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之悲剧-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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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在一场争吵以后辞职,因为有一天,玛莎逮到家教为了杰奇想把一只猎淹死在浴
缸里而鞭打杰奇,玛莎勃然大怒指责家教。
“你和那伙小鬼会得来吗?”巡官正色问。
“哦,还不……不错合得来,我处理得不错,”皮瑞喃喃地回答:“虽然他们
有时候确实很调皮,我设计了一个制度”——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一个奖惩
制度,还相当有效。”
“在这里工作很不容易吧,我敢说。”巡官颇为坦率地讲。
“有时候,”皮瑞有点振奋地承认,“小孩子很容易野起来,而且恐怕——请
你们了解,我没有评判的意思!——恐怕他们的父母不是很精于管教。”
“特别是小孩子的老爸。”萨姆批评道。
“呃——或许他不是小孩的好榜样,”皮瑞说,“有时候我确实不是做得很愉
快,但是我需要——钱,这里的薪水很优厚。有好几次,”他开始显得有信心地继
续说,“我承认曾经想辞职,但是——”他困惑地住口,好像被自己的率直鲁莽所
惊吓。
“但是什么,皮瑞先生?”雷恩帮他打气。
“这个家虽然疯狂,却也有它值得留恋的地方。”他清清喉咙回答:“我的意
思是——有黑特小姐——我是说,芭芭拉·黑特小姐,我对她——我对她出色的诗
作,有无限的崇仰。”
“哦,”雷恩说,“对学术的尊崇。皮瑞先生,对这家里发生的怪事,你有什
么看法?”
皮瑞面红耳赤,但是他的语气更趋坚定,“我没有任何解释,先生。但是就道
德上,有一件事我十分确定:无论其他人如何牵涉在内,芭芭拉·黑特绝对不会涉
入犯……犯罪的酷行,她的人太好,太高贵,太神圣,太甜……”
“谢谢你的好心,”检察官板着脸回答,“我相信她听到会很高兴。好,皮瑞
先生,你不常外出——你住在这里,没错吧?”
“是,住在三楼——阁楼的一间房间。我很少请长假,事实上,我只请过一次
短假——四月的时候请了五天,此外星期天是我自己的,通常我都自己一个人在外
头度过。”
“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吗?”
皮瑞咬了一下唇,“也许这样说并不完全正确,有好几次黑特小姐好心——陪
我出去。”
“原来如此,你昨晚在哪里?”
“我很早就回自己房间, 读了一小时的书。 然后就睡觉了。”他补上一句,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那当然。”
一阵沉默。皮瑞在椅子上蠢蠢不安,巡官的眼里闪着阴森的神色……你知不知
道露易莎·卡比安喜爱水果,经常有一盅水果在她的床头桌上?他一脸惶惑——知
道,但是这有什么关联?你知不知道黑特太太对水果有特别的好恶?一脸茫然——
耸耸肩。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哲瑞·雷恩先生的语调友善,“皮瑞先生,你说你是在一月初才来这里,那么,
我想你从来没见过约克·黑特?”
“没有。我对他所知甚少,而且我对他的事,主要都是从芭——黑特小姐那里
听来的。”
“记得,记得。很可怕的一件事,那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房子里一片混乱,
我当然也十分震惊。”
“你和卡比安小姐有多熟?”
皮瑞的声音昂扬起来,眼睛也亮起来,“相当熟,先生。相当熟!整个来说,
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当然,我对她的兴趣纯然是客观性的——她是个很特殊的教育
课题,我相信,她已经学会认识我信任我。”
雷恩一脸深思熟虑,“你刚才说你对科学没有兴趣,皮瑞先生。那么,我假定,
你没有太多科学方面的学问。你对,譬如说,病理学,并不熟悉?”
萨姆和布鲁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是皮瑞确定地点头,“我很清楚你想
知道什么。你的理论,我猜,认为黑特家族的血统一定有一些根本上的病理问题,
才会导致他们的错乱行为?”
“太好了,皮瑞先生!”雷恩微笑,“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皮瑞生硬地说:“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心理学家,他们——不正常,我承认,
但我就只能说这么多。”
萨姆两脚一提站起来,“我们把这档事解决了吧,你怎么得到这个工作的?”
“康拉德·黑特先生登广告请一个家教,我和一些人一起来应征,很侥幸被录
取了。”
“哦,那么你有介绍信?”
“是,”皮瑞回答,“是,是,当然。”
“信还在吗?”
“是……是的。”
“我要看看。”
皮瑞眨一下眼睛,然后起身迅速走出图书室。
“有影子了,”门刚在皮瑞身后关上,巡官便说道,“终于有了大突破。就要
揭晓了,布鲁诺!”
“到底在讲什么,巡官?”雷恩微笑着问,“你是说皮瑞?除了一些显然的恋
爱迹象,我承认我看不出——”
“不,我不是指皮瑞,等着瞧。”
皮瑞带着一只长信封回来,巡官从封里抽出一张厚信纸,很快地读一下。那是
一简短的推荐函,说明艾德格·皮瑞先生是签名者的子女尽职的私人教师,他并非
因不称职而离职,签名者的姓名是詹姆斯·里杰特,底下有一个公园大道的地址。
“好。”萨有点心不在焉地说,并把信还给皮瑞,“留着随时接受调阅,皮瑞
先生,今天到此为止。”
皮瑞松了一口气,把信塞进口袋,快步离开图书室。
“现在,”巡官摩擦着两只大手掌说:“现在开始进入重点。”他走去门边,
“皮克森!叫康拉德·黑特过来。”
所有冗长的对话,所有枝节的问题,所有的疑云、谜题和不确定,似乎都指向
这一点。事实上,答案并非如此,但是情况疑似如此,随着萨姆巡官语气里夹带的
兴奋,连哲瑞·雷恩先生都觉得心跳加快起来。
总之,对黑特家男主人的讯问,开始的时候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康拉德·
黑特安静地走进来——这是个高大、心神不宁的人,五官粗犷,线条深刻。他看起
来故作镇定,走路小心翼翼,像盲人置身险境,头抬得直挺挺的,像小儿麻痹患者
一样不自然,额头油光汗湿。
然而,他刚要坐下来,和平的假相就被击得粉碎。图书室的门砰一声大开,走
廊上有格斗声,杰奇·黑特又蹦又跳地跑进来,吆喝着小男孩自以为是印第安人式
的呼号,弟弟比利的瘦小身子在前面被他追赶。杰奇肮脏的右手抓着一把玩具战斧,
比利两只手被紧紧地——虽然乱七八糟地——绑在他骄傲挺直的背后。
萨姆巡官瞠目结舌。
这阵旋风在他们脚下乱转。一脸倦容、苦恼不堪的玛莎·黑特,随在两个孩子
之后冲进图书室。三个人对房间里的人都视而不见,她在雷恩座椅背后逮到杰奇,
用力一巴掌就摔在杰奇脸上。小男生放掉手上的战斧,他原来拿那把战斧对着小比
利的头乱砍,十分危险,他头往后一仰,开始大声号啕。
“杰奇!坏孩子!”她刺耳地叫骂,“怎么和比利那种玩法,看我教训你!”
比利立刻放声大哭。
“好了,我的天。”巡官咆哮,“你能不能好好照管你的孩子,黑特太太?不
要让他们进来这里!”
管家阿布寇太太气喘吁吁地尾随而入。倒霉的刑警霍肯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进
来。杰奇在众人涌上擒拿他之前,早就一眼看清局势,他简直不亦乐乎地猛踢霍肯
的腿,一时之间,只见他手脚横飞、面红耳赤。
康拉德·黑特半坐半起,自制力全失,失神的眼睛燃起一片仇恨。“把那些死
小鬼通通带出去,你这笨蛋!”他语音颤抖地对他妻子说。她吃了一惊,放掉比利
的手,脸红到耳根上,回过神来,惊恐不已的眼睛张望四周。阿布寇和霍肯兀自把
两个小孩弄出房间。
检察官用激动发抖的手点起一根香烟,边说,“希望千万不要再来一次……巡
官,最好让黑特太太留下来。”
萨姆面露犹豫,雷恩出人意料地站起来,眼中带着怜悯。“这边请,黑特太太。”
他温和地说,“坐下,平静一下情绪,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亲爱的。”
她移身入座,脸上全无血色,注视着她丈夫冰冷的侧影。康拉德似乎后悔自己
的冲动,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雷恩悄悄地退避角落。
他们立刻得到一件很有价值的情报。先生和太太两人都曾注意,前一晚曼陀林
琴还放在玻璃箱里。康拉德更提出一个重要的事实:过午夜,精确的时间是清晨一
点半,他才回到家,他曾经到楼下图书室弄一杯睡前酒。“这里有个种类齐全的酒
柜。”他镇静地说,指指旁边的一座酒柜。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注意到玻璃箱里的
曼陀林琴,和往昔数个月没有两样地立在那里。
萨姆巡官满意地点头。“很好,”他对布鲁诺发表议论,“这对解释案子的布
陈很有帮助,无论是谁把曼陀林琴从玻璃箱里取出来,很可能也是在犯案之前没多
久才做的。你昨天晚上在哪里,黑特先生?”
“哦。”他回答,“出去了,去谈生意。”
玛莎·黑特失血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她紧盯着丈夫的脸。他没有看她。
“清晨一点钟出去谈生意。”巡官别有意味地说:“好吧,不管这个。你出了
图书室以后做什么?”
“给我听着!”康拉德突然喊起来,巡官眯起眼睛,咬着牙一副准备应战的样
子。康拉德脸红脖子粗,“你到底在暗示什么?我说‘出去谈生意’,去你的,就
是出去谈生意!”
萨姆纹丝不动,一会儿他舒缓下来,口气和蔼地说:“当然就是这个意思。那
么,你从图书室出去以后,上哪里啦,黑特先生?”
“到楼上睡觉。”康拉德嗫嚅地说,他的火气来得急去得也快,“我太太已经
睡了。我整晚都没听到什么,酒喝太多——睡得像死人一样。”
萨姆变得非常亲切,左一句“是,黑特先生”,右一句“谢谢你,黑特先生”,
声音甜得不得了。检察官强忍着笑,雷恩好笑又好奇地观望巡官,那只蜘蛛又回来
了,他心想——张牙舞爪的蜘蛛,毫无疑问,和一只极度软弱的苍蝇。
康拉德兀自坐下,萨姆转向玛莎。她的叙述十分简短:她在十点钟的时候,到
幼儿房把小孩送上床,然后外出到公园散步,她在将近十一点时候回来,没多久以
后就上床睡了。没有,她没听见她丈夫进来,他们各自睡一张单人床,她整晚睡得
死了一样,因为小孩子白天调皮捣蛋,把她搞得筋疲力尽。
此时巡官意态从容,先前几次谈话的不耐烦神色一扫而空,现在他好像不在意
询问烦琐的问题,而对毫无助益的回答也极其宽宏大量。听起来,自从黑特太太下
了禁令以后,两个人都没进过实验室。两个人都很清楚露易莎床头桌上,每天都要
摆一只水果盅的习惯,还有老黑特太太厌恶梨子。
但是康拉德·黑特的本性难以掩藏。巡官问他一些关于约克·黑特的琐碎问题
法拉德仿佛很不安,然而外表上他只是耸耸肩而已。
“我家老头子?怪胎一个,半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玛莎倒抽一口气,怨恨地瞥她丈夫一眼,“那个可怜人根本是被逼死的,康拉
德·黑特,你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抬一下救他!”
他再度狂怒起来,那火气在瞬间爆发,他脖子上青筋暴露,“少插嘴!这是我
的事,烂婊子!”
大家愣住了。连巡官都受了震撼,他喉咙深处不爽地低吼,检察官刻意口气冰
冷地说:“你最好修饰一下你的言辞,黑特,这可是我的事,也是萨姆巡官的事。
坐下!”他厉声说,康拉德眨眨眼睛坐下。“现在。”布鲁诺接着说:“告诉我们,
黑特,对人想谋害你异父姐姐露易莎·卡比安的性命,你有什么解释?”
“谋害?你是什么意思?”
“是,谋害。我们确信你母亲被杀是意外。凶手昨晚真正的目的,是要在卡比
安小姐要吃的梨子里下毒!”
康拉德傻傻地张着大嘴,玛莎揉着疲惫的眼睛,仿佛这是一出无可比拟的悲剧,
等她的手放下来,她满脸是恶心恐怖的神情。
“露易莎……”康拉德喃喃自语:“是意外……我——我不知道该……我实在
不知道。”
哲瑞·雷恩先生叹了一口气。
时刻终于来临。
萨姆巡官走向房门的动作如此突然,玛莎·黑特吓得捂住胸口。他走到门前停
下脚,转身说,“你是今天早上第一批看见尸体和你母亲房间的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