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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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真是过于自责了,听闻十三爷说,若非有你嫉恶不避亲,仗义相告王爷,只怕兰欣早已……魂归故里。”
年心兰低下头,轻轻一笑说:“也未见得如此,家兄虽远在四川,但是只怕他的所有举动,王爷俱都了如指掌罢。便是心兰不相告于王爷,王爷他,恐是也早已洞悉一切。”
楚笑寒微微一震。
不想……她竟如此明了……想来也确是如此,否则怎会一到此处,便锁拿了福儿,王爷他,必然早就知道端倪。
那么,十三爷,胤祥他真是用心良苦,为他四哥诸般施策,寸言片语,尽皆着意。
一时不知道如何同年心兰说话,过了片刻终于嗫嚅着说道:“但是,那个白玉如意,兰欣还是十分歉疚的。”
现在想起来了,当日王府下大定之时,确实在府门口盯着那白玉如意看了许久许久,听胤禛的口气,竟然是全部落在他的眼内。彼时伤心至了极点,万事哀而无望,甚至连平时避之大吉的八爷,都可以毫不忌讳地投入他的怀中哭泣,只求一个倚靠的怀抱,任谁都可以。
想必他在后头看得清清楚楚吧?也难怪之后他这般生气。可是过得那样久之后,他却还心里挂着这件事,真是别扭小气……结果就惹起这等风波。
“其实,奴婢并不想要那白玉如意,只是觉得极为漂亮,所以多看了两眼。”楚笑寒解释道,“……后来,一直想要还了回去,只是,总得不了机会。这次正巧,便还是还了给侧福晋吧。本就非我所属之物。”
年心兰抬目注视了她一阵,苦笑道:“嗯,兰欣姐姐,你并不想要,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后,王爷便要我让了出来。……你还不还,实在是无甚要紧。”
这……似乎无法再说下去。
说得越多,越刺激伤害她,更加像是在炫耀一般。
这一沉默,整个殿内都静了下来,悄悄的没有声息,气氛倒是有些尴尬紧张起来。好在,年心兰打破了这个僵局。
“兰欣姐姐,……刚才去了芳兰砌,喜圆正在收拾你的画作,我看了喜 欢'炫。书。网',想要求几张墨宝呢,不知可否。”年心兰的脸上泛出笑颜,微微牵动嘴唇说道。
楚笑寒心中一阵缩紧,猛地忆起当年给她画的那幅乐师干达婆王,后来贴在了灯笼之上,她这话说得,似乎话里有话。
年心兰此刻正坐在正殿当中的圈椅上,三月里,天气刚暖,冬季的裘皮椅搭未撤,银灰的色调配衬着她雪白的容颜,煞是好看。而她的脸容上,明眸善睐间颇含深意。
“重遇苏格格,我很是欢喜。”年心兰慢慢地说,“可是,虽然她也是一派认得我的样子,却总让我觉得十分之不对劲。她真的,真的不太像是极喜 欢'炫。书。网'我的。我记得,那位姐姐,脸上露出疼煞的一副表情,恨不得亲我两口的样儿……当年,她笑着说,寻着机会,就定要拐带了我去。……嗯,阿昭,苏格格她,认得我,也记得当年的事情,但她的脸上神色,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漠然,又带了几分戒心。小心而疏远。”
楚笑寒一呆,有点紧张揪心地听下去。
“记得初入雍王府之时,姐姐做了我的全福人,为我接瓶开脸着衣,你掀起我的盖头之时,神色一凝,似乎认得我的气象,当时就觉着十分的奇 怪{炫;书;网。因为我,真的不认得姐姐。……再后来,我的随嫁丫鬟小清波说,那日回来的时候,瞧见姐姐在我的院子门口站了一阵子,还哼着‘白手儿套白狼’……我今日瞧见姐姐的画作,这风格可真是特异,这世上甚少得见……”
那是……自然,因为白描漫画的风格,还是黑底的反阴描摹状态,在古代肯定是不被推崇的,古人不喜黑色。
原来,自己真的像一个大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稍稍有些心眼的人,平日只消常常看她几分,就知道她实在是非 常(炫…书…网)的不对劲。
“我是不知其中缘由,但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况且王爷身边,能人异士,总是多的。像我深闺女子,见识浅薄,不能想象,总也平常。今日提及此事,无非一句,希望姐姐定要小心,苏格格她,对姐姐恨之入骨,非同寻常啊。”
阿昭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而今,定然更加恨我罢?胤禛将弘历带来此间,却不带她同来。乳母尚得随从,她一个亲生额娘,却无法得见孩儿。
正入神想着那些事情,却见年心兰说到这儿,忽然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有些难耐。
楚笑寒一见心中一惊,赶紧上前为她拍背,半晌才得平伏,因讶然问道:“侧福晋这……这,似乎有厥心痹痛……莫非……莫非……”
年心兰笑了笑:“家父亦有此病,当是内症,先天生的心病,没有良方可治。谢谢姐姐挂心。那府里头,可再没第二个像姐姐这般,真心真意,像是当年初见之时般,喜 欢'炫。书。网'担忧于我的安危……”
楚笑寒的嘴唇抖了两抖,不知道该如何说法,这种先天性心脏病,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也不太好治疗,估计除了换心,没有其他的根治方法。对于这样的情况,如何劝慰?
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生就如此命苦吗?便是能在亲王府里贵为侧妃,那又如何?药石无灵的必死之病,如何治得?莫非这就是红颜多薄命?
“侧福晋,此病至为难治,千万注意寒邪内侵、饮食不当之属,尤其要控制情志,莫要失调,阴郁结气,造成气血失调……”说到这里,隐隐觉得不祥,虽然不记得历史上,这位年佳氏到底是何等的命运,但是总感觉并不长寿,也许因为电视剧中得来的印象?且不去说这些印象,但就这先天性的心悸病,只怕,只怕稍有一个不当,立刻就是大难。
年心兰幽幽说道:“控制情志?阴郁结气?如何能轻易做得到?”
她淡淡地一笑,抿嘴不语。
虽是十来岁的小女子,在楚笑寒看来,不过是个中学生,却处事成熟,远胜于她,此刻这等情态不得不油然生出一阵抖栗战意:莫非,莫非,又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楚笑寒的存在,且不说胤禛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至少他会将后院一碗水端平吧?雨露均沾,恩宠等分……
只是……虽如此想,但也不得不忖,将来,她兄长年羹尧之事,想必也将常年困扰于她吧?可见,有没有楚笑寒存在,也都不是太相关了。
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那次见过一面之后没几日,年心兰随即便跟了胤禛又回了京。只是留了弘历同楚笑寒作伴,令得楚笑寒莫名其妙,万分忐忑,心知阿昭必然更加怨恨自己。
没几日,胤禛却又复返。每日里陪着她下棋吟诗作画诵经,一点儿看不出有夺储的意思,令得楚笑寒心里老大的闷葫芦:他当真这样空闲吗?
转眼已然入夏,胤禛怕热,回了一趟京城,却又早早来了这狮子园内,只托辞太热再不肯走回京去。楚笑寒被他前些时日一说,总不好立刻出去疯野玩耍,这一人呆在狮子园内府邸里头,纵有弘历相陪,却也十分之闷,现下他早早过来,能陪着实在是巴不得,自然不会去触了这个霉头假做大度劝他回京城雍王府。
这日,楚笑寒正在廊下桌案前同弘历下棋。
她的棋艺虽不能同胤禛对拼,不过吃吃这个三岁的小娃儿,还是没问题的。纵然弘历聪明一些,终究年纪太幼,况且楚笑寒这几月和胤禛也时常有下棋,这水平突飞猛进之下,弘历自然兵败如山倒,时常要悔棋,好在楚笑寒也没所谓,不像他老爹胤禛那般较真,悔就悔吧,由得他去。
况且人家是乾隆大大也,不让他悔棋简直天理难容!因着这个原因,弘历更加喜 欢'炫。书。网'缠着她一道儿下棋。
“额娘,终局了。取了死子,填了空快算胜负吧……扣掉让子,这次我应该可以有胜你三子了吧?”
弘历说着递过来白子的棋盒,兴冲冲地叫着,为了表示公道,还非让她自己取死子。
楚笑寒笑了笑,定定神,伸手接那棋盒,怎知眼前一花,竟是一接接了个空,可巧弘历已然放手,登时那个装了十数个剩余白子的棋盒哐当砸落在围棋棋盘上,一时间,把原本的残局砸得稀里哗啦的,不少黑白子均跌落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看到弘历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了起来,难得有个胜局,哪里知道就这样砸落了去!
楚笑寒来不及多想,赶紧哄道:“怎会这样的?但是就算不数,也定是弘历赢了的。”
弘历一甩手,气道:“怎能不数?怎能不数?那怎能作得了数?”
说完他一气跑开,也不回头,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毕竟是个小孩儿,生起气来就会拗着脾性,便是素常稍微比同龄人看着伶俐懂事几分,却也是有孩儿心性的时候……
楚笑寒见状一急,拔足欲要追他,却猛然间发现怎么也抬不了腿,这上半身一歪斜间,整个人便直直地往地上砸去,偏还被桌案的脚硌到了腰肢,那桌角一捅到了腰眼,一阵剧痛,登时晕了过去,而后挂在桌边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话说这日喜圆本跟着楚笑寒和弘历在“水情月意”这边的长廊下,看着那俩下棋,她则在一旁服侍,只是忽然弘历非说要吃五毒饼,只得跑去饭房拿,这一跑开再又回来,竟然惊见楚笑寒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当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上前将楚笑寒扶了起来,靠在长廊下的坐榻上,这才急急唤道:“格格,……格格……格格,快醒醒……格格……”
“……韶颜,别吵……”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第82章 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
“格格,你怎么不应一声奴婢啊……格格……”
……
韶颜?
还是,苏云?
楚笑寒迷迷糊糊间张开了双眼,眼中映入了喜圆那焦急万分的脸。茫茫然地定了定神,问道:“喜圆,怎么啦?”
喜圆忧心地看着她,说道:“格格,……格格刚才,晕过去了。也不知四阿哥跑哪儿去了,奴婢从饭房取了饼子出来到这里就见您一人倒在地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笑寒回思了一阵事情经过,悚然心惊,忙道:“我只是不小心气闷晕过去了,历哥儿输了棋,小孩儿心性,着恼跑了,他也没瞧见我晕了。只是……喜圆,这事,算我求你,不要告诉四爷,成不?”
喜圆颇有些诧异,但她初时点了点头,复又想了想,终究嗫嚅着提出异议道:“格格说不告诉,那就不告诉吧。只是,不告诉王爷,那……那不找太医来瞧瞧吗?”
“不找。”楚笑寒腹中微叹一口气,而后说道,“这病,太医没法医,只有一个方子,那就是回返我的家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真……真的吗?”喜圆冲口而出,“那,奴婢跟格格一起回去。”
楚笑寒怔了怔,不禁凄然笑道:“好,要是回去的话,一定带上喜圆。”
喜圆听了倒是十分欢喜,再想了想却又问道:“那……那……格格回家乡了,咱们还回来看王爷吗?”
“嗯,回了那边,事情一定很多,只怕就……没法子再回来看他了。”虽知同喜圆说的俱是玩笑话,只是说到再没法子回来看他几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啊……那,那格格,不要王爷了吗?”喜圆惊讶地问道。
“……也不是不想要,只不过,要不起啊。王爷太尊贵了,我要不起。”楚笑寒微带酸楚,却语带嘲意地说。
唉,怎么可能回去?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回去,又怎么可能再回来看他?这样一忖间,心情骤然烦闷起来,忍不住就说道:“喜圆,我出去走走,若有人寻我,或是问起,便说我身子乏了,睡下了。”
“那……”喜圆欲言又止。
楚笑寒一看,已然明白,说道:“今日似乎有京中官员到访,王爷必然不得空。我定会早些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喜圆闻言立刻面色一松,似乎大为放心,则笑嘻嘻地说道:“嗯,那格格早些儿回来,可不要出城才好。”
但她又思考了一阵,却复又嘱说,“能不能带上陈福、张保他们?最好是有个侍卫跟着……”
楚笑寒摆摆手,笑说:“我又不出城,只在街上逛逛,如何就需要侍卫跟了?”
喜圆又再寻思琢磨了一会,终究不放心,便又说道:“要不,还是奴婢也一起去吧?”
“喜圆,你也太操心了。”楚笑寒大笑起来,“难道你还比我强多少?不也纤纤弱弱、风吹便倒的一副样子,真要遇到强人,你跟了去又如何?”
喜圆磨劝了良久,始终拗不过楚笑寒,后想她这几个月因着雍王爷和四阿哥弘历羁留狮子园的缘故,也是多日不曾独自出去耍了,定是闷得慌了,只得由得她独个儿去玩。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这里同京城不太一样,街道冷清不少。
当令时,各家铺子均在卖小枣粽子和菖蒲、艾子,还有各式各样的饽饽。倒是也有小贩一路走着,一路叫卖桑葚。
楚笑寒唤住了一个贩夫,买了一把桑葚,一个一个地吃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