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一竖-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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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跟他的公司交涉过一两件事;所以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蓝凯斯特太太的亲戚朋友大概都去世了,所以几乎没有人跟她联络,也没有人来看她。后来过了差不多一年,有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来看她,我想他本身并不认识她,不过他是姜森先生的朋友,也在海外工作过,大概是姜森先生托他来看看蓝凯斯特太太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后来,”两便士说;“大家就都忘了她了?”
“恐怕是吧,”裴卡德小姐说。“很可悲,对不对?不过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还好大多数房客都在这儿交了些朋友,多半是兴趣相投,或者一起经历过某些事的人,所以也都快快乐乐地安顿下来。我想大部分人都已经忘了很多往事了。”
“我想;有些人有一点——”汤米迟疑着选择字眼,”有一点——”他把平缓缓摸着前额;可是又放回身边;说;“喔没什么——”
“我很了解你的意思,”裴卡德小姐说;“你知道,我们不接受精神病患者,可是并不排斥可以称为有精神病倾向的人——我是说比较衰弱,没办法照顾自己,或者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有时候他们会把自己想象成历史上的大人物,不过那对别人没什么妨碍,譬如说,这里有两个人以为自己是玛丽·安东尼,还有一位可爱的老太太坚持说她是居里夫人,镭就是她发明的。她每次看报纸都兴趣十足,尤其是关于原子弹或者科学新发现的消息;然后又会说这一切都是她和她丈夫带头引导的。人老了之后,要是能有一点无伤大雅的想象,会使自己过得快乐点。不过这种想象并不是始终不变,她不会每天是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通常两个礼拜发生一次,后来大概是玩腻了或者忘记了,记不得自己是谁,所以他们有时候会一直说他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能想起来之类的。”
“我懂了。”两便士说。迟疑了一会儿,她又说。“蓝凯斯特太太——她所说的壁炉是特别指起居室那个,还显任何一个壁炉?”
裴卡德小姐瞪大了眼睛,说:“壁炉?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懂——也许壁炉曾经带给她一件不快乐的回忆,也许是从书上看来的故事吓着她了。”
“可能是”两便士说;“我还是不放心她送给爱妲姑姑那幅画。”
“你实在用不着担心,贝瑞福太太。我想她一定早就忘了,而且她也并不特别重视那幅画。范修小姐喜欢那幅画,她很高兴有人欣赏,所以就送给她。既然你也喜欢,我相信她一定也乐于送给你。我也觉得那是幅好画;不过我对绘画并不十分了解。”
“要是你肯告诉我姜森太太的地址;我想先写信问问蓝凯斯特太太。”
“我只知道他们要去的那家伦敦旅馆的地址——我想是叫克利夫兰旅馆,在乔治街西一号。她要带蓝凯斯特太太在那儿住四五天,然后大概要到苏格兰去投靠亲戚。克利夫兰旅馆只是暂时的住址。”
“好,谢谢你…一对了,爱妲姑姑那件皮大衣——”
“我去带欧基芙小姐来。”
她走了出去。
“你那个布兰京太太呀!”汤米说。
两便士面有喜色地说;
“这是我的最佳即兴创作,真高兴能派上用场。我急着想编个姓氏,脑子里就忽然跑出布兰京太太。真好玩,对不对?”
“已经很久了——现在没有打仗时候的间谍,也没有反间谍了。”
“真可惜,住在那栋宾馆真好玩,替自己创造出一种新性格——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布兰京太太了。”
“还好你安然无事,”汤来说;“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一样,你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没有哇,我不是表现得很像吗?——一个好女人;稍微有点傻。就是太宠爱她那三个儿子了。”
“我就是说这个,”汤米说:“一个儿子已经够多了,三个儿子会把你累垮。”
“可是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变成真人了,”两便士说;“道格拉斯、安德.、还有——老天,”我连第三个的名字都忘了。我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模样、个性如何、在什么地方驻扎,还跟别人大谈特谈他们写给我的信。”
“好了,那都是往事了,”汤米说;“这地方可没什么秘密好发掘的——所以别再想你的布兰京太太了,等我死了;举行过葬礼,你搬到养老院的时候,我想作至少有一半时间会以为自己是布兰京太太。”
“要是只有一个角色可以扮演,未免太单调了。”两便士说。
“你猜老年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想象成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之类的?”汤米说。
“我想是因为过腻了平平凡凡的日子。要是两腿不能走路,或者手指僵硬,没办法编织的话,一定也会觉得整天腻死了,想找件有趣的事调剂调剂,于是就想尝尝着当大人物的滋味。我很能体会这种心情。”
“我相信;”汤米说:“上帝保佑你将来要住的养老院。我想你大部分时间都会当埃及艳后克莉奥佩脱拉。”
“我不会当大人物,”两便士说;“我会当个皇宫御膳房的小女佣,然后到处卖弄我偷听来的很多秘密。”
这时候门开了,裴卡德小姐带来一位高个子,脸上长雀斑、穿护士制服、一头红发的年轻女子。”
“这位是欧基芙小姐——这是贝瑞福夫妇,他们有事跟你谈,对不起,我先走一步,有病人找我。”
两便士拿出爱妲姑姑的皮大衣,递给欧基芙护土,她顿时显得受宠若惊。
“喔!太可爱了”,可是送给我实在太贵重了。你自己也可以穿——”
“不,我真的不想要,我穿太大了。我个子矮,像你这样高个子的女孩穿刚好。爱妲姑姑的个子也高。”
“嗯!她的个子真高——她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
“大概是吧,”汤米用怀疑的口吻说:“不过她住在这理的时候一定很难对付吧。”
“嗯,的确。她精力充沛,没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她也很聪明,知道很多事情,她敏锐得像根针一样。”
“她脾气不大好。”
“喔,对。不过老是发牢骚的人才最惹人讨厌。范修小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味,她会告诉人家很多从前的故事——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经骑马爬上一间乡下屋子的楼梯——…是真的吗?”。
“喔——很难说,”“谁也不知道在这里听到的事能相信多少,那些可爱的老太太会告诉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一说她们认出犯人,我们必须马上通知警方,否则大家都很危险。”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人说被下了毒。”两便士说。
“喔!那是拉吉特太太,她每天都会出事,不过她不要警方来;要医生来——她对医生迷信得不得了。”
“还有一个人——一个小个子女人——在房间大声叫要可可——”
“那一定是慕迪太太。真可怜,。她走了。”
“你是说——她离开这里了?”
“不,她得血栓症死了——死得很突然。她对令姑姑很忠心——范修小姐倒不是有时间管她——因为她老是喋喋不休——…”“听说蓝凯斯特太太也走了?”
“对,是她家人来带走的,她自己并不想离开。真可怜。”
“她跟我说过一个关于起居室壁炉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喔!她的故事多的是,那个故事——是说她碰到的事——她知道一些秘密——”
“是关于一个小孩的故事——可能是被绑架或者谋杀——”
“他们想的事情真是稀奇古怪,多半是受了电视节目的影响——…”“替这些老年人工作,你会不会觉得很费力?一定很枯燥吧!”
“喔,不——我喜欢老人家;所以才选择在这里照顾老人的工作——…”“你在这里很久了?”
“一年半一”停了停,又说:“不过我下个月就要走了。”
“喔,为什么?”
欧基芙护士脸上初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啊,你知道.贝瑞福太太,人总需要换换环境——”
“可是还是同样性质的工作,”“嗯,是的——”她拿起皮大衣,“再谢谢你一次,我很高兴能有一件纪念品,让我常常想起范修小姐。她是个很特别的老太太,现在很难得看到了。”
05、一位老太太失踪了
过了些日子,爱妲姑姑的东西都送来了。书桌放好了,小工作台也安置妥当了,至于那幅画则挂在两便士卧室的壁炉上,每天早上她喝早茶的时候,可以一眼就看见。
两便士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她仍旧写了封信说明那幅画怎么会到她手里,又说蓝凯斯特太太要是想收回去,只要通知她一声就好了,她在信封上写上:伦敦西一区乔治街克利夫兰旅馆姜森太太烦转蓝凯斯特太太收。
她一直没接到回信,一周之后,信封上却写着“此地址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
“真累人。”两便士说。
“也许他们只住一两天就走了,”汤米说。
“总该会留下转信地址吧一”“你信封上有没有写‘请转寄’?”
“有啊。我要打电话会问问,他们一定会在旅馆登记簿上留地址…一”“如果是我就算了,”汤米说;“何必这么小题大做?我想那位老太太一定早就忘掉那幅画了。”
“试试看嘛。”
两便士坐在电话机旁,一会儿就接通了克利夫兰旅馆。
几分钟后。她到书房找汤米。
“好奇怪,汤米——他们根本没去过。没什么姜森太太、蓝凯斯特太太——他们没订房间,也没在那里停留。”
“我想是裴卡德小姐记错了旅馆名字。可能是匆匆忙忙写下来,后来又掉了或者记错了。这种事多的是;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想‘阳光山脊’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形,裴卡德小姐一向都那么能干。”
“也许他们事先没订房间,旅馆客满;只好换了地方住。
你知道伦敦的情形。你‘非得’再这么小题大做下去吗?”
两便士走了出去。
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我知道应该怎么办,先打电话给裴卡德小姐,问问律师的地址——”
“什么律师,”“你忘了?她不是说姜森夫妇在国外的时候,一切都由一家律师事务所安排吗?”
汤米正忙着为最近即将参加的某次会议预备讲稿,喃喃念了一句——“万一发生这种意外情形,最适当的办法——…然后说。“‘意外情形’怎么拼?两便士。”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嘛?”
“嗯,很好,办法很好——太棒了——太了不起了——就照你的意思——”
两便士走出去——又探头进来说;
“CONSISTENCY。”
“不可能,你弄错了。”
“你在写什么?”
“下礼拜我要参加那个会议的讲稿,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抱歉”。
两便士走出去,汤米继续忙他的事,正当他对自己写稿速度加快感到高兴时——门又开了。
“来了,在这里,”两便上说:“西二区;林肯巷三十二号,巴丁岱尔、海利斯。洛可吉联合律师事务所。鬼话:赫本O五一三八六号。公司的负责人是艾可思先生。”她把那张纸放在汤米手边;又说;“接下来是你的事了。”
“我不干!”汤米坚定地说。
“你一定要,她是你的姑姑。”
“爱妲姑姑和这有什么关系?蓝凯斯特太太又不是我姑姑。
“可是这是‘律师’啊”,两便士坚持说;“跟律师商谈是男人的事,他们总觉得女人很笨,不放在眼里——”
“很理智的看法。”汤米说。
“喔!汤米——帮帮忙嘛。你帮我打个电话,我去查字典看看‘意外情形’怎么拼。”
汤米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去了。
回来的时候,用坚决的口吻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两便士。”
“找到艾可思先生没有?”
“我跟一位威尔斯先生谈过,他显然是‘巴丁岱尔、海利斯、洛可合联合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不过他什么都知道,口才也很好。他们所有来在信件都由南郡银行海默史密斯分行转交。可是两便士,所有线索就在这里断了。不错,银行是会替人转信;可是不会把地址告诉任何人。他们有他们的原则;立场非常坚定。他们就跟有些首相一样守口如瓶。”
“好吧,我就写一封信,请银行转交给她吧。”
“随你便——一不过拜托你看在老天分上;让我清静一下——否则我的讲稿永远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