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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络新妇之理(下)-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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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古老的诅咒?
  “好像……全都结束了是吧。”一道虽然沙哑,却仍旧独具风情的话声响起。
  “这下子……织作家又回到织作手里了。”
  喀、喀,细微的声音响起。
  走廊深处的黑暗里,声音逼近而来。
  “什么父权,这个家代代都是女人的家。”
  喀、喀,犹如织布机运转的声音。
  “穷酸女工的血脉,这下子总算断了。”
  喀、喀,蜘蛛出来了。
  滑行似的登上惨剧的舞台。
  “你……你是……”
  一个小个子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笑了。
  银色的,如丝般的白发梳了个髻,皮肤仿佛涂上了颜料般,机理细致。
  娇小的、娇小的……
  “五百子……刀自……”
  五百子像个孩子般,脸上堆满笑容,俯视着真佐子倒卧在地上的尸体,说道:“太爽快了。”
  接着她睁大双眼,看到张着嘴死在地上的耕作,以及他身旁变得像团破布般的女儿,更加愉悦地笑出声来。
  “这个蠢货,不过是个下人的女儿,竟然妄想当上织作家的当家,太狡诈了。爽快、太爽快了……”
  接着她看到陷入茫然,颤抖不止的柴田。
  “哦,你是勇治吗?勇治啊,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啊,特地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吗?好啊,好啊。喏,看哪,令人憎恨的嘉右卫门的血脉全都死光啦。这下子你阿婆也可以瞑目啦。”
  “阿婆……你……是说外祖母吗?”
  “你的阿婆长子啊,就是我的孩子久代啊。你是我的曾外孙哪,你是织作家血统最正当的继承人啊。不管是改了姓,还是换了代,你都是继承了代代传承下来的织作家血统的人哪。”
  “织、织作……”
  “我为了将来设想,才把织作家的女儿送到外头去了。混进别的血统是无妨,但是妄想篡夺织作家血统还理直气壮,真是太嚣张了。我把和那位郎君生下来的久代改名为长子,送进名门北条家当养女,那就是你阿婆啊。”
  “我、我是织作家的……”
  “没错啊,只要你回来,一切就皆大欢喜了,这下子织作家的血脉也可以维持下去了。如果当初你肯入赘过来,我就不必做这些事啦。那个混账东西,那个叫贞子的,是嘉右卫门跟相模的女工生下来的女儿。伊兵卫那个蠢材,是流有嘉右卫门老家血统的男人。嘉右卫门这样还不满足,他可能是想让伊兵卫的孩子继承家业吧,真是太执迷不悟了。雄之介也是伊兵卫让越后的女工生下来的,竟然把自己的女儿真佐子嫁给自己的儿子雄之介,多么荒唐的大蠢蛋啊……”
  ——妖怪,这就是妖怪的真面目。
  “……篡夺……血统……”
  “岂能让他如愿?男人不能生子,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对男人来说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对男人来说,孩子全都是外人。女人生子,是把自己的骨肉分出去啊。只有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才是亲人。女人就是这样传递家业,世代继承,保护着家啊,永永远远啊。”
  所有人的都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茜猛烈地颤抖,摇摇晃晃地爬过去,“曾奶奶,曾奶奶,你、你、你。”像个坏掉的留声机似的不断重复,抓住五百子的轮椅。
  “放肆的东西!谁准你胡乱叫我曾奶奶了?不过是个女佣,不许你随便乱叫!”
  “女……女佣?”
  五百子用手仗敲打茜。
  “爽快。太爽快啦!”妖婆用手杖戳着尸体,高声大笑,愉快地大叫:“喏,这下子就成啦,织作的血统保住啦!”
  坚若磐石,永恒不绝……
  中禅寺开口道:“你……你是……”





  11
  我得知这起事件的全貌时,已经是樱花缤纷盛开的时节,所以应该是四月以后的事了。
  我从木场大爷和樐窘蛞约耙磷艏湮菽抢锎蛱绞录钠危偌右哉恚匆廊痪醯藐用敛幻鳎」苋绱耍床恢紊钍芪鞘保乙丫钌畹叵萘私ァU馄鹗录揖隋荆椅咧诙啵钗矣兴思桑缓贸鲇诤闷嫘牡酱Υ蛱剑墒俏揖褪强酥撇涣俗约骸
  结果我见了待古庵,甚至去找了青木和益田问话,总算觉得似乎掌握到事件的轮廓,可是还是无法完全信服,结果我爬上了晕眩坡。
  坡道途中的油土墙里,也满布樱花色彩。
  那时我忍不住诧异,原来里面种的是樱树吗?
  京极堂一如往例,正关店休息。我用指尖拨拨写着“休息中”的木牌,往主屋走去,但夫人好像也不在,不管怎么叫人或敲门,连只猫都没有出来。
  没办法,我擅自进了屋子。
  从廊檐朝里面一看,鸟口正坐在客厅里。
  鸟口也一如往例,一看到我的脸就先“唔嘿”了一声,然后说:“关口老师,这次没有您的戏份哟。”
  “什么戏份?我只是顺其自然地过我的日常生活罢了。又不是演员在后台摸鱼打混,哪有什么戏份不戏份的。”我说道。
  于是主人便像平常一样顶着一脸不悦的表情,像平常一样说出惹人厌的话来:“你的人生不就是为了摸鱼打混而存在的吗?你应该出生在卖鱼人家才对哪。擅闯民宅,连声招呼也没有,像什么话?”
  “我在玄关口叫过了。”
  “你那种倒嗓的嘘声,根本穿不进来。话说回来,关口,你是来做什么的?鱼的话,我家不缺。”
  “有什么关系嘛,没事就不能来吗?像樐窘颍局皇抢凑獗叩目吞醢伞K蛔苁枪此酰牙淳突崛ヂ铮俊
  我这么说,结果京极堂竟说“他好歹算是我朋友啊”。他无论怎样都不想当我成朋友就是了。尽管主人没办法,但我擅自铺上坐垫,在主人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随便你把我当朋友还是熟人都好啦。我今天是来……诺,关于轰动社会的织作家溃眼绞杀事件的始末,我是来听听你的解说的。”
  京极堂露出的样子。鸟口说:“其实我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无巧不成书,真是凑巧呢。”
  “你还是老样子,说的话莫名其妙。话说回来,京极堂,听说你还受了伤不是吗?还好吗?”
  京极堂说:“我哪有受什么伤?”
  “不管哪个,怎么样?听说这件的事件,是织作家高龄就是多近百岁的妖女索策划的是吗?”
  报上虽然没有刊登,但我是这么听说的。
  “什么妖女?五百子刀自已经过世了。”
  “死了?为什么?”
  “老衰,心脏衰竭。就像你说的,她年事极高,就快迎接白寿'注:白为百减一,指九十九岁。'了。听说是一个星期前的事,对吧,鸟口?”
  “是呀,寿终正寝。师傅,那么老婆婆的心愿算是实现了嘛?”
  “算吧。她自以为愿望实现了,就这么往生了。所谓的愿望,就是这么回事吧。”
  幸福和满足的确是非常个人的,当然无法计测,所以就算旁人看起来觉得多么的匮乏不足,本人心满意足的话,就是心满意足吧。
  “可是次女还……”
  “话题人物织作茜。”鸟口说。
  “话题人物?他变成话题人物了吗?唔,次女还活着的话,就等于没能将伊兵卫的血统斩草除根吧。总觉得她很可怜,而且遭受池鱼之殃而死的人,感觉也会死不瞑目。”
  “你真是个笨蛋,人都被杀掉了,哪有什么瞑目不瞑目的?你说谁早到池鱼之殃?这不是一位,而是杀人,没有什么池鱼之殃可言。”
  “可是那所学校的女学生……”
  “你说渡边小夜子和麻田夕子?”鸟口说。
  “还有学校的两个老师……”
  本田幸三和山本纯子……
  “呃,还有三个娼妇……”
  川野弓荣、前岛八千代及高桥志摩子……
  “都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吧?”
  “没那回事。”京极堂站起来,观赏面对庭院打开的纸门,“如果你一定要说是池鱼之殃的话,是啊,符合的大概只有最早死于平野之手的矢野妙子吧。她的死,可以说是偶然吧。但不管如何,都牺牲太多人了。”
  包括病死在内的话,多达十五个人过世了。
  朋友也眼睁睁的目睹四个人死去。
  我心想自己的发言似乎思虑欠周,默默的反省。朋友不喜欢这样的事。
  鸟口说:“可是师傅,就算只救到茜小姐一个人,也真是太好了。真是不幸中的什么来着?……人要活着,才能碰上好事嘛。好死不如赖活,对吧?”
  “好事?她一个月前才失去所有的家人吧?服丧中会有什么好事吗?”
  “有啊,老师。”鸟口笑呵呵的说,“茜小姐决定跟那个柴田财阀的首脑结婚,年轻寡妇嫁入豪门喽。”
  “真是英明的决断。完全不把丑闻放在眼里,不愧是柴田财阀,真是海量。”
  “哎呀,里头也有政治上的考虑吧,很像是老谋深算的企业家会想出来的点子啊。织作家由于杀人事件,几乎灭门,再加上相关学校法人丑闻缠身,不得不闭校。哪里好像有好多财经界要人的女儿就读呢。不但会招来反感、失去信用,权威也一落千丈,连生意都受影响。柴田家就算想切割,与织作的关系也太过于复杂,事到如今说这与柴田加无关,也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干脆将织作家唯一幸存的不幸女儿当做柴田集团龙头的配偶,让世人见识柴田的果断,或许还有将丑闻转化为美谈。”
  “可是那个柴田耀弘的样子,不是过世的五百子刀自得曾外孙吗?那也是原因之一吧?他真的有织作家的血统吗?”
  “你也真是哎凑热闹哪。”京极堂说。
  鸟口接口说:“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调查过了。柴田勇治这个人原姓北条。北条家现在已经没落了,但原来好像是来历正统的名门世家,勇治的祖母叫做长子,她是养女没有错。因为柴田家要物色养子的时候,就是五百子引介勇治,并大力推荐的。因为将来是要继承柴田耀弘的位置,养子的人选似乎引发了一场的纠纷,但五百子是对耀弘有恩的嘉右卫门的夫人,结果就这样硬是通过了。”
  “原来如此啊。”
  我对于生孩子这件事生理上感到恐惧。我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可是自己的遗传基因独立自主的产生出另一个人格,这种神秘不可思议的现象让我没来由地朦胧的感到恐怖。所以我实在无法理解执着于留下子孙的心情。五百子为了不让自己家系血脉断绝,把自己的孩子托给了别人家。
  然后为孩子后裔准备了一个万人钦羡、高高在上的位置,让他坐下。可是……
  “可是京极堂,如果茜小姐嫁过去的话,织作家就断绝了。那样一来,别说伊兵卫的血统没有断绝,连织作家的家名都会消失不见,不是吗?”
  京极说:“是啊,会消失啊。”
  我无法释怀。家这种东西,因为姓氏才是个家。许许多多的家族费尽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不让家名断绝。我是以这样的角度来看待织作家的事件的。我这么说,阴险的朋友便扬起一边眉毛说:“是啊,家这种东西跟妖怪一样的,没有姓名,就等于不存在。”
  “那……”
  “所以……”
  “所以怎样?说清楚点啦。”
  “你很啰嗦欸。”京极堂说道,盘起胳膊,“这样就好了,我已经揭开那个家的诅咒了。既然已经解开了,家也会消失不见。”
  “我不太懂哪。蜘蛛——织作五百子所构思的精巧计谋精密万分,一旦开始运作,就连你和樐窘蛞参蘖ψ柚梗扛鋈硕枷萑氪砭酰砸晕咀抛灾饕庵拘卸率瞪先词鞘艿讲僮荩蘼廴魏稳嗽趺葱卸苹疾换岣谋洌梢酝昝牢奕钡亟校皇锹穑靠墒墙峁兀烤退慵苹瓿桑哺久挥性趺囱铩<颐暇鹑说暮蟠钕吕矗詈罅约憾妓懒恕U庋幕埃降资俏裁匆甯鋈耍绱司缁幔课宜档奈薹浚傅氖钦饧隆!
  “你真的很啰嗦欸。”京极堂再次站了起来。接着说:“那个老妇人到底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根本策划不了那种计划。”
  我正要询问他话中的真意,他却伸手制止:“我接下来得去织作家一趟,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啊,鸟口,谢谢你的通知。”
  “喂,你要去做什么?”
  “去工作。听说那栋屋子要拆掉,书画古董今川已经处理了,但书房里有着堆积如山的书籍。我接到委托,去处理那些书。”
  “是表面上的工作啊。”
  “你是笨蛋吗?工作哪有分什么表面里面的?我可是开书店的。那里似乎有许多珍奇的书籍,对爱好者来说,书就等于古董哪。得去筹措资金才行。”
  “那么值钱吗?”
  “所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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