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宿主-第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确作了选择,我选了漫游者。”
很久以来我就明了,我在治疗室里醒来的第一天偶然听见的不太严重的口角是猎人的错。在我所经历过的九次不同的生命中,这个猎人是我遇见过的灵魂中最具挑衅性的一个。我的第一个治疗师弗沃兹?迪普?沃特斯一直以来都非常镇静自若、友善睿智,即使对灵魂而言也是这样,然而他都情不自禁地反感她,那使我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好受一些。
我转过身面对她。她坐在我的小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依偎着,仿佛要拜访我很久似的。她脸上流露出自我满足的表情,鼓鼓的眼睛饶有兴致,我克制住想要生气地皱眉头的愿望。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又问道。我的声音死气沉沉的,很克制,在这个女人面前我不会再次失控。
“自从上次我收到你的消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想我不妨亲自来看一看,我们在你的案子上还是没有进展。”
我的手在身后紧紧地压住灶台的边缘,不过却制止我的声音里流露出半点因为放心而产生的兴奋。
“那似乎……过于热情了。此外,我昨天晚上给你发过邮件了。”
她的眉毛以她独有的方式纠结在一起,那个样子使她看起来很生气,同时也很懊恼,仿佛是你,而不是她该对她的怒火负责一样。她拿出掌上电脑,触摸了几次屏幕。
“噢,”她严厉地说道,“我今天没查邮件。”
她浏览我写给她的信件时没有说话。
“我是今天早上很早的时候发给你的,”我说道,“我那个时候半梦半醒。我不知道我所写的内容中有多少是记忆,还是梦境,或许是梦游时打的字。”
我说完了这些话梅兰妮的话它们如此轻松自如地从我的嘴巴里流淌出来,说完的时候我甚至还补充了一个心情舒畅的大笑。我这么做不诚实,甚至是可耻的行为,但我不会让猎人知道我不如我的宿主。
这一次,梅兰妮没有因为比我强而自鸣得意。因为我个人微不足道的理由,我没有出卖她,这让她也感到很放心,对此感激不尽。
“有意思,”猎人低声咕哝道,“另一个逍遥法外的人。”她摇摇头,“和平一直躲避着我们。”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脆弱的和平这个念头而感到沮丧相反,这似乎使她很高兴。
我紧紧地咬住嘴唇。梅兰妮如此迫切地想要再否认另一件事情,说出那个男孩只是梦境的一部分。别傻了,我告诉她,那样简直是欲盖弥彰。这个猎人那令人反感的本性简直太敏感了,她会觉得梅兰妮和我站在同一阵线。
我讨厌她。梅兰妮的轻声细语非常尖刻,犹如切肤之痛。
我知道,我知道。我希望我能够否认我的感觉……很相似。憎恨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情感,但是要喜欢这个猎人……非常困难,简直不可能。
猎人打断了我内心的对话:“那么,除了要评估新地点之外,你在公路线路图上对我没有更多的帮助喽?”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对她批评的口吻有所反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它们是公路地图上的线路,那是你的臆测。而且恰恰相反,我没有其他信息了。”
她飞快地弹了三次舌头:“但是你说过它们是指示。”
“那是我这么认为的,我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为什么没有?难道你还没有征服那个人吗?”她大声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地嘲笑我。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集中精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试着假装她不存在,假装我自己一个人在毫无修饰的厨房里,望向窗户外那片小小的夜空中,盯着我透过窗户所能看见的三颗闪烁的星星。
好吧,就跟平常一样,我是一个人。
当我凝视着黑夜中小小的光亮点时,我一次又一次见到过的那些线条在我的梦中,在我破碎的记忆中,它们突然浮现了,陌生而毫无关联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第一:一条崎岖不平的曲线,接着陡然转向北,又陡然转回到另一个方向,蜿蜒地转向北,绵延至更远的地方,接着在南方突然向下倾斜,路面变得更平坦,形成另一条浅浅的弧线。
第二:一条凹凸不平的“之”字形路线,四条紧凑的转向线,第五个点变得不可思议地钝,就像它被折断了一样……
第三:一条平滑的波浪线,被一条突兀的尖坡阻断了,尖坡是由一根细长的手指状线路甩向北,而后又折回而形成的。
无法理解,似乎毫无意义,但是我知道这是对梅兰妮很重要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一点。较之其他秘密,她更加坚定地守护着这个秘密,仅次于那个男孩,她的弟弟。在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之前,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不知道是什么使她透露了这个秘密。或许随着她在我的脑海中变得更加招摇,就会向我泄露更多秘密。
或许她会露出马脚,而且我就会明白这些奇怪的线路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它们有意义,它们指向某个地方。
就在那时,猎人的嘲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我突然意识到它们为什么如此重要了。
它们当然会带领我们回到杰莱德那里,回到杰莱德和杰米他们两个那里。还有哪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会对她有意义的?只是到了此刻我才明白这不是回放,因为他们当中没有哪个人以前曾经走过这些路线。这些路线对她而言是个谜,就和对我一样,直到……
墙壁慢慢地将我阻挡在外。她分心了,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猎人而不是我身上。听到我身后的声音后,她在我头脑中紧张不安,这是第一次我意识到猎人向我靠近了。
猎人叹气道:“我对你有更多的期望,你以往的纪录似乎那么有希望。”
“很遗憾你自己不能从任务中脱身。我确定如果你不得不对付一个抵抗的宿主的话,这就不会是孩子的把戏了。”我没有转过身看着她,我的声音保持平稳。
她哼道:“即使没有抵抗的宿主,早期的情感爆发已经很具挑战性了。”
“是的,我自己也经历了几次不同的情况。”
猎人不屑一顾地说:“眼睛草星球很难驯服吗?它们会逃跑吗?”
我使声音保持平静:“我在南极没有遇到困难。当然,北极是另一回事儿。事情处理得非常不妥,我们损失了整片森林。”余音一落,我就回忆起那时的悲伤。一千个能感知的生物,不是接受我们,而是闭上了眼睛。它们在阳光下卷起自己的叶子,饿死了。
对它们有好处。梅兰妮轻声说道。当她迎接我记忆中的悲剧时,这个想法没有任何恶意,只有赞同。
这是多么大的浪费啊!我任由这一认知的痛苦,那种就要消失的感觉冲遍我的脑海,这种念头通过我们的姐妹森林的痛苦使我们备受煎熬。
不管怎样都是死。
猎人说话了,而且我只能专心致志地听她们俩其中一个的话。
“是的,”她的语气很不适宜,“施加那种极刑很糟糕。”
“当涉及我们配额发挥我们的力量时,你再怎么小心都不足为过,有些人并不像他们应该的那样谨慎。”
她没有回答,我听见她后退了几步。大家都知道在集体自杀行为的背后的失策属于猎人们,因为海草们不能逃跑,他们低估了他们躲避的能力。他们鲁莽地前进,在我们有充分的人数就位以进行全面的同化之前,他们就开始建立第一个住宅区。在他们意识到海草有能力做什么、愿意做什么之前,已经太迟了。下一批蛰伏的灵魂还在很遥远的地方,在他们到来之前,北部森林就消失了。
我现在好奇地面对着猎人,判断我说的话的影响。她无动于衷,盯着房间对面光秃秃的墙壁。
“对不起,我无法进一步帮助你。”我坚定地说出这些话,努力使打发她的意思清晰明了,我已经准备好再次一个人拥有我的房间了。我们的,梅兰妮居心不良地补充道。我舒了一口气,她现在满心只有她自己了。“真不应该麻烦你跑这么远。”
“是工作,”猎人说道,耸了耸肩,“你只是我的任务。直到我找到其他人,我不妨紧紧地跟着你,希望我很幸运。”
第二部分
第七章 正 视(1)
第七章 正 视
“请说,‘面朝太阳’菲斯?向阳?”我问道,对那个打断我讲课的举起手来的人充满感激。我站在讲台后面不如平时那么自在。我最大的力量,唯一真正的证明因为我宿主的身体没有接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从她刚开始步入青春期起就开始逃亡就是我平常从自己个人经历所获得的教益。这是这个学期我教授的世界历史的第一讲,而这方面我没有可以援引的记忆。我很确定,我的学生们正因为这种不同而百无聊赖。
“我很抱歉打断您,不过……”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努力用适当的措辞来表述自己的问题,“我不确定我理解了。食火族实际上……把会走路的花族燃烧时散发出的烟吞下去了?就像吃饭一样?”他试图压抑语气中的恐惧。评判另一个灵魂不适合当灵魂,但是他对另一世界上相似的生命形体的命运有强烈的反应,这并不令我感到惊讶,考虑到他曾在花之星球上生活过的背景。
一些灵魂如何使自己沉浸在他们所居住的任何世界上的事物中,而忽略了整个宇宙,这一点总是令我感到惊叹。但是,公平地说,或许当火焰世界变得臭名昭著之时,菲斯?向阳则处于蛰居状态。
“是的,它们从这种烟中吸取必要的营养,也因此而导致了火焰世界的根本困境和争议这个星球没有被关闭的原因正在于此,尽管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向那里移民,可是那里的人口移出的比例也非常高。”
“当火焰世界被发现的时候,初一想,主导物种食火族是唯一存在的有智力的生命形式。食火族不认为会走路的花族能与它们相提并论那是一种文化偏见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即使在第一波定居之后,灵魂们才意识到他们在谋杀有智力的生物。从那以后,火焰世界的科学家们就专注于发现满足食火族饮食需求的替代品。蜘蛛被运输到那里帮忙,但是这两个星球相隔几百光年那么远。当这个困难被克服之时,我相信很快就会了,会走路的花族也有希望被同化。同时,在各种影响因素中已经除掉了大量的残忍做法。啊,当然也包括活生生的燃烧的部分以及其他方面。”
“它们怎能……”菲斯?向阳的话音落了下来,无法说完。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完了菲斯?向阳的想法:“似乎是个非常残忍的生态系统,为什么这个星球没有被遗弃?”
“这一点理所当然是有争议的,罗伯特,但是我们从不轻易抛弃星球。对于许多灵魂而言,火焰世界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不会在违背其意愿的情况下被根除。”我把视线移回到我的讲稿上,试图结束这个次要的讨论。
“但是这很野蛮!”
罗伯特在身体上比其他大部分学生都要年轻实际上比其他人更接近我的年龄,而且在更重要的方面,他实际上是个小孩子。地球是他的第一个世界在这种情况下,他母亲在成为宿主之前实际上也是一个地球上的居民而他似乎并没有像年长的、游历更多的灵魂那样有分寸感。我不知道,没有任何先前的经历来抵消这些宿主压倒一切的知觉和情感,天生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会是怎样的感觉,找到客观性会很难。我努力记住这一点,特别有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每一个世界都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体验。除非在那个世界上生活过,否则不可能真正地理解……”
“但是你从来没有在火焰世界上生活过,”他打断我,“你肯定也有相同的感受……除非你跳过那个星球,是因为某种其他的理由。你几乎到了所有其他的地方。”
“选择星球是非常个人和私密的决定,罗伯特,正如某一天你也会经历的那样。”我使用的语气绝对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的确认为那样非常野蛮而且很残忍,是错误的。如果你问我的话,这会非常讽刺不是因为你曾这么想过。有什么问题?同意罗伯特的观点让你感到很羞耻吗?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有人性?
梅兰妮又开口说话了,现在彻头彻尾地令人无法忍受了。她的观点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大胆响亮地回荡,我又该如何专注于工作呢?
在罗伯特后面的座位上,一个影子动了一下。
猎人包裹在她通常的黑衣服里,身体向前倾,第一次注意到讨论的主题。
我克制着冲她发怒的冲动,我不想让已经看起来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