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通-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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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通
邓洁儿到中环的银行去办一些财务的事,然后到金钟的一家酒店咖啡座去。
她约了好朋友傅书瑛在那儿碰头,有个多月未见面了。以前每星期她们总会相约一
起喝下午茶,聊聊天的。最近彼此都忙,所以见面少了,难得出来中环一次,所以昨晚
通电话时,经已约好了今天见面。
来到咖啡座时,距离约会的时间早了三分钟,环顾四周未见傅书瑛的影子,于是邓
洁儿自己找了个近着落地窗的位子坐下来,要了杯“卡柏千奴”。
满以为只消等几分钟,傅书瑛便会出现,岂料,“卡柏千奴”喝光,旁边的冰水也
喝了半杯,傅书瑛连影儿都未见。
一向颇守时的傅书瑛,居然迟了二十分钟仍不见人,那是很罕有的事。邓洁儿实在
忍不住,便准备去打电话,这时才见傅书瑛匆匆的赶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尽量赶的,还是迟了。”一上来,傅书瑛便拚命的道歉,
以致邓洁儿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她。
“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证明你真是赶着来的,饶了你。”邓洁儿见好朋友一副狼
狈样子,禁不住又问,“你到底忙些什么?怎会迟到的?”
“唉!有个朋友最近在铜锣湾开了间卖佛堂用品及法器的店,今天开幕,我必须去
说声恭喜,估量时间很充裕的。怎料去到,恰巧有个法师在那儿做开光仪式,又不能马
上就走,只有等到他做完才能跟主人家握手,于是便迟了。”性情一向豪爽的傅书瑛,
一口气把自己迟到的原因说了出来。
邓洁儿听着便笑:“你交游越来越广了,连开佛器店的朋友也有,什么时候也在家
里置个佛堂来修练修练?”
“哎呀!你别笑,真的有许多善信。”傅书瑛大概赶来时出了一身汗,随手抓起邓
洁儿喝了一半的冰水,骨碌骨碌的喝光。
邓洁儿瞪她一眼,道:“小姐呀!收敛一下你的豪情好吗?都是人家太太了,还像
孩子一样。要喝水等人家送上来,也不用那么心急,多难看呢!”
“渴嘛!”傅书瑛分辩。
“哼!万一撞到老徐的朋友,见你刚才的模样,回去跟人说,原来徐大太竟然粗鲁
得这样子,简直像个混混。我看老徐的面子往哪里搁?”
“什么面子?他敢说我半句,我马上跟他离婚。”
“你这不是孩子气吗?怎么老把离婚挂在嘴边,这种话千万不能说成习惯。我劝你
多少回啦?”邓洁儿打量了面前的好朋友一眼,又道,“你福气好,老徐爱煞你,对你
千依百顺。不过你千万不要过分,幸福不是必然的。”
“我知道啦!小姐,其实你跟我同年的,不晓得为什么你总像我妈般噜苏。”傅书
瑛笑嘻嘻说。
“好啦!总是忠言逆耳,我也不说你了。怎地最近连电话也少了,忙些什么?”
每回见面,总是邓洁儿关心傅书瑛多一点,如问问她近来的活动,有没有跟丈夫呕
气等等;而傅书瑛则比较粗心点,谈天说地,很少会问及邓洁儿的近况。
“不就是这个朋友要开卖法器的店,我帮她忙呀!”傅书瑛回答。
“真是奇怪,以前甚少这类店的,但近这两三年,这类店越开越多,不知是怎么回
事?”邓洁儿嘀咕着。
“哎呀!现代人物质越丰盛,精神越空虚,要找宗教凭借,所以信佛的人越来越多。
这种店因市场需求而出现,很自然不过呀!”傅书瑛答。
“也许是吧!你在什么地方认识这个开佛具店的朋友?以前也没听你说过的?”邓
洁儿问。
“她本来是老徐朋友的太太,以前与老徐出去应酬时相识的。最近她丈夫有了外遇,
她跟丈夫离婚,得了一笔钱。这位太太也算是很独立,丈夫变了心,擦干眼泪后便开始
为自己下半生盘算。在婚变时,她在朋友引渡下信了佛,于是顺理成章的,在得了一笔
钱后,开创自己的事业,最好不过就是卖佛具了。”傅书瑛答。
“不用说,以你那种抱打不平的个性,便很热心帮这位朋友的忙,连我这老朋友也
丢疏了。”邓洁儿笑道。
“小邓,你不是这样子也生我的气吧?”傅书瑛问。
“傻啦!我跟你说说笑,帮朋友建立事业是好事,我支持你这样做。对了,你有没
有被你这位朋友感染也信了佛呢?”邓洁儿问。
“说起信佛,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相信有些人会有天眼吗?”傅书瑛一本正经的
问。
“你说能看穿人的那些什么天眼通吗?”邓洁儿皱着眉的反问。
“对!就是这些,天娜认识一个朋友开了天眼的,好神奇呢!”
“天娜?”邓洁儿重复着这个名字。
“天娜就是离了婚,开佛具店那位朋友。”傅书瑛解释着,“她的一个朋友有天眼,
帮她不少忙,那人真的不可思议!”
“阿瑛,不是我又要噜苏你,什么天眼不天眼的,你对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邓洁儿劝道。
“为什么呢?那位谈姑娘人很好的,她练就成天眼,能看到许多我们见不到的东西。
她亦利用自己的天眼通帮助人,这有什么不好呢?”
“那个懂天眼的是位女士?”
“是呀!她年纪跟我们相仿,是三十刚出头。我听她说,她自小就信佛,八岁时忽
然害了一场大病,几乎要死的,病好之后就开了天眼。她自那时开始,就吃素了,当然
她信佛很虔诚,所以从不随便利用她的天眼,只是真正有需要帮助的人,她才会伸手去
帮。”傅书瑛很认真的说,“你别对她有成见。”
“我连那谈姑娘是圆是方也不晓得,又何来成见?只不过我听到有什么天眼通之类
的人物,很容易连想到特异功能这种人物,便自然将他们列入敬鬼神而远之那类。”邓
洁儿文静的说。
“你放心,谈姑娘有正当职业。她虽然有天眼,但受过专上教育,并不是利用天眼
来混饭吃,她是位实时傅绎员,中英文都好得很。有机会我一定要介绍你认识认识她。”
傅书瑛忙着解释。
“哦?”邓洁儿听到那位有天眼的谈姑娘,竟然是受过高深教育的专业人士,确实
甚感意外。
见到好朋友作出这种反应,傅书瑛十分得意,又道:“哼!告诉你呀,这位谈姑娘
不但是专业人士,人也长得漂亮,大方得体。保证你见了她,自自然然会立刻喜欢她。”
“真有那么样的人物?”邓洁儿更加意外了。
“你大概是神怪电影看多了,满以为懂天眼的人,一定是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或者
是干干瘦瘦的老头儿,根本不是那回事。谈姑娘简直就是个风度翩翩的现代新女性,假
如不是透过天娜的介绍,根本无法想象,那样潇洒,且数几个男人同时为她神魂颠倒的
人物,竟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本领。”传书瑛滔滔不绝。
“你简直把那谈姑娘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到底她有什么本领呀?”
“她能够看出我割过盲肠,身体有一条疤。你也不晓得,我当时被她那么一说,真
的傻了。”
“你割盲肠有条疤我都知道啦,这有什么稀奇?”
傅书瑛听邓洁儿这么轻蔑的话,登时不自禁把声音提高半度,“你与我那么好朋友,
当然知道。但天娜怎能跟你相比,我与她相熟,在她婚变后,我从来也没有跟她谈过我
做过盲肠手术,那个谈姑娘更加不会知道。”
“小姐,这是公众场所,请你记住自己是个淑女呢!”邓洁儿蹙了一下眉,低声的
提醒傅书瑛。
“我是说真的嘛!你为什么老是不肯相信我的话?”傅书瑛总算把声浪降低了,不
过她的语气好象万分委屈似的。
“瞧你!还像个小孩子,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不觉自己的话有点前后矛盾吗?”邓
洁儿像哄小孩子似的对傅书瑛道,“刚开始时你说,那个什么谈姑娘,根本不会随便利
用自己的天眼帮人的,但她又怎地那么无聊,竟然施展她的特长来看你有没有疤呢?”
“你这就错了,她不是故意看我的。有天我们在天娜家讨论着铜锣湾的铺位是否值
得租下,突然之间,我腹痛得连站也站不起来,吓得天娜手忙脚乱,要送我去医院,但
谈姑娘就说不用,她说我是十二指肠有点小问题,歇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着说着,她才
突然说我肚上有个盲肠的疤,当然她是隔着衣服看我的。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更奇怪
的,后来她们陪我去看医生,医生判断,我果然是十二指肠发炎,你说,这不是神妙吗?”
“或许那位谈姑娘有医学常识,或者家中有人患十二指肠毛病,病症与你一样,所
以她一语便能道出来……”
“好!就算你说得对,那么她帮天娜的事,又怎么解释呢?”傅书瑛不服气的道。
“她又怎么帮你的朋友呢?”邓洁儿也很好奇。
“她指出天娜的丈夫,与她的情妇在九龙塘的某一间别墅中偷欢,天娜因此才可以
直接捉奸在床,能够那么顺利的办妥离婚手续。”
“是吗?”邓洁儿听完傅书瑛的话,反应十分冷淡。
她这种冷淡态度,教热烘烘的傅书瑛,好象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的,很不忿气问:
“你不相信?”
“不是!”邓洁儿的口气依然淡漠,“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奇怪什么?”
“谈姑娘跟那位天娜的交情如何的?”
“她们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应该尽力去隐恶扬善,而不该去拆散人家夫妻呀!”
“开玩笑!要是给我看到你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起,我才不会隐恶扬善,一定第一
时间告诉你,让你捉奸在床,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傅书瑛马上便道。
邓洁儿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你怎么讲话越来越像师奶?我警告你,你若继续这样,
我会把你看成电影里领导太太团去捉奸那种泼妇。”
“哎呀!千万不能用那么可怕的名词加在我头上,“师奶!”我的天,好恐怖呀!”
傅书瑛登时怪叫着抗议。
“你好自为之吧!”邓洁儿望她一眼,又道,“不过,我依然是那句话,你最好就
不要跟那些什么开天眼的人过从甚密,听上去已觉得那种人很邪门。”
“别先加上你自己的主观,改天我一定介绍那位谈姑娘给你见见。”
“算了!我可没有兴致,真的,我很怕这类人,不识也罢。”邓洁儿淡然地说。
***
自从那天与傅书瑛见过面后,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这期间,邓洁儿曾打过电话找
傅书瑛,但人不在,她也没有留话,反正她们经常有联络,说不准过一天半天,傅书瑛
便会打电话给自己。
果然估计没有错误,找不到傅书瑛的三天后,傅书瑛的电话来了。
她的邓洁儿周末晚上吃饭,还特别声明:“请勿携眷参加,我们那晚是纯女人的聚
会。”
“纯女人的聚会?你的意思是除了你外,还有其它人?”邓洁儿在电话中诧异的问。
“当然啦!我要介绍天娜及冬妮给你认识。”
“谁是冬妮?我根本不认识的。”
“就是要你出来,介绍给你认识,反正她是很好玩的人,保证你会喜欢她就是了。”
邓洁儿还是有点犹豫,“不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吃饭的,拘束得很,
何况还是两个陌生人,不如你们自己去吃。”
“不!不可以!我是特地约她们一起出来,就是要介绍你认识她们,你怎可以不来?
我可不管,这个星期六,你跟你那口子说约了我,教他自己找节目,我六点半到你家接
你。”
邓洁儿还想推辞,但傅书瑛不由分说叮嘱两句,就挂下电话。
到了星期六,邓洁儿的丈夫与朋友打高尔夫球,平时会在打完后回家接她吃饭,今
天因为约了傅书瑛,所以她一早跟丈夫约好分道分道扬镳。
傅书瑛倒是很准时,六点半便来接她了,然后开车到尖沙咀,泊好车后,由傅书瑛
领着向前走。
“我们到底往哪儿吃饭呢?你怎地一直不肯讲?”邓洁儿随着她走,忍不住就问。
“啰!这不就到了吗?你干什么这样心急?”傅书瑛停在一家饭馆的门口,笑道。 邓洁儿抬头一望,登时呆了!
原来她们停在一间素食馆的门前。
“吃斋?”邓洁儿皱了眉。
“吃斋有什么不好?健康呀!”傅昼瑛笑嘻嘻的。主动的推开那素食馆的门。
邓洁儿的个性,倒是很随遇而安的,既然来了,那就不再争议,跟着傅书瑛走进门
去。
当她才走入去,便见到靠近墙边有两个女人坐着,正向着她们招手。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