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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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里的一株草、一泓水、一棵树,抑或是一朵自由自在的云,把那痴心妄想的梦,从此在这儿小心翼翼地安放着,深深地埋在心底。而后,永远与这秋山明水为伴,看草黄草绿、云卷云舒,听山泉潺潺、心醉蓝天,从此相忘于江湖。
卓玛啊,草原上的格桑花啊,而今,我也同你一样,为这草原太阳、月亮而沉醉。
这一出去,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因着能翻身上马,迎着太阳,在辽阔不见彼端的大草原上任意扬鞭策马,驰骋四方,那是会上瘾的乐事。
时日一长,楚笑寒变作日日都要出去跑马。
有时带了福儿,有时便单骑出去。玩得忘形起来,就越跑越远,最为大胆之时,几乎清晨出去,入夜方归。
虽然草原上本有条路,走的人少了,也便没了路。所以迷路这种事,但从她骑马出去后,便时常发生。可老话说得好,路在嘴边。因此只要带足了钱银干粮,走得也不是特别遥远,那么,像楚笑寒这种路盲级别的人,也总是回得来的。
而从第一次晚归之后,发现这离宫内果然无人训斥于她,楚笑寒便更加胆大妄为了。直令得喜圆摇头不已,怎奈她的脾性与谨慎小心的苏云相似,再加之这几年只怕都在胤禩那边服侍,更加处事绝不行差踏错,但求明哲保身。故而,喜圆绝不敢开口劝阻。
至于福儿,则是个只要有奶便是娘的玩乐主儿,加之楚笑寒不太管她,形同姐妹,更加放肆妄为。她么,不去撺掇着出去耍就不错了,要她好言相劝,那是根本想都不要想了。
如此一来,她的行迹来历,竟也是渐渐在附近城镇村落传扬开了。
不久之后,当地百姓也知道这狮子沟的小离宫,今上已经赐给了四阿哥,四王爷,也因为雍亲王来得也着实太过频繁,便直接戏称这行宫为四爷府,直接当做那京城的四爷府一般来比。
至于内里住了王爷的一位神秘格格,更是传说得纷纷扬扬,或说她在行宫内寺庙带发修行,或说她是行宫宫人,或说她是今上的密宠妃嫔,甚至也有说她是已废太子爷的庶妃……
实在无语于谣言的力量……每每在路边的茶摊、点心铺子听到此类街头坊间的传闻,见众人说得绘声绘色,群情激昂的样子,楚笑寒直接喷茶,忍笑忍到胃痛。
王爷倒还罢了,怎么居然能跟康熙皇帝,还有胤礽扯上关系?不过,也不能揪住所有人,一个一个地去解释,因此也只好由得那流言去了。
待到心情好时,还要同街坊邻居谈论几句,表示自己也颇有此等见识。不知道这算不算融入社会啊?囧。
第65章 飞花时点袂,舞蝶故随鞭
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到了康熙癸巳年的二月,太子被再废已经数月。东宫主位空虚,这使得朝野动荡不安,甚至民间都纷纷传闻不停。
人总是那样,没有倒也罢了,可一旦有了之后再度消失,却是极为不适,总是念着挂着,喋喋不休。这东宫太子,像那世祖之时也不曾有,倒也无事,现下皇帝仿效前朝设了一个,这一废之后,反而是起了大…波澜了。其实究其满人历史,诸位汗王又哪里曾设过什么太子呢。
而胤禛,也已经有三两个月没有来狮子沟的小离宫了。自打他年前回了京后,便再没过来。这事本属平常普通,想这会儿正月刚过,那王府里、宫里,繁文缛节,琐事杂务,必然令他脱不开身。
更何况此刻还有个太子爷被废的大事发生,在现代史书上尽说雍正皇帝手段厉害,夺储之心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不知这些说法对与不对,可是,是与不是,在多事之秋,只怕任谁都脱不了干系,轻松自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也是他们家的家事,个个兄弟都是相关了的。
楚笑寒本来觉得有些落寞,但是她在狮子沟离宫过得十分惬意,而且自从胤禛回京这三两个月里,刚刚发现了在草原上骑马游玩的好事情,一时间也就释然了。
她心道:不来就不来,我自己乐得潇洒快活!
每天都出去耍乐也颇有意思,直把个心是玩得越来越野了。自己都觉着自己貌似越活越回去了,简直是小时候每日总要跑出去外头玩得疯天疯地,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就不记得回家一样。
只是,虽是如此在心里谴责自己,却依然渐渐地,出去遛马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有时候跑得远了,便随便找个村落投宿一晚,第二日再归。
有一便有二,这个外宿的先例一开,此后更加放荡不羁起来。
离宫的侍卫均知王爷对这位格格钱兰欣格外不一样,自然不会随意去阻拦她。但是生怕她出了事情,偏她又不肯让人跟随,到了近些时日,甚至是连福儿都不肯带了,总是独自出去,独自返转。
眼见着回来得是越来越迟了。
那些侍卫的管领觉得此事可大可小,担心之下便悄悄地传了消息去京里,无奈总也不见王爷来人来信。故此,众人头疼万分之下,更加惴惴不安,生怕哪天就捅个篓子出来。
在楚笑寒看来,可真是难得地,竟能如此自由。
这也是到了清朝以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王权,什么叫做黄带子……什么叫做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自由……
但,还是有一点淡淡的落寞,充盈着胸口,闷闷地发痛。
其实,是知道的。
无论怎么样,总是会从喜圆、福儿那里得知,府里的侍卫、侍监等人偷偷传了消息到京里,将自己的放肆行为报了给他。可是,他怎么一派毫无所谓的样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也许他在京城,有了新的变故?又或者,他另有新宠?
耿怀凝也说过:“像王爷那般显贵男子的宠爱,终归是不长久的,待到将来,恩淡宠消之时,……”
没错,恩淡宠消,这样的事,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耿格格的这句话,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耳边回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直到令自己的耳鼓、胸口、脑门俱都难受起来。
于是,便会从草房再去牵了马儿出门,跨骑在马背上,拽着缰绳,挥着软鞭,一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在那草原深处,总要磨蹭着实在到了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时候,才恹恹踏上返回离宫的路途。
也许,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一点点儿都不在乎。
只是,真的是,一次次地,越来越失望。
日复一日,始终没看到他的身影出现。
初春,天气甚好。
已经是出来的第三天了,依然不想回去。
一片漫无边际的油绿,可以给人异常开阔的视野。四周尽显春日里里绵延不断的草原景色。草木葱茏的绿色地毯直入天际,雪白的云层似乎就在头顶,远山近峦被葱翠的绿意裹着、被厚厚的云层压着,极目远眺,天涯望断。
周围的空气平静而安详,四周慢慢散去的云层里露出光亮的斜阳把自己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春风吹拂着绿草叶,映着阳光折射着碎碎的黄绿。
任凭清爽的风儿劲吹着,掠过近处满目的葱翠望去,远山似乎飘舞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斜阳长风,高天流云,碧野清泓,绿草繁花,另是一种妩媚风姿。
在暖阳下,微风之中,随着马儿不经意地走。
不断朝着西南方向行进,待到发现之时懵然间有些震谔,我,往南走做什么?难道,难道是想回京城吗?
这念头一显现察觉,立时一阵恼恨自己的心绪陡然上了眉间。忍不住就恨恨地凌空甩了一鞭子,倒把胯…下的黄骠马给吓了一跳,转头嘶叫了一声。
这马儿随着嘶叫一偏转身子,楚笑寒也只好斜了身去拨缰绳,这一侧身间,立刻觉出异样来:似乎,有些儿不对劲。
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什么物事,十分扎眼。
这样一想,便低了头,不再自怨自艾,只谨慎小心地略作张望。
果然,果然有人。
身后不知是何时起,竟然尾随了几匹马,上头骑乘的均是统一服饰的汉子。隐隐绰绰间似乎还看到随身跨刀,后背箭兜,一派全副武装的样子。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地爬上心头……
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们,想要干什么?
他们,是谁?
强盗?贼匪?不太像啊……强盗贼匪不该会统一服饰的吧?某些帮派?那是小 说'炫&书&网'中的人物吧?
那,那么,难道是……难道是……朝中宫中某派系的势力?
楚笑寒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慌乱间只得双腿夹紧了马腹,挥鞭加速驭马。顺便扯了缰绳控制胯下的黄马,略偏转方向,朝着不远的山峦处奔去。
刚才远远地看前方,似乎有山脉岗丘,层峦叠嶂。
有山,就有人。
很多村庄城镇都会依山而建。
楚笑寒心道,须得尽全力奔到城郭之处,方可甩开后面这些人。
这一扬鞭提速,身边立时风声呼呼,很明显,胯下的良驹已然加快了马蹄。
今天骑乘的乃是随意挑的一匹黄骠马,但在这皇家行宫的马厩内,随便一匹马都是上好的良驹。
这匹胸宽脊丰的黄骠马虽不是顶尖的千里马,却也着实不弱。
时日长了,也知道这是乌珠穆沁马和白岔铁蹄马的杂交种,体型中等,眼睛明亮,胸部发达,四肢短,鬃、鬣、尾毛特别发达。冲刺速度较快,不像普通蒙古马不长急速奔驰,但是依然保留了长途奔袭的优点,而且对草料也不挑剔,可以耐得严酷的自然条件。
颠簸在马背上,急急地奔了一阵,再次略偏转头向后偷瞄看去,不由得浑身一震,他们,竟然,竟然还是跟着,丝毫没有落下一点点距离。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而且,很明显是精于马术的行家。此外,看着架势行装,武艺当是不弱,只怕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一旦被追上,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何躲得开去?便是最近的山峦,这远远望去也没发现人迹炊烟。找个城镇村子混入人堆里脱逃,这样的法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实施呢……估摸着当是还没找到村庄城郭,自己就要被活活抓住了。
完全不知道哪个方向会有安全的城镇,此刻早已不辨方向,实实在在地迷路中,所以眼下也只能拼了命地往前冲。
只求这匹马儿乃是千里宝马,汗血名驹,靠它的血统能赢了那些人的坐骑,这样自己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后面的追兵,似乎感觉到楚笑寒意图加速前奔,以便甩开他们;更有甚者,她想快些找到村庄,以轻松在人堆里摆脱他们的追踪。由于这个缘故,他们也像是快马加鞭,开始提速追赶起楚笑寒来。
虽然几个月都在骑马,但是那纯属玩票性质。和这些看起来精于骑术,长期专门训练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完全不在一个程度上。
总算,自己的坐骑似乎比他们的要强不少,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迅速缩短距离,还在安全范围之内。
但是,渐渐地,距离越拉越近。
而且,他们是有弓箭的。
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只能持续地咬牙,用尽了双腿的力气去夹紧马腹,同时开始用软鞭重重打在马屁股上。这样残忍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之前都是很爱惜很爱惜这匹马的。
因为,实在是很怕伤害到同为动物的胯…下之灵。这马儿,都已经驮着自己了,还想要怎么样?竟然会用鞭子抽马,用马刺踢马,用绳索勒马……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说不出这样悠闲的话了。
逃命要紧。
能够在闲暇时,说些不痛不痒的悠闲话,是需要条件的,首要条件是闲暇、安全。
现在,完全不是。
而自己的这种与平常风格迥异的狠心做法,显然舒服惯了的黄骠马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它开始瞪眼竖耳地表示不满了,同时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于是,由于马儿的不配合,逃跑的速度更慢了。
没多久,已经在眼光余角瞥见追赶上来的人的马首以及骏马四肢,距离自己不过数十丈了……真的是逃不掉了吗?楚笑寒开始有些绝望。
远处的山,虽然是越来越近了,甚至连山上的树木,都能看得清叶子的轮廓了,可是却没看到这近处曾有任何人迹的样子。也许,在山背后?
那么,如果真的在山背后,那可怎么办啊?自己还来得及赶到安全地点吗?一边有些绝望地想着,一边则继续催驾着黄骠马。
救星是在骤然间出现的。
那是一大队规模巨大、礼仪隆重的人马。忽然从山峦间岔路转出,远远的传来特殊的优雅的吟诵经典声音,和山川大脉混作一体一声,颇有些飘渺不清。
最前头的乃是正蓝旗的幡架子,中绣大龙的蓝色大口旗帜迎风飘扬,气势威武。旁边同样显眼的则是一红漆四方木架,中间一根三丈多高红漆旗杆的“丹旐”,杆顶是金箔罩漆“火焰”形的葫芦顶,顶下悬挂着一面绣有金龙的黄帛直幅,垂至杆底,四周以红色“火焰”为饰,上系铜铃,走起来叮当作响。这黄帛即是招魂“大幡”。
两面大幡旗后头,就远远地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最前头有数人各举拨旗,红漆竹竿,上挑横二尺、竖三尺,长方形,黄地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