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leaf(绿叶)-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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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们可以在这烈日下不畏死亡的沙漠,却嚷嚷着说什么怕工作辛劳。”
自己是这样嘲笑自命比中州人强悍百倍的沙漠部落的,而这却是真的。
苦笑爬上了嘴角——所以,我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让他们服从我的命令而少几句抱怨吗?沙波敦的首领的威吓,这又会持续多久的效果?沙漠里的权力就象沙漠的天气一样瞬息万变吧!
永远不象在中州,在中州的人类的国家固然可以经受住百千甚至千年的传承,更不用说精灵的王国。四千年来,何曾有过需要吃这种苦头、顾虑那些小人脸色的日子!但是——
“……唔——你的意思是——外面这道山壁往里开箭孔?”
“嗯。”
“可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用?那个,敌人不会从里面出来……”
“但他们会从外面冲进来,等他们冲进来以后就有用了。”
“?!”
“第一,里面两道山壁之间非常狭窄,第二,从外面这道山壁冲进来也只能冲开一个狭窄的缺口进来。”
拥挤在狭窄空间里的人在战场上就是死人了,当然越多屠杀他们的武器越有利。
“……,……,……啊!我明白了!——嘿!这个真有趣~~~~~~”
这个真有趣,不动表情地冷漠解释着的脸上是一刹那间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动容。低下头对自己说,这是差不多每个初学者很自然的反应吧,因为过去和年纪相仿的同学者都曾有过这样的在领悟一瞬间的欢呼。那设计后所有的鲜血,原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就算冷漠地回答着,也暗中得意于有了更多的将会服从自己的人,虽然另一方面却不敢去认真记忆那些已从好奇之心转而为求知之心转而为敬仰之心的人的名字。
不,他不想记得这些。
在今天最后一次注视自己所设计并略有雏形的防御工程的时候,他很明白这一点。卡都人终究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他们看不出他故意留下的那些缺陷和空隙,看不出在他依工事需要重新安排的警卫中的一个个漏洞。他们根本就不会想象到在他的预感里越来越逼近的这个沙漠部落的未来是什么,这些愚昧的家伙啊!如果他们得到的是另外一个精灵也许会更幸福些……
“扑——”
一个细微难以察觉的轻响从石门外传到了敏锐的精灵的耳朵里,他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侧前方的石门被一点点挪开。这扇本来造得很差的门在最近被挑剔的精灵认真修整过,除了开锁时“咯”的一声轻响外,在那么小心的开门动作下,它无声地滑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但更正确地说,是一个穿着卡都女人的长袍的人。
精灵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任何一个卡都女人,尽管她们每天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若干次。从头到脚,卡都女人全都裹在粗布制成的宽大的厚重长袍中,那袍子遮蔽地是如此之严,只有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有用较细的线编织的大略可以称之为“网”的一点点内外交通的地方。这些卡都的女人都和卡都那些野蛮人及奥克斯一样的高大,精灵尽量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猜想她们究竟是野蛮人带来的,还是奥克斯的一种,还是两者兼有。他禁止自己去想,无论在精灵还是在人类中,都比男性更百倍重视容貌和优美的女子在有一天成为一个奥克斯之后,在她依旧决定活下来之后,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或者,就算她们本来全部是野蛮人,她们会以怎样的心态来接受和一个奥克斯结婚的事实,她们生下的女儿中,混杂着奥克斯的血脉的,又是怎样一种形态。
这些永不见外人的,奥克斯和野蛮人的女人……
即使完全用长袍裹去,他也能时刻感受到她们的异常高大和强壮……
但是,他敢用一切来做赌注,现在面前的这个,绝不是个女人。即使是奥克斯和野蛮人的女人,“她”也太高了,太宽阔了,虽然昏暗的光芒中很少有人能察觉到这一点,不过微弱的光芒对精灵来说是不存在的障碍。这样高大而强壮的人,他在精灵中未曾见过,尽管他们常常是非常高挑的,他在沙漠人里也未曾见过,尽管他们常常是非常强悍的,他在中州的人类中……
他在中州的人类中也只见过非常非常少的一……类……
!!!
精灵发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而他的身体如被施了咒术般一动也不能动,他睁大眼睛死盯着面前如此高大却行动敏捷地让人不相信是和这样的身子相配的“卡都女人”。仿佛还被关在他刚醒过来的梦魇里,他就那么死死盯着,盯着那人在一眨眼间便无声地到了他的面前。
低沉的声音——
“莱戈拉斯,是我。”
非常利落地掀开笨重头巾的手——
拂上面颊的轻柔动作好象在抚摩什么脆弱地一触即碎的稀世奇珍。
黑色的发——
在靠得极近时有几丝摩擦着耳朵。
深色的眼——
象从亘古以来就只望着他一人那样眼波进入他的灵魂。
热的即坚硬又柔软的唇——
仅印在他的额头上就让他轻轻颤抖起来。
“你——”顿了顿,是隐含中怒气和关心和一切一切的小心地询问,“不舒服吗?那些东西……他们伤害了你……哦——”
这是无法继续的问题,下一刻,精灵发现眼前一暗,身体一暖一紧——
怎么……?——他茫然的想着。
然后——
啊,是拥抱……
加在腰间的力量支撑起他的身体,本来撑在两侧支持身体的手中的一只被握住了,被抬了起来,温暖和微微的湿气在手上游动起来——
“你的手……不,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反复的轻轻的摩擦,被另一个人完全包围在狭小的空间里,这个梦真是奇怪,而他却想笑:
这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最痛苦的时候都过去了,我是最后那个胜利者,难道你竟以为谁能让我屈服吗?很快我就会完全回到过去那个高贵的黑森林王子的身份里,除了梦中,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你看到的我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不,即使在梦中,也别抱我那么紧——不!回去以后我会一如即往给你温暖的朋友的拥抱,但是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拥抱!你不知道我现在受不了任何人如此接近吗?!——即使在梦中……
“……别怕……是我……我,阿拉贡……莱戈拉斯,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怕?——啊,是的,我在发抖……
不,不,我不是害怕,别这样做,别如此温柔地抱着我抚摩我,好象我只有等着别人来保护似的——我怎么会害怕,现在早没谁敢伤害我了——你听到了吗,既然在梦中你就该听到我的心的声音,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了,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不付出代价!我已经说了啊,我是胜利者!——
我,我只是有点厌恶……是的,只是一点点厌恶……厌恶别人那些身体的接触……如此而已……
我不需要的你的保护,不需要,我只要靠自己,你看我不就是靠自己已经成功了吗?现在就等父亲来彻底消灭这个部落了——是的,我知道父亲会来,就算不是为了我,他终也会来把这些“过去的阴影”彻底除去的——你看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些愚昧的野蛮生物也被我哄得团团转——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营救——不……不,不需要!不需要……
……早就……过了需要的时候了……不是吗……?
那个,脸上冰凉的东西是什么?
“……那些畜生……别怕,别哭,求你别哭。我要杀了他们!全部!……哦,莱戈拉斯……”
别再这样说了,别再用那样温暖的手在背后抚摩着我,太温暖太接近,你知不知道正是你这样做我才哭的——不是奥克斯对我的伤害,我再说一遍,那些早就过去了,是你,是你在惹我哭的!——你这样,就好象,就好象,就好象那些伤害是真的很严重一样——不——
精灵发现自己无法抑制地紧紧抓住他认为的梦境中的男子的衣襟哭泣着,颤抖着,为他自己觉得没有道理的缘由。他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并且不认为有在梦中开口的必要,只在心里把所有的话最后凝聚成一句: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没有道理,是的,他知道这是没有道理,因为从最开始就是他把一切向他的朋友隐瞒着的。他当然应该隐瞒,因为就是朋友兼盟友,也完全没有理由知道他的家族的秘密,更何况这个朋友所出身的那些势力在那个秘密中是他的家族的敌人。不,不要说隐瞒是应当的,若他的朋友真的知道了这些秘密,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他的朋友吧!以及,在隐藏家族秘密的需要之外的,如果……如果阿拉贡真的知道了那些在他的身体上造成的伤害,真的知道了他的高贵和圣洁的那部分已经在那些伤害中完全失去了……就为这一个原因,他也要杀了阿拉贡……他知道人类从来都是用怎样欣赏和赞叹的目光来看优美无瑕的精灵的……
所以,他没有道理,说那句“为什么你现在才来”的话完全没有道理,他希望人类不来的,甚至在睡中都抑制自己不去做人类出现的梦,今天这个梦实在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但是,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梦,谁能彻底控制自己的梦境吗?既然不能,为什么不……
拥抱很紧却依旧温柔,好一阵子人类没有说一个字了,只反复地用手抚摩着怀里纤细的身子和那双有伤口的纤细的手,用自己的面颊甚至嘴唇摩挲着精灵的眉、眼、泪水滑过的肌肤和耳鬓。他似乎未曾想过这已经超过了一个朋友应给的安慰,而把这一切当作梦境的精灵应该觉得这个“梦境”不对劲的,因为他若把人类当作朋友,就不应该做这样充满超出友谊的举止的梦幻,但是,他似乎也忘了这一点。
精灵只知道,沉溺在这不真实的温暖中,没有理由地使着性子哭泣和颤抖,从头埋进去的织物里感受那人类的体温散发出来的气息,这些,已经让他忘记了一切。
“……莱戈拉斯……”
还有被如此的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叫着名字,鼓膜的颤动进入脑海,由神经把颤动又传遍了全身,就是这样……如果能永远这样……
“听我说……”
唔……
“我们仔细观察过,这些奥克斯正在摹仿中州的样式建立防御和警卫的体系,这应该是最近莫多的势力在东方的扩张的缘故,实际上我们是先发现了一个莫多的使节,然后才一步一步找到了……”
什么啊,那些是我的设计呢!
“不过显然他们的摹仿离成熟还远得很,今天晚上我们发现了里面的漏洞才能潜进来……”
那你就快感谢我吧,阿拉贡——哈,你看梦里你都把我逗笑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们设置警卫的方式我很熟悉……”
那当然,你不记得过去就是你和我讨论过这个的吗?
“所以我确定再过一个多小时到下次换班时漏洞会重新出现,那时候我们就再潜出去——门外现在守着的是你父亲选来和我一起潜入的亲卫,他们会想办法不让那些奥克斯发现这里出事了的——还有,你父亲也在外面等着接应我们,我们约好了的,无论找不找得到你,下一次换班时出去——如果找不到你再另作打算,如果找得到你,那一等我们救你出去,你父亲埋伏在外面的军队就立刻开始突袭——耶路瓦塔尔保佑让我找到了你,待会儿跟着我,明白吗?你需要改换一下装束才好混出去,身体能不能坚持住?如果不能的话你就装成一个生病的女人……”
……
“所以,莱戈拉斯……”
精灵埋在人类胸前织物里的头忽然抬了起来,那双刚才还象蓝色的水潭一样的眼睛现在如有太阳在蓝天上燃烧一样明亮,他咬着自己的唇,眼中的光芒如疯狂了般直直射到人类刚毅的脸上。
“莱戈拉斯?”
在人类不由自主凑近表示疑问的瞬间,精灵的动作证明了他的身体确实早就不受那些伤害的影响了,那个动作包含了一切精灵战士该有的迅捷和力量,他的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人类的肩头,另一只手上如变魔术般多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从刀出现到刀架到人类脖子上,中间的时间没有人可以感觉出来。
“阿拉贡!”
声音很低,但很尖锐地叫出了人类的名字。
“莱戈拉斯。”
人类回应着,他的声音里这时倒没了疑问,甚至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在这里。”
“是的。”
“为什么?”
“我和你父亲一起来的。”
人类的微笑继续着,同时却是近乎悲悯的。
然后,他很平静的,好象没有一丝诧异地点了点头。
“莱戈拉斯,”他说,看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