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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情猎骄阳-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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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没有考虑,在那一梭子弹横扫过来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往前一扑,把晏子殊护在了自己身下! 

  晏子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卡埃尔迪夫的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中枪了? 

  凭着本能晏子殊立即推开卡埃尔迪夫,伸手去拔枪,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枪留在了酒店里。子弹接二连三地飞来,打中身边的沙砾,飞起来的碎片差点击中晏子殊的眼睛! 

  「去车里!」卡埃尔迪夫短促地说。 

  两人一个对视,几乎是同时屈下头部,避开了气势汹汹的攻击,巨大的沙尘使杀手的视线受阻,子弹就像冰雹般盲目地倾泻,这反而给了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机会,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急速奔向不远处的陆虎卫士,奋力一扑! 

  子弹追逐着他们的脚步横扫过车窗,在七十毫米厚的防弹窗上留下了六、七个弹孔,最外层的玻璃碎了,但是里侧的聚碳酸酯纤维层很好地挡住了子弹。 

  晏子殊蹲在越野车左侧,单手拉开车门,卡埃尔迪夫就在他身侧,伸手从副座的座椅下拖出一个木条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德国制造的UMP45冲锋枪,两把USP45自动手枪,还有全新盒装的子弹! 

  晏子殊接过冲锋枪,干脆利落地装上弹匣,打开枪保险,向上探头一看,一连串子弹骤然扫荡过来,在车身劈出一条凶猛的直线,右侧的车灯应声而碎,百路驰轮胎也被打穿! 

  开车逃走已经不可能,晏子殊开枪还击! 

  「砰砰砰——!」 

  一梭子弹在沙山峰脊上溅起尘埃,离杀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精准的射击似乎在一刹那间震慑了对方。 

  但是几秒钟后,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就砸了下来! 

  卡埃尔迪夫压低身子护住晏子殊,耳语了一句,「找机会突击,我做饵。」 

  「你的伤?」晏子殊想看一下卡埃尔迪夫的背部。 

  「不碍事。」卡埃尔迪夫按住他的手,轻轻一笑。 

  卡埃尔迪夫的手依然很有力,所以晏子殊不再担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杀手的动静。 

  速战速决——他的脑袋里浮起这几个字,阳光太强烈了,逼得人睁不开眼睛,汗如雨下,晏子殊记起野战生存课的教官说过:在沙漠里,每一分钟都是致命的。 

  他下意识握紧了枪托,从光学瞄准具里盯住了杀手露出来的枪管和金色的头发。杀手有两个。 

  在听到枪声的时候,晏子殊就知道他们用的是AK…47突击步枪,口径七点六二毫米,射速每分钟六百发,弹匣容量三十,连发时火力很猛,但它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缺点:瞄准精度低,实际上在三百米外就打不准了。 

  晏子殊想,到现在还喜欢用AK…47步枪杀人的——是俄国黑手党? 

  卡埃尔迪夫似乎也是这样想的,他微微皱着眉头,右手紧握着已经上膛的自动手枪,他一直不愿意连累晏子殊,但是事与愿违,晏子殊还是被卷进暗杀中,卡埃尔迪夫很内疚。 

  「你待在这里。」卡埃尔迪夫轻声说。 

  握着手枪冲出唯一的掩体,卡埃尔迪夫动作很快,没有给杀手开枪的机会,频频扣动扳机。 

  子弹几乎是贴着杀手的头发嗖嗖飞过,杀手一抬头就会死,他被逼得死死的,脸孔被迫压在炙烫的沙丘上,双手牢牢攥着步枪,而他的同伴,急不可待地从沙丘后方抬起了身子。 

  「砰!」 

  晏子殊一枪就击中了他的左胸,杀手由于剧痛而发出粗哑的尖叫,被子弹的冲击力猛地掀翻,仰天摔下二十多米高的沙丘! 

  旁边的同伴由于吃惊而稍微抬起了头,就在那零点一秒钟,卡埃尔迪夫扣下扳机,砰地一声,子弹正中他的额心,连叫喊声都没有,杀手连人带枪像石头一样滚下了峰脊! 

  卡埃尔迪夫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在他的生命中,这样的伏击暗杀,多到数不清楚,会有想保护的人是第一次,会受重伤……也是第一次。 

  胸膛大幅地起伏着,视线范围逐渐收窄,连阳光都变得黯淡起来,他中了四枪,伤口钻心般灼痛,鲜血浸透了他的衬衫和深色的西装,卡埃尔迪夫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 

  晏子殊瞪大眼睛,如定格般站立着,好像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多血,卡埃尔迪夫又骗他…… 

  在卡埃尔迪夫晕倒的一瞬间,晏子殊忘记了一切,一个箭步扶住卡埃尔迪夫,摸到了两手的血,他惶然不知所措,卡埃尔迪夫伤得太重,他竟然无从下手,慌张地压住其中一个伤口,但是更多的血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根本止不住! 

  「兰斯!」晏子殊脸色苍白,卡埃尔迪夫已经昏迷,而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沙漠,燥热的风吹动着沙丘,晏子殊的手在发抖,觉得自己彻底迷失方向了…… 

  急促杂沓的脚步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空旷的手术室里,杜拜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和助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蓝色手术衣、口罩和橡胶手套。 

  公爵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瞄了一眼监测仪上那岌岌可危的血压,医生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地紧急输血、抢救着。 

  手术室的其中一面墙是厚玻璃,晏子殊憔悴而焦虑地站在那里,他的衬衫袖子破了,手臂上的伤口需要缝针,衣服上都是血,可是他不准任何人碰触,连梅西利尔都无法说动他,只能站在他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人。 

  止血纱布浸透了一块又一块,人工呼吸器下的脸孔是那么苍白,晏子殊突然觉得手脚冰凉,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血……他已经看得够多了,一个人怎么能失去这么多血呢? 

  孤独、恐惧和强烈的不安感挟住了晏子殊,不论卡埃尔迪夫是否背叛了他,他都不愿意最终结局竟然是天人相隔! 

  如果卡埃尔迪夫能获救,他将平静地分手。 

  爱也好,恨也罢,他累了…… 

  在卡埃尔迪夫倒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崩溃了,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那么痛苦,那么艰难? 

  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人是他,要被迫承受这种窒息般的惊恐? 

  意识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无助的,看着医生和护士们如同魅影一般,在通明的无影灯下无声地忙碌着,晏子殊的眼神越来越茫然、空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台,心脏怦怦地跳着…… 

  「晏先生……晏先生。」 

  梅西利尔轻轻摇晃了一下晏子殊的肩膀,从手术开始到现在,一共十四个小时,晏子殊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喝水和休息,完全是靠顽强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看上去那么疲惫,嘴唇干裂,脸色煞白,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梅西利尔担心极了。 

  紧闭的手术室门豁然敞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蓝色手术帽下是一双布满红丝的褐色眼睛。 

  他拿下了口罩,用英语说:「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全部取出来了,虽然失血严重,但是四发子弹都没有击中要害,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公爵阁下没事了,进一步治疗后会送到VIP观察室,会有医生二十四小时监护。」 

  「太好了……」梅西利尔终于松了口气,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UH…1Y休伊直升机找到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幕太可怕了! 

  卡埃尔迪夫昏迷着,了无生气,晏子殊紧紧地抱着他,满脸的绝望,如果他再迟来一步,公爵出了什么事,他怀疑晏子殊会开枪自杀。 

  两个人都平安真是太好了…… 

  「晏先生,主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您就休息一下吧,」医生离开后,梅西利尔伸手扶住晏子殊的肩膀,「您的伤需要治疗。」 

  晏子殊转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身体突然大大摇晃了一下,昏倒了! 

  「晏先生!医生!医生!」梅西利尔着急地抱着他,才发现他的体温竟然烫手! 

  医生匆匆忙忙地跑来,抓起晏子殊的手测量脉搏,心跳一百二十,体温三十九,两名护士立即推来了活动担架床,在梅西利尔的帮助下,将晏子殊送进了急救室。 

  挑高的天花板,海蓝色的墙壁,空气里有百合花的香气,这间病房和酒店豪华套房无异,沙发、咖啡桌、沐浴设备都是名设计师的作品,而且非常宽敞。 

  晏子殊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背靠着白色的枕头,左手在输液,手臂上方还绑着刺目的白色绷带,受伤的地方缝了五针。 

  梅西利尔捧着一纸袋东西,走到VIP病房门口往里张望。 

  门上挂着「谢绝打扰」的牌子,晏子殊由于极度疲劳、脱水而昏倒,不过两个小时后就醒过来了,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梅西利尔去拿一样东西。公爵阁下的麻醉药效还未完全消退,晏子殊的决定让梅西利尔很难过。 

  轻轻推开门,梅西利尔走进去,晏子殊抬头看着他,「兰斯……还好吗?」 

  「主人还没有醒来,不过脉搏和血压都正常,不用担心,」梅西利尔走到病床边,手指紧紧捏着纸袋边缘,「这个,您要的东西……」 

  梅西利尔缓缓放下牛皮纸袋,里面是晏子殊的护照、现金、更换的衣物,和一张一个小时后,就会飞往法国里昂的机票。 

  「谢谢。」晏子殊拿过纸袋,取出一件黑色短袖衬衫和牛仔裤,猎鹰手表——他把手表留下了,然后拔掉输液针头,下床,去隔壁衣帽间换衣服。 

  请不要抛弃公爵——这样的话梅西利尔说不出口。他早就知道晏子殊会非常愤怒,这是任何情人都不能容忍的背叛,以晏子殊高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喀哒。」 

  晏子殊换好衣服后走出衣帽间,一抬左臂就感到尖锐的疼痛,晏子殊想绑起长发,试了几次后还是放弃了。 

  「我送您去机场吧。」看到晏子殊弯腰穿鞋,梅西利尔急忙说道。晏子殊留在酒店套房里的行李,已经送到机场办理托运了。 

  「不用,我搭出租车就行了。」晏子殊婉言谢绝,看了一下机票和护照后,把它们重新塞进牛皮纸袋里,转身看着梅西利尔,伸出手,「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无论如何相爱,两个男人都不会幸福的,罗曼蒂克的结局只属于王子和公主…… 

  晏子殊静如止水的眼神里,是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的痛苦。深沉的悲伤堵在胸口,晏子殊顿了顿,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请好好照顾公爵,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晏先生……」梅西利尔握住他的手,良久。 

  「再见。」晏子殊松开手,拿着纸袋离开了。 

  从走出VIP病房,到医院铺着白色大理石的厅堂,再钻进门口等候乘客的出租车,晏子殊一次都没有回头,他知道,梅西利尔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回头。 

  两个月后—— 

  一个人的生活很简单,似乎只有一个节奏,晏子殊七点起床,吃过火腿三明治和咖啡后,整理书桌上的案件卷宗,搭电梯下公寓楼,驾车去总部大楼上班。 

  上午九点准时开会,汇总案情,分析罪犯心理,制定详细的缉捕计划,给各组员分配刑侦任务。 

  十点后出外调查,勘查犯罪现场,不放过丝毫罪犯可能留下的痕迹,下午一点去见法医,两点半去法院,四点走访可能了解案情的各类人员,六点半回总部办公室,七点钟开车回家。 

  一个案件接着一个案件,周末也不休息,时间对晏子殊来说,彷佛只是不断循环的数字,他比以前更沉默了,独处时会走神,只有工作能让他开口。 

  最迟钝的组员都发现了晏子殊的变化,但是谁也不敢去问原因,晏子殊是个严厉的上司,在私人感情上很冷漠,他们对他是既敬重又害怕。 

  他们猜测组长是遇到了「感情问题」,但是晏子殊一直住在总部提供的单身公寓里;也有女职员发誓说,晏子殊肯定还是单身,因为在他的日程记事本里,没有和女性约会这一项。 

  而且晏子殊是个工作狂热的男人,有哪个女人愿意无止境地等他?一年只能见上几次面,像看电影、泡酒吧、搭乘邮轮环球旅游这种事情,基本上只能是幻想。 

  「啊!」东西差点从手臂间滑落到膝盖上——晏子殊把卷宗资料紧紧夹住,先放下手里大大小小的纸袋,才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卡,打开了门。 

  扑鼻而来的是馥郁的花香,像是走进了一座玫瑰园,晏子殊眉头一皱。 

  早上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签收了某个人每天准点寄来的玫瑰花束后忘记丢掉,直接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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