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35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刚才被甩开的小猴子胖妞“嗖”的一下就跑了过来,爬上我的肩膀,仔细看着这个青衣老道,而我的心里面也凭空生出一丝不乐意,说爹娘,人家不肯给咱治病,我们就回家吧?鬼才愿意给他当徒弟呢,走、走……
谁知道我还没有说完话,正在那儿求人的我爹突然就扭过身子来,“啪”的一下,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
我有点儿被扇懵了,直挺挺地倒在了草地上,耳朵旁边“嗡、嗡、嗡”地响着,接着听到我爹朝着我大声喊道:“鬼崽,还不跟道爷道歉?赶紧跪下来,给道爷磕头,求他收你当徒弟,要不然你就不要认我这个爹!”我听到这话语,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长这么大,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顽皮,但是罗大**总被他爹吊在房梁上打,但我就没有被我爹打过,没想到今天他倒是下了这么重的手。
不过哭归哭,我爹一吩咐,我就骨碌一下爬起来了,跪在那青衣老道面前磕头,说道爷,求你收我为徒,求你收我为徒……
我像一个磕头虫一样,一个又一个地磕,然而那道人却看也不看我一眼,而是轻描淡写地对我爹我娘说道:“万事皆讲究一个‘缘分’二字,我当初跟你们家娃儿有缘,不过尽了,就不要再讲了,这个……”他还待多说几句,突然眉头一皱,一声冷哼道:“好你个耍猴的,竟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真当我在这五姑娘山上是摆设么?”
他这一句话说完,身子微微一晃,突然就不见了,没了踪影,我愣住了,都忘记了磕头,而我爹我娘也傻了,过来好一会儿,我娘才哭喊着推我爹,说你看看,人家道爷真是个有本事的神仙呢,可是当初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结果愣把我们家二蛋耽误了,现在你看看,到底怎么办?
我爹被我娘闹得凶,要是搁以前,他早就发火了,然而现在心中却是一阵憋闷,缓慢地蹲下身子来,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就老了好几岁,捂着脸,用一种近乎于哭泣的沙哑嗓音说道:“唉,这都是命啊……”
我爹是个铁打的汉子,平日里总是坚强地支撑起整个家庭,然而这两天却是哭了好几回,像个娘们儿一样,一双肩膀不停地抖,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我娘一把就将有些发愣的我搂入怀里,哭着说:“我这苦命的娃哦,早晓得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受苦呢……”
我爹哭,我娘也哭,然而我却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心里面暗暗发誓:“我不信,鬼才信那个死道士的话呢,他们都说我要死了,即使过了这个坎,最多活到十八岁也过不去——那我就活到十八岁,一直活到老,活到我牙齿也掉光了,头发也脱完了,我也要活着,笑眯眯的,看你比我还要早死去……”
哭完了,闹完了,我爹把背篓上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然后拉着我娘回家,我也要跟着回,结果刚刚一站起来,就给我爹一脚踹倒在了地上,他的脸有些狰狞了,不过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跪在这里,他一天答应你,就跪一天;三天答应你,就跪三天!”
我哭了,说要是他一直不答应我呢?
我爹拉着我娘走开了,听到这话儿,脚步挺住,肩膀抖得厉害,但是却没有回头,而是从嗓子眼里面迸出一句话来:“那就死在这里算了。”
说完这话,我爹和我娘就走了,我因为跪在那里的缘故,所以没有看到他们离开的样子。我爹我娘有多疼我,虽然当时我的年纪小,但是心里面却啥都晓得,别的不说,我娘估计回去时得哭一路。不过我也来不及多想,脑海里面只有我爹那句“绝情”的话,于是又继续磕头,朝着空气一直磕——弯腰、额头贴地、直起,复弯腰……
周而复始,我磕得头昏眼花,然而小猴子胖妞却也没有跟我父母离开,而是跪在我对面,也跟我学,两个人搞得像是在拜天地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昏眼花的我几乎就要撑不住了,却感觉多了一个身影,抬头一看,却瞧见先前离开的那个青衣老道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他的怀里面,却是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狐狸,脸儿好漂亮,就是身上有好多血。青衣老道诧异地问:“你在拜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恭敬地说:“拜天、拜地,拜父母!”
他点了点头,说起来,跟我走吧。
黎明年代 第一章 战后伤痛难消
刘老三在此之前,曾经说过,那巨型鲶鱼精的眼睛,吃了能够增强夜视能力,不过因为沾染了死人肉,吃了晦气,所以他就没要了。
那鱼骨可以做剑,虽然沾染了人肉腥气,不过是用来砍人的,自然不能和吃的物件相同,所以我们虽然知道那鱼眼睛浪费了,不过却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儿,没想到这话被小鲁听到了耳中,却留了心思,竟然偷偷将那鱼眼睛藏了起来。老孔告诉我后,我立刻表示了不解:“人家刘先生不是说那玩意吃了,容易遭灾么,小鲁他还真敢拿啊?”
老孔撇了撇嘴,说人嘛,总是只图眼前一时之利益,而看不见长远的东西,心存侥幸,小鲁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呢?
我问他要不要制止,老孔摆了摆手,说这事儿,不但他一人看在眼里,那算命的,还有申头儿,说不定都门儿清,不过人嘛,大浪淘沙,到底能不能成事儿,这个要看缘分。小鲁既然有这个心思,就让他自己弄,我们劝多了,反而会惹人讨嫌。老孔是老江湖,为人处世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我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想了想,也没有再做声。
刘老三布阵的时候,表情极为严肃,然而我瞧他步踏斗罡,左右腾挪,除了步伐凝重几分之外,看着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炁场牵扯。
然而就是这区区的物品摆放,或桃木、或碳块,或石块堆积,简简单单,几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当我们走到远处,回头一望的时候,却瞧见整个水库波光荡漾,充满了勃勃生机。这发现让我对这个留着几撇胡须的算命先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敬意,太神奇了,通过谋算,以及一些东西的摆放,便将整个空间的生气给提升了几倍,这活计简直就是绝了。
然而面对着我们的夸赞,这个算命先生却叹了一口气,沉默半响之后,这才说道:“我这风水局,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事情解决了,大伙儿本来十分开心,然而他这话儿一下子又将大伙儿的心思给提得高高,忙问怎么回事。
刘老三倒也不隐瞒,而是叹气说道:“我今天找了十三个结穴,发现有八个被人在很久以前动过手脚,这样就是说,有人故意而为之。后来我站在山顶掐算了一下,才晓得此处之所以阴气这么重,之所以会孕育诞生出这么大的一条鲶鱼,这都绝非偶然,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水库底下,某一个地方,应该是有一个万人坑,可能是抗战时留下来的,无数的死尸铺垫,方才会有这么浓的煞气产生,而这些死人被水压在了地下,怨愤不休,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说完这些,他总结道:“我布的这‘炎上太运走马局’,只能镇一时,真正治本之法,便是将那水库放干,将下面掩埋的死尸给弄出来,找地方安葬妥当,这才算了结。然而这事儿,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狗日的日本人!
所有的金陵人,提起日本人几十年前在这片土地上面造下的孽,就是牙齿痒痒。算命先生讲的这法子实在是耗时耗力,上面根本就不会批准,所以也没有办法,至于到底是何人,在那结穴上面动了手脚,助纣为虐,这事儿倒是可以好好查一下,当年是谁在这儿倡导建的水库,中间的各个环节,又是谁在推波助澜,不过这是后续的事情,我们此行前来,大概齐也算是结案了,申重便开始跟那算命先生讲起了别的事情来。
这人有本事,那是真本事,一点儿都不带虚的,而我们部门刚刚恢复不久,求才若渴,便希望他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见一下我们的领导。
为国谋才,申重当仁不让,然而人家却未必认可我们这套牌子,当得知了申重的招揽之意,刘老三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浪荡客,受不了那整日忙忙碌碌的日子。他将黄养神的尸体烧了,骨灰一半留在山上,一半自个儿留着,然后带着自己的收获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告诉我们,说他怀疑这件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为了给黄养神的家里面一个交代,他这些天应该不会离开金陵,所以如果有缘,我们来日再见。
刘老三离开之后,我们这边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后续的事情自有刘公安他们在这儿处理,所以申重在跟局里面汇报完毕之后,次日也开车离开。
车行路上,回望瓦浪山、以及山脚下的孟家村,这是我一战名扬的地方,我以为这地方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回到局里,申重单独跟我们行动处的处长做了汇报,接着当天中午,我就被全局通报表扬了,分局局长李浩然还单独将我给叫到了办公室去,跟我面谈了五分钟。说到这李局长,他还真的跟申重这些人不一样,是个已入门中的修行者,听说还是龙虎山一脉,手段斐然,要不然也镇不住这么一个单位,不过他很忙,我来单位好几个月了,都没有见过他几面,一时间也有些忐忑,好在他也只是表一个态度而已,没说什么,便让我离开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单位虽然挂靠宗教局,但其实是一个独立的部门,福利也高,通报表扬之后,人事科的欧阳便来到我们办公室,乐呵呵地给了我们几个参与办案的人员每人一个信封,说是我们这一次给单位大大地挣了一次面子,这是李局特批的奖金,用来奖励有重大突出贡献的办案人员,让我们收着。
交代完公事,欧阳笑嘻嘻地让我们二科请客,我们几个摸了摸这信封的厚度,就我的最多,于是我便说由我来做东,请大家伙儿去下馆子。
这事儿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毕竟我刚刚入职也没多久,手上并不宽裕,不过我却还是坚持了,跟着麻衣老头混了那么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与人为善,平日倒不觉得,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够救自己一命,特别是我们这样一个性质的部门。
约定好了下班去附近的饺子馆吃饭,申重就让我下午不用上班了,去医院看看胳膊,毕竟那么大一口子呢。
我们二科的科长带着两位同事还蹲在余扬,科里面都由申重做主,这点儿小伤,对我并不妨碍,不过离开了这几天,我一直没机会跟小妮一家人解释缺席的事儿,也不知道满世界乱窜的胖妞过得怎么样,于是也没有拒绝,匆匆赶回了宿舍。
罗大**去了省钢厂之后,就搬离了这里,回到家,我没有瞧见胖妞,问了一下宿舍守门的大爷,他告诉我,我家猴儿早上还在呢,那小东西找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隔壁不远的机关幼儿园,凭着自己天生的亲和力,跟小屁股蛋儿们混得熟得很,连幼儿园的老师也特别喜欢它,整天混吃混喝,我一年不回来,它都饿不死。
完了之后,我给一枝花单位挂了一个电话,把那天爽约的事情讲清楚了,她很挂牵我,让我没事了,就去家里玩儿。
当天晚上,我请二科的所有人,以及人事科的欧阳和另外一个办事员吴恬雪一起吃了一顿饭,菜不多,但大肉饺子和镇江老陈醋都管够,还有火辣辣的二锅头,吃得大家直呼过瘾,言谈之间也热切起来,人事科的小吴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旁边的欧阳脸红红,而申重则拦着,他很紧张,说二蛋可是我们二科的宝贝,他还小,,可不要拉他下水哦。
气氛很热闹,就连一直存心跟我竞争的小鲁都过来拉着我,要敬我酒。
这顿饭喝得很晚,大家各自离去之后,我掏出两个铝皮饭盒来,让人又弄了两份饺子,然后借了小鲁的自行车,朝着江边行去。
罗大**总跟我抱怨在省钢厂锅炉房里面做事辛苦,工资少,吃得也差,这次同事聚会叫他不合适,不过我白天让一枝花转告他,让他晚上在江边等我,我弄点好吃的给他送去。有车,我很快到了江边,找到了这小子,果然,又黑又瘦,只有那一对眼睛贼亮,瞧见我手上提着的铝皮饭盒,他冲过来,一打开,香气四溢的大肉馅饺子,乐了,抓一个就往嘴里塞,嚼着那肉馅,好吃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们两个是一起穿着开裆裤、玩尿泥长大的伙伴,坐在江堤边看着对岸,一边吃,一边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