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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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的丫环来报:“少爷和少奶奶来给夫人请安了。”
想起儿子一意孤行娶了那个白素素,就是因为她,才为自己引来了这永无宁日的鬼日子,薜仙儿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里。
薜仙儿面无表情地半闭上眼睛:“叫他们进来罢。”
幸而蓝天战是自有间将军府居住,否则要每日呆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白素素怀疑自己一定会有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这个词还是苏小青告诉她的呢。想起苏小青,白素素的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从哥哥那儿得知苏小青被逼坠崖之后,这么久的日子了都不见踪影。既然从吴越国逃了出来,又不想再回蓝府做蓝府的女儿,苏小青会往哪里去呢?
白素素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苏小青没死,所以她总在想,那一天,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太过份了,如果再见到苏小青,她一定要拉住她的手请她原谅。
可是,她会原谅么?也许再见面时会很尴尬吧。她虽然说过往不咎,可是自己毕竟是嫁给了她的仇人的儿子。只要她好好活着,也许两人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白素素的心中五味杂陈,但她知道,自己和苏小青之间,已经永远筑了一道隔阂。
“素素?”蓝天战轻声将她从神游中唤回来,“娘在跟你说话呢。”
白素素不自觉地应了声“啊?”,茫然地看向薜仙儿。
薜仙儿不耐道:“罢了罢了,你们回去吧。人倒是来了,魂儿还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呢!”
白素素眼中涌上一层泪水:“娘……”
蓝天战突然提了剑,向门前的树上跃去,树上,两名蒙面的黑衣人飘然跃下,一人举剑牵制住蓝天战和门外的几名侍卫,一人提步向房中冲来。
丫环们惊叫着:“有刺客!”纷纷逃散。薜仙儿不及起身,只得拼命地将身体向榻内缩去。
来人显然武功非常高强,反手几剑刺死了拼命抢进房里来的一名侍卫,抬剑欲向薜仙儿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素素突然扑过去跪拦在榻前:“求你,不要杀她!”
刺客不为所动,抬高举剑的手仍旧对着白素素身后的薜仙儿。
“如果一定要杀她,你就先杀死我!”白素素两手紧握住剑尖,似乎毫无感觉手掌的疼痛和蜿蜒流下的鲜血,眼中澿然流下两行清泪,决然而固执地看着刺客。
鲜红而温热的血顺着剑尖流到白素素的皓腕,红与白的对比极其鲜明而刺眼。刺客执剑的手略有些颤抖,竟似拿握不住一般。
“扑”地一声,两道白光分别划向刺客的右手和喉咙,饶是出神,刺客关键时候的反应依然迅速,不敢抽剑,只撇了剑急向后跃开。
薜恒手拿着铁扇破窗而入,横立在刺客和薜仙儿之间。
刺客看了白素素一眼,打了个唿哨,瞬间与屋外的同伙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天战心急火燎地冲进房里,喊道:“娘,你没事吧?”
苏小青一事虽让他对娘亲心存芥蒂,但是她仍然是自己的亲娘啊。
薜仙儿脸色发白地缩在榻上,努力抑制住嘴唇的颤抖:“战儿,娘没事。”
蓝天战放了心,转眼就看到白素素两手鲜血地握着一把剑的剑尖,剑柄已经搭在了地上,白素素犹自不觉,仍是紧紧握着,眼泪一行行地恣意流淌;急上前俯身去轻轻握住剑柄:“素素,松手了。”
白素素抬起泪眼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恍然松开双手,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第九十章 两地之雪
没有了李慕白的李家酒铺里,白城靖默无一语地坐在偏厅。
一旁坐着的柳奕铭拿着一道小小的黄色的缎布看了又看,叹了一口气:“城靖,我必须回吴越了。浩天已经答应寒楚的要求了。”
两千万两白银么?
两千万两白银能抵过他对瑞雪山庄的恨吗?
两千万两白银能换回他心中那活泼乱跳的苏小青吗?
可是,龙浩天新君刚立,而虎族那边又蠢蠢欲动,他急切需要这批收入充实国库,为可能的情况做好准备。
更何况,他还动员了娘给自己亲笔写了家书,勒令自己一定要回国。
他的线人也很厉害,居然探听到自己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和瑞雪山庄交恶。
一个女子,怎能和吴越这一个国家相比呢?
若是他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苏小青,他会怎么样呢?
柳奕铭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迅即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坐拥美人看江山,可一旦到了要选择的关头,都会抛却美人护江山。
可恶的是,下个圣旨也就罢了,他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娘。从信中就可看出,娘对自己一定是勃然大怒,不仅痛斥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声泪俱下地规劝自己不要为女色而毁了百年的基业。
爹爹早逝,娘亲当年一手接过柳月山庄的家业,以她的聪明才智不断发扬光大,直到他十五岁成人,才亲手交到他手里。
自他接手柳月山庄的一切之后,他就明白娘亲有多伟大,有多辛苦,所以他是一个孝子,从来不想也不愿忤逆娘亲。
这一次,皇命和母命双重而下,自己是不得不收手了。
柳奕铭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眼光投向白城靖。
今天已是他在寒楚的最后一天,本想在这最后一天里完成刺杀薜仙儿的心愿,白城靖却神情古怪地从里面跃了出来,招呼自己撤走,而且回来后一直是这种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么?柳奕铭疑惑地又看了看白城靖。
管家匆匆走进来通报:“小姐来了。”
管家不明白李家酒铺发生了什么事,李当家的失踪了,白公子和柳公子每天里似去寻找,又似在商议着什么事。
小姐一个人住了出去,嫁进将军府那天,她是一个人从裕记米庄上的花轿,虽然白公子是她的亲哥哥,可那天并没有去送嫁。
这样嫁去女子,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来的。
管家心中叹息着,见白城靖还在沉默中,又提高了声音:“小姐来了!”
白城靖偏头看了他一眼:“她来做甚么。”
白素素从管家身后走出,幽幽道:“哥哥,你为了小青,连妹子也不要了么?”
白城靖痛苦地看着她已经包扎了层层棉布的双手,这双手上正捧着自己方才撇下的剑,苦涩道:“为什么要拦着我?”
白素素捧着这把剑,缓缓走到白城靖和柳奕铭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哥哥,柳大哥,我知道,你们恨薜夫人,你们想为小青报仇。可是,她毕竟是战哥的娘亲。如今,我已经嫁给战哥为妻,哥哥若是今日杀了她,要我如何面对我的夫君?”
白城靖依旧沉默着,柳奕铭却冷冷道:“那薜仙儿害了小青的娘亲和姑姑,还害得她失踪。我们要是不报此仇,我们又如何面对小青?!”
白素素低头默然半晌,突又抬头道:“小青曾经说过,以前的事她并不想追究。我一直觉得她一定还活着;如今她既没有回蓝府,说不定心中早已放下了仇怨,自有打算呢?”
柳奕铭不耐道:“是薜仙儿叫你来当说客的么?!你回去告诉她,不用白费力气了。”
白素素含了眼泪不再作声。
白城靖心中主意想定,站了起来伸手从白素素的手中取 过自己的剑:“你回去吧。这一段恩怨,不是你能解决的。”
白素素见无法说动两人,黯然站起来身,微曲着因久跪而酸软的膝盖,慢慢走了。
白城靖抬眼看着自己妹子落寞而伤感的背景,心中也不禁一酸,停了一停,对柳奕铭说道:“我想过了,你的人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可能她易装了,你的人认不出来。我想亲自去白山找她。”
柳奕铭方才见他兄妹如此,知白城靖心中也不好受,而自己又不得不回到吴越国。如今之计,确实只有先找到苏小青,才放得下心,当下点了点头。
白城靖唤来管家,吩咐妥了事情,决定第二日与柳奕铭一同启程。
这一夜,两人俱甚少睡眠。及至天亮,白城靖背了行囊,在岔路口与柳奕铭分别而行。
柳奕铭慎重道:“一有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白城靖点点头,道了声“珍重”,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去白山的路。
柳奕铭伫立在路口,看着白城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间,方才幽幽叹了口气,额头突然感到一片凉意,抬头一看,原来是飞飞扬扬地下了大片雪花。
柳奕铭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在手中,看着美丽的六棱冰花在自己掌心中慢慢融化,不禁喃喃道:“青儿,你平素最怕冷的,如今你到底在哪?可会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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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青拥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飘起了一片片的鹅毛大雪,让天际朦胧得美丽着。只是很冷,苏小青边呵着手边给自己大声鼓气:“下定决心,不怕寒冷,勇往直前,马上起床!”
自欺欺人地把这段咒语一念完,苏小青就咬着牙跳下床来,哆哆嗦嗦地穿衣服。着好了裤子和夹衣,才想起昨夜将棉衣扔给代苟烘干来着,应该放在自己房门前。
一把拉开房门,果有一件棉衣叠得方方正正的放在一个小凳上。苏小青一把扯过往身上套起来。
咦?怎么不是自己棉衣,而是扣什么盘扣的?苏小青指甲都扣疼了,勉强扣进去几粒盘扣,一蹦三跳地冲到堂屋来。
代苟和阿骨朵正在烤着火说话,见苏小青来了,对阿骨朵道:“把饭菜端过来吧。”
苏小青急叫道:“等等等等,我的棉衣呢?”
代苟窘道:“昨天不小心把你的棉衣烧坏了,喏,在那儿。”
苏小青看到屋角边堆了一堆烧得焦黑的烂片,忍了忍道:“那能不能给我件好穿的棉衣……这件衣服实在是太难扣扣子,我手都扣疼了。”
阿骨朵叫起来:“哥哥,你怎么把我的棉衣给小苏哥穿?那是女人穿的!”
代苟见苏小青衣服扣得东差西错的,忍了笑道:“你们身量刚好……”
“不行!”苏小青和阿骨朵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小青:让我穿这件超级费劲的盘扣衣,指甲得痛多少天啊!)
(阿骨朵:怎么能让小苏哥穿我的衣服呢,寨上的人还不得笑死!这还是我们都云寨的待客之道吗?)
代苟无奈地看了看两人,对阿骨朵道:“她不是什么小苏哥,她是女的,叫苏小青。”
阿骨朵“啊”了一声,仔细看向苏小青。
见苏小青睁圆了眼睛瞪着自己,代苟赶紧解释道:“现在你又不用独自赶路,在我们都云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穿回原装吧。”
什么意思?我自己穿什么衣服怎么到你来作主了?苏小青正要发话,一旁的阿骨朵眼睛骨碌一转,高兴地拽着苏小青往房间里拉:“小青姐,你来,我来教你穿。”
这个阿骨朵,怎么这么快就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了?唉呀,看不出小姑娘力气还挺大!苏小青一边纳闷着,一边被阿骨朵强行拽进了房间。
阿骨朵非要给自己强行穿了上整套白山族少女穿的衣服,看到盘扣到了阿骨朵的手里就那么听话,苏小青既吃惊又新鲜地听从了阿骨朵的安排。
过得一刻,门吱呀一响,苏小青走了出来,正在烤火的代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
第九十一章 妥当安排
穿着一身白山族少女服装的苏小青,清丽大方,额头上挂了一溜儿红色的小木珠流苏,平添了几分俏皮。
苏小青见代苟含笑打量着自己,心中有气,走近道:“下次不许对我的事擅作主张!”
代苟见她冷脸,也不恼,只笑了笑,轻声道:“身为都云寨的雷郎,我总不能坐视寨上的少女白白地为你浪费感情吧。”
苏小青眉毛一抬,代苟见她不信,冲阿骨朵抬了抬下巴道:“我又没骗你,不信你自己问阿骨朵。”
阿骨朵忙道:“是啊是啊,有好几个姐妹都在跟我问你的事情呢。”
见兄妹两人一唱一和的,苏小青撅着嘴“哼”了声,不满地瞪了代苟一眼:“快吃饭吧。”
阿骨朵在她身后冲哥哥诡诡一笑,拉了苏小青的手道:“对,快吃饭吧,吃完了我带小青姐去玩,我们都云寨的雪景小青姐还没看过呢。”
吃罢饭,阿骨朵拉了苏小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看了几处奇峰险石的雪景,累得苏小青趴在小米背上不想挪脚,直呼走不动了,得休息一阵才行。
阿骨朵见状,带了苏小青到一处背风的山涧边,叫苏小青坐了,自己要去捉几只冬眠的岩蛙炒作下饭菜。
苏小青找了块老树下干燥的地方坐了,边呼着气欣赏这大山中的雪景,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