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董小姐-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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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见到过他,可他从来不缺她消息,将军喜得贵子消息,陆阅山早告诉他了,这是个不能外传喜讯,陆阅山好歹能找他说一说,高兴一下,薛徽却只能憋心里,时而替将军高兴,时而又有些怅惘……怅惘什么呢?大抵是自己太久没有回家抱过媳妇了吧。
祁璟没多关下停留,拍了拍薛徽,便领人去巡视驻军了。江月没事干,找了有太阳地方坐着翻出行囊里唯一带一本兵法,闲翻起来。直至夕阳落山,祁璟才赶了回来。
其时已入秋,凉爽中甚至还透着寒意。江月抬头,却见祁璟满额大汗,眉眼飞扬地立她跟前。江月忙掏了帕子给他,嘴上叮咛:“擦擦,仔细吹了风伤寒。”
祁璟只提袖子蹭了蹭,没接帕子,“不打紧,没想到耽搁这么久。既然如此,咱们便先毓关停一天,明日再走。”
江月自然没有异议,起了身,跟着祁璟往宿营之处走去。
等到了帐篷前,才发现薛徽领着九十余人队伍列门口。江月一愣,伸手拽住祁璟,扬眉示意他自己疑惑。祁璟反手将她握紧,低声解释:“此次出行虽然计划详备,但也不是万无一失,叫他们认认你,你也认认他们。”
接着,声音提高了几分,挨个指着人道:“薛徽是你熟悉,他下首是丘同豫,会萨奚语,算半个咱们向导。”
江月微微一笑,依次见礼,忍不住又问:“怎么是半个呢?”
祁璟手指上力道紧了紧,“另外半个是我。”
“……”江月知趣闭嘴,目光渡到第三人身上。
这样,祁璟把几个有权限人人介绍给江月,后方道:“还是照着以前,倘使有个什么万一,薛徽会负责你安全,你自管跟他去,不必顾念我。”
“还是换个人吧。”江月有些犯怵,“我记得陆郎说过,薛郎武艺高强,你是一军主将,还是叫他跟着你吧……”
这次不比以往,陆阅山被留了夏州,祁璟身边,便只薛徽一个得力干将。江月说话声音虽小,然而薛徽站得离祁璟甚近,那几句轻轻巧巧声音顺利漏入耳中。他免不得微有几分不愉之色,却是没有多话。
祁璟见江月这么一副谨小慎微模样,当即缓作一笑,安慰道:“不妨,即便有什么事,若只我一人,打不过跑就是了,反倒因为带着你,才会顾忌。”
生怕江月不信,又是劝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反而是我麻烦,蔚州事情,你还没长记性?”
“可是……”江月自知不该这些事情上插嘴,祁璟安排总有他道理。可她对他担心,从亚于对方。
祁璟察觉江月心思,拍了拍她手背,一面示意众人先行散去,一面哄着江月,“放心吧,薛郎本事再高,也高不过我去,正因为考虑到你说话,我才叫薛郎跟着你……他是这一拨人中堪用,不指派给你我何必带他?”
见江月犹自不信,面有疑色,祁璟心念一动,唤住已经走远薛徽,抽出腰中佩剑,“你不信我本事,我叫你瞧瞧也未尝不可。”
他一手执剑,一手拉着江月迎上薛徽,简明扼要地说明自己意思,“江月既不放心,咱们也露两手叫她瞧瞧。”
祁璟语调轻松得很,仿佛只是玩趣。
薛徽一愣,下意识地也拔剑出鞘,作迎敌状。
祁璟松开握着江月手,“你去远一点地方站着看吧。”
对敌用剑可不是寻常比试,没有下场礼,也不需要非喊个开始。薛徽见江月走开几步,毫无犹豫地挺剑刺上,祁璟抬腕,推剑向上,化来势于无形,转而侧身,变守为攻,利刃直朝薛徽要害处劈去。
祁璟身形变幻极,江月素日只见过他用枪,没料想换了剑也一样得心应手,有他自己本事。
江月虽看不懂他们武艺,却也渐渐发觉祁璟是稳操胜券,不论薛徽从何处来剑,祁璟都能一招挡开,或反身再刺,或收势避退,从没让薛徽剑刃近过身。
两人都是有稳扎工夫人,纵跃起跳,动作无不有力,施展开来,空间也愈发占用得大了。江月看得眼花缭乱,却开始明白祁璟缘何不再劝她,反而亲自演示给她看。
如果只是祁璟一人应敌,可以轻轻松松护得他自己周全,全身而退,也不话下。然而,反倒是因为多了自己,他有了忌惮,不好施展。因此,让能保持忠心,却又不像他一样时时关切自己、意自己人来庇护,才是周详选择。
这厢,江月慢慢释然,那边,祁璟却是蹙起眉头。
他不是没和薛徽交过手,可两人身份有别,薛徽又明知自己功夫远其上,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曾像今天这样穷追猛打。他明明劣势已出,缘何还不收鞘?
祁璟刻意退让几招,身形向后跃去,以委婉地提示薛徽,是时候收手了。
谁知,薛徽反而提剑追刺,直指要害。他力道虽然没有用全,但这一招上来,未尝不是没有胜算。祁璟脸色微变,侧身避开,横剑硬挡。两片玄铁猛地激撞上来,“当啷”一声清响。
薛徽犹如从梦中骤然醒来,长剑脱手,急退两步。
祁璟从容收势,沉下面色望定了他。
“属下知罪。”薛徽已单膝点地,拱手为礼。
因江月侧,祁璟也没多话,俯身替薛徽拾了剑,伸手递给他,“起来吧。”
两人目光交接,一个略示警告,一个已是有了愧意。
祁璟松下心,这才是薛徽。
“行了,你先去吧,我领江月去休息。”
薛徽称是而辞,祁璟这方转身走向江月,将人拉住,“看明白了?”
适才气势尚未收起,祁璟脱口便是长辈一般带了斥责和教训语气。江月倒也不恼,反而乖乖低首,应了声“明白了”,她纤眉微垂,老实模样像两人初见时一般。
祁璟忍不住笑出声,长臂一伸,也不顾忌军中来往人多,揽着江月往营帐中去,良久,他方沉声一叹,“关心则乱,江月,不是我不愿意顾你,唯有你安全无虞,我才是我。”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江月不多话地依偎向祁璟,用紧紧相依告诉祁璟,我信你。
这一夜,两人毓关萧瑟秋风里相拥而眠。也许时间都不能消弭误会、怀疑、裂痕,反而会共同临敌时化于无形。
当知道是爱,才学会去爱。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困糊涂了忘记设存稿了QAQ发晚了不好意思。
这是本卷后一章,明天开启副本。
迟到地祝大家感恩节乐以及预祝周末乐。
周末抽空补双给大家……算礼物吧……【**一直不让我发表文章,累,不爱。
第61章
祁璟领队;翌日天方破晓;便整装奔赴蔚州。经一天半,入蔚州城。
蔚州守将正是巩致远,一行人中午时分入了城,领着江月军营中安扎下来;祁璟便跟着巩致远不见影了。不过,因为担心江月一个人无聊,难免思眷儿子,祁璟倒是留了吩咐给薛徽,“你闲着;正巧教江月怎么驯马。”
原先骑马对于江月来说只是个出行方式;因此当日学马光图了一个速成;如今祁璟把赤霞追日送了她,马便又多了一重伙伴身份,自然便要学会如何相处。或者说,租车去开有驾照就够了,自己买了车,便要了解些日常保养知识。
薛徽得了令,等江月睡了个午觉醒来,便主动去找她了。两人牵着马找了处空旷之地,开始了一对一授课。
江月兴致勃勃,一面抚着马身上鬃毛,一面好整以暇地盯着薛徽。她眼神炯炯,日光下像是嵌了颗珠子里面,叫薛徽不敢直视。他本就是寡言性子,被江月这么一望,倒愈发不知该如何措辞。拍了拍自己马背,竟然冷场了。
“薛郎……”江月大抵猜到是自己叫他不自了,一时又是无奈又是心虚,相处日久,她与陆阅山越来越熟悉,却从不了解薛徽究竟品性。他当初虽误会过她,可敢于负荆请罪,倒是个极有担当人。奈何少言冷淡,便是误会消弭,江月也没法子想待陆阅山那般,把他当成个朋友待。
当下,只得拉开些距离,挑了些不打紧地问题,“驯马都要学什么?喂养吗?”
“那倒不必,主要是主人和马之间相处。”
江月牵着马缓缓走着,薛徽忙是跟上,“比如呢?叫他听我话?”
“差不多,就是能够听主人指令行事。”
两人这样挤牙膏似对答几句,薛徽总算放开了些。江月长出一口气,扬起个笑脸,“那你演示给我瞧瞧好不好?单说,我也听不明白。”
薛徽巴不得不说话光行动,当下应了是,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棵树,拍了拍马背,“去吧。”
然后松开缰绳,马儿自己就跑开了。
薛徽看了眼江月,江月已是有些惊啧,接着,他又吹了声口哨,刚跑到树边上马又嘚嘚地跑了回来。薛徽重挽住缰绳,望向江月,“基本就是这样。”
江月心突然觉得有些微妙,这是要从杂技团转行去马戏团节奏?压抑下这种想笑,又怕笑出来没法和薛徽解释情绪,江月故作淡定地颔首,“我明白了,那你教我吧。”
薛徽长长地“嗯”了一声,又开始有些无措了。他被人教过,可还没教过旁人,迟疑许久,方让江月松开马缰,学着他模样拍着马儿,然后一步步后退。
刚开始江月还有些纳闷,不知薛徽教她做什么,等两人退开步数多了,江月便发现了其中差别。薛徽马可以原地不动地等着,江月赤霞追日却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她。
尝试百般无果,江月有些明白为什么陆阅山管薛徽叫木头了……他不说个诀窍出来,叫她怎么摸索嘛!
好江月“不耻下问”,费得工夫虽多,倒也总算能让马听她指挥,停原地了。
会停不算完,还要会让它跑过来。这回薛徽觉棘手了,因为……江月不会吹口哨。
江月已是全力学了,奈何她除了轻微嘘声,无论如何也没法像薛徽一样,吹出高昂口哨。好,两人正是面面相觑,彼此都尴尬时候,祁璟来了。
薛徽仿若看到救星,江月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将军!”
祁璟一怔,瞧这两人情态,莫不是有了争吵?他心头发紧,走了几步,隔开两人,“怎么了?可都教会了?”
虽说如何驯马多半看得还是人天分,没灵性人,恨不得要一年半载工夫,才能和马培养出默契来。不过,祁璟对江月信心十足,全无半分怀疑。
薛徽极地瞥了眼江月,轻咳了一声,老实回答:“姑娘不会吹哨,教了一阵……还是没法。”
原是卡这上面,祁璟当即缓和下脸色,伸手握住江月,“学成什么样了?你先吹两声我听听。”
“嘘——”
“……”
有点耳熟?好像家里,江月抱着小老虎做什么事时候吹过?
祁璟表情有几分扭曲,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评价,不料,他沉默引来江月恼羞成怒地注视,两瓣儿薄粉嘴唇嘟着,明明已为人母,却仍是一副少女模样……祁璟忙拢拳抵嘴边,也是佯咳了一声,偏开目光,重定到薛徽身上,“这样,你先回去歇着吧,后面我教。”
薛徽没多言,抱拳称是,召回了自己马,牵着从容离开。
他独自走出一段路,忽觉身后寂静无声,不由得微感蹊跷,停下步子,回首望去,却是愣了。他只见祁璟已低下首,吻住江月。祁璟比江月高了许多,他单臂环江月腰间,一手又按着她后背,像是怕她逃脱,又像是担心她站立不稳。那个娇小女孩儿则配合地踮起脚,两臂环着对方,是依赖之情。
薛徽心里一沉,猛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只剩下荒原中两个人,相偎相依。
离开蔚州,祁璟一行人择道北上。
彼时尚是九月中旬,原野草都已发了枯。晚上宿营时,祁璟不由得感慨,“他们这些人游牧为生,到了冬天无以供给,南下袭扰边境,总是难免……”
两人靠火堆前头,枯枝烧焦时候发出吡剥之声,总算为这静寂夜添了些响动。
江月没有急着接话,她对历史了解不多,当下第一反应便是为什么现代没听说草原民族跑来抢吃。不必深思,再傻人脑子一转也能想起来,年年闻联播都说过牧民雪灾情况,其实也严重得很。只不过,现代好歹缺什么都能买,交通发达,商品流通性也跟着提高,只要有钱,缺什么买什么就是……而这里,萨奚与大魏两厢隔绝,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买不到怎么办?抢呗。
江月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咱们不等他们主动来打,先卖给萨奚人点粮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