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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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里,这就是我头上这东西的来源。”
他用手摸着那道大疤。
“我受不了,被迫要求照43条办。我换了牢房,我本来希望运气好的话能跟一
个前警察或普通老百姓关在一起,但是倒霉透了,我跟他们一头畜生关到了一起。
“真是一头畜生。他的名字叫理查德·克雷,他不断跟我讲他的事,那些可怕
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世上有谁能做得出来。对象可都是些小孩子,小男孩儿呀。
“这个情况你一定要记下来。那个狗杂种一直在吹嘘他们的团伙开晚会后如何
如何残杀小孩儿的事。他把那个晚会叫做操人大会。他们绑架一个小孩,用药迷昏
他,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强奸他。整整一个周末他们只强奸这一个可怜的小孩,反反
复复地强奸。
吉米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哑着说不下去。凯茨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说:
“先抽支烟,吉米。
他抬起头,眼睛是湿的:“我不抽烟,不记得了?”
“对不起。”她说。
吉米擦了鼻涕,接着讲:“吉雷那杂种不断地吹嘘自己,每天晚上他都要给我
讲点新事。他说起他的同行,那个所谓的‘熟人圈子’。其中一个关于帕克赫斯特,
其余的有的在北部,有的早都放出去了。警察认为克雷是头领,其实他不是。他被
判了18年,但其中一些家伙最少的只判了5年。而且,他还说,警察漏过了好几个,
有些人有钱,有势,还有一个是个老师。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凯茨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慢慢说。”她说。
他自嘲地笑了:“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唉,是啊。”凯茨应着。
“游艺场是极好的诱拐地,因为那里人员杂乱,灯光斑驳,无人注意。在那里,
总有单身一人或结伴而行的小孩儿。把一对小孩儿分开来太简单了。而且如果你足
够小心的话,两个小孩一起带走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人会看见。甚至小孩尖叫,
也极少会有人扭头看是怎么回事。用布捂住他的嘴,几秒钟之内就会软绵绵地失去
知觉。然后你把他扛起来,谁也不会怀疑,只不过是另一个由于激动过分而晕过去
的8岁小孩罢了。他趴在你的肩上,把你的脸遮去一半。放松下来,往外走,在人们
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小宝贝回家的好爸爸。没有人会发现。我告诉你,这太
简单了。把他带到你想去的任何什么地方,然后给你的朋友们打电话。手机太先进
了,你不觉得吗?
“我开始时根本就不信,以为他是胡说八道,自吹自擂。在这里头,这些人时
常会故意编事蒙人,让人以为他们很凶,好求个平安,别人不来意他们。但是慢慢
地,我意识到他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我的心里乱极了。我甚至想自己也可以像他说
的那样试上一两回,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
“随后我想起了那些还逍遥法外的王八蛋们。我离婚了,但是我有个小孩儿,
一个8岁的小女孩。露西和她妈妈住在切切斯特。一起到——”
凯茨不说话,等着。她注意到蒙洛的双手紧紧地攥起来,又放开。反复好几次。
“所以,”他说,“我想寻法子把他们抓起来。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因此
我跟特雷沃联系。他跟我说你是个好警察,能帮上忙。”
“怎么帮?”
“我不知道。或许我可以在身上装个麦克风什么的,让你听听克雷是怎么说的,
然后——”
“在这儿不行,吉米。”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凯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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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茨和彼德走出监狱,走进了阴云笼罩的10月的寂寥中。他们前面,是帕克赫
斯特镇。
“那地方,”梅森一边说一边点着头,“非常古老,甚至曾经是转运罪犯的一
个重要据点。”
“运到澳大利亚去的罪犯?”
“是的。”
“我的天。”凯茨吃了一惊。她感到四肢发冷,心情灰暗。
他们在镇上找了一个车站,等着回科威斯的公共汽车。如果现在是下午,这儿
肯定会有一长队家庭主妇带着孩子也在等车。和你我一样的普通的,毫无防备的小
孩子。凯茨突然想起了瓦莱丽,想像着自己去看他的情景。但却发现自己精神难以
集中。
车来了。他们上了车,凯茨付了车费,他们在底层坐下来。
“克雷没撒谎,他并没有编造。他和他的同党们的确在拐孩子。被他们抓走的
孩子,再也回不了家。我认为他们至少干了4回,但有时克雷说话的样子,让我想可
能不止这些。有一回他告诉我下一个孩子是第十个。你必须清楚,这些畜生,他们
有一个完备的体系——他们计划周密,从不贸然行事。有时候他说得很含糊,但我
不时能听到可经证实的情况。我们必须找出个办法将这些线索串起来,埋葬这些王
八蛋。他们是恶魔。一定不能放他们出去。”
凯茨陷在对蒙洛的话语的回忆中,梅森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梅森说:“事情很棘手。一次探视很容易,但是若要经常见蒙洛必须获得安全
部门的特许。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蒙洛就完了。
“但是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恶魔,一定不能轻易就放他们过去。
“规定就是规定,不容易。
“他还是很有勇气的。
“对,没错。”梅森说,他的嘴角撇了撇,“有勇气强奸一名18岁的姑娘,毁
掉她一辈子。
“一辈子?你读过卷宗的,怎么会这样想?”
“我没读过,但是我认识抓他的一个警察,现在我又亲眼见了这个强奸犯。这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么说你不相信他说的那姑娘事后变心的话了,彼德?”
梅森哈哈笑了:“噢,这种情况,倒是经常发生,不是吗?”
凯茨平时是很憎恶强奸犯的,但她此刻说话的方式中透出的对蒙洛的倾向性,
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有时候的确会有这种事,彼德。”接着她记起了上星期五彼德留给她的那个
信封:“你留给我的那个信封里我猜有45个。对不对?”
梅森问:“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指你和莫伊拉。你对那个小孩的出身不敢肯定。此前的某个晚上,你肯
定跟她在一起……我们还讨论了一会儿强奸的问题呢——”
“但是我并没有——”
“蒙洛也正是这么说的。”
“你把我跟一个关在监狱里的臭狗屎相提并论?!”
“彼德,我没有把你和任何人相提并论。我只想说蒙洛不怕冒险,拒不引用第
43条法令的规定和普通犯人呆在一起,说明他坚信自己并非强奸犯,而且认定别的
犯人会相信他。现在,他又为了别人的事主动跟我们合作,这是很不容易的,我们
应该给予他应有的信任。”
梅森听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如果你没打开那信封,你怎么知道里头有多
少个?”
“这是我的推测。不会超过50英镑,而且你也还有良心。里头肯定还有一封信,
让我替你买件礼物送给她。钱数不是整的是你想让我觉得那只是随意之举,一时的
想法。”
“你的思想有问题,弗拉德。”
凯茨拿过自己的手袋,拉开拉链,取出彼德的信封,然后说:“我是警察。你
想不想让我打开?你想不想让我猜猜你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她转念一想,觉得此
刻不是再接着开玩笑的合适时候,就正色道:“彼德,我们俩互相都很了解对方,
没有人认为你跟强奸有什么联系。但是,你得把这东西收回。我不想为了拯救你的
负罪感而在我和莫伊拉之间形成什么小秘密。莫伊拉和比利现在很快乐,而且他们
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儿,你就到此为止,忘了过去的事吧。”
她把信封放到梅森手里,梅森收了起来。
“你不检查一下?”凯茨调侃了一句。
“不。”
凯茨笑了笑,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好了,这下你可发了一笔40多镑的小
财,午饭该你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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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吃的是比萨饼。两人边吃边讨论蒙洛的事。没准儿凯茨可以定期来探视?
不行,交谈会很不方便。私下互递信息?太危险。电话?会被别人听去。通过总督?
会很容易被同狱犯们觉察。他们又想可能可以假借治病,如医病定期弄蒙洛出来谈
话,也可以通过监狱小教堂安排会面。
梅森喝了一口啤酒,若有所思地说:“我怀疑检察官不会接受这样的案子。你
想,现在干任何事都得花钱,而我们最终能到手的证据将主要出自一个被判了重刑
的犯人之口,而且警方已经将那个组织给抓了起来,他们还会兴师动众地去再次调
查吗?”
凯茨更正地说:“不是整个组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给抓了起来。而且这些
人再过一两年都将再次被放回社会。如果他们还有自己的组织。他们肯定还会干坏
事。”
警长笑了,有点苦涩:“似乎是这样。”
凯茨驾车缓缓地沿27号公路往回走,车内的音响关掉了,一片静寂。她心里没
有别的,只想回家,只想被人抱着,轻轻地抚慰。这有些不像她,但是此时此刻她
就是如此。她试图想像瓦莱丽的样子,但是眼前却不断闪过她的那只大肚子玩具猪。
车到切切斯特近郊,她在一个西餐馆旁的停车场停下来,取出手机给曼彻斯特
的浦佐警长打了一个电话。他不在,请假一天。她告诉对方她有急事需要与浦位联
系。问他们能否将她的号码转给他。
回到约翰街警局,她在儿童保护部露了一下脸就直奔探长麦金尼斯的办公室。
探长看起来兴绪很好,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薄荷糖。他坐得离最底下放这两样宝贝
的抽屉很远。
“来向您汇报一下监狱之行的情况,先生。您是不是已经得到汇报了?其次还
有两件关于荷比街案子的情况也想给您讲一下。”
“说吧,亲爱的。”
她告诉他蒙洛所讲的情况,进一步联系面临的困难和梅森对再次起诉所抱的疑
问。
“这件事将由梅森警官主要负责处理吧?”
“是的,先生。”
“那好,如果我有了办法,我会跟他讲。”
凯茨刚想张嘴反对,麦金尼斯抬手制止了她。
“就这样吧,亲爱的,你无能为力。梅森是个相当不错的警官,让他去办吧。
还有什么事?”
凯茨心里充满了一些不大确信的念头与想法,以及一个不太可能,自己都不敢
相信的推论。她说:
“先生,我在想荷比街的那幢房子。我们搜查了整个住宅,但是什么有意思的
玩意儿也没有发现。我们甚至把地板都撬了出来,但是底下除了一点垃圾,什么都
没有。
“那又怎么样?”
“我在想,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看看那些垃圾?”
“什么?你要看那些垃圾,为什么,弗拉德?你已经离开这桩案子了,你现在
在儿童保护部工作。你亲口告诉过我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现在你又跑回来想加班,
不行!”
“我们没把那垃圾扔掉吧,先生?我记得我们将它们都用袋子装了起来保存下
来了,对不对?”
“是的。
“我们是不是至少可以确信它们还在,没被丢掉,先生?”
“什么没被丢掉?”
“那些垃圾,先生,我们在地板下面发现的那堆脏东西。
“弗拉德!”
“你得把我锁起来,不然我就要看。
“你怎么这么固执,凯茨?”
“对不起,先生。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些人,我是说怕尼和那个在南安普敦被
杀的人,他们都受到严刑折磨。我们虽然不能肯定这两起案子有关联,但是这两个
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孤身一人,案发时间相去不久,身体都被严重损毁以
致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我们已经判定了伯尼的身份。
“我们只知道他用的名字叫伯尼,先生,没有别的任何情况。”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这两个家伙可能是有关联的,先生。第一受严刑折磨,被追问情况,
接着第二个人被杀。或许凶手想知道的正是第二个人的地址。”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联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弗拉德。”
“好的,先生。但是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个人的手指都不在了,这就是说我们
无法得到他们的指纹。在伯尼的案子里,他的手指消失了,在贝特尼案子里,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