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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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阳情绪如此表露于外,文竹心中也生了几分感动,远房的表亲,竟也如此在意,赵阳,真是个重情之人,她心中撇了最初的功利,当真想要人了这个弟弟了。
却听得赵阳回过神来,满面潮红,声音激昂地问道:“那她如今在哪里?”
文竹戏谑地一笑,指着自己,打趣道:“远在天边……”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赵阳不敢置信地盯着文竹,见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时之间情难自禁,猛地扑了过来,把文竹紧紧地拥在怀里,口中连声唤道:“姐姐,姐姐,姐姐……”
念到后来,他声音哽咽,激动已极。
文竹初时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她轻轻拍打赵阳的后背,听着那一声声情真意切地呼唤,眼圈泛红,轻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个远房的表亲么?咱们早就认了义兄弟,不必这亲上三分?”
赵阳闻言身体一僵,他站直身体,双手握住文竹肩膀,眼睛紧紧地盯着文竹,激动地道:“不是的,姐姐,不是的,我们不是表亲啊,我们是嫡亲的姐弟,我们是同父同母,最亲最亲的姐弟啊?”
同父同母?嫡亲的姐弟?
文竹身体僵硬,挣开赵阳双手,勉强笑道:“你开甚么玩笑,我和你怎么可能是嫡亲的姐弟?!你是北楚皇子,我不过大宁商人之女,何况,我母亲早已去世……”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震,母亲?!当日文章曾对着她唤出了陈阳洛之名,北楚帝甚爱其后,两子皆取其母中字为名,赵阳,赵洛!
番外卷第一百五十二章 忍辱
文竹怔怔地坐在椅上,赵阳在她耳边说了些甚么,她却##没有听进去,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和他竟然是姐弟么?
赵阳初认了胞姐,满心欢喜,自顾说了半响,见文竹呆呆傻傻,猛地想起了赵洛的嘱托,他蹲在文竹面前,情真意切地唤道:“姐姐,姐姐……”
文竹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赵阳,他的脸上满是仰慕,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赵阳的头,低声道:“赵洛……”
赵阳也恰于此时开口:“皇弟……”
二人一怔,又同时开口:“你先说……”
话一出口,二人同时闭上嘴巴,静默半晌,文竹半垂眼帘,轻声问道:“赵洛也是我的弟弟么?”
三日后,一顶软轿从晋阳王府抬出,赵阳身旁站着杨花,卫燎,三人目送软轿渐行渐远,一起叹了口气。
赵阳看了看杨花,又看了看卫燎,见两人俱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伸出手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走吧,本王请你们喝酒。”
杨花和卫燎同时抬头,对望一眼,又齐齐叹了口气,赵阳无奈地道:“那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走罢,还是喝酒去罢。”
抬着文竹的轿子在皇宫西南的角门出停下,如今的太监总管年公公早已等候多时,他静待文竹下轿,前面引路,文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一路之上在无数宫殿之中蜿蜒漫行,行了三炷香的样子,眼前一座大殿,黑底黄字,上书勤政殿三个大字,却是赵洛平日里处理政事的地方。年哥儿指了其中一间给文竹,文竹推门而入,见里面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塌一桌,另有一个衣箱。年哥儿伺候赵洛多年,对主子的心意一向揣测的很是到位,这次却颇为糊涂,自从赵洛登基以来,伺候的宫人中就只有太监没有宫女,此次皇上收了晋阳王亲送的婢女,本以为是却不过王兄的面子,定会随意安置在某个犄角旮旯罢了,谁知竟然破例安置在这勤政殿中。
赵洛日常起居,处理政事皆在这勤政殿之中,女眷止步已是宫中不成文的规矩,就连四大妃主也从未踏进过勤政殿一步。
年哥儿对这个能得到主子另眼相看的女子也抱了几分好奇,一见之下却甚是失望,这女子又黑又瘦,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尚可见人。
怪不得主子只叫她去伺弄花草,年哥儿咳了声,细声道:“以后你就住这里了,白日里伺弄花草,会有宫人来教你,平日里不许在殿中走动,可听好了?”
文竹环视四周,心中激动万分,终于,终于和他一墙之隔了,想着日日都可见到他,却是没有听清年哥儿的话。
年哥儿见她发呆,略为不满地哼了声,文竹反应过来,一脸的诚惶诚恐,却是把个初入宫的小宫女扮了个十成十。年哥儿见她恭谨,也不想过于为难她,将要出门时,随口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却从他身后传来低沉的男生:“她是个哑巴,直接叫哑儿好了。”
年哥儿和文竹一起转过身,见赵洛一身黄袍面无表情地盯着二人年哥儿忙拉住文竹一起拜了下去。
想起方才文竹那副惶恐的样子,赵洛扭了头,袖子一挥,毫无感情地道:“日后做好你的事情,休要胡乱走动。”话罢,掉头离去。
年哥儿忙跟了上去,扔下文竹独自发证,这么讨厌她么?讨厌她,为甚么还要她入宫?
赵洛一手翻着奏折,一手拿着朱笔,快速地在奏折上写下御批,眼见日头渐高,那小山一样的奏折终于见了底。
他从龙椅上起身,挥动了下手脚,随意地踱步, 不知不觉到了窗前,下意识地向外望去,树荫下,那个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她袖子挽起,手臂却也比其他宫女黑上许多,手里拿着个瓢,不停地从水桶中舀起水来浇到树下的花丛里。
阳光的照射下,她额上密布的汗珠反射出了晶莹的五彩光芒,一双眼睛满是喜悦了,赵洛不满地皱起眉头,唤了一声,进来一个内侍,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出了主殿。片刻后,小太监故作无意地从文竹身边进过,一脚抬起,水桶砰然倒地,里面的半桶水流的到处都是,文竹慌乱地扶起水桶,小太监怒斥道:“你这水桶怎么放的,耽误了给皇上办事你担待的起么?”
文竹手足无措任由他辱骂,脸上委委屈屈,眼睛里酝酿了一泡泪出来,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赵洛远远见了,心中憋气,心道,怎么就不生气呢?看了半天,他抬手砰地一声关上窗户,却是看不下去了。
转眼过去了一月有余,文竹适应了在勤政殿里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里伺候那一方小园子,眼见她亲手种下的秋菊就要开花,她的心里也带了几分期待。
这一个月中,却是未曾见过赵洛,但一想到和他如此接近,甚至于她吸入的空气可能就是他呼出的,文竹心里就满是喜悦。
纵然时时有宫人来找茬,她却俱都忍了下来。如果和他如此接近的代价不过是承受些许的谩骂侮辱,那这代价也委实太小了些。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初,文竹种下的那几株金色朝阳,花期就在左右了,她早早地起了身,想着若是开了,就剪上几朵,叫年哥儿给赵洛插上。
她一手花锄,一手花剪,行到苗圃时,不禁一怔,苗圃之中混乱一片,所有的花儿都齐腰而折,还有不少被人挖了出来,根须上尚带着泥,胡乱地丢到一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文竹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抚过那些花儿,这个是亭亭玉立,这个是红袖添香……金色朝阳呢,文竹举目四望,却见苗圃一角,金色朝阳孤零零地屹立着,她欢喜地上前,手刚刚碰到花朵,花瓣瞬间变黑,一片片地凋零下来,轻飘飘地落到了泥土之中,文竹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连赵洛何时来到了她身旁都不知道。
赵洛低沉地嗓音在文竹耳边响起:“怎么样?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的成果被人毁了,感觉如何?”
文竹愤怒地抬起头,却见赵洛半伏着身子,满面狂喜,痴迷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与她,想必是因为,她生气的样子最像以前的自己!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来,那些无故找茬的宫人都是他指使的?!
文竹怒极反笑,一身反骨全被激出,她眨了眨眼睛,笑的灿若朝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洛,太阳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中她的脸还是那么黑,人却神采奕奕,赵洛如遭雷劈,他喃喃道:“文竹,文竹……”
文,竹!
文竹瞬间清醒,自己这是在做甚么?非要来个死而复生,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接着被锁于这重重宫室之中?
不行,家里还有一群弱智女流,徐祈元那个祸根还没有处理掉,八妹还在宫中,六妹在大理也不知如何了……
电光火石间,文竹衡量了利弊得失,迅速做出了决定,脸上顷刻间就由晴转阴,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哭的稀里哗啦,想到这些日子的委屈,倒是有不少真心的眼泪在里面,两只手胡乱地向脸上抹去,文竹从指缝间偷偷去看赵洛的脸色,见他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也不过俄而,心里大是得意,右手狠狠地撸了一下鼻子,连汤带水地向着赵洛甩去,准确无误地挂到了赵洛的龙袍前襟之上。
赵洛冷哼一声,怒道:“把这苗圃给朕清理干净了,没有整理好之前不准吃饭!”
你说不吃就不吃?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傻么?
文竹不以为然地看着赵洛跺步远去,心中嗤笑,这一个月来,她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受了多少委屈,却不过是一场笑话,如今也该把他当做生意来经营一下了。
文竹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苗圃,挑了挑眉毛,单手提起裙摆,步步生姿地向外行去,到了碎石路上,优雅地掸了掸裙上的尘土,径自回到了自己房中。
手腕一翻,把木镯卸下,里面倒出了数十个金锞子以及一张便笺,拾了几个金锞子,又拿起那张便笺,文竹径去寻了年哥儿,便笺送上,年哥儿脸上阴晴不定,犹豫半响,文竹突地出声道:“你若不帮我,我就站到他面前,到时候你会怎么样,还不是我说的算?”
声音沙哑难辨,却带着股赤裸裸地威胁,年哥儿欲哭无泪地看着她,心道,自己上辈子做了甚么造孽的事儿,摊上一个胡作非为的主子不够,还要被人挟制去算计这个胡作非为的主子,万一,他知道了真相……
番外卷第一百五十三章 背叛
打一个巴掌就要给个甜枣,乃是收买人心的不二法门,文竹#眼带笑,指了指年哥儿手里的便笺,开门见山地道:“若是出了事,你尽管推倒晋阳王身上好了。”
年哥儿一凛,这文家三小姐好厉害的手段,连晋阳王也成了她的帮凶,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顶多算是主子指甲上的一点灰,还是不要和大腿拧着干了。
赵洛下了早朝,在勤政殿门口下了龙辇,习惯性的向左边苗圃看去,微微一怔,往日里那个忙碌地身影居然不在,他脸一沉,俊脸上多了几分威严,却未置一词,径直进到殿中。
他一个早上心神不宁,十本奏折都没有看进去,索性把身前的奏折向外一推,起身踱步到了窗前,抬头望去,那人却是任然不在,赵洛眼一眯,下吧绷紧,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如同丛林中的猎豹发现猎物时的蠢蠢欲动。
一旁的年哥儿察言观色,见主子气色不佳,上前一步,未待赵洛开口,主动解释道:“哑儿天未亮就已起床,苗圃已经整理妥当,又往御花司去取花种了。”
赵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年哥儿机灵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赔笑道:“小的多嘴了,小的多嘴了……”
赵洛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回到书桌前,提起御笔,却比平日里还要效率许多,他专注地盯着手中奏折,脸上线条绷紧,眉目间青涩尽褪,越发地俊秀挺拔,却是极吸引人。
文竹隐身侧殿之中,透过层层珠帘远远地望着赵洛,手中的茶竟不知何时凉掉了,赵洛似有所觉,抬起头来,转了转头颈,一双锐目向四周探了一圈,文竹立刻撤了一步,藏身在了殿柱之后,一颗心却砰砰乱跳,耳边似乎响起了鼓声。
连续七天,赵洛都没有见到文竹一片衣角。第八天,天还未亮,赵洛就起了身,光着脚下了地,悄无声息地出了寝殿,黑暗之中一片寂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苗圃,直到身后寝殿传来了骚动声,才转身回到了寝殿之中,让年哥儿服侍他穿戴整齐,准备早朝。
天尚未大亮,昏暗的天色中,赵洛的脸也被罩上了一层阴影,坐在八人抬的龙辇之上,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说那哑巴一大早就起来了么?”
年哥儿冒出一身冷汗,心道,主子还真能忍,七天了,终于问出来了,便按照文竹事先教导他的,一板一眼地答道:“最近天气转凉,苗圃里也没甚么花需要伺弄,小的就打发她去了御衣司,皇上这几日的衣服都是她亲手调配的。”
衣服……想到身上穿的龙袍经过了那人的手,赵洛的心中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每一寸肌肤都灼热无比,似乎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层火焰。
他猛地把手里的暖炉向年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