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leaf(绿叶)-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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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象已经从之前的打击里完全恢复过来的样子,迎接着他的可怜兮兮的人类朋友,一面打趣着一面让人去准备——
“看来我该让人先把你喂个饱,然后再扔到热水里泡上个三天才捞起来。”
“我是宁可一辈子都不要再起来才好。”
人类咕咕哝哝地回答。
这让他又得到了一阵清朗的笑声。
也许,一直都这样就是最好,可是——
“殿下很久没有到训练场来了——就是过了新年的庆典以后也是如此,依旧老待在神殿里为自己在远方的母亲祈祷而不肯出来,说无论如何也要完成整整一年的仪式——当然一年也不算长(水:……千年XX万年XX的老不死精灵……)——殿下真的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哈哈,至少会让很多森林里的美丽姑娘们伤心了吧——哈哈,玩笑玩笑。”
真的希望这样的话“只是玩笑而已”。
“……那些事,就当一场噩梦,把它们全部忘记好吗?”
如果这么说,一定会被当成傻瓜啊。
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忘不掉。”
答案好象也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人类不可能真的一辈子泡在热水了不起来,当然连三天不起来都不可能,实际上一个小时也不用算来仍然是年轻而且无疑是活力充沛的人类就已经开始抱怨自己化在这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了。
浴室很宽大,装饰得非常精致,甚至各种各样的东西一应俱全,点心和水果自然少不了,甚至还有很巧妙隔在水气之外的书架和书。
不管走到那里,精灵这种东西对有关洁净生活的一切都有着一模一样的执着呢。
当人类一个人嘀咕嘀咕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你又把你的什么东西丢在这里忘了?”
好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让他来唠叨了。
准确的说,当然应该说是“又多了一个精灵”。
“昨天写的一些东西,我在书房里没找到——应该在这里——”弥漫着的水气,让踏着轻盈步子走进层层纱曼阻隔后的书架间的精灵王子的身形如在雾里一样不可捉摸,连他的声音都好象飘忽了起来,“我也不想别人看到这些东西,所以自己来找找看——对了!果然在这儿!”
对了,就是这样……
所以才会说起那句话,因为随便缠上一条浴巾的人类没有多想就跟着一起钻进了小小的书架间——
“你在写些什么?”
不想让别人看的东西我可不可以看看呢?这句话没说,如果得到否定的回答本来也不会太在意——
“正好,阿拉贡你来了可以看看——”回头,精灵王子的眼睛看着他,“你是埃尔隆德大师的养子,对诺尔多人书写历史的规范和要点一定很清楚,你看看我写的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你知道,森林精灵虽然爱唱歌,可对正式的记录并不在行。我想,诺尔多人在这方面的知识和先例应该更有用才对。”
“历史?……”
是的,历史。还不算多的纸张上,记录着的是古老的历史——和埃尔达人有许多许多不同的,阿瓦瑞相信的历史。
埃尔达人说,世界之父、至尊的埃汝、精灵称之为耶路瓦塔尔的神上之神创造了他的第一个子民,赐予他们永生为礼物,让他们在觉醒湖畔醒来,在那里过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在星光下唱歌,在森林里起舞。
阿瓦瑞人说,最古老的一个精灵王在天地中诞生,她和这世界相恋而孕育出最高贵和美丽的种族精灵,她就是耶路瓦塔尔,每一代的精灵王就是耶路瓦塔尔——于是一位耶路瓦塔尔发现了永生的秘密,她不仅让她的臣民能够永葆青春,就是因为意外损失了肉体,那深深神殿里奇妙的魔法也能让他们重新获得生命。他们在世界里过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在星光下唱歌,在森林里起舞。
(水:啊啊,想了半天,才决定让阿瓦瑞的传说以母系为最古老王系的,第一嘛,自然母系社会是最原始的状态,第二嘛,呵呵,还是看了雪鹰大人的同人咯^^,第三,这倒确实让我想起了古英国的历史,有着浓厚母系传统的原大不列颠原住民凯尔特人部落受到父系传统的外族入侵。哼哼,那些梵拉就是父系传统的,否则他们教出来的埃尔达怎么会那么大男子主义。)
埃尔达人说,但是后来暗影降临了,黑色的影子从极东处窥探着一切,它发现了精灵,它派出可怕的黑暗魔物袭击那些落单的精灵。精灵们即惊慌又茫然,美好的生活被印上深深的恐惧的影子。
阿瓦瑞人说,但是后来暗影降临了,那些远比精灵低等的种种愚蠢的野兽们,忽然宣称它们也找了一个强大的主人。那家伙自称自己为“摩尔寇”,说自己是比精灵更高贵的埃奴中的一员,尽管他看上去即黑暗又丑陋——可他却是恐怖的。和这种野蛮家伙的战争,胜少败多。虽然精灵最重要的觉醒神殿总算能保持屹立不倒——有了它他们倒不怎么怕被敌人所杀——可美好的生活已被印上深深的恐惧的影子。
埃尔达人说,幸好梵拉来救精灵了,那些比精灵还高贵的埃奴,他们告诉精灵世界的造物主叫埃汝,精灵自己倒更愿意称他为耶路瓦塔尔。他们还告诉精灵埃奴是埃汝思想里产生的神圣生物,力量伟大无穷,是协助埃汝创造这个世界的“诸神”。可惜他们中间出了叛徒——那个叫摩尔寇的家伙就是那不知名的黑暗阴影——不过没关系,梵拉会保护精灵的。大战在遥远的魔王要塞展开,精灵则被保护在觉醒湖畔遥望冲天的火光,感受大地的震撼。
阿瓦瑞人说,后来又来了自称叫做梵拉的生物。他们真美,力量非常可怕,可他们说他们是精灵的朋友,他们说他们虽然和摩尔寇一样是埃奴,可是,那不过因为摩尔寇是他们中的背叛者而已。他们愿意协助精灵打倒摩尔寇。精灵里精锐尽出,和梵拉手下的大军一起浩浩荡荡攻向魔王的城堡。
埃尔达人说,现在——赞美星辰之后——梵拉胜利了!摩尔寇被囚禁了,过去的一切又恢复了。可是,梵拉邀请精灵们去他们在极西的福址王国。这真叫人犯难,精灵们看见了梵拉在战场上发怒的恐怖面容(没有参加战斗又怎么看见),他们又有点儿害怕梵拉。直到三位使者接受邀请出使埃曼回来以后,他们所描述的辉煌壮丽终于打动了许多精灵的心灵。那些精灵里最高贵的,那些勇敢和坚定的,开始了他们追随梵拉西去的漫漫征程。尽管他们中间也不是全部都渡过大海去到埃曼,但至少也全部来到了大陆的西方,他们是高贵的埃尔达。而那些总是犹豫怯懦怀疑的精灵,他们没有参加远征,他们留在东方,他们是黑色的阿瓦瑞。
阿瓦瑞人说,现在——赞美我们的祖先和母亲耶路瓦塔尔——我们胜利了!那个摩尔寇,梵拉最后要带他走,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过去的一切都恢复了就好。可是,梵拉却来说什么——造物主是至尊的埃汝,他们是埃汝思想里生出的神圣生物,他们是世界之神和世界之王?!他们要我们追随他们,去他们的海外国度成为他们的臣民?!!!为什么竟有人相信他们的这些教义?甚至把那至尊的称号耶路瓦塔尔加给那个虚幻的“世界之父”。他们要离开了!精灵要分裂了!而我们在战争中损失那么惨重,已经没有力量阻止这一切——这些背叛者!他们……还要带走神殿的魔咒?不错,没有这个,对需要靠转生来维持永生的精灵来说,到什么地方去都是无法摆脱觉醒神殿的控制的。他们要把它带去那个什么埃曼上的曼多斯大殿——不!这是忍耐的最后一线,魔咒离开觉醒神殿的话,神殿也就要倒下了——这么长久而艰苦的战争都没有倒下的神殿啊!现在竟是被它自己的子民亲手推到吗?我们不能……可是……我们……失败了……失败……——那些去了西方,不管是渡过大海还是滞留在大陆西岸的,他们是该诅咒的埃尔达!而我们,留在东方在倒塌的神殿下哭泣的我们,是悲哀的阿瓦瑞……
……
许多,许多,许多年以后——
据说被囚禁在埃曼的黑暗君王摩尔寇居然获释了。他没有让他的埃奴“同胞”和埃尔达人好过,可最恐怖的还是他又回到中州,回到东方。衰落的阿瓦瑞一个个落入他的手中,觉醒神殿倒塌时他们每一个人发下的毒誓让他们的灵魂在肉体死亡后不可能接受如今拥有魔咒的远方的曼多斯神殿的召唤——尽管如此,许多仍然选择了在折磨中死去,成为永远不能再复活的痛苦魂灵,那魂灵所有的只有永恒的寂寞和虚空。也有一些,或者说坚强的,或者说“聪明”的一些,意识到顺从魔王的意志成为一种腐蚀扭曲的野兽的结果还要好一些——因为这样,当他们再次死亡时,至少可以象一切低等生物那样“真正的死去”了。
以及,最后还有一些,也许是……最没有耻辱心的一些……但是……
他们开始向西逃去,并且用各种样的手段混迹到和摩尔寇一样是他们死敌的埃尔达人里面,抛弃了阿瓦瑞的誓言和尊严,终于最后成了一个该诅咒的埃尔达……
“至少,只要我们愿意,好吧,就说只要我们丢掉羞耻尊严,我们就可以装成一个埃尔达——可是,不是我们肯丢掉羞耻和尊严,我们就可以装成一个摩尔寇的手下,或者装成一个人类,或者一个矮人——至少还有这一点,我相信这一点比很多都重要。所以我就是要说——让我们逃到埃尔达人那里去,让我们混到他们的中间去,让他们的力量保护我们,让我们的家族和血脉在他们中间传承下来。”
这是,当年,逃向西方的阿瓦瑞里最成功的那一个,用来说服他的家人和族人的一段话。
西去的道路,他的族人损失惨重,他的家人则全部失去了。
只剩下他成功以后迎娶的埃尔达妻子所生的唯一的儿子,在某一天,用笔记下过去的故事。
“……那些事,就当一场噩梦,把它们全部忘记好吗?”
他的儿子的人类朋友这么说,虽然人类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当成傻瓜。
书架间有一扇对外的雕花窗,窗外,正下着春末夏初第一场大暴雨。
“……我忘不掉。”
他的儿子的答案好象也是显而易见的。
人类在叹气,手里抓着的面包是没办法吃了,在得到他问了三次才问到的真正答案以后,尽管这面包老实说还真的保存得很好看上去真的很新鲜。
“具体的说——”拿面包的手抓了几抓终于把蓬松的面包抓成一个死面饼以后,人类找到一点点措辞,“究竟是那些地方不舒服呢?”
这样问,好象也是非常蠢的感觉。
虽然好象要做一个医生的话,这么问应该是没错的。
他是埃尔隆德的养子,林谷传授的医术是别人难以比拟的,无论在治疗身体还是灵魂上,他最好的朋友需要医治——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最好的朋友”?
或者当初,埃尔隆德不能治愈他的妻子,就因为她恰恰是他的妻子?
如果只是医生不是别的什么任何人……
可是谁说的灵魂的创伤就是医生没有用别的什么人才有用的?……
但是……
“……最多的,当然是心里很乱。”
恩?
啊!
“这个……啊,对——不,我不是说对,不,我不是说不对,不,我是说——唉!”
人类挫败地叹口气,为自己的语无伦次。
在他发现他的挫败带给身边的朋友嘴角好笑的一弯以后,他自己也在一笑中找到了正常的语言功能。
“我是说——昨天在浴室里,你给我看了那些你写下的记录——那时我对你说把它们忘记,不过——唉,你忘不掉也好吧,也许勇于面对它们更好,虽然在开始会觉得痛苦。你把它们写下来也好,我想——也许,你写着写着,就会觉得心里混乱的一切慢慢澄清下来了——那个,其实埃尔隆德大师很喜欢这么做的,据我所知,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常常干脆把让自己痛苦的人和事都一点一滴记下来。哈,不过据说这是诺尔多人最喜欢干的,所以他们把自己反叛埃曼和第一纪中苦战中州的故事就记录了下来——对了,你读过诺尔多人所记录的历史 Silmarillion 吧?”
“没有全部读过。”精灵王子叹息着摇头,“在大森林流传的只有 Silmarillion 的断章,否则,我也不用向你请教诺尔多人做记载的格式和规范了。”
人类眼睛亮了起来:
“那你真该全部读一读,我可以从林谷带一整部给你!不,甚至现在我都可以给你背出一大半来——那可是我小时候的功课呢!那本书最后的一些章节还是埃尔隆德大师亲自写的——我非常喜欢,写得很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