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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歧途(清宫)-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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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笼坐到明”的生活。
  说来也讽刺,良妃过世时最后守在她身边的,不是她又爱又恨的丈夫,不是她唯一的儿子儿媳,偏偏是我这个外人。
  那天,我本在宫中散步,走着走着却听墙后有几个宫女在嘤嘤哭泣。离歌好奇,上前打探,一问才知她们是良妃宫里的,太医刚走,说是撑不了几天了。
  我心中一下就凉了。八阿哥正在外办差,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至于康熙,后宫多一人少一人与他也无大碍,我想了想,便决定亲自去看看情况。
  过去,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柔和的女子。波澜不惊,淡淡的,虽然不引人注目,却让人很喜欢亲近她。可是当我见到床上苍白削瘦的人时,我彻底明白了,岁月原来可以将人折磨至此。从四十五年行围之后,短短五年不见,她竟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差了那么多。凹陷而干涩的双眼,黯淡的肤色,干裂的嘴唇,太医说这是忧患成疾、油尽灯枯,我却明白,是皇宫,是这座皇宫吸走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娘娘。”我轻声唤道。
  她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我,稍稍愣了一下,“你是……?”
  “娘娘忘了吗,我是暄妍,四十五年您随皇上出塞围猎的时候,您还给了我一副极有效的解救汤呢。”
  “啊,是你!”她抿着唇,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我似乎把许多事都忘了。”
  我轻轻坐在她身边,道,“娘娘贵人事忙,这些小事忘了就忘了吧。”
  她摇头,“我知道这是大限将至。唉,不提也罢。”说着,她似乎一下精神起来,拉着我的手道,“对了,不知道格格最近可有见到八阿哥?”
  “皇上派八阿哥外出办差了,要好些日子才回来呢。”
  “是吗?”她轻叹,然后捏了捏我的手掌道,“有些话,我想请格格替我转告八阿哥,因为我怕是等不到了。”
  “娘娘!”我抓着她,心中一颤,“娘娘会好起来的,八阿哥马上就回来了!”
  她沉默,颊上飞上一抹诡异的红润,“暄妍格格,你是个可以信任的孩子,答应我好吗,一定要将这些话转告八阿哥。我知道的,你们关系匪浅。”
  十一月里,屋内的暖炉并不旺,可我的手心早已渗出丝丝薄汗,不知是因为良妃的话,还是我自己内心的恐惧。
  许久,我终于说道,“娘娘,请吩咐。”
  虽然已在生死边缘,可她仍旧是个聪明的女子。以前,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好女人,可今天,我却隐隐有一点敬佩她了。所以,我想要帮她。
  她笑了,朦朦胧胧,若隐若无,她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俯下身。我凑到她的面前,她贴在我的耳边,开始一字一字叙述,她说着会停下歇一口气,然后继续。好一会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如同细蝇般,终于,随着呼吸一同停止了。
  我对着她无声点头,你放心,八阿哥会很好的,因为他有一个深爱他的额娘。
  十二月刚出头,接到消息的八阿哥匆匆从外地赶回,良妃的后事还未料理完,他自己却一病不起了。我人在宫中,外边的事不甚了解,只能在每天散朝之后拦下十四阿哥探听只字片语。
  据说他的病反反复复,才见起色却又再添凶势。直到除夕的家宴上,见到单独出席又形容憔悴的齐悦,我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拜托十四阿哥陪同去了贝勒府。
  我们踏雪而行,脚下虽重,却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沉重。
  转过回廊,忽然,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似乎也瞧见了我们,缓步上前,俯身道,“十四阿哥吉祥。”
  十四点了点头,指着我说,“这位是暄妍格格。”
  那女子低着头,又恭敬的请安。
  我看着她,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她的相貌并非是那么国色天香,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不同于齐悦的骄横任性,她是一个如水般的女子。只是没想到,八贝勒府竟然有这样的角色。我想着,便问,“你是谁?”
  “奴婢张清婉。”
  张清婉?我努力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看她的衣着并非是一般的下人,却又自称‘奴婢’。忽然,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半信半疑的问,“莫非……你是弘旺的生母?”
  “正是奴婢。”
  原来如此……没想到,弘旺的母亲竟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想来,若不是因为齐悦当家,以她的温秀,再加上诞有八阿哥唯一的子嗣,又岂会屈于侍妾身份?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而已。
  打发了张氏,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八阿哥的屋前。十四阿哥的脸色不好,反复告诫我要有一个心里准备。说八阿哥精神虽然不济,脾气却是一反常态的暴躁。
  我半开玩笑的说,“大不了把你先扔进去给他骂个过瘾,这样我岂不是万分安全了?”
  他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挥挥袖子走人了。
  我苦笑,推门而入。
  屋内昏暗,虽然有光线挣扎着透过紧闭的窗户射入,却依旧死气沉沉。
  我轻轻向内室走去,没走几步便听屋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齐悦么?”
  原来他醒着。
  我没有应声。他又问,“什么事?”
  我不答,再次向内走去。
  他躺在床上,合着眼,却紧皱眉头。面颊清瘦了些,好在脸色不差。
  我静静立着,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与他的心跳一同起落。
  好一会儿,他又说,“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口气似乎有着不耐烦。
  我轻笑,坐到床边。
  他猛地转过头来,厉声道,“不是叫你出去吗!”
  我吓了一跳,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他的瞳孔一下放大了,许久才迟疑的唤道,“妍儿。”
  我朝他眨眨眼,笑道,“不发脾气了?”
  他眯着眼,对我看了好一会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你做梦也在想着我啊!”
  他皱眉,“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看来十四阿哥说得不错,你生病的时候脾气确实很恶劣。”我说着,见他就要发飚,赶忙道,“你先别生气,我有正经事要说。”
  “什么事?”
  “良妃娘娘过世前,有些话要我转告你。”
  他一怔,愣愣的看着我,眼中瞬间闪过悲戚,又恢复了平静。
  我吸气,又吐气,抚上他的手背道,“娘娘让我转告你三句话。第一句是,‘对不起’。”
  忽然,我感到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逐渐僵硬了起来。我握住他的手,又道,“第二句,娘娘想告诉你,凡事‘莫强求’。”
  这一次,他反握住我,紧紧的收拢。
  我浅笑,“还有第三句,‘要幸福’。”
  刹那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眶滑落。我诧异的捂住了嘴。天哪,我以为他决不是个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流泪的人,可他哭了,像个孩子似的,伤心哭泣。我们早已不再天真,却无法放弃流泪的本能。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能够流泪,也是一种幸运。
  “别这样,别这样好吗?”我心中酸楚,呢喃着,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
  我知道你很痛,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减轻你的痛。
  他似乎也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下意识的回应着我。我们汲取着彼此唇齿间的温暖,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被风雨击倒。
  很让人安心的感觉。
  忽然,屋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然后,我感到全身在瞬间冻结了。
  因为我听到,在我的身后,有人说,“你们在干什么?”

  摊牌

  “你们在干什么?”
  甜腻而稚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一僵,惶惶的回过身,见大门半敞着,桌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是弘旺。
  虽然我从未见过他,却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因为他的眼神和他阿玛一眼温润。只是,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才三岁就已开始学着将喜怒尽敛于眼底。
  “弘旺,你怎么来了?”八阿哥坐起身,若无其事的问。我们都不知道弘旺到底看到了多少,可他依旧镇定自若。
  “阿玛……”幼小的身躯向门边靠了靠,他尚未回答,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身着玫红宫装的齐悦踏了进来。
  “额娘。”弘旺小声叫道,一下窜到齐悦身后,戒备的看着我。
  “怎么了?”齐悦古怪的看了看我,又拍了拍弘旺的脑袋。
  弘旺紧贴着齐悦,一手扯着她的衣角,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力量,一手气愤的指着我,然后大声说,“额娘,我看到她在亲阿玛!”
  晴天霹雳。我霎时愣在当场,就连否认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悦将弘旺打发走,然后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弹指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我鼓足勇气唤道,“齐悦……”
  “砰”“乒”“乓”!
  回应我的是腾空飞来,在床架上砸得粉碎的花瓶。
  “齐悦,你想干什么!”忽然,身后射来两道愤怒的视线,穿过我,直直的瞪向齐悦。
  “你!你们!”齐悦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惊异的指着我们相握的双手上,咬牙道,“骗子,都是骗子!”
  说着,她快步上前,拉起我的手臂,将我从八阿哥的手中扯了出来,然后挥手,一个巴掌就要甩来。
  一阵闷声。
  齐悦的巴掌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腾出一手迎上,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她怒极,又想用另一只手甩来,可惜也被我反摁住,僵持不下。
  “齐悦,你冷静点。”我淡淡的说。
  “冷静?”她‘哼’了一声,“难道你想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弘旺和我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觉?”
  我扯动嘴角,说道,“不是幻觉。”
  “你太过分了!”她怒呵。
  我点头,“嗯,是很过分。”
  “你!”她猛地睁大了眼,对着我连连摇头,最后使劲儿挣脱了我的控制,踉踉跄跄的走到桌边,扶着桌面,大声问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沉默。许久,我终于站直了身子,然后以最平静的语气说道,“齐悦,对不起什么的,我不会说的。我一直将你当作我的朋友,因为我很喜欢你的个性,所以我希望你幸福。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幸福而放弃我的幸福。如果真要说为什么,只能说是上天的作弄。”
  “不,不。”她迷茫的看着我,声音越来越弱,“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我忽然一阵好笑。齐悦的反应让我觉得她才是一个从现代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新新女性。她强烈的占有欲让她只能接受一夫一妻,然后对我这种‘第三者’不屑一顾。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因为揭穿了丈夫的婚外情而羞愤交加的女子。
  “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更别提他是皇子了,这么多年皇上多次说他惧内,可他依旧对你宠爱有加,难道这还不够吗?更何况,我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妾。”
  她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想,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我可能已经死上千百回了吧。好一会儿,她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语,八阿哥也没有回答。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严格来说,是从四十五年以后,但其实,在更早的时候,我已经在乎他了,只不过一直欺瞒着自己罢了。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四十三年他们大婚的时候?还是四十二年我们共度的那段时光?抑或是,一开始在香山上的时候,我已经动心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喜欢他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以至于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要喜欢他了。
  齐悦见我不回答,半信半疑的问道,“很早对不对?很早,早到连你们自己都分不清楚的时候对不对?”
  我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终于,我听到齐悦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我心中一紧,飞快的拦住了她的去路,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她的眼中透出讥诮。然后轻轻的说,“怕了对不对?没错,我要去皇上那里揭发你们!”
  我面色一僵。果然,她说出了我最害怕的事。
  她讽刺的看着我,又道,“别以为皇上会让你进门,我不会允许的!”她伸手,想要拨开挡路的我,我却定定的站在门前,久久不肯移动。
  “不要。”我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她冷笑,“我早就后悔了,在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
  “齐悦!”我按住她,厉声说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没错,皇上知道了,的确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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