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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y之悲剧-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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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似地缓缓走出去。
    “啧啧!”萨姆大叫,跳起脚来,“皮肤药——香草!这真是了不起,老天,
了不起!”
    哲瑞·雷恩先生走到壁炉边,背对着空炉架站着。
    “是,”他沉思着说,“我相信我们终于发现卡比安小姐指证的气味来源了,
巡官。”
    萨姆很兴奋,他来回踱步,与其说在对雷恩讲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太棒
了!大突破……现在一想,皮瑞这档事……我的老天!香草——药膏……你有什么
看法,雷恩先生?”
    “我想你把皮瑞先生关进监牢是不对的,巡官。”雷恩微笑道。
    “哦,那回事啊!嗯,我也开始这么想了。是,先生,”萨姆眼露机巧地接着
说,“我开始看到曙光了。”
    “呃?”雷恩厉声应道,“你说什么?”
    “哦,不,你不晓得,”巡官咧嘴一笑,“你有你得意的时机,雷恩先生,我
想我也有资格有我的。目前还不能透露。但是就这该死的案子来说,我终于第一次
有正格的事可做了。”
    雷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找出来一条理论了?”
    “可以这么说,可以这么说,”萨姆得意地笑起来,“刚刚才想到。是你引发
的灵感之一,雷恩先生。太好了!见鬼呀,如果真的可能是……”他大声迈向房门。
“墨修,”他正色说,“你和皮克森负责这间房间,听懂没有?”他瞥一服窗户,
窗户全用板子封起来了。“一秒钟也不准离开,记住了!”
    “是,巡官。”
    “如果大意,小心我叫你走路。跟我来吗,雷恩先生?”
    “不知道你要上哪里去,巡官,我想还是不要的好……在你走之前,顺便问一
下——你有软尺吗?”
    萨姆在门前止步,愣了一下。“软尺?你要那做什么?”
    他从背心里拿出一枝随身型折叠尺,交给雷恩。
    雷恩一脸笑容地接过来,再度向壁架走去。他把尺拉开来,丈量顶层底部到第
二层顶部的距离。“嗯,”他喃喃自语,“六英寸……好,很好!还有架子的厚度
一英寸……”他抚抚下巴,点点头,然后一脸阴沉又满意的表情,把尺折回原状还
给萨姆。
    萨姆原先愉快的神情似乎在一瞬间消弭殆尽。“我一时想到,”他吼道,“昨
天你说你有两条线索。香草味是其一——这是第二条吗?”
    “呃?噢,你是说这个丈量啊?恐怕不是。”雷恩心不在焉地摇头,“我还得
调查另外一条。”巡官踌躇一下,欲言又止,然后,像觉得已经受够了似地摇着头,
离开房间。
    墨修一副无所事事地冷眼旁观。
    雷恩随在萨姆之后慢条斯理地步出实验室。
    他探头隔壁史密斯小姐的卧房,里面空无一人。他走下过道,在东南角一扇房
门前停下,敲敲门,无人回应。他下楼梯,什么人也没遇到,便继续向后面花园走
去。虽然外面风很凉,史密斯小姐仍坐在大阳伞底下看书,她身边的露易莎·卡比
安躺在一张凉椅上,显然睡着了。在她们近旁,杰奇和比利蹲在草地上专心地往下
看,他俩难得一次这样安安静静地玩;他们正在观察一个蚂蚁洞,两个人似乎都被
这样一群忙碌奔波的昆虫迷住了。
    “史密斯小姐,”雷恩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得到芭芭拉·黑特
小姐?”
    “哦!”史密斯小姐倒吸一口气,丢下书本,“抱歉,你吓我一跳。我想黑特
小姐得到巡官允许出门去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原来如此。”他低头看是谁在扯他的裤管,原来是比利,鲜红的小脸蛋仰望
着他,口里喊:“给我糖吃,给我糖吃!”
    “哈罗,比利。”雷恩沉着脸。
    “芭芭拉去监狱,芭芭拉去监狱看皮瑞先生!”十三岁的杰奇喊着,好奇地拉
着手杖。
    雷恩和气地脱离两个男孩的拉扯——他似乎没有心情玩耍——然后经由后巷绕
过房子到威弗利路。他的车子和德罗米欧在人行道旁等着,他以嫌恶的眼神转身回
头望一眼,然后心情沉重地钻进车子。

    




  

 

                                 第八景

    芭芭拉的工作室

    6月10日,星期五,上午11时整

    疯狂的黑特屋宅前一天所呈现的险恶的静谧,于次晨雷恩先生回来时,依然如
故。巡官不在,据阿布寇夫妇说,他似乎从昨天下午离开以后,就没再回来过。是,
芭芭拉小姐在家。
    “她要我们把早餐送上她的房间,”阿布寇太太尖酸地说,“还没有下来过,
现在都已经十一点钟了。”
    “请你问她,我可否见她。”
    阿布寇太太若有所思地扬起一边眉毛, 但仍服从地登上楼梯, 回来以后说,
“可以,她说,要你上去。”
    女诗人在前一天下午雷恩敲门无人应的房间里,用一根长玉烟管在抽烟,屈着
腿坐在俯望公园的窗台上,“进来,请原谅我衣着不整。”
    “很漂亮啊。”
    芭芭拉穿着一件丝质的中国袍子,谈金色长发披在肩上。“房里凌乱请勿见怪,
雷恩先生,”她微笑着说,“我是恶名昭彰地懒散,房间都还没整理,也许到我工
作室比较好。”
    她领着雷恩穿过半敞的垂帘,来到卧房一个小小的侧室。里面的家具和修道土
的房间一样简单——一张平的大书桌,靠墙零散地放着几座书架,一台打字机,一
张椅子。
    “我一整个早上都在写东西,”她解释着,“请坐那张椅子吧,雷恩先生。我
坐桌子上。”
    “谢谢,很舒适的房间,黑特小姐,而且和我想象中的很接近。”
    “真的?”她大笑,“很多人用荒谬绝伦的字眼形容这座房子——和我。我听
过有人说我卧房的四面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全是镜子——纵情酒色之至,你知道!
说我每个星期换一个情人,说我无性,说我一天喝三夸脱黑咖啡和一加仑琴酒……
事实上,如你亲眼所见,雷恩先生,尽管谣言四布,但其实我是个最平凡不过的人,
一个毫无恶习的女诗人。”
    雷恩叹口气,“黑特小姐,我来是为了问你一个很特别的问题。”
    “真的?”愉快开朗的神情消失了,“是什么问题,雷恩先生?”她拾起一根
削得奇尖的奇大的铅笔,漫无章法地在桌上涂涂写写。
    “我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和萨姆巡官、布鲁诺检察官,以及我有个小小的谈话
那一次,你提到一件事,似乎毫无来由地一直在我脑中盘旋。自那以来,我就一直
想问你更多有关的问题,黑特小姐。”
    “是?”她低声应道。
    雷恩急切地凝视她的眸子,“你父亲有没有写过侦探故事?”
    她震惊不已地瞪着他,香烟从她的嘴唇垂下来。他一眼即看出,那震惊绝非矫
饰,仿佛原来她所期待且几乎是担忧的,是一个全然不同的问题。“怎么……”她
纵声大笑,“真是奇妙,雷恩先生!你真像那个可爱的老福尔摩斯,我小时候常常
沉迷在他的探险故事里……是,家父写过,但是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雷恩先生又凝视她一会儿, 才轻叹一声放松下来。 “所以,”他慢慢地说,
“我猜对了。”他眼里充满一股无以言传的悲痛,但他很快垂下眼睑来遮掩,她收
敛笑容望着他。“那时你说令尊有意尝试写小说,就我这特别的问题看来——有一
些事实显示,可能性相当高。”
    她捻熄香烟。“恐怕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她说,“但是我——我信任你,
雷恩先生……不久前——去年初秋的时候——家父有些腼腆地来找我,问我能不能
推荐一个好的出版经纪人,我把自己的推荐给他。我相当惊讶——他在写东西吗?”
    她停下来,雷恩低声说,“请继续讲。”
    “起初家父不好意思说。但是我一直逼他,最后,等我答应保密以后,他承认
他在着手策划一部侦探故事。”
    “策划?”雷恩急急地问。
    “据我记得,他是这么说。他把他的想法列出大纲。他认为他勾画出一个颇为
高明的情节,想询问一下出版界的人,看看如果完成以后,得到发表的机会有多大?”
    “是,是,我了解,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别的,黑特小姐?”
    “没有, 事实上, 当时我并未太——太感兴趣,雷恩先生,”她喃喃地说,
“现在我自觉很可耻。”她瞪着铅笔,“虽然当时我对父亲这种突发的创造欲望颇
为惊喜,无庸赘言,他向来是个极端偏好科学的人。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提起这
件事。”
    “你有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她摇头,“直到你刚才问起,我全然把它忘了。”
    “你父亲喜欢秘密,”雷恩评论说,“可不可能,他跟你母亲或其他人提过?”
    “我确信他没有,如果有,我应该会听到。”她叹气,“姬儿是个相当轻率的
人,我了解,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到处拿来当笑柄讲;康拉德知道的话,就会
在我们其他人面前冷嘲热讽;而且我十分确定,父亲没有告诉母亲。”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她握起拳头,盯着自己的拳头看。“因为家父和家母,如非必要开口,互不交
流已经很多年了,雷恩先生。”她以低沉的语调回答。
    “原来如此,对不起……你有没有亲眼看过原稿?”
    “没有,我想并没有所谓的原稿——只是一份中心思想的大纲,如我刚才所说。”
    “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把大纲收在哪里?”
    她无能为力地耸耸肩。“除了他那间实验室里的某个地方,想不出还有哪里。”
    “至于这个构想本身——你说他曾经表示很高明。他的构想是什么,黑特小姐?”
    “我没办法说什么,他没有告诉我故事的内容。”
    “那么黑特先生有没有拿这个侦察故事去请教过你的经纪人?”
    “我确定他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我的经纪人,父亲有没有去找过他,他说没有。”
    哲瑞·雷恩先生站起来,“你帮了很大的忙,黑特小姐,谢谢你。”

    




  

 

                                 第九景

    实验室

    6月10日,星期五,下午3时30分

    数小时之后,屋子里一片沉寂,雷恩先生悄悄登上阁楼,爬上通屋顶的小梯子,
推开活门,跳上滑溜的屋顶。一名身着雨衣手撑雨伞的刑警万般无奈地靠在烟囱上
站岗。雷恩愉快地跟他问好,无视于滴在衣服上的雨水,走过去往烟囱管漆黑的里
部窥探。虽然他知道如果有手电筒,可以看得见分隔死者房间和实验室那座墙的墙
头,但此刻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刑警挥挥手道别,
又经过活门循原路下楼。
    到了二楼,他四处张望,所有卧室的房门都开着,走道上空无一人,他迅速把
门扭一转进入实验室。墨修从正在阅读的报纸后面抬起头来。
    “哎,哎呀!”墨修热诚地招呼,“如果不是雷恩先生还会有谁,真高兴看到
你,我从来没被派遣过这么无聊的差事。”
    “这我相信。”雷恩喃喃应道,两颗眼珠滴溜溜地转。
    “能看到一张正常人的脸可真好,我说,”墨修一副亲昵的口气说,“这里头
静得像坟墓一样——嘿,嘿!”
    “确实如此……墨修,你帮我做一件事。或者说是帮你屋顶上的同事做一件事。”
    “谁——克劳斯?”墨修一头露水地问。
    “我想那是他的名字没错,请上去屋顶陪他,他好像难过得很,需要有人陪伴。”
    “噢,”墨修两只脚不安地挪来挪去,“呃,这个,我不知道,雷恩先生。老
大的命令很严格——我不可以离开这间房间。”
    “责任都在我身上,墨修,”雷恩有点不耐烦地说,“请你上去!而且你在上
面可以帮我看得更紧。这几分钟我不要任何打扰,如果有人想上屋顶去,把他吓走,
可是不必太凶,记得。”
    “呃,”墨修迟疑地说,“好吧,雷恩先生。”他拖着脚步走出实验室。
    雷恩灰绿色的眸子灼灼发亮。他尾随墨修走到廊道,等到墨修上楼看不见人影
了,他才打开隔壁死者房间的房门进去。房间里没人,他迅速穿过房间到俯视花园
的窗边,看所有窗户都关好上栓,又走回房门,把里面的门锁先锁上,跑出廊道,
把门拉上来关紧,然后推推看,确定锁住了,然后他闪进实验室,从里面把门锁紧,
脱下外套,卷起袖管,动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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