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时刻-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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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不停地走,走得都快精疲力尽了!”
“精疲力尽?说它有什么用,你目前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目前我在美勒酒吧,地点是……”
“不用讲,这个我清楚,下面怎么样了?”
“她点了杯啤酒,而且要来了纸笔,后来……”
“后来是酒也没喝,什么字也没写,对不对呀?”
“太神了!头儿,你怎么都清楚?”
“看死她,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倘若她于7点之前离开酒吧,你便接着尾随,
倘若她于7点之后仍在酒吧,你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会有人替你的,你把我所讲的复述一遍!”
“我都清楚了。”
“我命令你复述一遍!”
“倘若7点之前她离开酒吧,我要接着尾随,若她仍然在酒吧,我便可在7点后
回家。”
“对,倘若她把你给甩了,你晓得厉害吧?”
诺拿卢曼将电话放下了。
他一贯都乐意独来独往,而不喜欢与搭档们一同出没,那是惟独那样,他才能
轻松摘掉诺拿卢曼的伪装,变成原来的罗宾。
今晚便是个千载难逢的佳机。他抓起他的帽子,迅速飞奔到外面。他通过了塞
纳河,到达了谐威尔街,走到一辆守候在那的雷诺车前。
只见他先环视一下周围,随后问车中人:
“阿卡大,有什么情况吗?”
“头儿,没什么……”
“你开车去山班思特·博卢所设的美勒酒吧,无需太快,7点前赶到即可。”
随后他坐到车中,先将窗帘放下。车内的空间很大,如同戏院的化妆室,他把
车座搬倒,从那里拉出个夹箱。
接下来,他便拿下了眼镜,摘掉假发,抹平面孔上的假皱纹,换上了一身浅西
装。
他又抹上灰色假胡,一切才装扮停当,如魔幻般地变成另一人。
他对镜照照自己,并向镜里的自己假模假样说上一句:
“晚上好,先生……
现在的他已不是刚才那个相貌平平的诺拿卢曼,而是变换成声名显赫的一位男
爵,他的名字是腊佛耳·笛·里美节,罗宾便向镜中人眨眨眼睛。
里美节男爵是位异军突起的风险家,在众多媒体的大肆渲染之下,当前已成为
人人皆知的知名人士。
一顶灰帽外带一块灰手绢,他乔装改扮就万事大吉了。
罗宾踌躇满志地撩起车窗帘,而外边已下起了雨。
“用得着打伞吗?”罗宾向司机询问。
“不要紧,头儿,不过是一场雷阵雨。”
汽车稳稳停在酒吧前。
“在这里等着我。”
吩咐完后,罗宾便顶着倾盆大而横穿马路,从酒吧的旋转门进去了,用眼睛一
扫,发现艾伦坐在最靠里的一个角落里,而戈罗则位于不远处。在戈罗的桌上摆了
一杯杜松子酒,他的脸流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罗宾颇有风度地找个位子坐下,并点了杯柠檬汁。
非常明显,艾伦面前的啤酒并未喝过,她正低头全神贯注地写信。
这时,钟声响了七下,戈罗抬腕瞧了瞧手表,又拖延了几分钟方起身离座。他
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过店内的每个人,实际上想搜寻出他的接班人来,然而这个想法
也最终打消了,出门离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艾伦似乎是写完了信,她搁下笔,又将信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她总共写了有五六张之多。
“她写这封信是给谁的?司长?内阁总理大臣?……写给媒体……?看那意思
是为儿子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嗯?这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艾伦将刚完毕的信撕个粉碎,将碎屑扔进了自己的包,而后,她又铺
开几张纸,再写,然而只是写了五六行。她叫来侍者,要了一张邮票。罗宾在心中
思量,自己还是先走一步为妙,因而他便回到车中,吩咐阿卡大说道:
“马上从酒吧将走出位女士,跟着她!”
雨是越下越大,但她却对这倾盆之而视而不见,低头前行。
罗宾注视着雨中的艾伦,一阵阵的无助与酸楚向他袭来。
“多么凄惨,让大雨如此地浇……,然而眼下我也无可奈何!”
罗宾只得在车中满是焦虑地注视着艾伦。
艾伦走到了谐德满广场,将刚完成的那封信扔进邮箱。接下来,艾伦黯然神伤
地转到了梅思立河畔,又通过了卢福桥,最后从河畔来到河沿的石阶上。
“停车!赶紧停车!”
罗宾从车上飞奔而出,快步走到石阶。然而罗宾到时,依然是晚了一步,艾伦
已纵身投河了……
罗宾迅速将上衣脱掉,便纵身跳入河中,他用矫健的身手游到艾伦的身旁,河
水冷得透骨,流速也颇快。
罗宾奋力将艾伦救起,然而她已晕厥了。
罗宾快速拖着艾伦游至岸边,并将艾伦抱到了车旁,焦躁地对阿卡大叫嚷:
“赶紧把门打开!”
与此同时,罗宾在心中琢磨:
“她怎么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稍受一点打击便纵身河中,莫非这么纵身一
跳便可万事大吉啦?我曾担心她一时想不开走绝路,但绝未料到她的行动这样快……”
罗宾轻手轻脚把艾伦放到了车座上,给她闻了些促使她苏醒的药水,并给她铺
好毯子。
尽管她还尚存一息,但她的脸惨如白纸,很明显她有些痛不欲生。
“把车开往胜·麦特!”
车子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最后停在了一幢建筑物前,那是罗宾的藏身之处。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比克娣娃定睛一瞧,不由得尖叫出声。
“给她擦干身体,随后给她来杯热饮!”
“这位夫人怎么了?”
“她投河自尽,具体情况往后我再告诉你,你先去照料她吧!”
罗宾把艾伦抱到了一张床上。
翌日上午,诺拿卢曼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翻捡了一下桌上堆得小山似的信件
公文,找到一封寄信人标明是艾伦·博萨,就是艾伦昨夜所写的那封。
“这封信果不其然是寄给我的,显然是无需要将它打开,里面的内容肯定是斥
责我的言辞,比如:她之所以投河自尽,全由我所逼……”
诺拿卢曼并未将它拆阅,而是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猛然之间,他感到喉部阵阵灼痛!
“我似乎是感冒了,昨夜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如同一只落水狗。那女子干出那
样愚不可及的事,反倒把我坑害了,真让我感到匪夷所思。那么,她现在的情况如
何,是否她已经康复如初了?”
诺拿卢曼摸着自己灼痛阵阵的喉咙,心里合计,中午去胜麦特瞧瞧去。
时间到了午后,罗宾到了他在胜·麦特的藏身之处,比克娣娃为他将门打开,
并低声对他讲:
“你可要轻一些,她正睡着呢。”
“昨夜她的情况如何?”罗宾忧心忡忡地询问比克娣娃。
“情况很良好,她睡了整整一夜。早晨她还喝了一大杯牛奶加咖啡,她已恢复
了。另外,今天早晨打听少爷(比克娣娃是罗宾幼时的奶娘,因而这个少爷的称呼
一直叫到现在。)的情况,她打听谁把她救回来。似乎她有些满腔的怒火,她讲干
嘛要救她?”
“怎么这样讲话?她也有些太不像话了!”
“对啊,她还讲你是没事找事,她会再次自尽让你瞧瞧!”
“真是倒霉,她把我连累感冒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她这样以怨报德。不管怎么
样,我定要与她好好谈谈,免得让她又一次纵身河中。”
罗宾打算去楼上艾伦熟睡的屋子。
“你先稍等,她还睡着呢,我把她弄醒,你等她吧!”
比克娣娃先制止了罗宾,自己上楼去,但在中途她又扭身对罗宾讲:
“但是,她要不想见你,我也无能为力。”
“那不可能,她肯定见我。”
罗宾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向比克娣娃做个鬼脸。
过了没多久,比克娣娃沉重的步伐声在楼梯上响起。
“她在等你去,不过,你可不要过分刺激她。”
罗宾向她点了点头,便上楼去了。
艾伦全身蜷缩在一张带扶手的椅中。
她的脸苍白憔悴,目光也流露出悲痛的神情。罗宾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
“我是腊佛耳·笛·里美节男爵。”
一边说着,罗宾一边向她伸出了手,可她毫无反应。
“昨夜,我从河边走过,发现你身落水中有生命危险,因而就奋不顾身跳入河
中。”
然而,艾伦依然是低头不语。接着罗宾用和蔼可亲的口吻娓娓道来:
“莫非我办了错事?实际上,我从前也产生过一死百了的念头,我不想再看身
边的人和事,不想再看这世界。可到目前为止我还活着,人要活下去,就该存留一
份希望。人生是应该被赞美的,当我重新面对人生后,我感到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
彩。
“那么你又怎样?你是如此的青春美貌,干嘛要去寻死呢?莫非是失恋啦?噢,
不是那么一回事。
“要么,是你的事业失败了?这也不像啊!莫非是死了什么人?啊哈,我猜中
了,我为你而伤心!
“你莫要忿恨,让我继续讲完,或许你孤单得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人了,可
是,我还活着,我会竭尽全力为你效劳。
“这回我把你从死神手中拽回来,也称得上我俩今生有缘。不管什么样的事情
你尽可讲给我听,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艾伦的心里已经平稳下来了,于是她开始诉说。
她一句一句地娓娓道来,所讲述的都是有关他的儿子涉嫌两宗凶杀案,还有她
自己不幸的婚姻遭遇。
她那些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让人无法插话,也不由得为她悲叹惋惜。
她最后谈及与诺拿卢曼会面的情形。
“我真傻,真的,那时我只是企盼诺拿卢曼能救救我,他会为我而想方设法。
但他尽管听完了我的陈述,却一点也不为我所动。奥利贝显然是清白的,而诺拿卢
曼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拯救奥利贝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但他就是见死不……”
“博萨太太,你莫要这样讲,这样讲话对诺拿卢曼就有失公允了。因这两次案
子并非以他个人所能左右,他无权任意处置奥利贝!”
“里美节男爵,我所讲述的,你信吗?”
“我完全相信。”
“可是,为何诺拿卢曼却一点也不信呢?”’
罗宾被她退问得无言以辩。艾伦一点也不了解眼前这个里美节与诺拿卢曼从根
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由罗宾假扮的。
“肯定由于他掌握了不为我们所知的情况。”
“莫非你要为他辩护?”
“没错。”
罗宾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啊!怎么……?”这让艾伦大吃一惊,不由得叫出声来。
“没错。”罗宾接着往下讲,“我要与他认真分析你儿子的案情。我对你所讲
述的深信不疑,一旦我把这些讲出来,诺拿卢曼队长定会认真听取的。”
艾伦猛地握住罗宾的手,顷刻之间她的双颊飞红。
“非常感谢你,我真不知该怎样报答你才好!”
惊喜虽使她叫嚷起来,然而,很快她又猛地垂下头去,用一种快要哭泣的腔调,
低声地自语道: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她讲道:
“我怎么会寄一封……”说着说着,艾伦有些热泪盈眶了。
“发生什么事了?”罗宾觉察到艾伦的情绪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逆转,于
是便感到迷惑不解。
“我向诺拿卢曼先生寄去了一封信,信上对他讲‘我已丧失了活着的价值了,
我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然而,现在你依然活在这个世上!”罗宾咽了口唾沫后说。
“正是因为……”
“你是害怕被诺拿卢曼察觉你仍活在世上,这使得他更加疑问你的儿子是不是
无辜的,因而你对寄出那封信感到懊丧不已?”
“对,是这样的。”
“其实你根本无需焦虑,倘若诺拿卢曼获悉你并未死去,他会大喜过望的。”
“然而……”
“你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及……,这样吧,我把它原物奉还。”说着,罗宾从身
上取出那封信递到艾伦手上。
“还是物归原主吧,你瞧,还未拆封呢!”
“呀,这究竟是……”艾伦的话讲了半截。
“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罗宾把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对她讲:
“你什么都不要过问,假若你打算把奥利贝救出来的话,任何事都要不加过问,
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这你能做到吗?”
“能够做到,然而……”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