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新妇之理(下)-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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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多久以前的事,就发生在刚才而已。
然而美由纪心中已经被一种想法支配,认为刚才发生的事一定是某种误会。意思从非日常猛烈地往日常摆荡回来。这代表她刚才的体验有多么地脱离常轨。
悸动平息了。
刑警苦涩地说:“又是诅咒那一类的吗?可恶,我最痛恨这种的了。这根本是京极的工作嘛……”
“我叫他来了。”
“叫他来?你吗?”
“对,就是我。这个事件里有另一个造物主,世界不需要两个神。换言之,我不好出手,所以我叫他过来。”
“别说得那么不可一世的。你这家伙,有哪一次派上用场吗?”
“总比你有用吧。”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看样子,这两个人就是这种关系,彼此咒骂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但是刚才刑警说他们认识了二十几年,美由纪实在是难以想象。
“可是……总觉得不明不白哪,连个平野的平、川岛的川字都没出现啊。”刑警露出严肃的表情,歪着头纳闷着。
然后他显露出近乎痛苦的懊恼。
此时……
一阵小跑步声从走廊传来,开着的门边出现一个长相松垮的男子,探头望进理事长室里面。好像不是警官。
“木场兄!原来你在这里。你也过来一下,已经没办法了。”
刑警慵懒地仰望来人。“干吗?那跟我们无关吧?”
“并不是无关啊,千叶本部开始主张说绞杀魔和溃眼魔是相同的一连串事件了。”
“那有什么不好吗?也不会碍到什么啊。”
“当然会了。喏,溃眼魔的动机。”
刑警在眉间和鼻子上挤出一堆皱纹说:“我刚才从这个女孩这边听说了,说是卖春哪。”
似乎也是刑警的马脸刑警不等木场全部说完,抚平稍长的头发说了:“跟我们这边的搜查内容完全不同对吧?川岛新造的供词……会不会全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我不是调查过了吗?”木场刑警不悦地说。
马脸刑警以独特的动作走进来,不客气地打量着侦探和美由纪,说:“可是这里的状况和川岛的供述完全不合,这太奇怪了吧?”
侦探以他一贯的态度问刑警说:“川新怎么了吗?”但木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别吵啦。所以呢?”
“所以说……如果这两起事件是相关的,那么绞杀魔事件应该由共同搜查本部来接手,由千叶东京联手调查才对吧?可是那样的话,形式上必须由警视厅来接管才是,本部长会是你们那边的大岛部长吧?”
“哪里接管还不都是一样,那种怪东西就送给千叶吧!”木场刑警吼道。
马脸挥挥手说:“不行的。不管怎么样,溃眼魔的搜查本部和绞杀魔的搜查本部都必须合并才行。千叶的人员会重复……”
“喂,很复杂欸。凶手现在怎么了?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听说被关在这栋建筑物的一个房间。就算是现行犯,但一介学校法人把嫌疑犯逮捕监禁起来,也太胡来了。这是违法行为,是人权问题。千叶那些家伙似乎默许校方这么做,但轮到我们接手的话……”
“我说加门兄啊,如果是决定要交出凶手,要我们护送还是警戒,我就过去。可是我们是来这里捉溃眼魔的。我刚从这个学生那里听到原委,总算了解千叶那些人在讲些什么了,不过这完全不同的案子吧?那个织作小姑娘杀掉学生,而被抓的凶手杀了教师,就是这样。可是,溃眼魔就是溃眼魔……”
木场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小眼睛说,“我不知道什么卖春、冒渎、诅咒的,可是最早的矢野妙子好像没有被诅咒哟。而高桥志摩子怎么说?难道她也是被诅咒的吗?”
“可是其他的被害人有共通点……”
“那么川岛喜市那边也有啊。青木联络我说,麻纪阿婆就像之前古董商所推测的,是被喜市教唆的。那不是诅咒。”
马脸说:“是啊。”
“所以,那个小姑娘跟绞杀魔就交给千叶吧。如果那个男的是真凶,人也已经被捕了,只要被逮捕,迟早都会招供的。东京那边的人等到这之后在行动也不迟。”木场说道,盘起胳膊。
远方传来吵闹声。
“嗯?已经吵完了吗?有行动了吗?”马脸刑警说道,站了起来。
“怎么了?不寻常哟。”
气息逼近过来。
众多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
石子地、墙壁、天花板都在鸣响。
好几名警官跑过门的另一头。
混在警官当中,一名丑陋的巨汉跑了过去。
木场看到他,从室内大叫:“喂!矶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跑过去的男人折返,一边蹒跚,一边将膨胀的脸孔从门边探进来说:“你们在干吗?现在可不是玩耍的时候!”
“我们又不是在玩,我在问你发什么事了?”
“绞杀魔从监禁房里跑掉了!”
——杉浦……逃走了?
他想要干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是逃走了吗?”
“当然是逃走了!难道人会凭空消失吗!”
男子说完,又摇晃着庞然身躯跑走了。
木场猛地站起来,另一名刑警也追上去,侦探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女学生!”
“走……去哪里?”
“是啊,去这所学校最适合自杀的地点。”
“最……最适合自杀的地点?”
他在说什么?
适合自杀的地点?
难道杉浦要自杀吗?美由纪虽然不太明白,但说到最适合自杀的地点,就是小夜子跳楼的……
——校舍的屋顶吗?
“就是那里,他人在那里。”
侦探这么断定,但美由纪什么都还没有回答,也没有时间问理由或思考。美由纪站起身时,侦探已经离开房间,催促说:“太慢了太慢了,快点过来。”
侦探的步伐很大,而且跑得很快。
沉重的脚步声在四周反弹,后面跟着美由纪轻巧零碎的脚步声。
“侦、侦探先生!”
“什么事?女学生?”
“请解释给我听!”
“不需要解释!”
警官忙碌地赶过美由纪与侦探。她和侦探没有被责骂,也没有被阻挡。
玄关大厅挤满了乌合之众。
校长的声音传来:“门是锁上的!是谁说什么不管对方是谁,把门锁上加以监禁是犯罪的?我为了学生的安全,不顾你们的咒骂,还是慎重地上了锁啊!人不可能跑掉的!”
“那门为什么开着?人不就逃走了吗?”
我不知道,是你们这些警察开的!开什么玩笑,是你放走的,这是帮助逃亡!竟然血口喷人,诬赖我是罪犯,给我修正!这所学校竟然如此蛮横无理,根本不是法治国家该有的学校!——谩骂叫嚣、冷嘲热讽漫天飞舞。
侦探斜眼望着他们,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绷起脸来,不屑地说:“女学生,彻底蔑弃那种东西吧……”
看样子,他已经放弃记住固有名词,决定以属性来称呼。
“……没有人品,发生事件时,就不会被分派到什么好角色。小角色们觉得无聊,所以才会像那样气呼呼的。在生气之前有事要做,去做该做的事的话,就没空乱生气了。”
侦探灵巧地避开彼此叫骂、扭打在一起的刑警和学院职员,超过他们的时候,大声叫道:“你们这群笨蛋!”
但是那群人本来就在彼此叫骂着“笨蛋”、“白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把他们摆在一起诽谤。场面一片混乱。
——找到了!在后面,绕到后面!
怒吼声,楼上又有好几名警官跑下来。众人一团混乱,有半数跑出玄关,剩下的跑过走廊。柴田站在楼梯上,极为慌张忙乱。柴田背后是杉浦的妻子——美江,一名千叶的警察正搂着她的肩膀。
“女学生,快出来,会被笨蛋们围住!”侦探说道,走出玄关。
两人来到中庭,背后是教职员大楼。
左手边是单人宿舍,以及古老而巨大的圣堂。
接着是礼拜堂、厨房与餐厅。正面是圆形喷泉。
喷泉对面是三栋宿舍,宿舍后方是果树园。
温室、菜园。通往校门的路。
右手边是老旧的校舍。
学校形同铜墙铁壁,堂皇有如神明冷彻真理的具现。如此坚牢的构造物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小夜子被它反弹,夕子被它撞开。
侦探轻快地跑过石板地。
然后他用力跳上喷泉池边缘——美由纪曾经与小夜子并坐在那里,长满了苔藓的石制边缘——然后望向校舍屋顶。美由纪也来到侦探身旁,同样踮起脚尖拉长身子,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于是她也学侦探站到喷泉边缘上。就在美由纪爬上边缘的时候,侦探已经向校舍跑去了。
“侦探先生!”
校舍的正面玄关。
门扉的缝隙。
一晃。
颜色,花纹,色彩。
暗褐色的石制大楼,染上了一点淫靡的色彩。
——黑……
——黑圣母。
和服——死人的衣服。
杉浦隆夫穿上了被诅咒的衣服,再次化身为恶魔。那么……
——这是碧干的。
警官们从教职员大楼三三两两地跑出来,接着后门也有警官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那里!往那里去了!不要让他跑了!人在哪里……
柴田及校长等人跑了过来。众多的小配角在校园里四处乱窜,狂乱得就像蚂蚁窝被挖开的蚂蚁一般。漫无秩序的分子在坚硬的构造物内部横冲直撞,到处反弹。道理内侧的痴愚。
“在那里!在校舍里面!”美由纪叫道,伸手指去。
“……他在校舍里面!”
刑警耳尖地听见。
“里面?杉浦在里面吗?”
“呃……和服、有和服……”
“和服?什么和服?”柴田一脸苍白地转过来,“吴同学!怎么了?”
“侦探先生他……”
“樐窘蛳壬飞先チ寺穑克方I崂锪耍拷蚋幌壬旖芯伲∧桥ⅰ逃形O樟耍
——碧?
有危险?
“杉浦把碧抓来当人质了!吴同学,你不是和碧在一起吗?为什么和她分开了?”
“碧变成人质了?”
——假的。
这是碧为了起死回生而做的戏……
“碧果然与事件无关,那个男的……”
不对,不是的。碧她……
——说不出口。
美由纪说不出口,她说不出真相……
真实总是无法诉诸言语。
“……那个男的到底是怎么逃出房间的?”柴田自暴自弃地叫道,前往校舍。
把杉浦放出房间的是碧,然后碧给了他死人的衣裳,设下最后的圈套。一切都是碧设计好的,可是……她到底要怎么收场?
——最适合自杀的地点。
碧会自杀?不对。
——杉浦绝对不会供出我。
——警察没办法逮捕我。
——我要把大家全都杀了。
她要杀掉杉浦,不对,为了把一切都葬送在黑暗中 ,碧要把自己伪装成被害人,让杉浦自杀。
“在屋顶!一定是在屋顶!”
美由纪踏上夕子流过血的石板地,冲进校舍。
校舍内部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宁静的兴奋、嘈杂的寂静,无法预测的预定调和。
符合预测的意外状况……
柴田穿过警官形成的人墙。
美由纪跟在柴田后面,一起穿过去。她跑上不会吸收冲击的石制阶梯,美江从背后跟上来,美江一定是甩开了刑警,说她不需要借助男人的力量。但是美江不明白,愈是坚强,反弹的力道也就愈大。
美由纪经过与老太婆争执的楼梯转角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感觉就像做梦一样。那一定是梦。
在通往屋顶的楼梯底下,聚集了许多人。
坚牢的容器里,沉淀的空气凝固起来,只有那里的密度变得浓稠。沉重的紧张高涨,光是移动视线,似乎也会受到空气抵抗。
最前方——几名警官举枪戒备着。
美由纪凝目希望,看向准星的前方。
楼梯的最上阶。
通往屋顶的门前。
杉浦隆夫——架住了织作碧。
色彩鲜艳的水鸟花纹飘动,他以歌舞伎演员招牌似的姿势站着。
肮脏的脸并没有涂黑。
取而代之的,碧漆黑的发丝摇曳着。
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蓓蕾般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惊恐的表情宛如冻住一般。
纤细而白皙的脖子上,粗鄙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掐了进去。只要杉浦的指尖稍微用力,似乎就能够把碧的脖子一把拧断。
另一方面,杉浦神情空虚。眼睛焦点涣散,嘴巴半开,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