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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络新妇之理(下)-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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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然后新造代替那个男人去了四谷。
  暗坂前,前岛八千代一个人孤伶伶地等着。
  “新造并不是色性大发,只是他听了地痞的话,还是不懂喜市到底计划要做什么。所以他见了八千代,说出了实情,并询问事情的真相——问弟弟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八千代似乎打定了主意,叫新造依照约定带她去旅馆。新造好像反而吃了一惊。”
  “前岛八千代知道自己的老公跟踪过来了吧?”中禅寺意外地指出这一点。
  但青木也肯定这件事:“好像就是这样。那个叫贞辅的家伙真的是呆到家了,他更根本被看得一清二楚。川岛新造连他的脸都记住了。”
  “跟踪需要非常熟练的技术,绸缎庄的窝囊老板不可能做得到。这简直是落语中的笑话嘛。”
  “就是啊。八千代离开家门时,好像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她对新造暗示了这一类的事。八千代好像还对新造说:‘只要走出这里一步,我就完了。’”
  ——那个女人好像已经死心了。
  ——不管问她什么,都闪闪躲躲,不得要领。
  ——她看起来虽然不是娼妓,但也不完全像个良家妇女。
  ——我一直以为因为工作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和因为动情而和男人上床的女人不同,是把这件事当成工作来看的,但是那个女的说不是。
  ——她竟然说,她是因为迷上了我,才和我睡的。
  新造这么说。
  “……后来就如同木场前辈的推测。新造顺着邀约,和八千代上床,感到空虚,先一步离开了旅馆,那个时候他忘了墨镜。离开时,他在电线杆后面看到贞辅的脸。新造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忘了眼镜,所以又折回来。当时,他确实目击到躲在垃圾桶旁边监视的贞辅。”
  但是……
  新造回来一看,房间从里面上了锁,纸门打不开了。于是新造敲了几下纸门,对里面说:“外头有人在监视哟。”
  然而……
  听到这个亲切忠告的,不是八千代,而是杀人凶手。
  “新造说,可能是那个时候他吵吵闹闹的,把老婆婆给吵醒了。不过多田麻纪好像在新造离开房间时就已经醒了。那个老婆婆对离去的客人非常敏感,所以麻纪暂时静观其变,她可能还在犹豫吧……”
  新造就这样回去骑兵队电影公司了。
  但是,昏倒在事务所的喜市已经不见踪影。
  新造就这样在外头徘徊了整整一天,寻找弟弟,然而回家一看,仿佛埋伏着等他似的,高桥志摩子闯进来大骂。
  ——我以为志摩子就是玩弄弟弟的蜘蛛。
  ——所以我问:“你就是蜘蛛吗?”志摩子应道:“是又怎么样?”
  ——我以为这女人在耍我,气得脑门充血,扑向志摩子。
  “哦,志摩子这个人也叫那个……红蜘蛛?”
  “是红蜘蛛。哎,就是这样,这是个微不足道的巧合。然后,正巧当时四谷署的刑警破门而入,新造一阵莫名其妙,但是刑警大叫:‘你有杀害八千代的嫌疑!’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昨晚的女人被杀了……凶手一定是弟弟喜市……”
  然后川岛新造逃走了。
  他说他打算抢先警方一步,找到弟弟,问出真相。
  新造一面躲过司法追兵,一面四处查访,寻找喜市的下落。然后他避开搜索网,终于找到位于房总的芳江的家——上吊小屋。不出所料,喜市躲藏在这里。此时,新造总算从喜市那里问出了缘由。
  “据说新造找到小屋时,喜市害怕得要命……”
  喜市完全没料到那天晚上去找八千代的竟然不是地痞,而是自己的哥哥。不仅如此,当他知道新造背负了杀害八千代的嫌疑后,惊慌失措。
  然后,新造从喜市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
  “……根据新造问出来的事实,喜市在骑兵队电影公司昏倒后,在将近午夜时恢复了意识。喜市立刻前往四谷,但是那时已经没有电车,结果他抵达时已经是早上了。当喜市抵达卖春宿,看见麻纪走在路上,于是尾随其后,麻纪走进了当铺。喜市不知道哥哥的事,看到这一幕,以为事情全都照着计划进行。于是虽然历经几番波折,但他还是赎出了和服,去到卖春宿一看……”
  “警察已经赶到了吧?”
  “是到。喜市当下察觉状况有变,当下直接逃往千叶……”
  新造本来认定杀人犯就是弟弟。多以他半带威胁地逼问害怕的喜市,要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真相。喜市起初似乎难以启齿,但他发现哥哥怀疑自己杀人,并为自己担心,便坦率地说出一切。
  “喜市坚持他虽然设下了圈套,但绝对没有杀人。他还不断重申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掉八千代。”
  敦子疑惑地皱起眉头说:“如果不打算杀人的话,那个叫喜市的人到底打算把前岛八千代女士怎么样?也不要钱,也不要肉体,反倒是花钱雇佣别人把她引诱出来,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青木接话说:“就是啊。看做是为了杀人才把八千代找出来,或者是为了让别人杀她而把她叫出来,是最合理的解释。不,与其说是合理,不如说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能了。只是,新造坚持弟弟绝对无意杀八千代,深信不疑。我想他是完全听信了弟弟的话,简单地说,他是在包庇弟弟——只能这么想了。”
  青木征求同意似的看着敦子。
  敦子想了一下,竖起食指说:“先暂且不管喜市这个人是出于什么意图把八千代女士找出来,如果相信他的证词,他真的无意杀人的话……”
  敦子说,用竖起的食指抵住下巴。“那么就变成有人利用喜市先生设下的陷阱,借机杀了八千代女士喽?那么川岛兄弟的角色就只剩下把八千代女士找出来而已。若是无意杀人,这个计划就不完整了吧?”
  “嗯……正是如此。关于这一点,木场前辈等人的想法也一样。木场前辈的推理是,喜市只负责搜寻,新造只负责找人,两个人都不知道杀害的事。的确,新造只是因为担心弟弟而行动,这还可以理解,但是喜市的行动就教人无法信服了。”
  “为什么?”中禅寺问,“喜市事实上并么有下手杀人不是吗?”
  “的确,喜市似乎不是实行犯。可是,他说他不知道杀人这件事,太不自然了。他雇用地痞流氓,感觉也很像伪装手段。事实上,代替地痞去见八千代的新造就被当成了凶手了。此外,现阶段最有可能是现场案犯的平野佑吉,就是喜市的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喜市有杀害那些女人的动机。”
  中禅寺闻言道:“这就是……连结被害人的线索对吧?”
  青木沉默,点了点头。
  ——连结被害人的线索。
  益田所知道的线索,是蜘蛛仆人的诅咒。
  中禅寺找到被害人上过杂志的另一条线索,而青木又查到了其他的——第三条线索。
  “是什么样的线索?”
  “母亲的仇。”
  “母亲的仇?”
  “没错,喜市的行动是一种复仇。姑且不论是否有意杀人,喜市都强烈地憎恨着前岛八千代,这似乎是事实。不仅如此,喜市憎恨的还不止八千代一个人。”
  “难道……其他的被害人也是……”
  “是的。喜市所憎恨的对象,全都是溃眼魔的被害人。这么一来,要说喜市无意杀人,就有点……”青木说到这里,沉默了。
  的确,如果只有八千代一个人,或许还有辩解的余地,但是如果还有其他受害人,大部分的借口都行不通了。
  “所谓母亲的仇……指的是……”
  “是的。接下来我要说明的内容,都是新造从喜市口中问出来的事实。但是这番话警方尚未查证,也不能说没有被恣意隐蔽、窜改的部分。不过基本上川岛新造的陈述十分流畅,而且坦率……”
  对于木场刑警的质问,新造路出沉痛的表情,淡然地告白。
  姑且不论新造获得的情报是否值得信赖,但从他真挚的态度来看,青木认为他没有说谎。
  “……新造说,川岛喜市在去年初夏再次造访了千叶。造访的理由不明,但是以时间来看,大约是最早的溃眼魔事件发生后不久。在那里,喜市从某个人口中听到母亲已逝的消息……”
  ——弟弟说他一直不知道母亲已过世的事。
  ——弟弟的母亲在战争结束那一年自杀了,是上吊自杀的。弟弟震惊万分。
  ——他被派到南方战线,所以复员时间比我早,但还是不可能赶得及回来。
  ——弟弟的母亲自杀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她屈辱的遭遇。
  ——喜市的母亲芳江女士,我也见过一两次,是个感觉非常纤细温柔的人。但是听说她被许多人当成娼妇对待,最后死了……
  听说新造说着说着表情都纠结了。
  “……喜市在战败后首次回千叶时,连母亲的生死都无法确认。母亲过世后八年,母子离别后十八年,喜市才总算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可能是随着时移事迁,村里人的口风也松了吧。但是喜市究竟是从谁那里听说的,依然不明,关于消息来源,喜市完全不肯透露给新造知道,所以无法锁定作证的人究竟是谁……”
  青木说,现在芳江的传闻已经不再是禁忌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只要调查,任谁都可以知道。
  获知真相后,喜市极为苦恼。
  为什么母亲非得过着有如娼妇般的生活不可?
  难道……这是迫于贫穷的选择吗?
  喜市判断这不太可能。
  在喜市的记忆中,与母亲的生活是非常俭朴的。
  芳江虽然没有固定工作,但大作在世时,一直都会送钱给她,而且芳江也会做一些家庭代工,或帮忙村人,赚些小钱糊口,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几乎都存下来了。而且喜市被带走时,川岛家的人也给了芳江一小笔分手费。芳江应该有不少积蓄才对。最重要的是,在母亲生活的时代,就算想奢侈浪费,也没有地方花钱。喜市实在不认为母亲会穷到非卖身不可的地步。
  那么……是母亲生性放荡吗?
  这绝对不可能,喜市觉得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关于这一点,新造的意见也相同。过去,新造曾经通过亲戚的口中听到有关芳江的传闻,但评价都不差。
  芳江这名女子非常洁身自爱,大作在世时,她从来没有把其他男人带进家里。亲戚对芳江的评价是:不就是个妾,还守什么贞,这么守身如玉的,想赶也赶不走,反倒棘手。所以说她生性放荡绝不正确。只是,不能保证应该为之守贞的对象大作过世后,芳江在数十年之间都没有变节——新造这么说。
  但是喜市相信母亲的贞洁。
  所以……
  喜市认为,芳江会被村人当作娼妇对待,背后一定有什么理由。
  喜市烦恼无比,而且极度憎恨村里人。他为了雪清母亲芳江的憾恨,展开调查。但是要找出逼死母亲的人十分困难,而且要报复不特定多数的对象也是一件难事。但是喜市不放弃,不断地寻找,终于查到了某项事实。
  他查到有三名娼妇曾经出入母亲居住的小屋。
  据说有三名年轻女子在战争中因为空袭烧毁了住处,辗转流离到千叶,住进芳江的小屋里,开始卖春。
  喜市推测,会不会就是这些可恶的娼妇,教唆母亲去做那样的事?
  之后,有个人出现在喜市面前,做出足以印证他的推理的证词。那么证人说,芳江似乎被那三个人逼迫卖春,恰好在芳江过世时,那三个人也销声匿迹了。
  喜市作出了结论。
  母亲不是自杀的,杀了母亲的就是那三名娼妇。那三名娼妇不仅逼迫芳江卖淫,芳江一抵抗,她们便加以杀害,并抢了钱逃走——这就是喜市所得到的结论。
  “不知道这个证人到底是谁。换句话说,无法确认这番话是不是事实。新造老实地说,他听到这件事时,觉得非常可疑,但是喜市似乎完全相信母亲就是那三名娼妇害死的。”:后来喜市是怎么查到那三个人的姓名和身份,新造也不知道。但是喜市把她们找出来,发誓要为母亲报仇。
  “喜市所找到的那三个年轻的娼妇,名字是……”青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金井八千代、高桥志摩子,以及川野弓荣。”
  “川野……弓荣?”益田再次陷入混乱。
  青木的意思是说,川野弓荣在八年前谋杀了石田芳江,遭到报应而被杀死吗?
  不对。弓荣是因为想要利用少女卖春牟取暴利,才会与蜘蛛的仆人发生纠纷,遭到杀害巴?
  然而……
  如果说喜市的怨恨是连结被害人的线索——是杀人动机的话,那么那一边的事实又该怎么说呢?难道益田所知道的现实才是虚构的吗?发生在那所学院的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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