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5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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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说要是他一直不答应我呢?
我爹拉着我娘走开了,听到这话儿,脚步挺住,肩膀抖得厉害,但是却没有回头,而是从嗓子眼里面迸出一句话来:“那就死在这里算了。”
说完这话,我爹和我娘就走了,我因为跪在那里的缘故,所以没有看到他们离开的样子。我爹我娘有多疼我,虽然当时我的年纪小,但是心里面却啥都晓得,别的不说,我娘估计回去时得哭一路。不过我也来不及多想,脑海里面只有我爹那句“绝情”的话,于是又继续磕头,朝着空气一直磕弯腰、额头贴地、直起,复弯腰……
周而复始,我磕得头昏眼花,然而小猴子胖妞却也没有跟我父母离开,而是跪在我对面,也跟我学,两个人搞得像是在拜天地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昏眼花的我几乎就要撑不住了,却感觉多了一个身影,抬头一看,却瞧见先前离开的那个青衣老道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他的怀里面,却是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狐狸,脸儿好漂亮,就是身上有好多血。青衣老道诧异地问:“你在拜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恭敬地说:“拜天、拜地,拜父母!”
他点了点头,说起来,跟我走吧。
混乱年代 第十一章 百千万条剧毒蛇
我喝得正酣,突然来这么一下,酒顿时就醒了三分。不过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人给紧紧抱住,大声喊道:“哎哟,二蛋。真的啊,你娃还活着呢!”这话儿还没有落,旁边又想起了更大的一声嗓门:“二蛋,你真的没死啊,太好了!”
抱着我的这个人劲儿十分地大,我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将其推开,抬头一看。却是撵山狗,而旁边的那个,正是我儿时的小伙伴罗大。
哑巴告诉我。说他已经叫族人去龙家岭报信了,我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撵山狗和罗大是一起来的。在外面这半年,我担惊受怕,只有思念家人,才是我唯一的寄托,此刻瞧见他们,就好像看见了我的父母亲人一般,流着泪水放声大喊,宣泄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久,王朋和哑巴请这父子俩落座,我才想到问起我家里的情况。
撵山狗有些激动,脸通红,说上次离别之后,他们跑回去报了案,国家也来了人,调查的结果很不乐观,村子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在了那儿,当时都准备办丧事了,不过我爹不答应,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拖下来。这次得了消息,我爹本来也想过来确认的,只可惜他走不通山路,于是撵山狗便带着自家儿子,先过来探路了。吉扑爪。
撵山狗擅长翻山越岭,却拙于言语,不过他这稍微讲了几句话,我却能够想象得到当初得知我死去的时候,我家里面的情形。
当时的他们,应该是生活在悔恨和绝望之中吧?一想到这儿,我心中对麻衣老头和杨小懒本来还有些香火之情,此刻全部都消弭于无形之中了这世间,无论是谁,做什么事,都不能够以伤害我的父母为前提。
撵山狗他们深夜来访,走了一天的路,也是精疲力竭,聊着天,哑巴弄了点儿饭菜,他们随便吃一点之后,便安排他们去歇着了。王朋瞧见我听到了家里的消息之后,又是亢奋,又是激动,恨不得立马回家,于是站起来,拉我坐下,又给我倒了一杯凉水,逼我喝下,瞧见我眼神开始凝聚之后,这才说道:“二蛋,我长你几岁,算是兄长,有些话呢,不知道该不该说?”
当时我们是围着哑巴家的灶房一起吃饭喝酒的,就三人,苗寨子的灶房是中间挖一土坑,里面燃着柴火,烟熏火燎,环境并不好,然而我却至今难忘王朋在那儿,对我说出了一番几乎影响我人生的话来:“二蛋,张队他们今天去找了十二僵尸,结果没有发现,这说明杨二丑逃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而王朋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眼睛认真地与我对视,平淡地说道:“二蛋,你其实也并没有说实话,对么?”
瞧见他这般笃定的模样,我莫名就是一阵心慌,正要辩解,然而他却不容我质疑一般地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用告诉我,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个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会被杨二丑给盯上了,这个时候的你就是个炸弹,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就会延祸家人所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从此之后,你将何去何从?”
王朋平淡的话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我本来还有些懵懂无知的心中掀起了波澜来。
对啊,我是麻衣老头生存下来的希望,如果没死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会卷土重来的,他虽然畏惧国家的工作队,但是对于我,却是随意拿捏,对我的家人也是,如果我要是回了家,被他撞到,以他那残暴狠戾的性子,几乎百分百都会拿我父母做文章。所以我一回家,虽然解了相思之苦,但是却会牵连家人,要是如此,我又何必回去呢?
然而我如果不回去的话,我能去哪儿?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还是待在这个苗寨子里面,跟哑巴搭伙过日子?
王朋瞧见我茫然无措,拍了拍手,示意我坐下来,然后很认真地问我道:“二蛋,努尔告诉我,说你年少时遇过异人,学过道法,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我点头,也不相瞒,将我所学的东西讲给他听,王朋没有深究,而是哈哈一笑,指着哑巴说道:“你知道我们这一次来西熊寨,除了落脚之外,还有别的事情么?”
我愣住了神,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不是说要查实一下我的身份么?”
王朋善意地笑了一下,说要落实你的身份,其实非常简单,去龙家岭问一下,就知道了。这次我们过来,是想让这一片寨子能够走出大山,和外界一起交流,帮助寨民们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同时,也会邀请一些人加入我们,为了和平,为了人民安康,而共同奋斗。所以呢,努尔这一次也会跟我们一起出山……
我看了努尔一样,他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比划,说王朋讲的没错,他会加入工作组所属的相关部门,以后会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这是一个神圣的字眼,让人听了热血沸腾,我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然而这个时候,王朋却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沉声说道:“二蛋,你的事情,我找张队长谈过了,他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一来是有家不能回,二来呢有着一定的技能,所以我和他愿意成为你加入组织的介绍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王朋说得很认真,我的心中却是波澜四起,那个时候的我才十三岁,年纪太小,根本想不了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瞠目结舌,没了话语。
王朋瞧见我没有欢呼雀跃,也没有立刻表态,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急,这几天,工作组得搜寻那些僵尸的下落,不会离开,而后估计还会让你带路前往杨二丑在神农架的藏僧处,完毕之后,你会获得自由。所以这些日子里,你好好地考虑一下,不要有心理负担,即使不加入也没关系,放下包袱,轻装前进。”
对于他的开明,我表示了再一次的感谢,我们又喝了一会儿酒,这时外面有人叫王朋,他也没有停留,跟我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这个温和的年轻人离开之后,我又问起哑巴的意见,他笑了笑,跟我做手势,希望能够与我一起并肩而战。
我依旧还是没有决断,总想着先见过我爹娘,再决定后面的事情。
哑巴并没有劝我,而是拉着我的手,开始了劝酒。我们两兄弟好久没有见面,此刻也无人打扰,几乎不用怎么讲,气氛就很不错。这苞谷酒都是自己酿的,熏香扑鼻,一开始喝不惯,几口之后,感觉喝下的不是酒,而是琼浆玉液,肚子里暖。我喝得有些多,扭头去找胖妞,想要给这小猴子也尝一尝这好酒,然而找了两圈,都没有瞧见那小家伙的身影,于是作罢。
胖妞在西熊寨待了小半年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那天夜里喝得有点高,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得,依稀记得哑巴将我给奋力抬着上了床,两人挤在一起,那床下铺得有厚厚的稻草,闻着有阳光的气息,眼睛一闭,连梦都没有。然而第二天,我还没有从酒后的状态中完全苏醒过来,就感觉有人推我,爬起来,瞧见哑巴朝我比划,说胖妞出事了。
这话儿吓得我半死,忙问怎么了?
哑巴也说不清楚,拉着我往外走,我连鞋都没时间穿,便匆匆赶了出去,一路跑到了宗堂鼓楼那儿,瞧见张队长正在对几个手下大发脾气:“你们到底怎么看的夜,半夜里,这么大一猴子跑进去了,你们都不晓得?现在出了事,到底谁负责?”
混乱年代 第十二章 知道我妈是谁么
我的超度咒文,并非什么强力的东西,不过就是劝人向善。消磨斗志和戾气,听久了,自然而然的受不了,这是一个水磨功夫。但凡能够闯荡码头的和尚道士,都会这么一点。
婴灵虽然无形,但是却能够去感受,这并非通过场,而是一种心灵上面的沟通,我能够感受到那一缕青烟,便是婴灵化散、度化的具象,心中正想着大功告成之时。瞧见哑巴在我身前的地板上面写下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有些疑惑起来。
我与哑巴努尔,相熟不过一天。按理说不会有太多的信任,然而人和人之间总是不同的。有的人相交一辈子,都疏远,而我与这个笑起来有如春风拂面的哑巴少年却是一见如故,他说的话,可比那真金还真。
面对着我的疑惑,哑巴开始给我解释,配合着手语和撵山狗的旁白,我大概清楚,原来在刚才最后一下,那东西自知必死无望,便将一部分戾气递出,钻入我的体内。
此戾气属阴,性刁且寒,平日里如冬眠毒蛇,毫不起眼,但却如跗骨之蛆,源源不断地祸害于我,并且还会在关键时刻,置我于死地。此物深入膏肓,药力不能达,唯有缓慢调养,徐徐化解。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听得哑巴的意思,我反倒是笑了起来,说:“我二蛋本来就是个倒霉蛋儿,若是换了别人,这还要哭上两场,是我的话,过眼云烟而已。”我说得豪气,哑巴似乎听懂了,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来,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我闻了闻,浓香甘爽,微微带辣,是酒,我没喝过这玩意,但是瞧青衣老道喝过,甘之如饴,知道是好东西,也抿了一口,火辣辣,只烧心,结果呛得只咳嗽,不过咂过味儿来,倒是绵长。
哑巴咧嘴大笑,然后过去看小妮去了,撵山狗过来拍我的肩膀,说:“二蛋,真男人。努尔他这样的生苗人,最重英雄,肯把腰间的酒给你喝,算是认下了你这朋友了……”
我抹着嘴边的酒液,也跟着笑,心里面豪气十足,觉得能够交上哑巴努尔这样的朋友,怎么样都值得。
哑巴忙活好久,终于确定小妮无事,弄了点宁神养气的汤药,使其睡去,又找到张知青一家,告诉他们,这婴灵之所以会困扰许久,是因为它天生就是不凡人物,如果生下来,必定名扬天下,然而这回走投无路,才会心生怨恨,这怨灵虽解,执念未消,五年之内且先别要孩子,不然它还会过来叨扰,以后的初一十五,上一炷香,也算是尽一尽父母的缘分。
这些一一应下,哑巴便不再停留,而是提着张知青家准备的礼物,与我们一同返回龙家岭。吉亩贞。
他是住在撵山狗家里,我也没有归家,而是腆着脸一起混过去。那婴灵十分难以对付,所以即便是蛇婆婆的弟子,哑巴也有些精疲力竭,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很认真地走着路,一步一个脚印。我从小顽皮,伙伴也多,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同龄人,虽然他才比我大一两岁,但是给我的感觉,好像那大人一般,心里面有着许多心事,和悲伤的过往。
那天晚上我是在撵山狗家睡的,我和哑巴睡床,罗大被我们挤得只有睡地板,我跟哑巴说了好多话,从小时候的各种事,到后来上了五姑娘山,与胖妞、小白狐儿一起生活的日子,都讲。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对这个哑巴少年有着特别的亲近之感,他很认真地听着,不时还点头比划,又冲蹲在房梁上的小猴子胖妞笑。
本来十分疲惫,但是这一聊天,不知不觉东方的天色就明朗了起来。
哑巴本来是打算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回山的,然而跟我聊得默契,第二天居然也没有动身的念头,而是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