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清宫)-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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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猛地举起手,看起来像要扇我。
我一惊,连退三步大叫道,“你可不能以大欺小!”话音未落,我已飞速爬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策马而去。
车缓缓动了起来,我从窗口探出脑袋,对着早已气绿了脸的九阿哥嫣然一笑,“再见啦!”
坐在车里,我一边偷偷乐着,却仍止不住担心。今天算是无功而返了,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那个持玉的人。还有就是,和九阿哥的梁子是结下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睚眦必报。
我一路烦恼着,不知不觉已入了宫门。只是我还不知道,真正的麻烦此刻正从八贝勒府中蔓延而来……
试探
之后的几天过得倒还算平静,太子没再来找我,却是每天派下人送来数不清的衣服、首饰、药材、补品。康熙倒是每天都传我一同用膳,我自是小心翼翼尽量保持着举止得体,一来二去之下,康熙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怎么说呢,他对我原是极宠爱的,如今却多了一分欣赏和……眷恋?可能还有一点暧昧不清的感情。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能拒绝他的关爱。他总是屏退左右亲自为我夹菜,又吩咐李德全送来许许多多姑姑过去喜爱的首饰和古玩。我照例收着,可不安却越发重了。难道哪天他还能把皇后的凤印也给送来了?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姑姑的替身了,连发油香料都由他规定着,每一样都是姑姑用过的。
有时候,他会怔怔的看着我的脸出神,每当这时我都知道,他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这太危险了,所以我常常在这时胡搅蛮缠,任性撒泼,他被我搞得头大了,便会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我,可却从不对我生气。
不知不觉间,康熙对我的感情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不像父女,也不像情人,这种感情让我不舒服,可他似乎并不仅仅满足于此。
一日,他在晚膳后问我,“暄妍,朕的皇祖母与孝端文皇后也是姑侄呢,你不觉得,姑侄共侍一夫也算是美事一件吗?”
我大惊,他这么说是想暗示什么?不,我不想入宫,我根本不想成为他的妃子。皇帝的女人太可怕了,我现在只是太子的表妹,却已是众矢之的,若是成了皇妃,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定了定神,跪下答道,“暄妍斗胆,有句话不得不说。”
康熙皱眉,道,“你说,朕恕你无罪。”
我咽了口唾沫,大大吸了口气道,“皇上,要说孝端文皇后的侄女,宸妃娘娘不也是其一吗?”
忽然,康熙的神色一凛,他上上下下将我看了个遍,仿佛要将我看透似的。最后,他颓然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是朕错了,你下去吧。”
“是。”我应了一声,便跪安了。出了门,我一步一步向沁芳园走去,直到进了门,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手心早已被汗湿透。
第二日,我原是应陪康熙游湖的,没想到一大早李德全便匆匆跑来转告我说不必去了,又交给我一张纸,说是康熙给我的话。
我心里好奇,有什么话他不能让李德全一同传了,却要亲笔御书?我展开纸,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女且休息。
“女且休息”?什么意思?仅从字面上看就是让我好好休息,那为什么要特地写给我?我看着看着,突然不可思议的咬住了唇。
“女且休息”“女且休息”……这一个“女”字再加一个“息”字,不就成了个“媳”字吗?难道他想让我……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使劲儿晃着脑袋,试图将这种可怕的想法丢弃。忽然,门外响起芯儿的声音,“格格,八阿哥来了。”
什么?八阿哥?我不解的从窗口望出去。果然,参天古树下,一身便服的八阿哥正静静立在那儿。他仿佛与我在两个世界,虽然看起来很近,却好像用尽全力都无法靠近一分一毫。
他来做什么?我暗想。我们应该算不认识吧?我探了探身子,向四周看去,传说中的‘八爷党’似乎都不在,我正了正衣襟,推了门出去。
“暄妍给八贝勒请安。”我轻声走到他身边,福了福身。
“格格免礼。”他笑了笑,恍如一阵春风吹过。
“八贝勒请屋里说话吧。”我向他点头,引了他进屋,又让芯儿奉茶。
呡了口清茶,我道,“不知八贝勒到访所为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探望格格吗?”他反问。
我怔了怔,道,“若无要事,只怕暄妍无暇奉陪。”我顿了下,便想让芯儿送客,却被他打断了。
“你先下去。”他温和的遣退了芯儿,转而对我说,“在下来找格格,自是有事的。”
“哦?”
“我听九弟说,格格上回要找的玉佩雕有龙纹?”
“没错。”
“那……格格觉得这块如何?”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的玉佩递给我。
我狐疑的接过玉佩。忽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块玉……天哪!我攥紧了玉,放在眼前反反复复的看着。为什么?为什么这块玉和我所拥有的一模一样?
我惊恐的看了八阿哥一眼,见他一脸平静毫无异样。我又低头看手中的玉,感到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是你的?”我颤抖着问他。
“当然。”他温和的笑笑,将我手上的玉翻了过来。我一看,玉佩的背面赫然刻着‘胤禩’二字。
是他的……是他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眼看了看八阿哥,将玉塞还给了他。八阿哥,八贝勒,为什么会是他?我突然很想笑。老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要帮的人竟然是他,竟然要我帮一个必败的人?
还说什么,只要我愿意,就一定可以办得到。简直可笑至极。不过想想也是,就是连老天都没办法了,才找来了我这么个替死鬼。我是不是仍然应该感谢送我来这里的人,因为他们,我似乎可以晚死二十几年了。
“格格,格格?”忽然,我感到有人在摇我。我回头,正望见八阿哥担忧的眼睛。
“你……”我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如果我仅仅是一个清宫戏的观众,我或许会厌恶他,也或许会同情他。可若要我与他命运相系,我却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八阿哥啊八阿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如何能扭转你的命运?
“你怎么了?”他抓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凝视着我求助的眼神,神情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你走!你走!”我一下推开他,踉跄的向一边靠去。
“你?”他又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说什么。
“不,什么都别说了,你走!”我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求求你,让我冷静一下,求求你!”说道这里,我已泣不成声,只能蹲在角落里,用尽全力抱住自己。
然后,我听到脚步声。再然后,我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知道,他离开了。
番外——试探和阴谋
片断一:寻玉当日
暄妍扬长而去之后,九阿哥反倒不气了。他皱着眉,在夕阳下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健步如飞的杀到了八贝勒府。
“八哥,今天可让我遇见了件有趣的事。”九阿哥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事?”八阿哥云淡风清的问,将心中的好奇掩藏得天衣无缝。
“你可知道今日我陪那丫头去买玉,她想找的是何种玉佩?”
八阿哥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九阿哥轻笑两声,缓缓将暄妍的描述重复了一遍。
‘啪’!八阿哥猛地搁下茶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她要找的是皇阿玛赐给我们的玉佩?”
“不错。”九阿哥道,“根据她所说的模样应是如此。况且,龙纹玉佩也只有皇室才能佩戴吧?”
“这么说……她在撒谎咯?什么孝诚仁皇后送给她阿玛的。”
“这还用说?”九阿哥说着,眯起了眼,“八哥,这可是个好机会,要不要戳穿她?让她在皇阿玛面前自掘坟墓,到时候可是欺君之罪,就算是皇阿玛也不能姑息她。”
“慢着。”八阿哥沉思了一下,道,“既然她能毫无防备的告诉你,证明她并不知道皇阿玛赐给我们兄弟每人一块相同的刻有名字的玉佩。现在我们不清楚她的目的,何不试她一试?”
“那若是她是故意设局来引我们的呢?别忘了,她的背后可是太子!”九阿哥想了想,提出了疑虑。
八阿哥道,“若是如此,那就算到了皇阿玛面前,只怕吃亏的也是我们。”
“八哥的意思是……?”
“她要玉,我就给她玉,看看她能怎么样。”说着,八阿哥勾起一抹微笑。
另一边,九阿哥的眼中也透出了兴奋的光芒。
片断二:试探当日
莫名其妙的被暄妍扫地出门,八阿哥虽是满腹狐疑,却也只好先回了贝勒府。才进门,便见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齐刷刷的坐在那里。他清楚他们要问什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寻了个凳子坐下。
“八哥,怎么了?”十四第一个耐不住性子问道。想他听九哥说了要试那个傻女人后,别提多来劲儿了。
“我也不清楚。”八阿哥沉沉的说道。
“什么叫不清楚?”九阿哥问。
八阿哥沉默了一下,说,“很奇怪,她好像很惊慌,却又……”,一想到暄妍那夹杂着怜悯的复杂眼神,他的心一痛,随即含糊的说道,“总之,不寻常就是了。”
“哼,这有什么,依我看直接除了她便是。”十四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什么都是‘直接’。
“十四弟说得对。”另一边,十阿哥也附和。
九阿哥想了一会儿,也道,“我看太子对她上心得很,加上皇阿玛是认定了她就是孝诚仁皇后的转世,如今留着她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八阿哥突然道,“我看那也未必。”
十四又道,“八哥,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别说了。”忽然,八阿哥板起脸,严肃的说道,“你们真以为皇阿玛什么都不知道吗?依我看,她是不是皇后的转世,皇阿玛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不说破,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可以妄下断言吗?况且上次暄妍格格称病,虽说皇阿玛说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难道你们就以为他会放过想要谋害格格的人吗?什么伤寒,若是皇阿玛连她到底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岂不是白养了那群太医?太子以为他瞒得很好,其实不过是皇阿玛不提了而已。我们应该庆幸上次不是咱们的人下的手,不然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八哥向来心思缜密,他说得决不会有错。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皇阿玛看起来不怎么过问暄妍格格的病情,暗地里却是面面俱到,只怕他们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小动作,也都会被摸得一清二楚。想着,他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八阿哥见他们都迟疑了,便又道,“总之,这次的事要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吧,容我好好想想。”
说着,他一脸凝重的进了内室。九、十、十四阿哥互相看了几眼,也各自回去了。
决定
帮他,不帮他,帮他,不帮他,帮他,不帮他……
转眼间,已是六月。我每天都蹲在园子里采花。摘了花便一片一片撕它的花瓣,想着让老天来我到底要不要帮他。
其实,我很清楚,这么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要我不是傻子,我大概都能知道八阿哥是干什么的,若是帮他,前途希望渺茫,即使我比他们晚生个三百多年,可我倒还没有自我膨胀到以为能够击败雍正。可若是不帮他,也不过是等死而已。既然如此,其实结果早就放在眼前了,无论我愿不愿意,能不能够,只有帮他这一条路可走。
认清了这一事实后,我躲在屋里哭了三天三夜,然后,发泄完一切怨愤和不公之后,我抹干泪,告诉自己从此以后无论我所要走的路有多艰辛,无论有多少荆棘险阻在等着我,我一定都不会再哭。我要活下去,用尽全力活下去,因为我不想再死一次了,不想死,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我站起身,随手扔了撕到一半的花。以后我不再需要它们了,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即使我要发疯要逃避也早已足够,如今,我确实该振作了。
理了理头发,我便想唤芯儿。话未出口,却已见她匆匆跑了进来。
“格格。”她躬身请安。
“你来得正好。去,替我请八阿哥来。”我吩咐道,转身便想进屋。
“格格。”芯儿急急忙忙叫住我。
我皱眉,“怎么了?”
她答,“格格,太子爷来了。”
太子?他怎么又来了?
“格格……?”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