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物语-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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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是这个呀,知道,这不就是劝人学习,努力上进的吗?”廖井丹眼睛一亮,抢着说道,因为对方所引用的文章,正好可以辅证自已的观点。
“呵,那是后人的牵凿附会,原意并非如此。真正的意思是,‘看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必然会疲惫不堪。既然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去做,只会更加的疲惫。’,我虽然做不到庄子的逍遥,不过却也不想活的太累,呵呵,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吃早点了,要我帮忙拿毯子吗?”王仲明笑道。
那段话的意思真是这个吗?廖井丹很是怀疑,不过她学的并非文科专业,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看来,只有回去到网上查查资料,做好功课后再说了,想到这里,廖井丹也就不再坚持,“那就谢谢啦”——免费的劳动力,不用当然是白不用。
第三百七十八章 顾问
早餐吃的很简单,作为正餐,韩国的料理或许不太符合大多数中国人的口味,不过作为早点却是清新可口,很让人回味。
吃过早餐后不久,银海集团驻首尔办事处的负责人吴铁民就到了——代表团在韩国期间,他将临时客串导游兼联络人的角色,由于这支代表团中有集团的高层领导还有集团重点培养的干部,所以他半点儿不敢疏忽怠慢,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对他未来的发展将大有好处。
代表团在韩国的行程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和相关企业的友好交流,一个是旅游观光,整个的行程表早在来首尔之前就已经确定,而计划中的第一站就是韩国泰亚电子实业。
泰亚韩国排名第五的高科技企业集团,公司在通讯设备领域有相当的实力,是银海集团在韩国的重点合作伙伴之一,选择泰亚电子做为此行的第一站,正表现出银海集团对其的重视程度。
乘坐旅游大巴,一行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了位于首尔市北的泰亚电子总部,这是一处非常现代化的产业基地,树木绿草掩映中,一排排整齐的厂房矗立其间,不时有各种各样的运输车辆开进开出,一路上了见到的多是身穿统一工服的集团职员。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同为高科技企业,代表团中的成员多是这方面的专家,单看厂房的布局和来往的车辆就能发现很多问题,许多人兴奋地讨论着自已看到的情况,比较着和自已集团产业基地的不同。
廖井丹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也许是技术人员出身的原因,她更想看到的是厂房里面生产线上的情况,这种厂区设计布局方面的问题,还是留给那些管理方面的干部去操心吧。至于王仲明,他无所谓什么关心不关心,对他而言,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参观,长的是见识,开阔的是眼界,这就够了。
旅行车在一幢办公楼前停下,楼门口站着五六个人来迎接,其中有五十多岁的老者,也有二三十岁左右的中青年,看穿着气质,多数应为泰亚电子的中高层干部。
下了车,在吴铁民的翻译下,双方带队领导相互寒喧,互致问候,所说之话,无非是一些辛苦,感谢之类的内容,在王仲明看来,即使不需要吴铁民在旁边翻译,双方只要露出笑脸,嘴里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之类的数字就够了。
泰亚电子的人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块胸牌,上面有个人的职务和姓名,用的文字都是汉语,所以只要不是近视,倒也不会搞错对方的身份。
既然有交流的成分,见面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参观了,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相互的了解越多,未来的合作才能越深入,在对方的陪同下,代表团的成员参观了产业基地的库房,生产车间,配送站等等部门,当然,研发设计部门等等并不在参观之列,即使是合作伙伴,有些技术机密也是不能共享的。
可以看出,银海集团的人对参观的项目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从信息资料上他们大多对韩国同行的产业基本有着基本的了解,但从书本录像照片上看到的东西和亲眼见到的实物终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更重要的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可以马上提出来,泰亚电子的人通常都能给出一个比较详细的回答,这样的学习比自已对着资料研究快的多也准确的多。
走走停停,,用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代表团参观了泰亚电子产业基地的大部分部门,在集团常务理事的带领下,众人回到了总部大楼,暂短的休息后,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二项活动——友谊比赛了。
比赛的场地设在会议室,经过事前的准备,大部分用不到的东西都被搬到别处,屋里只剩下对弈用的桌椅,一行行,一排排摆放的非常整齐,所以尽管场地不是很大,却没有那种拥挤的感觉。
虽然是交流比赛,但还是要讲求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第一轮的比赛采取的是抽签制,也就是把韩方参赛者的名字做成纸阄,由中方参赛棋手依次抽取,抽到哪位就是哪位。
廖井丹抽到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名字叫做朴泰恒,看职务是什么所的所长,表情严肃,是一个有点儿刻板的人。
众人对手定好,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双方选手马上进入比赛状态,一个个全神贯注,虽是友谊比赛,却也毫不放松,态度之认真,并不亚于职业棋手。
背着双手,王仲明在赛场中随意溜达着,看看这盘棋,瞧瞧那盘棋,一圈下来,对比赛的情况大体有了一个了解,基本说来,泰达电子参赛棋手一方的实力要比银海集团强上一些,而且作风凶悍,杀法娴熟,所看到的棋局大部分几乎是未经布局直接就进入中盘厮杀,银海集团的棋手或许很不习惯韩国人这种贴身缠斗的战法,一经接触,大部分便陷于苦斗之中,形势不容乐观,有两盘棋不足五已显败相,估计再坚持十来个回合就不得不交棋认输了。
不过也有例外,曾经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廖井丹就不怎么吃对方棋手的这一套,说到底,在这种级别棋手的对抗中,最终决定棋局胜负的不是什么风格,而是棋手的力量,力量不足,行棋再怎么凶,再怎么狠也是白搭,这种情况有点儿象日本相扑里的大关对横纲,双方的体重,力量,技巧差出一个级别,再怎么拼都不可能撼动对方的身体,又遑论把对手推出圈外而获胜呢?
廖井丹这盘棋的情况就是如此,对手的棋风虽然凶悍,但计算力上比廖井丹差上一些,几个战斗下来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一点儿小亏,不过这位叫做朴泰恒的韩国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作风极其顽强,意识到形势落后后,拼的比原先更狠,更凶,廖井丹虽形势占优,却也不敢有半点儿放松。
“这一轮,搞好了也就能赢两到三盘吧。”王仲明心里估算道,十一个人参战,除了丁建洋和廖井丹这两盘棋算是有希望外,其他九盘都不容乐观,考虑到业余棋手实力发挥很不稳定,控制局面的能力往往不高,九盘棋中或许会有一两盘逆转胜,不过韩国棋手普遍后半盘比前半盘实力更强,这样的几率恐怕也高不到哪儿去。
第一轮就是惨败,泰亚给来访的客人一个下马威吗?——王仲明心中想到。
韩国人对围棋的热情比中国人更高,一般业余棋手的水平韩国人更胜一筹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一次银海集团派来参加交流的团员是从银海集团数百位中高层中挑选出来的,大多数人的实力在一般平均水准之上,这样如果还要遭受到八比三甚至是九比二的惨败,由此可见此次泰亚电子派出迎战棋手的实力之强。
正转悠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外边又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不象大多数人那样身着工作制服,而是穿西服打领带,胸前也没别着胸牌,满脸带笑,看起来精神很好,进来以后,也是在赛场中走了串去,观看着对局的情况,时不时的还和正在对局中的韩国棋手点点头,打个招呼,似乎很熟的样子。
这个人是什么人 ?'…'
王仲明有点好奇——担当迎接任务的泰亚电子常务理事尚且身着工服,估计工作时间穿工服是泰亚电子的规定,那么不必遵守这项规定的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职务身份还在常务理事之上的高层,另外,就是非泰亚电子的职员,而是如自已一般外来的访客。如果是比常务理事职位还高的高层,在极为重视尊卑长序,上下阶级的韩国,那些正在下棋棋手的反应未免就太淡定了些,排除这个选项,剩下来的便只有访客,问题是,泰亚管理非常严格的企业,这从统一着装的执行上就可以看出,那么一位外来的访客可以随随便便的进到比赛现场,而且还能与参赛棋手熟络的打着招呼呢?
不过话说回来,自已操那个心干嘛,这里又不是联合国大会的会场,用不着担心反恐之类的问题管好自已的那一摊事儿就行了。
想到这里,王仲明也就不再去理会那个人,继续巡场观看着比赛。
随着时间的继续,一些下的比较快的棋局接近尾声,陆续有棋局结束。和王仲明预计的差不多,早最完成的几盘基本都是泰亚电子一方的胜局,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这终究是友谊比赛,赢的一方固然是非常兴奋,输的一方却也没有多少沮丧,有重新复盘讨论的,有重打鼓另开张,再摆一盘接着比试的。
重新回到廖井丹这盘棋的旁边,王仲明抱起胳膊观看着——所有对局中,他最关心的是这一局,因为廖井丹是银海集团代表团中实力最强的队员,而她的对手显然也是一位实力很强的业余高手,两个人的较量可称是这十一盘对局中的最强之战,总比分是大败无疑,但廖井丹如果能赢,那么多多少少还算给整支队伍保留一点儿面子。
都在同一个房间里下棋,已经结束的棋局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还在比赛中的棋手,见到已经结束的几局棋都是以对方棋手的获胜而告终,廖井丹也意识到自已肩上担子的份量在加重,所以进入中后盘以后,每一步棋下的都是非常仔细小心,不给对手以翻盘的机会,那个韩国人虽然形势落后,却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每一招走的都非常顽强,竭尽全力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更多的棋局结束了,除了丁建洋以微弱的优势战胜对手外,其他的棋局都是以失利告终,除了那些心有不甘继续向对手讨战以求扳回一盘的人以外,许多人都集中在这张棋桌旁,默默关注着对局的进行。
终于,最后一个官子,廖井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知道自已赢了。
桌子对面的棋手脸色有点难看,输给一个女人,无论在中国还是在韩国都不是一件露脸的事情,作为此次泰亚电子派出的最强棋手之一,败在廖井丹手下他很不甘心,虽然最后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但输就是输了,特别是在本方其他队员频奏凯歌之时,这样的失利就更让人感到难堪了。
既然下到了终盘,棋总还是要数的,“吴老师,讲您来做裁判。”——这一轮比赛双方约定使用的是韩国规则,采取的是经过改良的数目法,虽说最后的结果很少会和中国的数子规则发生冲突,改变胜负的结果,在在数棋的方法上还是有所不同,比如说数目法因为要将死子填回空中,所以被提掉盘外的子也不能随便丢掉,而中国的数子法就不需要这种顾虑,比如数目法不需要收单官,而数子法需要把包括单官在内的所有官子都收完等等。所以,中国棋手往往也是在棋局进行中使用数目法来进行形势判断,而在棋局结束后使用数子法来判定胜负。而相比于中方棋手,韩国棋手更习惯于数目定胜,但友谊比赛终究也是比赛,由比赛的其中一方数棋定胜总有些瓜田李下之嫌,故此还是需要第三者来当裁判。
听到叫声,那个比赛后才到场的小老头走了过来,“确定结束了吗?”他笑着向廖井丹问道,虽然腔调有种怪怪的感觉,但中国话说的却还算流利。
“确定。”廖井丹点头答道。
同样的话小老头儿又向棋桌对面的韩方棋手问了一遍,只不过这次用的是韩语,韩方棋手点头应道,表示认同。
得到双方的确认后,小老头儿开始作棋,所谓的作棋,就双方的棋形,将死子填回,将空排摆整齐,形成容易数的样子,比如十或十的倍数等等,这样在最后的计算时会更直观一些。
小老头儿的作棋手法很娴熟一只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快速而又准确地移动着一枚枚棋子将之放在应该的位置,遇到可能会引起问题的时方都会定下了先征求对局双方的意见,得到同意后才继续摆下去。
一分多钟的作棋,在对局双方心中就如用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在人们的注目中,小老头儿完成了作棋工作。
“黑棋六十七目,白棋五十八目,黑方胜二目半。”小老头儿最后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