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翅膀-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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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代？”
何牧摇摇头盯着关洛问：“我怕我是在做梦，疼吗？”
“疼。不信？我再帮你掐一下。”关洛狠狠地拧了自己脸蛋儿一下，连声哎吆：“疼死了疼死了，真的，不是做梦，快吃吧，啊！”捞起一个汉堡三口两口的吞了。何牧终于放心了，笑笑，拿起一个鸡翅膀来啃。关洛在吃第二个汉堡了，看着何牧笑眯眯地说：“哎，告诉你个事儿。”
“嗯？”
“我跟我师傅说了，我……我喜欢你，要你过来跟我一块儿住。”关洛少有的有些扭捏，精致的眉眼透出些红来。
何牧抿着嘴笑笑说：“龟……啊不，你师傅，怎么说。”
关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师傅没说什么，就说你挺好玩儿的，让我好好对你，你也知道，我师傅答应了的事儿，我爸准保没意见。”何牧抿嘴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关洛。关洛又说：“我们那学校是我一师侄出钱和教育局在镇上合办的，我跟他说了，让你去学校上班，看你喜不喜欢，这样咱们就能天天见了，嘿嘿。”关洛傻笑。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何牧横了他一眼，说，“谁愿意天天见你。”
两个人吃完了并肩走到车站，这个地方里何牧家很远，两人上了公交车找了最后的一排双人座坐下，关洛看没人注意抻头在何牧脸上亲了一下，何牧拿肘狠狠地拐他，瞪了他一眼，底下却抓过关洛的手来握着，扭头看窗外，自己嘿嘿地傻笑。阳光透过玻璃映在脸上虽然刺眼却暖暖的，何牧笑着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哎，别睡啊，一会儿就下车了。”关洛把脸凑过来小声说。
何牧睁开眼笑笑说：“没事儿，就眯一会儿，好累啊。”轻轻地闭上眼睛靠在了关洛的肩头。
……
睁开眼睛，眼前透着刺眼的光线，何牧又闭上眼睛，自己抿着嘴笑，可是却不是坐在颠簸的公车上了，是躺在床上。什么时候回的家竟然不知道，关洛那个傻瓜一路背回来的吧，自己睡得也太死了。何牧笑笑，伸个懒腰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又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又睁开，床侧的窗透进明媚的阳光，能看到院子里的院墙，窗下两张沙发中间一个圆几，几上放着一个被吃掉二分之一的小蛋糕，蛋糕上插着一根已经燃尽的细细的生日蜡烛。地上铺着陈旧的地毯，床边放着一个小旅行袋，床上是白色的床单，自己身上蓝色的牛仔裤，灰色的毛衣，深蓝色的棉夹克，躺在泛着淡淡霉味的床上。
何牧慢慢的从床上坐起，半天没有呼吸，手脚开始慢慢的变凉，耳膜能听到一鼓一鼓的震动，窒息中心跳的声音逐渐清晰。
自己还是在小镇上的招待所里。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明明告诉自己马上就到了，不让自己睡得，为什么非要眯一会儿，为什么要睡着了，为什么要睡着了……
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何牧把手腕狠狠地放在嘴边，一口咬上去。好疼。狠狠地咬着，一股铁锈样的血腥气在嘴里弥漫开，尖锐的疼痛提醒着眼前的真实。
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幸福快乐的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何牧哭喊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回响。
因为陈童以前是肉联厂杀猪的，因为他上夜班住天台，因为在飞机上看到的这个市和这个小镇的风光介绍，因为在长途车上看到的不久前在市里举行过的第十七届武术邀请赛，因为在邀请赛上看到的那个在观众席上对着孩子们打手语的人，因为那个人在选手休息的时候上场表演少林双刀，因为主持人介绍他是释华空的弟子，因为镜头里出现了那个龟仙人，因为介绍他是聋哑学校的手语老师名字叫关洛……于是自己就自导自演了这样的一场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牧带着一脸的泪水笑倒在床上，笑得岔了气扑倒在枕头上。何牧趴在枕头上无声的哭泣着，所有的痛苦、不甘、酸楚无声无息的宣泄而出。没有相遇哪儿来的开始，自己渴望的一切，完美的体现在关洛的身上，多么的完美啊……完美到孟川轻易地放了自己走，这一切的幸福一切的不可置信一切的向往都出现在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的寒意带来身上的冰冷，现在不过是初春而已，天气寒凉。何牧呆滞的从床上坐起来，慢慢的将东西收拾到旅行袋里，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口站着孟川，何牧轻笑：“哥，这才是你的速度，三天，足够让你找到我了，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孟川想到他再次面对自己会惊慌会愤怒会蔑视……一切都想到了，却没想到他会脸色苍白，带着一脸泪痕，眼睛里一片死寂，平静的对自己微笑，那笑容凄凉哀婉，痛彻心肺。
“小枫……”孟川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程枫抬起头来看着孟川，他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眼神依然明亮，可是却说不出的疲惫，眼睛看着自己流露出该死的心疼，原来从关洛眼里看到的让自己心动的就是这种眼神……程枫自嘲地笑笑说：“哥，我本来再也不想叫‘程枫’这个名字，可……现在，我觉得‘何牧’是一个笑话了，还是‘程枫’真实一点儿。”
孟川横抱起几欲昏倒的程枫往外走。程枫的情况让他很担心，看着怀里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头无助的靠在自己胸前，那只手上清晰新鲜的咬痕还留着血迹。孟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该死的，小枫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当天孟川十点钟听到陈律师宣布的事情后，迅速做出反应，陈律师拒绝透漏程枫的新身份，孟川知道程枫没有太多经验，一心只想着逃离，时间短暂，出境是不可能了，孟川查了当天所有离开本市的航班，排除以前有过登机纪录的，根据剩余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名单逐一排查身份，在程枫倒乘飞机从A市到了B市，又从B市到了C市的时候，孟川已经做了私人飞机赶来了。程枫乘坐长途车离开后不久，孟川就锁定了他的行踪。何牧，只不过是“程枫”名字的部首而已，孟川一眼就从上千个名字里看了出来。
陈童正带着其他人在外守候，看孟川把程枫抱出来，忙拉开车门一边儿问：“小枫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孟川一边儿小心地把程枫抱进车里，一边儿对陈童说：“你还说我逼他们逼得紧了，太紧张了，你看，三天，他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孟川把程枫放下揽在怀中，吩咐陈童开车。程枫合着眼轻声叫：“哥。”
“我在。”
“别离开这儿，我想留下，留在这个镇上。”
孟川看着程枫毫无血色的脸庞，带着莫名的凄然，半晌抱紧了他轻声说：“好，留下。”
第十章、火花
程枫的状态不容乐观，孟川即答应了要在镇上留下，陈童等人就不敢马虎了，两天的时间，在离镇子中心不远的地方找了座独门独院的房子，两层的小楼，白墙青瓦，天井里种着石榴树，石榴树下石头的桌椅，墙上架着爬墙虎的蔓藤，冒着嫩绿的芽儿，初春里已经要萌动而发了。
大抵在镇上的小院都是这种格局，程枫跨进院子里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棵石榴树，脸色更是难看，低着头一言不发上了二楼，径直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窗外，一动不动。孟川紧跟在身后上了楼，带来的人都留在一楼的正厅歇息。
程枫是看着窗外，可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孟川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点是院墙外的一块儿天，通透的，蓝蓝的。孟川默默的关上门，在楼梯拐角看见了正准备上来的陈童。
“有烟吗？”孟川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问跟过来的陈童说。陈童掏出烟来给他点上。白色的烟雾吐出来，孟川看着手中的香烟说：“我很害怕，怕小枫再次出现那种情况，我……我已经不能再用那种极端的手段了。”
“是，医生说，你那是下下之策，再说，他也大了。”陈童说，回头看二楼的窗，程枫的脑袋一动不动的在那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心想离开我，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想我出现在他面前，可是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孟川幽幽地说，嘴角一丝自嘲的笑意。有些话只能和陈童聊聊了。“小枫一心要离开，不让我插手他任何事，当作这十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放他走吗？”
陈童看着孟川，知道他并不是想询问自己只是想倾诉而已：“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
孟川笑笑，吸了一口烟说：“十年，他除了生病就是练功，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社会，什么也不会，他又不准我和他有任何联系，我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面对。”
“也许，会好的。”陈童说。
“也许，你也说只是也许，我不会允许有‘也许’在小枫身上发生。”孟川坚定地说。
饭菜摆在程枫面前，程枫连看也没看，脑子里只是反复出现那个梦境。关洛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清晰的在眼前出现。这一切怎么可能只是梦而已……
“吃点儿吧，肚子不饿吗？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程枫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孟川正坐在身侧的沙发上看着自己说。
孟川看程枫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一抹幻彩般的活力，却又瞬间黯了下去，隐藏在那琥珀色的眼眸下，无迹可寻。“都是辣的，你爱吃的，吃两口吧，好不好？”孟川仔细的搜寻着程枫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睛会盯着自己的唇型看，稍稍有些放心了，只要还有反应就好，孟川最怕程枫陷入自闭的精神世界里，在那个阴暗恐怖噩梦般的地方，程枫的心灵会被慢慢的腐蚀掉永远的不能挣脱，永远不会醒来，这话是心理医生说的。
“哥。”程枫看着孟川说。
“我在。”孟川有些惊喜，从程枫说留下后，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想说什么？”伸手将程枫额前的碎发拢了拢，露出他饱满的额头，眼看着程枫居然嘴角轻扬冲自己笑了一下，带着一脸的孩子气。
“哥，我做了一个梦，想说给你听听。”程枫看着孟川，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说出来，这个梦在心里、在脑子里、在眼前一遍遍清晰地出现，程枫已经不能承受了。
“好，说说听听。”孟川看着程枫，他脸上出现一种茫然无助，甚至是痛苦的表情，像小时候一样对着自己央求。
程枫扭过头去盯着院墙外的那块儿天空，轻声说：“我梦见我从招待所门口出来，在前面不远的长街上散步，拐过路口的时候，看到一个拿着盲杖的男孩子正要过马路，我就走上去说……”孟川挪了一下地方坐到程枫的身前，看他盯着窗外诉说自己的梦境，慢慢的甜蜜的微笑出现在程枫的嘴角，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还扁着嘴。 “……然后，我就说眯一会儿，他说别睡了，一会儿就到了，我就说没事儿，就睡一小会儿，然后，我再睁开眼睛……就是……哥，你说如果一直不醒，该多好。”程枫终于说完了，缓缓的转头看孟川，眼圈儿红着，低下头将脸埋在膝上。
孟川起身走到另一个窗前，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半晌叹口气说：“小枫，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别说我从来没有拍过和你……和你的录像，就是拍了，我也决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的。”
“哥。”程枫抬起头来看着孟川。
孟川几步走过来坐下，扶着程枫的肩膀说：“小枫，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陪着你做你想做得事，如果，如果真有一个人像你说得这样，我决不会为难你们。”
程枫笑笑，没说话。怎么可能呢，我上哪里去找一个这样温柔、善良、阳光、爱我的关洛。孟川也没再说话，这世上难道还会有和我一样这么爱你的人吗？
住了几天，虽然程枫还是萎靡不振，但是会吃东西，会对着陈童微笑，还和他说梦见自己在肉联厂上晚班。这是程枫小时候自闭刚刚好点儿的时候，大夫说要有人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说话，别人孟川也不放心就让陈童在他面前自说自话。因为程枫一言不发，陈童本来就少言寡语的，逼得没办法就把自己之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