱国武装联盟的标志
印章。看起来好像是伊戈尔·科马罗夫草拟的文章。”
“我们未来的总统,奇怪!好吧,小伙子,把它交给我吧。”
“谢谢,乔克。”格雷说完,起身离开了。在英国秘密情报局内部,鼓励上下
级之间亲切地互唤各自的名字。这样做的目的是鼓励一种同志亲情,大家庭的亲密
感,并强调内外有别的心理状态。在这个行业中,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也只有局长本人被称为“局长”或“先生”。
格雷掉头就走。当他刚要跨过门口时,又被他的上司把他叫住了,而他的手还
放在门的把手上。
“小伙子,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注意。苏联时期修建的公寓楼质量很差,
墙壁很薄,这些建筑物今天的现状仍然如此。今天早晨,我们第三贸易秘书的眼圈
都红了,因为昨晚缺乏睡眠,幸好他的夫人还在英国。你和你那位快乐的斯通小姐
下次的动作能否小点声?”
顿时,雨果·格雷的脸变得像克里姆林宫的红墙一样红,然后,羞答答地离开
了会议室。站长先将那份黑色文件放到一边。他还有一天要忙碌的工作,大使到晚
上11点钟才会召见他。他眼下很忙,此刻还顾不上看那些被街头流浪的乞丐随手塞
进工作人员车里的东西。直到那天晚上,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的时候,那位间谍组
织的头目才阅读了那份后来被称为黑色宣言的文件。
1984年8 月,马德里1986年11月,印度驻马德里使馆搬迁新址。在此之前,它
位于卡莱贝拉斯克斯大街93号一座华丽的跨世纪的建筑内。在1984年印度独立日的
那天,作为惯例,印度大使馆举行了盛大招待会,款待西班牙政府的主要官员和各
国外交官员。像往年一样,日子定在8 月15日。
由于马德里的天气在那个月份极其炎热,而且8 月份通常被政府、议会和外交
官员选为假日,许多高级官员都离开了首都,由级别较低的官员代表他们去参加招
待会。
从印度大使的角度看这是件憾事,但是印度的历史不能重写,因而无法改变他
们的独立日。
美国人由他们的代办、第二贸易秘书贾森·蒙克作为代表。美国大使馆内中央
情报局的站长也不在,蒙克又作为站里第二号人物暂时代理站长。对于蒙克来说,
这一年来,日子过得不错。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六个月的西班牙语学习课程,级
别也从GS-12提拔到GS。13。事实上,这种政府计划的、表示级衔高低的标签对于那
些在私人企业工作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因为它是为联邦政府公务员制定的工资标
准。但是在中央情报局内,它不仅涉及工资;而且还涉及职称,与地位和升职有密
切关系。更具体地说,与蒙克的好运有关的是,在一次高级军官调整时,中央情报
局(CIA )局长威廉·凯西刚任命了一名副局长(作战部)来替代约翰·斯坦。作
战副局长负责局里的所有情报收集工作,因此掌管该领域中所有的特务人员。这个
人就是最初发现并招募蒙克的凯里·乔丹。
学完西班牙语课程之后,蒙克最终被分配到西部欧洲,而不是拉丁美洲,而在
西欧只有一个讲西班牙语的国家,即西班牙。西班牙不是一个敌对的国家,而是正
相反。对于一名34岁的单身CIA 老军官来说,迷人的西班牙首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
地方了。
由于美国与西班牙盟国之间有着良好的关系,CIA 的大部分工作不是对西班牙
搞间谍活动,而是与西班牙的反情报机关合作,监视苏联和东欧这个充满敌意和特
工的大型共同体。仅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蒙克就与西班牙的对内分局建立了良好的
工作关系,该局内有许多资历较深的高级军官,他们对共产主义没好感。由于用西
班牙语很难发出“贾森”这个读音,他们给这位年轻的美国人取名为埃尔·鲁维奥
·布隆迪,大家都很喜欢他。蒙克对人们产生了影响。
招待会很热烈,而且典型:人群三三两两从容地流动,啜饮着印度政府提供的
香棋酒,酒杯在手里握十秒钟就开始变热了;人们有礼貌地进行着心不在焉的交谈。
蒙克算计着自己已经为山姆大叔尽力了,正打算离开,忽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悄悄地穿过人群,站到那位身穿深灰色西装人的后面,耐心地等待着他与一
位身着丽纱的女士讲完话,在他独自一人的片刻时间,他用俄语对他说:“你好,
我的朋友。后来您的儿子怎么样了?”
那个人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然后他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伊里奇·图尔金对他说,“他病好了。现在很健康。”
蒙克说:“我很高兴。看你的气色不错,工作肯定也很顺利。”
图尔金点点头。接受敌人送的礼物是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一旦有人汇报,他
将永远失去再次离开苏联的机会。但是,为了儿子他不得已,才去乞求格拉祖诺夫
教授的怜悯。那位内科老医生自己也有儿子,他私下认为他的国家应该与世界上实
力最强的研究单位在医学领域展开合作。他决定不去举报那位年轻的军官,并谨慎
地接受了同事们对他的非凡成功的喝彩。
“是的,谢谢。但这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回答说。
蒙克说:“一起吃顿饭吧。”苏联人看起来感到震惊。蒙克举起双手做出假装
投降的动作。“我允诺,无任何策反之意!”
图尔金变得从容了。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蒙克的俄语讲得如此地道,
这个事实本身就表明他不可能是美国大使馆贸易部的官员。蒙克知道图尔金肯定是
克格勃,也许是在反情报部门,因为他看到他能够自由地与美国人交谈。
“策反”这个词泄露了天机,美国人在开玩笑时喜欢使用这个冷战时期的词语。
“策反”或“冷策反”是一个专业术语,他的意思是,一方的情报军官直率地鼓动
敌对一方的情报军官倒戈。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这两个人分别来到马德里一个老住宅区里,一个叫做卡勒
·库奇列罗斯磨刀街后的小巷,进入小巷不远的地方有一扇老式木宅门,进门后有
台阶通往一个弓形结构的地下室,那里以前是一个可以回溯至中世纪的古老酒库。
许多年来,它一直以索夫里诺斯·博廷的名义出售西班牙传统的菜肴。在这座古老
的弓形结构中设有货摊,中间有餐桌,蒙克和他的客人占了其中一张餐桌。
饭菜很可口。蒙克要了一瓶红酒。出于礼貌,他们不谈行话,只谈论妻子和孩
子的情况。蒙克承认他仍是单身。小尤里现在已经是小学生了,此时正在他奶奶的
家里度暑假。喝完了一瓶酒,他们又要了一瓶。
蒙克开始时没意识到,虽然图尔金外表和蔼可亲,内心却极度恼怒不满。他并
不是针对美国人,而是记恨那个几乎要了他儿子性命的制度。当第二瓶就快要喝完
时;他突然问:“你乐于为中央情报局工作吗?”
蒙克喃喃自问。这,是否意味着策反?这个白痴是否想招募我?
“我非常乐意为CIA 工作。”他轻声说。他一边倒酒,两眼注视着酒瓶,而不
是那个俄国人的表情。
“如果你遇到困难,你们的人会帮助你吗?”。
蒙克的眼睛盯着倒人杯子的酒,手很平稳。
“当然了。如果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的人会来帮忙的。这是我们这个行业
行为准则的一部分。”
图尔金说:“能生活在这样一种自由环境中,为这里的人们工作肯定是一件幸
事。”蒙克终于放下了酒瓶,朝桌子对面望去。他曾许诺不搞策反,但是俄国人自
己主动地要被策反。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听我说,朋友。你们的制度将要发生变化。不久就要变
化。我们可以帮助它转变得更快一些。尤里长大后就能生活在一个自由的环境中。
“安德罗波夫已经死了,那些从伦敦运来的药也未能救他的命。替代他的是另
一位衰老的老人——康斯坦丁·契尔年科,他站起来时必须有人搀扶。但是克里姆
林宫传来消息,将出现一个较年轻的人,名叫戈尔巴乔夫。”
在那次喝咖啡时,图尔金被蒙克招募了,自那时起,他人虽然呆在克格勃中心
“适当的位置”,却在为中央情报局工作。
蒙克很幸运,因为他的上司——情报站站长正在度假。如果站长在,他不得不
将图尔金转给他人处理。而这一次是他自己将这一招募的绝密消息,通过电报密码
亲自向位于兰利的上级报告的。
开始时,CIA 肯定是持怀疑态度。成功策反克格勃的一个少校意味着很高的荣
誉。在那个夏天的许多日子里,他们的足迹遍布了整个马德里,进行了多次相关会
谈后,蒙克对那位苏联的同代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1951年,图尔金出生在西伯利亚西部的鄂木斯克,他父亲是军工厂的一名工程
师。18岁那年,图尔金的大学梦未能如愿,不得不参军了。人伍后分配到名义上由
克格勃控制的边界卫队,在那里“被发现”后,被送到捷尔任斯基高中的反情报系
学习英语。他在那里显示了他的才能。
然后,他与一个小组一起转到了享有很高声望的安德罗波夫学院学习,那里是
克格勃的对外情报培训中心。像蒙克一样,他的潜力也非常大。对于那些无克格勃
经验、无外语知识的人,在学院课程培训的时间一般为5 年。图尔金两者均具备,
他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学完了课程。毕业时由于他学习成绩优异,被分配到克格勃第
一总局的二局,它属于情报收集部门的反情报机构。当时K 局的负责人是克格勃中
最年轻的将军奥列格·卡卢金。
1978年,27岁时,图尔金结婚了,接着有了儿子尤里。1982年他第一次到国外
奈格比任职。当时他的主要任务是渗透到肯尼亚的CIA 情报站里或者在肯尼亚全国
各地招募特务。由于他儿子生病,这项任务夭折了。
10月份,图尔金第一次给CIA 传递情报。蒙克得到了有关克格勃已建立了一整
套秘密通信系统的情报后,他亲自返回兰利汇报情况。经证实,该情报具有爆炸性
价值。图尔金泄露了克格勃在西班牙的整个军事行动。为了保护提供消息的人,美
国人将他们掌握的情报分散透露给西班牙,从而使西班牙人每次破获的莫斯科间谍
案看起来像是一次偶然事件,或像是被西班牙人努力攻破的。每一次都是通过图尔
金向克格勃反映情况,使克格勃感觉到是由于其特工本人犯了愚蠢的错误而导致被
捕的。莫斯科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损失了其全部伊比利亚的军事计划。
图尔金在马德里工作的三年期间被提升为副主管,他几乎掌握了那里的所有情
报信息。1987年他被调回莫斯科,一年后又担任克格勃K 局在东德情报站的站长,
直到1990年拆除柏林墙东德、西德统一为止。在这些年里虽然他通过秘密信件的约
定存取点和联络点传递了数以百计情报信息,但是他一直坚持只接受一个人——他
的朋友贾森·蒙克的领导。大多数间谍在六年里要换几个“管理员”,但是图尔金
坚持他的观点,兰利只好让步了。
1986年秋天,蒙克返回兰利,奉命来到凯里·乔丹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