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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柔情杀手 黄朱碧-第5节

小说: 柔情杀手 黄朱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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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再没东西吃,就要饿死了。」
  「都起来,坐到椅子上来,跟我一起吃。」宇琳故意把余光瞟向独孤虹,看看他做何表示?
  岂料,他双手仍负在身后,阴冷冷地盯着他们母子三人,一点怜悯的意思都没有。
  宇琳对他算是彻底死心了,她原先还巴望他能良心发现,放她一条生路,眼看是没指望了,这种冷血动物,怎会有个叫「良心」的东西呢,说不定他连良心这两个字都不会写。
  他们三个人,饿得比她还要惨,一阵狼吞虎咽,四只碗盘全部见底了。
  「小二哥,再来四碗面吧。」
  「不用了不用了,」他们用手抹抹嘴巴,再放到身上擦一擦,满足地喘了几口大气。「姑娘你好心一定有好报,菩萨会保佑你长命百岁。」说着,朝宇琳盈盈拜倒。
  「起来起来!」她忙将他们扶起来。
  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也未免太大了,她明明命在旦夕,却教一名乞丐大娘来祝她长命百岁。
  宇琳苦笑着望向独孤虹,他则侧过身子,佯装什么都没瞧见。
  「吃饱了还不快走?」小二哥真的很称职,该他说话就说话,该闭嘴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吭,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宇琳长叹一声,掏出怀里的荷包,塞到那位女子手中。
  「很抱歉,我匆匆出门,没带多少银两,这些你拿去做点小生意,别再让你的孩子四处行乞。」
  那女子瞪大眼睛,「咯!」一声,跪在地上。
  「姑娘对我们恩同再造,我秦淑娥但凡有一口气在,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姑娘于万一。」她紧握着宇琳的手,「请问姑娘贵姓大名?」
  「我……」唉!福薄命短的人,留下姓名有什么用?「不必报答我,也不必知道我的名姓,反正我就快死了--」
  「吓!?莫非你得了绝症?」
  「吃了东西,拿了钱还不快走?」
  独孤虹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那两名小小朋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快走快走!客倌着恼了,当心你的小命。」
  一溜烟地,他们已摸出房门,下楼去了。
  这下好了,饭没吃着,银子也没了,命又快保不住,真是名副其实的山穷水尽。
  宇琳不觉得难过,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你挺会慷他人之慨的。」独孤虹对她的善行,十二万分地不以为然。
  「银子本来就是拿来花的,『千金散去还复来』,我替你积了个大阴德,你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哼!」独孤虹报答她一记卫生眼,「是你自愿挨饿的,别再嚷嚷我不给你饭吃。」
  「没有饭给我毒药也行,」这种风尘仆仆,千里跋涉去找死的日子,她是过不下去了。「像你这样黑心肝的人,身上一定带着毒药,以准备随时随地害人,如何,赏一颗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独孤虹眼里已烧起两簇怒火,燃烧得炽烈。
  「坏人喽!你还会是什么人?」宇琳才不怕他,想什么说什么。
  人生最难无非一死。
  她今儿个和这个字,打了无数次交道,早已经磨得不晓得什么叫怕了。
  「严格说起来,你根本不能算是人。孟子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有什么?」
  「可恶!」他一把箝住宇琳的肩胛,目光灼灼地瞪着她。
  「何必生气呢?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武艺卓绝,想从他手中逃脱比登天还难,可是如果这样就要宇琳柔顺听任他摆布,那也是异想天开。
  她不会让他好过的,要痛苦大家一起来,整人她最在行,把以前的老招数,随时拿出来温习一下就行了。
  「你以为我不敢?」他浓眉紧蹙,薄唇紧抿,唯一双深邃的眼瞳,寒光四射。
  「敢。我对你杀人放火的本事从来没有怀疑过。」宇琳给他一抹讥诮的、深度的、佩服外加崇拜的注目礼。
  「好,妳不想活,我就成全妳。」他挥拳封住她的咽喉。
  叩叩叩!这串剥剥声敲得又响又急。
  「什么人?」独孤虹不肯饶过宇琳,只将右手稍稍挪开一些。
  「是我店小二,」他可真会算时间,「热水已经烧好,两位随时可以沐浴了。」
  「知道了。」独孤虹没开门的意思,他不希望店小二破坏他惩罚宇琳的出言不逊。
  他绝不承认他是坏人。没错,他是杀过人,但杀的都是狠凶极恶,或与独孤星有过深仇大恨的人。至少,他爹是这么跟他说的。
  宇琳的话深深刺伤了他。这一生他是靠着这种复杂而矛盾的信念活下来的,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孤寂而且脆弱,他禁不起旁人质疑,因为他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他父亲和他给他的姓名。
  「那……」店小二也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小的可不可以进去,把桌上的碗筷收一收?」
  「明日再收拾不迟。」他瞅着宇琳,森森一笑,意思是说: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甭提是个店小二。
  宇琳立刻回敬他一副龇牙咧嘴,大意是:我即便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也好,那……我把干净的衣服给二位送进去。」
  哇!这家店的服务真是周到得一场糊涂,连换洗的衣服都给准备妥当。
  宇琳不愿让他抓小狗一样老揪着,忙提高嗓门回应:「好啊!那就麻烦你送进来。」
  她话声甫落,小二哥就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共是两套,你们一人一套。」他笑嘻嘻地望着宇琳,和站在宇琳身旁的独孤虹。
  此时独孤虹已收回拳掌,正不耐烦地等着店小二快快离去,好重新让宇琳好看。
  「才一套啊!」她故意上前,兴奋地翻弄那套布料质感好得没道理的衣裳,「那多住一天,能不能多送一套?」
  「行,当然行,您住满一个月,我们还有酬宾优待券,截角撕下来,再参加五十两银子大抽奖,住得越久赚得越多。还有……」他说得口沬横飞,眉开眼笑,完全忽略掉他们两人灰败的脸色。「但是,」他停了一下下,清清喉咙,「二位必须预付十五两的房租。」


  「十五两?」宇琳和独孤虹总算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住一个晚上,吃一顿饭,居然要预付十五两房租,他怎么不干脆去抢劫还比较快?
  宇琳转过身子,向独孤虹低声道:
  「终于遇到比你更狠的人了。」回头咯吱笑得好开心,「没问题,我们大爷什么没有,银子最多了,快给啊!」
  人家的荷包早被她自作主张没收又转送给别人了,怎么给?
  宇琳料定他现在包准跟她一样,两袖只剩清风,乐得让他在店小二面前难堪。
  独孤虹没让她得意太久,自怀袖中取出一锭--金子?
  宇琳和店小二同时屏住气息,死盯着那锭金子。
  「嘻!」小二哥哈腰搓手道:「有了它,二位不必住满一个月,就可以直接参加抽奖了。」
  废话!
  当他们算术不及格吗?有了这锭金子,谁还稀罕去参加劳什子抽奖。
  「滚!」
  独孤虹的声音饱含一股慑人的气势,店小二抓起金子,急退到门外。
  「慢着!」宇琳一脚跨在门槛上,「澡堂在哪儿,我想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好睡觉。」
  独孤虹意外地没有阻止她,由着她随店小二定向甬道的尽头。
  酒坊内的澡堂共有四间,两间给男客用,两间为女仕专用。
  宇琳选择靠里边的一间。
  洗澡水已经注满在木桶澡盆内,氤氲的水气,弥漫了整个浴堂。
  小二哥候立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瞟了宇琳一眼。
  「放心地洗,注意袖口,别弄湿了。」之后下等她回应,已径自下楼去。
  好奇怪的店小二,说话没头没脑的。
  宇琳懒得理他,抱着衣衫,反手锁上木门,急切地褪去身上那一袭充满泥尘和汗臭味的袍子。
  陡地,从袖口掉下一张字条。
  「这是谁放的?」她狐疑地捡起来,就着昏弱的烛光,摊开来细细看着:
  明日午时三刻,风平浪静好戏水。
  刘康安
  吓!!是他,他爹的部属已经找到她了。
  宇琳掩不住一阵欣喜,在澡堂内跳了起来,高兴得眼泪淋满两腮。
  她得救了,正如那位乞丐大娘说的,她可以长命百岁了。
  老天爷毕竟还是很够意思,果然让她好心有好报,哈哈哈!太棒了,乞丐大娘,你真是料事如神,你不该去行乞,你应该去摆个算命摊。
  想到这,宇琳登时恍然大悟,这张字条是乞丐大娘,趁大伙不注意时偷偷塞进她的袖口的,小二哥势必也知情。
  如此说来,连同那两名小娃儿,都是刘康安暗中精心安排的?怎么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嘿!今儿遇到好多人,每个都此地厉害,算算就是地最笨,害她自尊心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
  好生难过了一下下,她把字条再度摊开,细心琢磨字里行间的意思。
  不如先泡到澡盆里,再慢慢想好了。
  哇!好畅快!一天的劳顿和恐惧都跟着晶莹的水珠,流逝在指缝间……
  要不是房里还等着一名「恶棍」,她委实希望就这样在这里泡上一整夜。
  「风平浪静好戏水?」宇琳喃喃地,重复念着这句话,巴望能猜出刘康安给她的暗示。
  直到水温变凉之后,她知晓不能再耗下去,否则那匪徒会起疑的。于是将字条撕成碎片,丢进水中,墨汁遇水,立即晕染开来,逐渐模糊到全然看不见后,一一沈入盆底,她才起身,穿戴好衣裳,走出澡堂。


  *****
  独孤虹被一股芝兰般的香气,吸引着转过身来。
  宇琳洗去身上的脏污,露出她原本秀丽无伦的面貌,那对清湛灵灿的黑瞳雪眸,滴溜溜地瞅向他。
  「轮你去洗啦!」她嫣然一笑,极尽用心地笑得千娇百媚,顺便揶揄他,「其实你洗不洗都一样,身子干净,内心龌龊。」
  「住口!」他一个箭步,攫获宇琳的臂膀。
  他从没发现,她是如此的妩媚动人,凝目向她,心中扰攘得不明所以。
  陡然间,他竟感到害怕。他这一生从没有怕过。
  「不要逼我,不要一再地激怒我,我的忍耐力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懂吗?」
  「不懂。」宇琳想要挣脱他的掌握,却反而教他擒得更紧。「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圆睁着美目,仰视着他的眸子,令他无所遁形,只能面对她。
  片刻的沈吟,他低沈地说道:
  「我叫独孤虹,你--」
  「我叫上官宇琳。」她很大方地报出名姓。
  唉!拜托,人家是专程跑到桃花江去抓你的耶,哪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宇琳被自己的愚蠢气得猛敲脑袋。
  「原来你也姓上官。」独孤虹的语气恁地好笑,莫非他连自己抓了谁都不晓得。
  「你真不知道我的身分?」
  他摇摇头。
  「那我跟你也没什么仇怨喽?」
  「跟我?」他慨然一笑,「想必没有。」
  这是什么话?宇琳憋不住了,决定发挥她的凶悍本色,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
  「不用问。」他一句话,把她的嘴巴堵得密不透风,「我没有答案给你。」
  局势又陷入胶着了,每次到了重要关头,他就避而不谈,仿佛有着沉重的难言之隐。
  也许他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坏,也许他另有苦衷,也许……罢了,纵使替他找出千百个理由,他还是要把她抓回太行山去送死,何必多事呢。
  「你们独孤家的,专门欺负我这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吗?」她不要他给任何答案,宇琳纯粹的,只是想发泄内心的抑郁之气。
  当独孤虹发现她弱不禁风时,也暗暗觉得不妥、不对劲,可,他没有机会去怀疑。多年来,他父亲的命令形同圣旨,他只有执行的分,绝不容许过问。
  独孤星教给他一身的本事,每回下山执行任务,未曾有过失手,所以他信任他,独孤虹尤其信任自己。
  「不,你是唯一的一个,在你之前,我没对付过任何女子,甚至……不曾接近过……」他嘎然噤口,今夜说得太多了,言多必失,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
  不必他说,宇琳用脚板也猜得出来。
  总而言之,是她倒大楣,命中注定要被他抓着团团绕。
  好在今晚是第一夜亦是最后一夜,过了明日午时三刻,她就不用受他的气、看他的嘴脸、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了。
  「天很晚了,你若是坚持不肯去沐浴更衣,」她走向方桌,作势要吹熄烛火,「我好困,你也请自己去找个地方窝着,这边只有一张床,你总不好意思跟我抢  吧?」
  他淡然地点点头,「那张床原是要给你睡的。」自腰际摸出一条白色锦带,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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